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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躬着身子，在前头领着路。

太和殿外，文武百官立于两旁，南倾瑶看着脚下铺的整整齐齐的红花瓣一路延至太和殿前。

宋承律同样穿着大红色的长袍站在殿前，嘴角弯着一个小小的弧度，他满眼都是南倾瑶。

南倾瑶却恍然回到五个月前宋承律和司慕郯对峙的时候，此刻宋承律站的位置，就是当日她自刎所站之地。

眼前的红色花瓣好像那日自她颈处流出来的血，在茶白色的地砖上那么刺眼。

南倾瑶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她的目光明明放在宋承律身上，她却总能感觉到有许多异样甚至是鄙夷的目光向她投来，甚至还能从那礼钟声里听到几个官员嘲她德不配位。

“仵作皇后，司朝之耻！”

不知是谁的声音传入南倾瑶耳内，惊的上台阶的她踉跄一步，整个人都向前倒去。

但她没有摔倒，而是正好被宋承律扶住了，就像那日她跪在御书房外，他扶的正好。

“心急了？”宋承律含笑看着她，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南倾瑶堪堪站稳，脸色微红：“非也。”

她并不是心急，而是心慌，那个声音让她心慌，乃至受文武百官朝拜时，她都觉自己受不起。

第四十二章 难有子嗣

册封大礼完成后，宋承律与南倾瑶回到长乐宫。

才进了正殿，宋承律招了招手让宫女都下去了。

南倾瑶还想着先脱掉这一身沉重的衣服，双脚忽然离了地面，整个人都被宋承律抱在怀中。

“哎？你要干什么？”南倾瑶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她摔了。

宋承律目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柔情缱绻：“今日是我们大喜之日，你说我要干什么？”

南倾瑶闻言，看了眼外边儿天色，红着脸摇摇头：“这才过了午时啊。”

此刻，她也顾不得想刚刚那些嘲讽怀疑她的声音，两年前他们虽然就已经成过亲了，但却从未有过肌肤之亲，现在的南倾瑶，无疑是个新出嫁的姑娘。

宋承律将南倾瑶置于床榻上，将她凤冠摘下后，又将她发间一根根发饰抽出：“这本该是两年前就该做的事。”

随着南倾瑶一头青色松松的散落下来，宋承律的声音也渐渐沙哑起来。

南倾瑶见他已经解开了她的腰带，惊呼一声，连忙抓住他乱抚的手：“不……”

她虽然早就想回会有这么一天，但到了此时她竟然想退缩了。

宋承律却也秉着少有的耐心安抚着南倾瑶，他吻了吻她的眉眼：“莫怕。”

这简单的两个字温柔到让南倾瑶忘了所有，她看着宋承律俊逸的眉目，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

宋承律去早朝后半个时辰，南倾瑶才拖着酸痛的身子起身，看到身子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宫女的偷笑，她薄薄的脸面立刻红了，让宫女下去后自己去洗了身子。

等梳妆时，宫女才走进来服侍。

宫女帮南倾瑶挽着发髻，笑道：“娘娘，您福气真好。”

南倾瑶看着镜中那宫女羡慕的表情，疑惑不已：“何出此言？”

朝廷有人疑她身份，后宫还有太后耻她低微，对她来说，成为皇后还不知道是不是福气呢。

“奴婢昨儿个听说皇上要废止三年一选秀的条例。”宫女表情倒是比南倾瑶还兴奋。

废了选秀，除了太后，后宫就是南倾瑶最大，她若生下嫡子，那便是太子，服侍未来的太后能不高兴吗？

“娘娘，等您生下嫡子，您的福气不就更好了。”

嫡子？

南倾瑶梳头的动作一顿，眸光突然黯淡了。

她还能生下她和宋承律的孩子吗？林思鹤曾帮她把过一脉，她喝了两年的避子汤，内里是已经虚透了，恐怕再难怀上孩子，若真怀上，恐怕也难生下来。

“娘娘？娘娘？”宫女奇怪的看着眼睛突然就红了的南倾瑶，不明白她这伤心的模样从何而来。

“嗯？没事……”南倾瑶回过神，将眼泪逼了回去，却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宋承律既然废止了选秀，那她便是他唯一的妻子，可若她无法生下孩子，这司朝江山又该怎么办？他隐忍多年夺回来的权利又该交付给谁？

“娘娘，您今日要去向太后请安呢。”宫女见她又走神了，无奈提醒道。

南倾瑶这才彻底回神，匆匆穿上外袍，被宫女领着去了慈翎宫。

第四十三章 催子药

太后许是看宋承律的面子上，她端坐在了正殿中，受着南倾瑶的请安，虽然面无表情，但也没有像几日前冷言讽语相对。

待南倾瑶行完礼，太后看着她的眼神才越渐憎恶。

宋承律废止选秀的消息整个后宫都知道，莫说不再选秀，连之前在王府娶的小妾，现本该是才人的孟若澜都被送出宫去了，整个后宫唯一能给宋承律绵延子嗣的人偏偏是被太后灌了两年避子汤的南倾瑶。

“你可真有本事。”太后终是忍不住心中那对南倾瑶满满的怨怼，“能让皇儿在你‘死’后对你念念不忘，又能抛下还不稳定的朝廷离京去找你，甚至还能让他封了后宫，唯你为独尊。”

南倾瑶有苦难言，这并非她意，可太后却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她却不能辩驳。

太后瞪了一眼南倾瑶，转过头像是在想什么，时不时的蹙眉。

而太后的每一次蹙眉都让南倾瑶心惊胆战，此刻的太后给她的感觉比两年前的宋承律还要危险。

“来人。”太后忽然朝外头唤了一声。

紧接着王嬷嬷走了进来：“太后有何吩咐？”

“把那药拿来。”

王嬷嬷应了声，去了偏殿一趟后便提着几副药走了过来，太后使了个眼色，王嬷嬷便将那几副药给了南倾瑶。

南倾瑶呆怔的看着手中太后口中所谓的药：“太后，这……”

“这是哀家两月前给孟才人准备的，她既然不在了，就由你这个难以生育的皇后受用吧。”

太后虽未道明，但南倾瑶也已懂了她是何意。

这恐是催子药，太后是想强行让她生下孩子。但催子药药性凶猛，况且她里子又虚，若是怀上了，恐怕生产之时也是要以她的命来将孩子生下来。

想到这儿，南倾瑶的心仿佛浸在冰川之中，她该知道的，太后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她先断了宋承律世袭王位，还差点毁了他夺回王位的计划，现在她更可恶，断的是宋承律的后，断的是他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天下。

可是，她又怎么会想死。

南倾瑶红了眼，心疼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之前她迫不得已自尽，现在她再介意自己的身份，也从未想过一死了之。

她，舍不得宋承律啊……

“哀家只说一句，以你那卑贱的身份自入了皇室，就由不得你了。”

南倾瑶不知道她怎么回的长乐宫，她看着桌上那几副催子药，渐渐的，她无声的流泪变成了小声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