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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量都没有，七情六欲一点都染不上去，很随意就可以专注在某一道路之上。

　　但是庾宣对此有不一样的见解。

　　魂魄要有重量，才能被称为人。

　　什么情绪都没有，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抓不住，那是风。

第180章 话

　　秦隐和秦汝对视，半晌后扯了扯唇，拍拍手。

　　他其实有些瞧不起为情所困的人，所以他一直看不上方疏忱。

　　但是妹妹既然想，他总不能拦着。

　　神力凝成的旋涡在秦汝的面前浮现，秦汝没有犹豫，直接踏了进去。

　　秦隐没有骗她的必要，秦汝进去，就见到了方疏忱。

　　和所有人想象的都不同，秦汝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

　　很小的时候，她很在乎秦隐。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突然很清楚地意识到，人总是会走散的。

　　无论多么亲近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踏上陌路，也许是生离，也许是死别，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可能天长地久地陪着你。

　　那么漫长的一生，总有一个阶段是要自己一个人走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秦汝的感情就越来越内敛，随后变得越来越淡漠，只有少数的事情能让她提起兴趣，也只有少数的人能真正让她在乎。

　　庾宣很担心她，因为他在秦汝身上看到了一种难言的孤寂。

　　她似乎在某一刻做好了一个人走的决定，于是这苍茫世间，普罗万众，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停留。

　　可是这样不行。

　　庾宣和秦汝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庾宣在乎很多东西。

　　这种“在乎”可能看着很累赘，但是很多时候，那些是存在的意义。

　　真佛的存在是因为有人需要，慈悲度人，为众生排苦，是真佛的意义。

　　真神也有真神存在的意义。

　　我们因为在乎那些意义而痛苦，也因为那些意义而拥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秦汝怎么能什么都不在乎呢？

　　后来庾宣发现了，这丫头不是什么都不在乎，是她的情感波动太轻微了。

　　像是一片汪洋之中泛起的点点涟漪，很难让人注意。

　　但她是有在乎的人的。

　　庾宣算一个，方疏忱也算一个。

　　连带着，那些被灭掉的族人，还有小金莲什么的，她也很在乎。

　　不是没有波动，只是不说而已。

　　秦汝真正意识到她不喜欢这种孤寂，是在十三界的时候。

　　没有一个人，那么无声而静谧，让人茫然而无助。

　　她当然可以凭借自己撕开一条道，但如果这条路依旧一无所有的话，那她走上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个时候，她才隐隐约约意识到为什么庾宣那么努力地想要她去多见一些人，多参与一些事情。

　　因为见的多了，才有机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秦隐的力量很强，他虽然在庾宣的禁术之中被削弱了，但是力量还是古神的力量，方疏忱如果不选择以原体回归，那么他就必然会被秦隐困住。

　　秦隐对秦汝都不会心慈手软，更别提对他了。

　　不过方疏忱也不会让自己变得特别狼狈，至少在秦汝面前，他不能这么狼狈。

　　大抵是不想要这旋涡之中的恶灵伤到秦汝，在旋涡被打开的时候，那些恶灵就停止了攻击。

　　混沌的黑暗，古神的力量在其中汹涌澎湃，却又像是畏惧着什么，看到秦汝后纷纷避开。

　　方疏忱站在那里，先掐了个诀把衣服弄干净，然后抬眸看向秦汝。

　　青年的发丝凌乱，脸侧还有血迹，他盯着对面的爱人，眸色晦暗。

　　秦汝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那只黑龙微弱地动了动，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应。

　　秦汝还没有说话，方疏忱就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了怀里。

　　秦汝其实一直怀疑方疏忱在魔宫的时候就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但是他不说，秦汝也就没问。

　　“秦隐和你说了什么？”方疏忱看她身上没有伤，嗓音才微微放松。

　　秦汝知道，他应该也都想起来了。

　　“方疏忱。”秦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突然喊他的名字。

　　一种突如其来的正式，却没有很严肃，像是以往的每一次低念，也一如既往地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方疏忱嗯了一声，周围的恶灵不躁动了，他也就有功夫赖着秦汝了。

　　秦汝手腕上的黑龙游走着，缓慢地顺着感应靠近方疏忱。

　　方疏忱开口道：“他为什么放你进来？”

　　方疏忱都做好直接撕破这里的打算了，他的本体在秦汝那里，一旦秦汝出事，他会以最快地速度直接到秦汝身边。

　　秦汝静了两息，她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不问问我有没有想起来？”

　　大抵是被这人揽在怀里的原因，所以秦汝也微微放松了些，没有了刚刚的紧绷。

　　方疏忱不以为然：“不重要。”

　　那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好记的。

　　方疏忱对亲情没什么感觉，但是他知道这些东西可能很重要。

　　秦汝忘了庾宣的死亡，忘了秦隐的堕落，遗忘确实很残酷，但对于她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应该是秦汝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周围的那些恶灵又躁动起来。

　　秦汝这才把青年禁锢着她腰身的手扒拉下去。

　　“你自己杀得出去吗？”秦汝问他。

　　方疏忱把袖子理好，轻而易举地遮住手臂上那些弥漫着魔气的伤痕，然后很淡然地回道：“可以。”

　　当然可以，他只需要……

　　他只需要回归本体，打开十三渡的门，秦隐完全拦不住他。

　　但是……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未张口，秦汝就先开口了。

　　旋涡在她的身后不断地缩小，明显是外面的秦隐耐心不足了。

　　恶灵被神力催动着，无视了那些满溢的魔气带来的威胁，蠢蠢欲动地靠近方疏忱，利爪上还滴着鲜血。

　　“我来这里，其实只是有一句话想说。”秦汝往后撤了一步。

　　方疏忱下意识地想伸手拉住她，又忌惮着魔气染上会令那些恶灵伤到她，所以没动。

　　秦汝和秦隐流的是一样的血，那些恶灵由秦隐豢养，

　　他还是不太习惯这种什么都抓不到的感觉，所以眉心很轻微地蹙了一下。

　　女子站在出口处，外界透入的光模糊了她的侧脸，方疏忱看不清她的神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话，但是我觉得还是要说一下的。”

　　秦汝的话音很轻，她在光影之中，声音很清晰，似乎能被两边都听到。

第181章 一定

　　方疏忱若有所感，他什么都没说，站在原地等着秦汝开口。

　　秦汝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方疏忱如果能想起那些事情，知道的东西应该不比她少。

　　如果方疏忱恢复自己最初的实力，秦隐和他交手也不一定能讨到好，所以秦汝也不担心他走不出这里。

　　现在，秦汝也有很多东西要处理，她和秦隐有的是账要算，不止有关庾宣和无弥，他们兄妹之间自有事要论。

　　在这些事情面前，那些私人琐事好像一点都不重要。

　　但是那些话她还是想说，所以她来了。

　　庾宣和她在这一点总是很像，别人怎么觉得并不重要。

　　秦汝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只要她觉得重要，她就会去做。

　　如果秦隐知道她来这里只是为了说一句话，估计要气个半死，因为在秦隐的眼里，除了修炼之外，一切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

　　但如果你很想去做一件事情，那为什么要犹豫？

　　犹豫大多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因过了时间而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冲动觉得乏味，二是因为错过了最好的时候而后悔。

　　方疏忱站在那些恶灵之中，魔气四溢，像是记忆里的模样，但又不全是。

　　青年的背后，恶灵伸出了利爪，又被汹涌的魔气腐蚀，随后被裹挟，彻底消弭，足以见青年皮下的残暴。

　　方疏忱难得非常有耐心地站在秦汝面前，等待着她开口。

　　青年鸦睫细密，因为动了太多的魔气，所以眼瞳呈现出一种灿金的美感，修长的手指被垂落的衣袖遮住，白皙的颜色被黑雾吞没。

　　只差一点，只要方疏忱点头，同意和自己的过去交接，他就能回到自己最初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