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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皮质黑色大衣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色纯棉打底衫。

腹部正潺潺流出的血很快把那白色打底衫浸湿，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红。

视线落在那张脸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张。

林今意脑子嗡了一下，手一软，手里的缴费单哗啦啦地飘落。

是霍庭聿。

第88章 霍庭聿，愿你这辈子平安健康

医用推床的轮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等林今意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抢救室。

林今意一慌，急忙追了过去。

抢救室的门缓缓关上，林今意看见门口的谢彰，上前抓住他衣袖，声音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是抖的。

“是、是他吗？”她急得红了眼，“是不是霍庭聿？告诉我！”

谢彰回头，女孩惊慌的神色落入他眼中，让他记忆发生重叠。

他想起聿哥小腿烧伤住院的那个晚上，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抓着他手不放，红润的眼眶里像是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汽，瞳孔隐隐颤抖。

她在害怕，在恐惧。

“是聿哥。”谢彰神色沉重，“他中刀了。 ”

林今意身体踉跄：“怎么会……”

“他小腿烧伤还没好，医院本来就不让他出院，但他强行想出院，说回家静养。”谢彰解释，“我们拗不过就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他不是转院吗？怎么是出院？”

“转院？他是这么跟你们说的？”谢彰气笑了，“真服了，他根本就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林今意一愣：“怎么回事？”

“他出院回家后就一直在喝酒，我们劝也没用。”想到这，谢彰迟疑了几秒，“后来他一个人去了菲列墓地，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受伤了……”

“谁伤的？”

“不知道，我们会调查清楚。”

问完，林今意身体虚脱般踉跄了一下。

“林小姐。”谢彰去扶她。

林今意稳住身体，看着那扇紧闭的抢救手术室门，似在问谢彰，又似在喃喃自语——

“他一定会没事的，是不是……”

-

一个小时后。

手术室门打开。

医生走了出来，两人上前询问霍庭聿的情况。

“伤者的伤口我们已经做止血处理，幸运的是，没有伤到内部器官，目前已经脱离危险，麻醉过后就能醒来。”

听到这个消息，林今意和谢彰彻底松了口气。

霍庭聿被推进了病房，因为要办理住院的事，谢彰跟她交代了几句后就出去了。

病房内，只剩下林今意。

林今意走过去，拉来椅子坐在旁边。

她目光紧紧落在男人脸上。

旁边的仪器滴答滴答地响着，霍庭聿脸戴氧气罩，闭着眼，睡得很安静。

相比平时的意气风发和阴鸷狠戾，此时的他显得更加柔和安静。

想起谢彰说的那些话，林今意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笑了。

是被气的。

“霍庭聿，你这样糟蹋自己身体有什么意义？”

“是觉得我会可怜你吗？”

“我才不会。”

“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骗我，欺负我，只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现在你后悔了，想求我的原谅。”

“凭什么？”

“凭什么你来求我我就要原谅你啊？”

“我是很贱的人吗？”

“被你欺负那么惨，还要可怜你，同情你，甚至……”

脸上滚下了眼泪，林今意别开眼，仰着脑袋倔强地压掉脸上的泪水。

她吸了吸鼻子，调整呼吸。

“有时候我连我自己都看不透。”

“明明应该讨厌你，恨你，恨不得你死，可一看到你变成这样，又觉得没必要……”

林今意静静地看着他，突然轻笑了声。

“霍庭聿，我或许真的很矛盾。”

“想要你死，又不想你真的死。”

“想要恨你，又做不到真正的恨。”

“想原谅你，又做不到忘掉以前。”

“霍庭聿……”

林今意深呼吸着，轻柔的声音荡在病房中，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说我该怎么办？”

或许形同陌路，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林今意坐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最后她起身，转身离开。

走到病房门口时，她脚步顿住。

俄国的春天还是冷得让人发抖，冷风袭来，她感觉到了凉意。

看着外面的一片雪景，林今意还是启唇——

“霍庭聿，愿你这辈子平安健康吧。”

-

林今意回到病房的时候，秦莱已经收拾好了。

见她回来，他微微诧异：“你不是……”

“嗯？”

“没什么。”秦莱接过她手里的检查报告单，把它们塞进行李箱里。

背过身时，他似是无意提起：“刚才我碰到了谢彰。”

林今意身形一顿。

“他说霍庭聿受伤住院了。”

林今意没说话。

秦莱转过身，看她：“说实话，见你这么久没回来，我以为你会留在那里照顾他。”

林今意看他，弯腰收拾桌上垃圾：“秦老师，你别开玩笑了。”

“其实你还是担心他……”

林今意手势一顿，没说话。

见她不想聊这些，秦莱适时打住，说了声抱歉。

-

两人刚走出病房，就看见谢彰神色焦急地走过来。

两人狐疑，刚想问怎么了，谢彰走到他们面前，看了秦莱一眼后，把视线投向林今意。

“聿哥醒了。”

林今意微怔，别开眼，淡淡“哦”了声。

态度这么平淡？

谢彰挑了下眉，看向秦莱：“秦先生，我们聿哥想见你和你……”看了眼林今意，“你女朋友。”

秦莱：“？”

林今意：“？？”

-

秦莱不是忘恩负义，冷漠无情的人。

霍庭聿之前救过他，就算霍庭聿不来叫他，他也应该去探望探望。

但这恩情只针对他秦莱，并不关林今意的事。

秦莱看向林今意，询问她的意见：“你想去吗？如果不想的话，我自己一个人……”

林今意看向他：“我陪你过去。”

秦莱没想到她会答应，松了口气之后弯唇笑开。

两人来到霍庭聿病房。

他应该是刚醒来，脸色苍白，捂着腹部伤口，听见动静，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抬眼看向门口。

视线对上林今意的，那姑娘神色冷漠，像是毫不关心他的伤势。

霍庭聿心头一刺，失落地收回视线。

两人刚走进去，霍庭聿就问：“秦莱，之前的报恩条件还作不作数？”

秦莱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当然。”

霍庭聿捂着伤口，深邃的眸眼定在林今意脸上，出声——

“这次你来照顾我，直到出院。”

第89章 霍庭聿，你想当小三吗？

她那么喜欢秦莱，如果秦莱在医院照顾他，是不是表示她会经常来医院？

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就能每天见到她了？

秦莱愣住，以为他指的是林今意，看见他看向自己，他才怔怔地手指自己：“我？”

“不愿意？”

“不是。”他总感觉怪怪的，“我只是惊讶你让我照顾你。”

“这不是还没享受过秦大漫画家的伺候吗？”霍庭聿身体往后躺，“想试试。”

“……”

“不行。”林今意突然出声。

霍庭聿一顿，看向她，笑了：“怎么不行？”

“他刚痊愈出院，怎么吃得消没日没夜地照顾你？”

“怎么，心疼男朋友了？”霍庭聿语气颇吃味，“那没办法，你男朋友的命可是我救的。”

“……”

林今意无奈地抿了抿嘴，走过去，语气柔和下来：“我们花钱请人照顾你，可以吗？”

“不可以。”霍庭聿看她，“我看起来像是缺这钱的人？”

确实不缺。

但秦莱身体刚痊愈，确实吃不消这照顾人的劳累。

林今意无法，沉默下来。

病房内有一瞬的安静。

见两人没说话，秦莱出声：“今今，没关系，我自己能行……”

“我来照顾你。”

霍庭聿瞳仁一扩。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倏地看向她，喉结滚了滚：“你说什么？”

林今意一字一顿：“我替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