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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同是冰属性的凝霜花，能够暂时缓解这种疼痛。
绛雪峰上的异雪自然也是有这种效用的，她当初会愿意搬去那里，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个。只是随着她修为精进，效果越来越差。
眼看月圆之夜又要临近，这难得一见的凝霜花，或许能帮她挨过一夜。
奖品是宗主亲手颁发的，除了凝霜花之外，莘杲还得到了象征性的几百灵石。
而第二名的苏云窈则眼眶红红的收下了一枚筑基丹。
宗主按照惯例说了几句激励的话，便放众人回去了。
莘杲当然没有留下，她如今马上就要筑基，只等熬过月圆之夜，就可以全力冲刺筑基了。
想到这里，莘杲攥紧了手里的凝霜花，随手抛出从父母遗物中找出来的飞行法器，很快就回了绛雪峰。
只是正等她要回自己的洞府，将这株凝霜花安置好的时候，从来不会主动与她说话的衍尘仙尊却叫住了她。
清冷如仙人的男子低头看向她，说得却是：“你今日比剑得了第一是吗？那株凝霜花，开个条件，给你师姐吧。”
莘杲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自己那个从来如高山冷月般的师父，刚刚是在问自己什么？
顾景毓，也就是衍尘仙尊，见莘杲久久不语，终于又开口说道：“你师姐是五行灵根，需得五行灵物补足灵根才可以继续修炼，眼下这株凝霜花最为合适。你若是肯让出来，不仅那枚筑基丹可以给你，本尊还可以允许你入本尊的珍宝阁，随意挑选一件灵宝。”
“可是师尊，这凝霜花……”
“算了吧师父，师妹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徒儿不要了。是徒儿没用，才没能拿到奖品。您别为难师妹了，徒儿即使不修炼也没关系的。”苏云窈从顾景毓的身后探出头来，一张清丽的脸上露出娇俏可人的笑容。让人一看，就不由自主地想将一切都献给她。
听完这话，顾景毓不仅没有半点儿高兴，反而眉头紧锁。
他继续将视线落在莘杲身上，只是目光比先前更冷了：“你若觉得这些不够，可以再提。”
言下之意，那株凝霜花，他是势在必得了。
莘杲的拳头握了又松，面对顾景毓凌厉的目光，她思索片刻，终究不得不乖乖奉上凝霜花。
顾景毓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对苏云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拿。
苏云窈拿走那株凝霜花的时候，还对莘杲笑了笑说：“谢谢师妹割爱，我一定会用好这株凝霜花，不会辜负师父和你的心意的！”
莘杲抿唇，没有开口接话。
等到顾景毓再次大发慈悲，问莘杲的要求时她才答道：“三月后岐山秘境开启，弟子想求师尊留给弟子一个名额。”
“那是筑基境的修士才能去的秘境，你如今不过炼气十二层。”顾景毓再次皱眉，他并不支持莘杲这样做。
“弟子知道。”莘杲继续说，“下个月我宗弟子就要出发前往岐山秘境，在那之前弟子一定会筑基。若是不能，弟子就当没说过这话。”
顾景毓薄唇微动，好似还想说些什么，但对上莘杲坚定的眼神后，不知为何他偏过了头，最后只是留下一句：“随你，莫要后悔。”
顾景毓随即转身离开，而苏云窈看了莘杲一眼，便快步跟了上去。
莘杲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默默咬紧了牙关，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尽快筑基。丢了凝霜花，那么岐山秘境里的千年冰莲，她就势在必得！

第三章 筑基成功
顾景毓身为仙尊，他的洞府自然与别人不一样，苏云窈跟着他一迈入仙尊殿内，就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浓郁灵气。
她在心中赞叹了两句，不愧是有着万年灵泉的仙尊殿。
不等苏云窈开口说话，顾景毓便问：“今日你与莘杲比试时，使得是哪门剑法。为师并没有教过你，除了流光剑法以外的任何剑招。”
流光剑法是流光剑宗的初级剑法，可以说是剑修入门必修的一本功法。因为苏云窈资质太差，更高等级的剑法她根本无法承受，顾景毓便亲自修改了流光剑法教给她。
但今日，顾景毓明显发现，苏云窈使得剑法，连自己都没见过。
苏云窈面色一紧，悄悄扯上顾景毓的衣袖：“师父你别生气，是弟子实在太想赢下这场比试了，所以才找了衡安师弟，让他帮我寻了本已经失传的剑法来练。”
“我是您的徒弟，但偏偏资质这么差，这么多年才修到练气十层。我不想再丢您的脸，也不想您因为我而受人诟病。师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云窈眼眶微红，唇色苍白，似乎只要顾景毓说一句重话，就能立刻哭出来。
顾景毓将自己的衣袖从徒弟的手里轻轻扯回来，轻声叹道：“我不知你到底修习了什么剑法，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如此大的进步。但只要不会伤人伤己，就随你去吧。”
苏云窈这才转忧为喜，甜甜地回了句：“谢谢师父，徒儿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顾景毓垂下眼睫，没有回话。
“那师父，徒儿可不可以向您多提一个请求啊？毕竟这次徒儿可是第二名呢！”见顾景毓没有生气，苏云窈稍稍凑近了些。
顾景毓没注意她这些小动作，只是问：“你想提什么请求？”
苏云窈立刻笑道：“徒儿也想去岐山秘境瞧瞧！”
“胡闹！”顾景毓眉头皱起，“你如今还未筑基，岐山秘境危险重重，你贸然过去，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
“师父，可是徒儿真的想去！徒儿身上有您赐予的那么多法宝，不过一个岐山秘境，肯定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师妹都能去，我比她还大一岁呢，说不定我也能在秘境开启之前，成功筑基呢！”
苏云窈继续不依不饶：“师父，徒儿总不能一辈子被您庇护着，迟早要出去闯荡闯荡的嘛！求求您了，师父。”
苏云窈的态度十分坚决，几次下来，顾景毓终于还是松了口。他答应为苏云窈留下一个名额，但也要求苏云窈要一直跟在此次带队的掌门首徒——穆悬身边。
顾景毓的话，苏云窈就没有不应的。
等走出仙尊殿之后，苏云窈才默默握紧了脖子上的玉坠，如同呢喃般地说了句：“希望你没有骗我，岐山秘境里真的有可以改善我体质的千年冰莲……”
……
莘杲的丹田一片滚烫，全身的灵力不断地冲刷着她的经脉。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皮肉都一次次撕裂、又愈合，而那层筑基的屏障却迟迟没有突破。
先前苏云窈得到的那枚筑基丹就在她面前，凭借莘杲如今的实力，只要服下筑基丹就能轻松筑基，根本不用遭受这些痛苦。
可是她不！
书中的“莘杲”也是这么顺遂，因为有流光剑宗和顾景毓弟子这个名头的保护，什么筑基丹、破境丹她只要开口就能拿到。
可是书中的“莘杲”哪怕修炼到后来的元婴，也还是脆弱的连那个兽神的随便一招都没扛住。
她不要做那样的“莘杲”，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全身的灵力都汇聚到了一点，莘杲只觉得四周静了一瞬，周围的灵气便蜂拥向她涌来，一点一点填满她干涸的经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莘杲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名筑基期修士了。
忽略身上因为再次洗精伐髓而排出的污垢，莘杲只觉得体内的灵气比从前更加充盈了。
她握了握拳头，这就是筑基期修士的力量吗？
还来不及高兴，比从前更加灵敏的五感，立刻让她发现，有人正在靠近她的洞府。
莘杲随手捏了个除尘诀，身上的污垢全部消失。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新的法衣，这是莘杲的娘亲当初为她准备的。
从她两三岁的衣裳，到二十岁的，连带一些首饰、腰带什么的，几乎堆满了一整个二阶储物袋。
莘杲只匆匆看了眼镜子里与往日有些不同的自己，便破开禁制，走出了洞府。
洞府外面，如今已长成个小少年的周衡安，还没来得及传音喊人，就被忽然出现的莘杲吓了一跳。
他自觉丢了面子，还想反过来说莘杲两句，但是一抬头对上那张白玉一样无瑕的脸。周衡安不知为何，那句嘲讽的话就卡在了嗓子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见周衡安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莘杲只好先开口了。
周衡安经她提醒，才回过神来。
不过瞬间，他的脸就红了一片。
周衡安偏过头去，不敢再看那张脸，说得话还是那样难听，但语气却意外比从前好了很多：“你还问我，不是你自己向师叔祖求了去岐山秘境的机会吗？现在弟子们都准备好了，就你一个迟迟不来。宗主这才派我过来叫你的。”
莘杲拍了拍额头，上次比剑大会之后她就闭关修炼去了，今日好不容易筑基，一时高兴，她还没来得及去问顾景毓历练的时间。
“这次就多谢了。”莘杲随口说了句，随即便御剑往山门的方向跑。
周衡安一句“不用谢”没能说出口，气得他踹了莘杲洞府的大石头两脚。
连道谢都说得这么敷衍，难怪师叔祖不喜欢你！
周衡安的愤愤不平莘杲不清楚，但其他弟子对她颇有怨言，莘杲却是知道了。
只因她刚刚落地，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人群里刺耳的一句：
“那位莘杲师妹可真是大忙人啊，要咱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
说话的是个筑基期的女修士，修真界按照修为排序，对方叫莘杲师妹倒也没什么不妥。
很快又有人接话了：“还不是仗着自己是长老的女儿、衍尘仙尊的徒弟嘛！明明都没有筑基，还非要来岐山秘境插一脚。听说啊，衍尘仙尊就是为了她，才夺了另一个早就筑基的内门弟子的名额……你说是不是啊，云窈师妹？”
“啊？这个我也不清楚。”这是苏云窈的声音，“可能是师妹困在炼气期许久，所以想来岐山秘境寻找突破的机会吧！”

第四章 出山门
苏云窈话音刚落，最先开口的蓝衣女修就翻了个白眼：“她突破不了关别人什么事儿啊？真以为自己是长老之女，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云窈师妹你也是衍尘仙尊的徒弟，也没像她那样让大家苦等啊！一个炼气期，干什么跑过来抢筑基期的机缘啊？”
蓝衣女修是个火爆性子，说话也直来直往，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
好在旁边的人反应快，立刻找补道：“云窈师妹你别误会，陈秀师妹只是随口抱怨了句。你如今马上也要筑基了，过来历练本就很合适。”
“对对对！”名为陈秀的女修也明白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开口道：“我只是见不得自己卡在练气期，还抢人家筑基期历练名额的人……”
眼见陈秀越找补越尴尬，莘杲也懒得将这出戏继续看下去。
便主动上前对此次的领队——宗主的徒弟穆悬，行了个执剑礼。
“穆师兄，我是绛雪峰莘杲。很抱歉来晚了，先前我还在闭关，刚刚才接到消息赶来。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实在抱歉。”
穿着月白色法衣的少女身型高挑，一张霜雪一样的面庞让人忍不住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人。
如果从前的莘杲是个难得的美人，那么筑基后的莘杲，便可以说有仙人之姿。
对方虽然才十五岁，但也不难想象她未来长成后，会是怎样令日月失色的美人。
队伍里大多人都看呆了，只有穆悬不过稍稍晃神就清醒了过来。
他早就从师父那里听说，这回衍尘仙尊将他的两个徒弟都塞进了岐山秘境的试炼队伍里。
而这两人一个练气十层，另一个练气十二层。
穆悬虽然敬重衍尘仙尊，却还是觉得他的做法不太妥当。先不说对其他弟子公不公平，只说两个炼气期，要怎么在筑基期秘境里活下来，都是很大问题。
但宗主的任务都已经安排下来了，穆悬也没有办法推拒。只能尽自己所能，护住这两人安全。
直到今日整队出发，苏云窈虽然依旧是炼气期，但好歹看着快要突破了，还早早到了集合地，表示会乖乖听自己安排，绝不惹事。
这让穆悬对她的印象，也稍微好了些。
但另一个莘杲却迟迟未到，问苏云窈她也不知道为何。
穆悬最讨厌不准时的人，一时间就对莘杲有了微词。
但如今见了真人，再看看她这一身还没沉寂下来的气势，他便知道这人已经筑基了。
能看出莘杲筑基的自然不止穆悬一个，其他比莘杲更早筑基的弟子，也都第一时间发现了她身上筑基修士的气息。
先前那两个明里暗里嘲讽莘杲的女修，只觉得脸皮有些疼，默默地缩回了人群里，不再说话了。
穆悬听了莘杲的解释，也不说信还是不信，就先安排她进了队伍。
苏云窈修为低，没能看出莘杲已经筑基，只是奇怪对方今日怎么比从前更好看了些。
等莘杲一入队，还故意凑上来问：“师妹，师父这些天闭了关，所以宗主就命我告知你外出历练的时间。我给你发了好多传音玉符，你都没有理我。”
“是吗？”莘杲回忆了一下自己洞府外的情况，“我出关时没有发现传音玉符。”
外面只站了一个气呼呼的周衡安。
“不可能的，我真的发了玉符，你相信我啊师妹。我不可能说谎的！”苏云窈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
莘杲不会哄人，最害怕的就是女子的眼泪，见状只好道：“那应该是我看错了吧，多谢师姐告知。”
苏云窈被她一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哭下去。
她还想再说什么，前面的穆悬却没给她机会，开始进行出发前的简短讲话。
“此次岐山秘境之行危险重重，我穆悬既然奉宗主之命担任了这次的领队，就要肩负起保护大家安危的重任。我希望在这次出行中，诸位同门能听从我的安排，不要因为一己之私而耽误了所有人的行程。”穆悬说到这里，顿了顿。
很快，他又继续道：“我们流光剑宗的人在宗门内，无论如何竞争都是自己的事。但到了外面，还望大家可以守望相助，不要让其他门派的人看了笑话。若是让我知道有人趁机耍花招，陷害同门，那就别怪我以门规处置了！”
穆悬是宗主的徒弟，又年纪轻轻修到了筑基，在内门也有些威望。一番话说下来，还真让莘杲品出了几分宗主的气势。
他说得如此认真，没人敢不当回事，都乖乖应答下来。
而后没等多久，就来了位元婴长老。他长袖一挥，一艘刻着流光剑宗印记的飞舟，就这样漂浮在了云雾之上。
这位元婴长老莘杲也是认识的，对方道号延华，修的是怒剑。听说延华长老当初还在金丹期的时候，就一怒之下，一剑削平了某个宗门的主峰。
等到后来他成了元婴修士，就更加没人敢惹他了。
为此，修真界甚至流传出一句话“练怒剑的，都是疯子！”
能被这样一位大能保护着去秘境里历练，莘杲觉得实在有安全感极了。
或许是练了怒剑的缘故，延华长老平日里脾气也有几分古怪，众弟子们老早就听说过他的威名，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就连上飞舟，从他身边经过时，也显得小心翼翼的，莘杲自然也是一样。
谁料，等莘杲跟前面的人一样，对延华长老行了礼，准备离开之际，一直闭目养神的延华长老，却忽然开口了：
“你是莘拯家的？”
莘杲一愣，继而点了点头。
莘拯是她父亲的名字。
本以为延华长老还有别的话要说，谁料对方得到回答后，却只是点了点头，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莘杲见状，虽然心中还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继续耽误下去，转身便朝着飞舟里侧走了。
她没有看见，自己转身之后，延华长老再次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在莘杲背上，久久没有挪开。
莘拯啊莘拯，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拯救天下吗？可你看看，如今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了。

第五章 可是师姐，我已经筑基了
飞舟浮于云上，安稳地飞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