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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这两人根本不配做人父母吧。”说着李唯啐了口痰吐到地上，右腿再次上下抖动起来。
齐小磊看着面前审讯椅上坐着的女人，眉心皱成了川字。
一头黄毛短发像秋天干枯的野草般杂乱，参差不齐的刘海几乎要遮住眼睛，瘦小的脸上呈现长期营养不良的死灰色，嘴唇发白，尖尖的下巴扬得老高，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这就是你杀害自己父母的动机？因为他们从小待你不好？”齐小磊拔高音量。
“呵，”李唯鼻腔内发出嗤笑声，“我说警察同志，还要我特么说多少遍，第一，他们是我养父母不是亲生的，第二，就算小时候他们殴打虐待我，我也犯不着杀人啊。”
审讯室外，陆嵘之紧密注视里面人员的一举一动，听到这，他从桌上拿起一沓档案，推开审讯室的门。
“陆队。”齐小磊见人进来连忙起身。陆嵘之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先出去。待人清了，他将审讯室的窗帘拉下，关闭对外声麦。
女子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挑起眉仰头瞅着陆嵘之说：“哟，陆队，年轻有为的大帅哥啊！不知您老这是想干嘛呀？我可不吃亏的！”话尾带上一抹暧昧不明，她在挑衅。
陆嵘之没有搭理她。他把手里塑料文件夹整理好的档案“啪”一声扔审讯台上，一把拉高桌旁白炽灯的灯头，刺眼的白光直接照在女子脸上。
光刺得晃眼，李唯将头甩到一边，过了会又吊儿郎当扭头眯眼斜睨着陆嵘之。
“李唯，女，24 岁，清远市人。8 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后，被杨广西、谭敏夫妇收养，17 岁职高没读完就辍学北上。”陆嵘之翻开档案，一字一句念道：
“先后在酒店、KTV、夜总会、酒吧等多个娱乐场所打工。五年前因偷酒店房客钱被送进派出所拘押两周，三年前在 KTV 跟人打架受伤住院躺了半年。”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语速平缓。
“半年前你从闽宁回到清远，住在养父母家中。6 月 13 日下午 18 时左右二人被电工发现死在家里，死因是被人用钝刀砍伤多处后失血过多而亡。”
说完后他抬起头，目光平静而有穿透力地看向李唯刘海下的眼睛：“而你，是唯一在案发现场的人。你家中门窗均没有破损痕迹，你要怎么解释人不是你杀的？”
“啊哈？”李唯尬笑一声，嘴边吹气把刘海掀起一角，“陆队，你们破案得拿证据，我那天下午真一直在房里睡觉，什么都不知道。这咔咔给我关黑屋里头审了快 48 小时，审不出名堂你们还是得放人啊！”
她又长叹口气，挤眉弄眼道：“再说了，我养父母都退休了，每月有退休金拿，这钱现在都归我。我放着钱不要，杀人还得坐牢偿命，我傻吗？”
听着李唯说话，陆嵘之细细端倪她的表情，食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若有所思。待李唯说完，他起身走到审讯桌前，抬手将她碍眼的刘海捋上去。
李唯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眼中的不自然一闪而过，立刻就恢复如常，直勾勾盯着陆嵘之的眼睛。
这男人长得真俊啊，近看更俊。李唯心里想着。
陆嵘之也愣了一秒。李唯的眸子和她整个人形象截然不同，一双明眸亮而透彻，那抹不自然浮现时，倒是有一丝熟悉感。然而眼下……
这赤裸裸的眼神让他心里浮出几分荒唐——这女人，轻佻、放肆，不成样子。
他没有再多想，而是沉声问她：“真不是你杀的？”眼睛一刻不眨盯着李唯的黑瞳仁。
陆嵘之自 20 岁进刑侦队实习，到如今成为支队长，九年间经手的案子数不胜数，审过的人也多如牛毛。他对各种人类微表情的感知能力可以说炉火纯青，经他审过的嫌犯无一不落网。
然而李唯也一动不动看着他，眼皮都不带抖一下：“陆队，真不是我。”
审讯室外，齐小磊出来时看到陆队把里面的设施全关了，就知道他这回来真的了。
审这么个黄毛丫头废了几个人，他从下午 5 点到临近午夜滴水未进，终于逮着机会出来歇会，赶紧泡了碗方便面美滋滋唆几口。
还没等他吃饱，审讯室的门开了。他连呛几口，忙站起身：“陆队。”嘴里含着没吞下去的面口齿不清地说。
出来的人是李唯，齐小磊这才看清她整个人的样子。李唯个儿不矮，但人特别瘦，又穿着宽松大码的 T 恤和裤子，更显得病态般瘦削。
那张脸像是被埋在一堆枯草里，眼睛藏得最深。她见齐小磊打量自己，干脆朝他吹了声口哨：“先走了哈，下次不见~”
嘿，这人！齐小磊心里嘀咕，也不好拦下她，毕竟是陆队放的人。待她走远，陆嵘之也从审讯室出来，齐小磊神情迫切迎上去：“陆队！”。
陆嵘之一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说：“打电话给铮子、阿平，让他们明早 8 点直接去李唯那儿蹲她，有什么异常随时报告。”
“是！陆队，那现在呢？”齐小磊问。
“现在？”陆嵘之扫了眼略显青涩的小伙儿，“现在你去啊，还不快去，人跑没了拿你是问。”
齐小磊哎哟一声，拔腿就跑。跑到一半想起忘了什么，回来从抽屉里翻出车钥匙，又狂奔而去。
市公安局外，李唯走出大门，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师傅，麻烦去新元二村。”
她边说着边掏出手机。出人命的地方被封了，以后都不能住了。她脑中闪过一个人，可那儿现在也不能去。只能去自己之前租的房子了。
出租车后面不远处，一辆黑色 SUV 隐匿在暗夜里尾随前行。
“报告陆队，我现在跟上她的车了。”
“好。”
“报告陆队，她在新元二村停了。”
“嗯。”
“陆队，她进了 13 栋二单元。”
“……。小磊，你先蹲着，不用事无巨细报告我，有紧急情况随时电话联系。”
“收到陆队！”

第二章
新元二村是老小区，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不亮全凭运气。李唯摸着黑爬上五楼，再从裤兜掏出钥匙摸着黑插进钥匙孔里，打开房门。
“喵~”一声轻柔的猫叫声由远及近，李唯打开客厅的灯，一只黑白纹相间的猫咪小跑过来，蹭蹭她的小腿，仿佛在说你怎么才回来。
李唯蹲下身，猫咪便凑上软糯的脑袋任她抚摸。
“大宝，妈妈最近有点事情，对不起哦。”李唯柔声说着，双手从猫咪头顶抚到尾巴根，大宝发出心满意足的呼噜声。
这时，房间内某处响起老式手机铃声——“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李唯站起身朝门洞眼往外看，一团黑，她又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确认过道没人后转身进了卧室，从床底翻出一个密码箱，从中取出一部翻盖手机，按下接通键。
“月明星稀。”对方字正腔圆的熟悉声音传来。
“狼牙毕露。”她应道。
“现在情况如何？”那头的人问起。
李唯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处，从桌旁烟盒里抽出一根细烟，打火点燃、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
看着烟雾四散开，她将刘海拨到一旁，眼神越发清明：“他们还是怀疑我，派了人来盯我，现在估计就在楼下。”语气清脆利落，不复审讯时的戏弄轻浮。
“嗯，怀疑你也正常。事发突然，你被牵扯进去，这次的行动可能会受阻。”那人语气有些严肃。
李唯又猛抽一口，吐出绵长的烟云：“不用担心，人不是我杀的总会有办法脱身。只不过我们又有两名重要线人牺牲了。”说着她低垂下头，望着烟头的火星出神。
那边人的语气缓和了些：“好在三年前他们牵线让你认识了刘元。你做得很好，能这么快取得他的信任。”
李唯掐灭烟屁股：“刘元有勇无谋，在段文涛手底下混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接触到他们内部核心。所以这次的机会对我们来说千载难逢。”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后传来：“不错，这周末‘拿货’是大动作。但是段文涛此人谨慎狡猾，疑心极重，我们毕竟潜伏在暗处，无法第一时间支援到你，到时你自己千万小心！”
“放心吧梁叔，我心里有数。”
“还有，小忆，”梁振轩的声音恳切，“这次结束你就回局里吧，我调你去做内勤。女孩子家，不要总是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早点成家安安稳稳的，师父师母他们也放心……”
“梁叔，我早就没有家了。”李唯打断他，又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来，继续吞云吐雾，“我爸妈、我哥，还有牺牲的战友，那么多条命。段文松兄弟俩一天不死，我就一天没法安稳。”
“你这丫头……”
挂断电话，李唯将手机放回原处，眼神落在窗外。窗框已经锈迹斑斑，乌糟的玻璃就着室内灯光映射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她抬手抚上脸颊，玻璃上的人影也做着相同的动作。
一晃眼，四年过去了。她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她慢慢垂下手，手指收紧握成拳，直到感受到指甲刺入皮肉的疼痛才松开。
第二天，齐小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赶回刑侦队里，看到自己的老大正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研究着什么。
“报告陆队，钱铮、顾海平已完成交接，继续在新元二村看守李唯。”齐小磊中气十足，立正驻足在陆嵘之跟前。
陆嵘之虽然精神高度集中在“6·13 谋杀案”上，但从齐小磊进来时就已经注意到他。听到他的汇报后心里有些想笑，面上却依然冷峻：“不是看守，是蹲。”
“是，两位同事在蹲李唯！”齐小磊义正言辞。
陆嵘之扶着额头，头也不抬地说：“你辛苦了，今天上午调休回去补个觉吧，下午再来。”
“收到！谢谢陆队！”
李唯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起床后她拿起常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嘟，嘟，嘟——”
“喂！李唯啊，你人呢？怎么才联系我呐！”电话那头的声音夹杂着浓厚的西北方言腔调，说话人嗓门大，语气也冲。
李唯面不改色，她压低嗓音，语气却十分谄媚：“喂，哎刘哥啊！我这两天有点事，这不刚一得空就给您来电话了嘛！”
刘元听着李唯的语气十分受用：“害，我估计你这丫头也是！星期六晚上 10 点，泗平码头，别迟了啊！”
“好嘞哥！这次您肯带我去见段二爷，咱怎么着也不能丢了您面子啊！”
“哎！——”刘元一声长叹，挂断了电话。
李唯稍微洗漱一番，准备出门解决掉那几个尾巴。临近周末，她可不想被这些人给牵绊住。
新元二村在老城区，小区周围有各种餐馆。
钱铮正在楼下盯梢，啃着早上齐小磊给买的包子，冲着对讲耳机念叨：“这都几点了，我看她今天是不打算出门了。”
小区门侧边停着一辆黑色 SUV。驾驶座上，顾海平目光一直四处巡视：“她不出来倒好，省的添乱子。”
“唉唉唉，刚说到她就下楼了。走得很快，往小区门口过去了。”
“明白，我来盯。”
李唯双手插兜从小区门口出来，一路小跑进了家面馆。顾海平也下了车，紧跟上前。
“老板，来碗红烧牛肉面，不放辣椒不加香菜。”李唯轻车熟路要了份面，付了钱拿着号码牌坐到一边的空位上，低头玩起手机。
顾海平没有进去，他在旁边的奶茶店点了杯奶茶，见李唯吃得快，又拿出手机站在门外佯装打电话，余光紧紧锁定李唯。
“铮子，你先进车里，她估计一会儿就吃完，看她下步行动。”
“行。”
李唯大口嗦着面条，连声称赞好吃，抬头歇息的空隙视线从店门外略过，看到过往人群中一个高个男人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打电话。表情轻松但整个人状态紧绷，奶茶也没动几口。
真有意思。李唯心里了然，快速喝完最后几口汤，擦擦嘴走了出去。
顾海平见人出来，却是径直朝他走来，脚下一顿，假装挂断电话转过身。
还不等他把手机放回兜里就被人一把抢了过去，他抬眼，一头乌七八糟的黄毛就在跟前。
李唯一边把玩手机，一边咧开嘴朝顾海平嬉笑：“我说兄弟，你杵这儿盯我好久了，怎么，看上我了？”
李唯的眼睛依旧被刘海挡着，但顾海平明显能感觉到一抹让他很不自在视线落在他脸上，他正色道：“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抢我手机干嘛？”
“不知道干嘛？”李唯的语气有几分戏谑，“还有个人呢？刚下楼还看见他来着。”
说着她把手机举起来：“给你们老大打个电话，说我想起来一些事了要和他说，但我不去小黑屋，我们找个咖啡馆聊。”

第三章
陆嵘之赶到咖啡馆时，手底下两个小伙子正站在门外，一脸尴尬看向他：“陆队，我们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发现的……”
“行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陆嵘之说完就走了进去。
李唯坐在靠窗的一个座位上，正小口嘬着一杯热咖啡，见他来了还不忘挥挥手招呼他过去。
待人走近了，李唯抬眼细细瞅他。 陆嵘之穿了件黑衬衫，袖口卷起，露出一截精瘦又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的脸部线条干脆利落，眉目英挺，因为总绷着张脸，穿着警服时显得过于严肃。此时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却多了份年轻人的活力。
“好久不见啊陆帅，白天的你果然更帅了！” 李唯笑着眯起眼，紧接着来了句：“要喝什么自己点，我没钱。”
陆嵘之一时语塞。
“服务员，一杯冰美式，谢谢。”点完后他将头转向对面的人，“说吧，想起什么了？”
李唯摇头晃脑道：“你想知道？”
陆嵘之一愣：“这不是你让我过来的目的吗？”
“那你让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呀。”李唯话里带笑，她滋着嘴一脸耍无赖的表情。
荒唐，可笑，不可理喻，就不该信了她的鬼话过来。陆嵘之心里一阵错愕，面上却依旧镇定：“李小姐，你知道妨碍公职人员工作是要被拘押的。”
李唯立马挂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真的吗？不好意思陆先生，您没有穿制服，也没有出示有效证件，我不知道您在工作，还以为您只是个喝咖啡的普通大帅哥而已！”
陆嵘之一向是个镇定的人，然而此时看着李唯的泼猴儿样，他顿时不想再多说其他，随即便站起身，提脚就往外迈。
“唉，别走啊，逗你玩儿的。”李唯忙拉住人，“我这就说。”
六月的天逐渐转热，但李唯掌心冰凉，透着衬衫布料都能感觉到。陆嵘之重新坐下，面容冷漠。
“案发的前天晚上，我听养母说第二天下午要出去见个熟人。”李唯翘起二郎腿，手枕着脑袋说，“但是案发当天下午我一直在补觉，不知道她有没有出去。”
“你昨天怎么不说这事？”陆嵘之拿出本子一一记录下来后，抬起头问她。
李唯抓抓头发：“啧，你说我就这脑子，出这么大事，又被关那儿饿了两天，一时哪想得起这些？”
“还有别的吗？”
“别的……”李唯凑近了些，“能不能让你的人别再跟着我了。”
见陆嵘之不说话，李唯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这样，您留个手机号，方便随时联系。你们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要查，别浪费人手在我身上啊！”
“李唯，我想你还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陆嵘之眼神凌厉，语气也不容置喙，“你是此案目前最大嫌疑人，警方有权获悉你的一切动向。”
李唯一声苦叹，面露无奈：“可是周末是我亲生父母忌日，我要离开清远，这你们也要跟着？”
陆嵘之拿过李唯的手机输了串号码然后拨通，听到自己手机震动后才挂断，重新递给李唯。
他接着说：“除非确认你没有犯罪可能，不然你的行动轨迹都要在警方视线内。”
拿回手机后，李唯面露苦涩，低头狂喝一大口咖啡，直接站起身向陆嵘之告辞离开。
星期六早晨，天刚微微亮。
小区门外，一辆黑色 SUV 上，顾海平正在轮班，见着熟悉的人影出现，伸手推醒一旁打盹的钱铮：“别睡了，人出来了。”
钱铮睡眼惺忪瞄了眼手表，5 点 43 分。
“我靠，这么早！”
眼看李唯出了小区门就打了辆车，顾海平忙驱车相随。他们先跟去了一家花店，见李唯买了两束白菊出来又上了车，一路直奔 50 公里外的墓园。
天上飘着小雨，墓园里雾气森森，没有旁人，李唯进去后二人不好跟着，只能一人守在车里，一人撑伞在园外徘徊。
李唯没有带伞，雨丝淅淅沥沥落到她头上、身上，她也不管，只是捧着花走到两个墓碑前。
碑前有一捧新鲜的百合花，娇嫩白净的花瓣在雨中颤栗。李唯静静蹲下身，将手中两束白菊放在一旁。
“爸，妈。”李唯注视着墓碑照片上的熟悉面容，声音哽咽，“你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我过得很好。”
她从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放在碑前。随后又伸向那束百合，拨开花瓣，从花束底部摸到一个小盒子，取出后快速塞进裤兜里。
雨水将她的头发打湿贴在脸上，她抬手一把掀上去，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今天我就能见到段文涛了。我一定……我一定要……”她的拳头再次狠狠攥紧，声音发冷，“将他们绳之以法！”
李唯在墓园呆的时间不长。她出来时身上沾着雨水，头低垂着走得很慢，整个人气压很低迷。钱铮在她出来前上了车，二人看她上了先前等着的车离开，便跟了上去。
“你说这人来祭奠自己父母，倒不像是会杀人的冷血怪啊。”钱铮擦擦淋湿的裤脚，边说着。
雨中驾驶能见度低，顾海平一心开车，简单回他：“不好说。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到了新元二村门口，李唯去超市买了一大袋东西，就直接回了家。顾海平看了眼时间，十点不到，他给陆嵘之传了条简讯：人早起去了趟墓园，现在回家了。
过了会收到条回复：行，盯紧点。
到家后李唯第一件事是查看小盒子里的东西——一个微型窃听器，梁振轩留给她的。随后她冲了个热水澡，把自己收拾干净后来到卧室。
她从床底翻出密码箱，在夹层取出一个黑色绒布袋，从中拿出一把银色手枪。又从袋中倒出几枚子弹，仔细装进弹匣内。
都装完后她又从箱里拿出一个铁皮盒，翻出里面的一张电话卡和一部很久不用的老手机，把卡插进去后开机。
翻了翻通讯录，她找到一个号码，犹豫了一下，随后拨了出去。
嘟嘟几声后，一个响亮雀跃的声音传来：“黄添忆！？”
“是我。”
电话那头女子的声音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卧槽阿忆，你特么……”话音停顿片刻，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过后再次传来，“这么多年没人能联系上你，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李唯轻轻笑出声：“你还是老样子没变啊，阿怀，连手机号都没改。”

第四章
宋怀，李唯的大学室友兼死党，此时并没有表露出开心，而是更加愤怒地质问：“四年了！我找遍所有地方和可能认识的人，都没你消息！你毕业后都干什么去了？也不知道说一声！”
“对不起阿怀，”李唯嘴角挂着笑，声音也不自觉柔和下来，“我遇到点事，不方便跟你说。你现在还在海锡吗？”
“我在这边公安局工作。阿忆，你究竟遇到什么事了能人间蒸发四年！难道是进局子了？”宋怀一声惊呼后痛心疾首道：“想当年你可是我们特战班的天才美少女，没想到毕业后却沦落为……！这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