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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氛的味道是浓是淡。
她就像是他肚子里的应声虫。
聪明，伶俐，甚至有点小小的狡黠。他洗漱完下楼，早餐已经放在了桌上。
清粥小菜，还有剪成了小块的油条，酱油碟里是浅色的酱油，蘸油条吃的。
桑容楚妈妈是南方人，喜欢这种吃法。
桌上有一张小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胤，我去安远了。”
只有寥寥几个字。
他在餐桌边坐下，夹起浅绿色小碟里的毛豆米炒笋丁。
笋丁脆嫩微辣，是下粥的好菜。
今天他刚好想吃白粥小菜了。
南怀昕这条小蛔虫，总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南怀昕今天去了安远，刚回到寰宇的时候，在楼下服务台收到了她的包裹。
前台的佳佳笑着跟南怀昕搭话：“南助，包装这么漂亮，是不是又是哪个追求者送的啊？”
南怀昕跟她笑笑：“你喜欢，我送你。”
“我哪敢要？是SAKA专柜的人送来的，一条手链都大五位数的，我哪配？”佳佳羡慕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南怀昕还是笑，将附送的一小把玫瑰递给佳佳：“鲜花赠佳人。”
佳佳笑的见牙不见眼：“南助，你真会说话，你要是男人，女人都要被你唬卖掉了。”
“你这么漂亮，我可舍不得买。”
南怀昕抱着盒子进电梯，回到办公室才拆开。
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连最小的钻石大概都有两三分重。
南怀昕掂了掂，这重量足以把她的脖子压弯。
这么贵重的礼物，一定是桑容楚送的。
于公，他是一个很慷慨的上司。
提供宽大舒适的员工公寓给她，还有一辆高配的通勤车。
福利，人工，甚至假期，她都和寰宇集团公司高层差不多。
于私呢，他也是一个很大方的男伴。
南怀昕不敢称他为男朋友。
这些年来他经常送她一些贵重的东西。
房子，车子，没有上限的附属卡。
但像这么贵重的首饰，一般只有某些时候他才会送。
比如三年前，他们两年前，他们一起过的去年，她生日的时候，他用翡翠雕了她的头像送给她。
南怀昕还取笑他，说只有送老年人才送翡翠。
今天，什么纪念日都不算。
哦，南怀昕想起来了。
这应该是分手礼物。
她收起了项链，锁在保险柜里。
等她拿着安远的合同去跟桑容楚复命的时候。
他的目光立刻停留在她空荡荡的脖子上。
南怀昕将合同推过去：“桑总，细节都已经推敲完了，您再过目一下。”
桑容楚却没有接过合同，反而文不对题地问了一句。
“项链不喜欢？
“喜欢。”她淡着眉眼笑道：“只是太贵重了，在公司不适合戴。”
她的回答永远跟她的作风一样。
严谨，有分寸，识大体。
汇报完公事，行政秘书进来跟桑容楚报告他今天的行程。
“中午和振发有个午餐会议，下午您要去会展中心开商务会，今晚您没有公务应酬，但是有家宴。”
行政秘书声音越来越小，说完了还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南怀昕。
这个家宴，是桑家和方家的订婚宴。
不搞的太大，家里人凑一桌，简简单单吃一餐饭，等到婚礼的时候才大操大办。
这是桑容楚母亲的意思。
寰宇上下基本上都知道南怀昕和桑容楚的关系。
他们以为南怀昕的身份迟早要公开。
可人算不如天算。
和南怀昕关系好的，都有点为她叫屈。
南怀昕仍然抱着合同在一边站着。
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悲。
唇角甚至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的。
桑容楚也是淡淡地哼着，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走出桑容楚办公室，行政秘书小关快走几步跟上了南怀昕。
“南助，桑夫人亲自嘱咐，让你晚上也去。”
南怀昕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就恢复了自然。
“好，谢谢。”她应着。
小关张张嘴，想说什么，看着南怀昕泰然自若的面庞，也就闭上了嘴。
连当事人都这么淡定，他们这些旁观者起什么哄呢？
南怀昕知道桑夫人让她今晚也去的用意。
对于她的存在，桑夫人一直如鲠在喉。
她心里也明白她和桑容楚之间有多大的差距。
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所以，这三年里的很多夜晚，哪怕她有多意乱情迷的时候，从来也没跟桑容楚说一个爱字。
甚至有时候让桑容楚觉得他们就是一场交易。
她为了钱，他为了色。
公平的很。
下午的时候，南怀昕跟桑容楚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桑容楚没问她做什么去，就准了。

她回家沐浴更衣，换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
低调，素雅，不显眼。
这才是她的位置。
选首饰的时候，她的手指在一众昂贵的首饰上慢慢滑过。
最后选了一套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闺蜜尚小昂送她的。
银子做的，值不了多少钱。
但戴起来安心。
至少她赔得起。
家宴设在桑家的一个酒店里，南怀昕来过一次，潮州菜做的格外好。
她和桑容楚是前后脚到的。
当她正拿着茶壶给每个人倒茶的时候，桑容楚正好从门外进来。
他一进去就看到了南怀昕。
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简简单单的式样，只在胸口有一圈荷叶边。
她很适合浅蓝色，衬得她肤若凝脂。
白皙的脖子上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小人悬在半空中，东荡西荡的。
坐在正位上的桑夫人，笑着跟他招了招手：“胤衡，快来，之璇已经到了，等了你好一会了。”
方之璇站起来，跟他浅浅地笑，细声细气地开口：“也没一会，我也是刚到。”
“胤衡，快来坐在之璇身边
桑夫人的身体很不好。
她有很严重的肾病，一周要透析两次。
所以订婚宴就简简单单家里人吃一餐饭。
没有别人，桑夫人只有桑容楚一个儿子。
桑家人丁简单，桑容楚的外婆还在世，老当益壮，比桑夫人的身体好多了。
方家人稍微多一点，方之璇的父母，爷爷奶奶，弟弟妹妹，刚好坐满了一张大圆桌。
南怀昕就没地方坐了，她站在桑夫人的身后，像酒店经理一样，谁需要什么，她就立刻让服务员去拿。
她心里明白，桑夫人既然让她过来，自然不会给她位子坐。
桑夫人笑着说：“南助是我见过最有眼力见的秘书了，所以今儿我把她找来了，胤衡，你不介意吧？”
桑容楚有个最大的特点。
就是极度孝顺。
他目光从南怀昕明艳的脸上划过，又淡淡地收回来。
来之前，他是不知道南怀昕会来的。
事先她也什么都不说。
某些时候，南怀昕比他还能沉得住气。
南怀昕则是浅浅一笑，瞧见方奶奶的拐棍没地方放，就拿了一只凳子，把拐棍放在后面的凳子上，小声提醒：“方老太太，拐棍我放在这里了。”
方老太太眯着眼打量她：“长的挺好的，脑子转的也快。”
方之璇垂目安静地坐在桑容楚身边，桑夫人轻轻拍了拍桑容楚的手臂：“给之璇夹菜啊，尝尝我们酒店的鸳鸯膏蟹，这个大厨做的最地道。”
桑容楚给方之璇夹了一块，方之璇细细地道谢：“谢谢。”
桑夫人笑了：“这俩人这么客气呢，都要结婚了，怎么这么生疏的样子？”
“胤衡太忙了。”方太太说：“俩人都没多少时间见面。”
“等以后结婚了，见面的时间多得很。”方老夫人插嘴。
“对对，但现在也得经常约会加深感情，晚上吃完饭你们就去看场电影。”桑夫人指了指面前的一道菜，回头对南怀昕说：“夹一块卤鹅给老太太尝尝，我特意吩咐厨房把鹅卤的烂一点。”
桑夫人吩咐，南怀昕照办。
她端着小碟过去，夹了一块卤鹅去送给老太太。
她正要把卤鹅夹进老太太碗里的时候，老太太忽然抬了下手，撞到了南怀昕的手臂。
那块卤鹅就噗的一下从筷子中跳起来，掉在了南怀昕的裙子上。
卤鹅是鲍汁炖的，浓油赤酱都粘在了南怀昕的胸口。
一大块黑黑红红的一片。
老太太皱眉，旁边的方先生方太太赶紧去查看老太太。
“妈，你没事吧？”
好像刚才不是把卤鹅弄到南怀昕衣服上，而是南怀昕将一壶开水倒在老太太身上一样。
没人理她，南怀昕就悄悄退到后面，转过身用纸巾擦掉胸口的卤汁。
但痕迹是擦不掉的，一大滩污渍像朵邪恶的花长在她的心口。
她擦完抬起头，眼神刚好和对面的桑容楚撞到了一起。
的位置。
桑容楚垂眸，身边的方之璇夹了一只虾仁到他碗里，温柔地开口：“胤衡，你都没怎么吃，尝尝这虾
众人一餐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南怀昕就站了两个小时。
站的她腰膝酸软，实在太疼了，就偷偷背过手去捶捶。
等到上果盘的时候，南怀昕才去了趟洗手间。
她用酒店的洗手液清洗着胸口的污渍，又用纸巾拧干，最后半侧着身体在烘手机上烘干衣服。
正在弄的时候，方之璇和她妹妹进来了。
她们看见了南怀昕，在她身后停了一下。
方之锦瞥了一眼南怀昕，声音不大不小，音调不高不低：“姐，今晚的订婚宴，这个秘书为什么会来？”
“是桑伯母叫来的。”
“酒店里的服务员有的是，干嘛叫这种人来？”
她们说她们的，南怀昕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她烘干了衣服就走，刚走出门口，方之璇追了出来。
“南小姐。”
南怀昕停下来，回头看着方之璇：“方小姐。”
她语气平淡，礼貌疏远。
方之璇带着不好意思的微笑：“对不起啊南小姐，我妹妹年纪小，心直口快。”
“不要紧。”南怀昕飞快地道：“方小姐你客气了。”
回到包间，家宴已经结束了。
南怀昕跟在桑夫人的身后，客客气气地送走方家人。
方之璇留了下来，桑夫人让桑容楚等会和方之璇看电影去。
做完一切，南怀昕也准备跟桑夫人告辞。
还没开口，桑夫人就笑意吟吟地从包里掏出了一封红包递给南怀昕。
“南助，今天晚上辛苦你了。”
南怀昕略略扫一眼，就知道红包里的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