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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之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心里慌张不安，这十二年不止是穆云绾的十二年，也是他的十二年。
他其实说出那句话就后悔了。
他知道语言的杀伤力有多大，可以像锋利的兵器，不见血的就穿过你的心，可以像跟长满倒刺的鞭子，一句话就在皮肤上留下伤痕。
何况还是她最爱的人说出口的，伤害值增倍。
“初初，我怎么会不爱你呢？我刚才那是气糊涂了，看你想也不想就签了离婚协议，才会说那么伤人的话。
我最看不得你受委屈了，怎么会想让你去死，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有什么话我们都说开了，你别憋在心里，你要是不解气，就骂我打我一顿也行，别这样好不好，我害怕。”
穆云绾听着他的话，心情复杂难表，真正爱你的人怎么可能会那样的伤害你，如果爱就是伤害的话，那这样的爱要来何用？
她又不是自虐狂。
他是撞上陈医生送自己回来，就以为自己和他一样在外面有了人，所以紧张了吗？
不然，自己以前在他眼皮子底下也不见他会说这些话。
“你就是占有欲在作祟，以前我们刚创业的时候，给我买了好吃的我吃不完，你就是放坏了也不肯让我给姜月她们吃。
你吃惯了独食，自己的东西在家里发了霉，也不见得你看一眼，现在有别人注意到了这样东西，你就不乐意了是不是？”
沈淮之摇摇头，手指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
“初初，不是这样的，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早就说过了你就是太爱胡思乱想，那个宋伊人根本不是我的小情儿，就是一个普通助理，我跟她只是同事关系。”
穆云绾瞬间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都是浪费感情，他连承认都不敢承认，让大家把话说开的人是他，不肯承认的人也是他。
“那你告诉我今天宋伊人说要告诉我的事是什么？你那么护着她又是为什么？”
没有说出口的是，她说自己怀了你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要说的不外是你们早就已经在一起了，否则还能是什么呢？
沈淮之语结，硬着头皮说：“她要告诉你的事，等过一段时间我会跟你说清楚的，你相信我，我知道今天你受了委屈，你打我吧，我让你出气行不(丫*^▽^*8)行？”
说着他握着穆云绾的手，往自己脸上抽去，力道很大。
穆云绾觉得自己的手指都疼了，轻轻的一拽，沈淮之就松开了她。
她根本不该期待的，这个男人没有心，他撒谎惯了，只想着把她哄过去就行了。
过一段时间？是要等宋伊人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她想闹也无济于事了吗？
穆云绾笑了笑，自嘲的意味甚浓。
“寒哥，你累不累？被夹在中间也很为难吧？
我也想过硬气一点，一走了之，可是我只是走了一天就自己回来了，你连我离开过都不曾察觉，我这点小动作在你看来很愚蠢吧。
你不知道我自己回到这个空荡荡的家时是么心情，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不能理解。
我这辈子的爱恨都在你身上，我爱了那么多年，早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让我离开简直跟要了我的命一样。”
穆云绾用袖子抹了抹堵住的鼻子，嗓音说不出的暗哑，又有种解脱。
“你不累我也累了，我不想每天担心你晚上回来的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不想猜测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旁边说话的女人是谁，不想猜测你们的关系，不想假装看不到你衣领上的口红印儿了。”
穆云绾蓦地望向他，那一瞬眼里悲伤而决绝。
“我觉得自己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离开你，给你自由。
寒哥，现在你又问我我们能不能和从前一样，你觉得呢？”


第16章为他而生
沈淮之心头直跳，穆云绾声音是那么平静。
他是知道她的，她表面看起来可以任由捏圆搓扁，但是如果认定了什么事，谁都不能改变。
她越是平静，他越是慌张，他宁可她跟自己大闹一场，让自己给她出气，还宋伊人一巴掌。
但是她那么冷静，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所以反而解脱了。
他也想把真相说出来，但是说出来穆云绾会恨他，只会离开的更快，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挽回一个人的心。
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太容易了，他根本没有费力就追到了喜欢的人。
那天他们见面没一会儿，他就牵住了她的手，他看出来穆云绾不擅长拒绝人，她想挣脱但怕唐突，只能任由他捏住了。
他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伴随着自己慌乱的心跳滚滚而来。
她只是轻微红着脸颊，都让他心荡神迷，她的手指柔软纤弱，被他完全的包裹在掌心，好似天生就是为他而生。
他抑制不住地喜欢她，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心里无端生出一股力量，胸腔里埋下一颗火星，轻而易举的就将他点燃，只要一想到可以这样一直拉住她走下去，就双眼放光。
他不用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只要看到那个人就明白了，是怎么都不能隐藏的爱意。
他拉着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他朝她描绘未来，好似未来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待走到两个人都没去过地方，他停下问她：“我们在一起吧？”
他那样期待的看着她，眼里都是光，她点了点头，就算是答应了。
两个人顺理成章的谈起了恋爱，那似乎是他们最甜蜜的一段时光，不用管未来的负担，不用理过去的纷乱，一切美好的像是一场梦，即使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一切都发展的很顺利，她带他回家，似乎上天看他太顺遂了，就要跟他过不去，在他以为唾手可得的时候遇到了挫折。
等她父母听了他家在北方，而且不准备在南方生活，脸色就开始不自然但还是很礼貌，他心里暗暗着急，却无能为力。
那时候他一无所有，只有一颗爱她的心，他不确定自己能这么幸运，轻易的就能把说的永远实现。
果然她父母极力反对，前所未有的决绝，甚至不惜要和她断绝关系，以后永远都不要往来。
他承诺了很多，都是出于真心，他怎么会不好好的待穆云绾，那也是他疼到了心尖的人，已经成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但是他们都不肯听，就是不肯答应他们在一起。
他感受到她的真心，他越是知道她的好，心里越是诚惶诚恐，唯恐失去。
那时候两个人跪在门外，跪了一天他们都不曾出来看一眼，他那时候开始恨他们的绝情。
晚上在租住的小旅馆，他蹲在床边为她揉她跪的发青的膝盖，他心痛又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不够强大，没有让她父母放心的资本。
他不是看不到她眼里被至亲和爱人拉扯的伤痛，那时候他都不抱希望了，甚至主动提出分手，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不想让他们一家人因为他再闹得不合。
他还记得当初她生气的样子，是肉眼可见的崩溃，她朝他冲过来，他以为她会气得给他一巴掌......
他看着她，记得她眼睫眨动的弧线，一切都像慢动作播放，她那么生气，但是他不忍心打他。
她只是冲过去一把把他抱住了，抱得紧紧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任他怎么推都推不开。
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平时柔弱无骨只是表面看起来，她力气也可以这么大。
他那时候其实已经后悔了，后悔自己说了分手，说了自己太累不想再耗下去。
正在他脑子都因为现实乱成一团麻的时候，怀里的人哭了。
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绝望，微微颤抖。
她抬起头满脸的泪痕，恶狠狠的问他：“沈淮之，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能放弃？你怎么忍心？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就坚持一下行不行？”


第17章能被救赎
那一刻，他原本要放弃的念头，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他看着怀里哭着的人，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都不要让她为自己流泪。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委屈，又那么凶狠地说爱他。
她在这个时候都在说爱他，让他怎么能放弃啊。
他陷入深深的愧疚，自己怎么就能因为这点挫折就放弃了呢？
安稳现世不如战乱年代的爱情伤感伟大，没有什么生离死别能证明爱的存在，但是这一刻他却觉得震撼，深深的感受到自己是被爱着。
愧疚之余又有点变.态的幸福感，觉得她脆弱又倔强的样子，被他气到流泪的样子，真是一下子就攥住了他的心。
他甚至想着，以后若是在床上......
两个人因为一场无疾而终的分手，似乎更紧密了。
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却比他还坚定。
她真的就和他走了，远离故土，抛下父母过往，她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他，说父母总是心疼她的，等他们有钱了，等父母原谅她了再回去也是一样的。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就好了，他害怕却不敢让她知道。
他甚至自私的选择了隐瞒，他其实也后悔了，但是他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她解释。
他被夹在中间，觉得回到家就不能呼吸，看到她就充满愧疚，以及一种浓重的自我厌弃，他开始不敢回家，不敢看到她的脸。
他没有想过在他和自己拉扯的过程中，也把自己最心爱的人弄丢了。
现在穆云绾说出的这些话，简直让他不能呼吸，他害怕自己拿命爱着的人真的心凉透了，终于要离开他了。
沈淮之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把人抱在怀里，紧一点更紧一点。
他一边抱着她，一边发抖，似乎只要他抱紧了就不会再弄丢了。
等他低下头发现穆云绾已经疲惫至极睡着了，她的呼吸很烫，手指却很冰冷。
沈淮之抽了沙发上的毯子，轻手轻脚的把人盖的严严实实，只漏出半张小脸。
他记不清上次这样安静的守着她是什么时候了，就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以目光描摹着她的轮廓。
她脸上被抽出来的手指印还那么清晰，这都告诉他，这一场无妄之灾都是因他而起，他心疼又恨自己。
他有点绝望，又有点开心，穆云绾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说过这么多的话了，他觉得自己还有时间，他还能被救赎。
他太知道穆云绾了，只要她还爱自己就有软肋。
她今天能说这么多，应该对自己还是有旧情的，自己就是她的软肋，他就是死皮赖脸胡搅蛮缠也要把人留下来。
被穆云绾枕着的腿慢慢的发麻发酸，沈淮之半边身子都僵硬了，却不敢动一下。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沈淮之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腿抽出来，让穆云绾在沙发上躺好才去开门。
陆二拎着医药箱，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沈淮之捂住了嘴，他无辜的眨眨眼，看着自己堂哥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嫂子刚睡着，小点声儿别把人吵醒了。”沈淮之压低声音交代完，才松开手，领着人往里走。
刚走进客厅陆二就看到一地的纸屑，眉头挑了挑，无声的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
沈淮之现在一颗心都挂在穆云绾身上，哪里有空给他解释。
“不该管的别管，先给你嫂子看看。”
陆二打开医药箱，问了几句关于穆云绾的情况，给穆云绾量了体温。
电子体温计滴滴的提示声，使得穆云绾缓缓睁开了眼。


第18章不能离开
沈淮之立即推开陆二，倾身凑到她面前。
“你醒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他问的很急切，脸上的紧张不是装出来的。
穆云绾眨眨眼，反映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睡着之前的画面。
她看着沈淮之的脸，一时分不清他是在演戏，还是带着几分真心。
看到被推到一旁的陆二，有外人在她有点不自然，想坐起来被沈淮之按住了。
穆云绾朝陆二虚弱地笑笑：“小弟来了，我就是有点发烧不严重的。”
沈淮之不依，“什么只是发烧，你嫂子刚才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流了好多血，你快点给她检查检查。”
陆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以为自己大晚上的被叫过来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来的路上没少想一些可怕的念头，没想到却是被喂了一口狗粮。
他依言凑过去蹲下，正准备要给穆云绾检查，她却有点抵触。
她不安的拉高毯子，只漏出一双眼睛。
把染了血的袖口在毯子底下又拽了拽，她骗沈淮之可以，骗一个专业的医生还是有点心虚。
“你别听你哥的，我就是发个烧。”
沈淮之看穆云绾还是很虚弱，甚至还有点神智不太清明，还得应对陆二有点心疼，就把人横抱起来回了卧室。
他小心翼翼的把被子为她掖好，声线温和缱绻。
“你先躺一会儿。”
穆云绾还记得自己害怕打针，轻轻的拽住他的衣角摇了摇，带着点委屈的说：“我不要打针。”
沈淮之不合时宜的笑了，笑她在这时候漏出的小女儿姿态，在自己面前的不设防。
“知道，你先躺一会儿，我让陆二那小子给你开点药就回去。”
穆云绾听了便安心了，烧的实在难受就又睡了过去。
沈淮之俯身把她额上的头发拨开，漏出一张清丽的小脸，在她干燥的唇上亲了亲。
“等我，我们说好了，等你好了我们还好好过日子，不能离开我。”
沈淮之刚出了卧室就被陆二气势汹汹的堵住了，他手上拿着一片纸张碎片，脸色很难看。
“沈淮之，这是怎么回事，你跟嫂子要离婚？”
沈淮之连忙把门掩上，推着陆二去了书房。
“不是说了让你小点声，你想把你嫂子给吵醒啊。”
陆二还拿着那张纸片，举到沈淮之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这几年你在外面是不是心野了，嫂子那么好的人，为了你来这个鬼地方，因为你她还......”
陆二眼里带着不敢置信，“你怎么能跟她离婚？现在你有钱了，就跟那些人一样，房子车子都换了还不如愿，想换老婆了是不是？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沈淮之本来就心里烦闷的厉害，又担心穆云绾的病情，被陆二上来一顿抢白，脸色也冷了下来。
“你别胡说，谁说我要和你嫂子离婚了？”
“离婚协议都在这里了，你还想骗我，是不是大伯他们又逼你了？这几年你在外面的那些风.流事我可是没少听，以为你就是玩玩，现在竟然都要离婚了？
你想过没有，要是你跟嫂子离婚了，让她以后怎么办？”
沈淮之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你别在这里瞎猜了，是你嫂子要跟我离婚，我怎么可能会不要她。”
陆二没想到事情跟他想的南辕北辙，也察觉自己冤枉了人，但想到被离婚的人是沈淮之，就有点幸灾乐祸。
“你活该，早先出事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让你跟嫂子坦白，你那样自以为是的为她好根本就是伤害，你有没有想过嫂子是怎么想的？这样瞒着她早晚要出事的。”


第19章怎么舍得
一段感情想走的长久，就需要两个人互相坦诚，沈淮之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是已经说过的每一句谎言，早就在生活里埋下炸弹，不知道哪天就会不小心触发，只能小心又小心。
“我知道，之前我也想说的，不是没找到机会嘛。现在你嫂子在跟我闹离婚，这个当口你觉得我说了你嫂子能听进去吗？”
陆二是知道事情的经过的，还是有点替穆云绾不值。
“你心里有事，那你别跟嫂子闹啊，我刚才可看见了，嫂子脸上的巴掌印儿是你干的吧？你都学会打女人了？距离我上次来你们家才隔了半年，嫂子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沈淮之不能否认这件事，虽然不是他打的，确实是因他而起。
他身居高处之后，就没有人再这样直白的说过他了，脸上有点挂不住。
“我会把你嫂子照顾好的，也不会跟她离婚，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陆二这才想起自己这个堂哥的那些手段，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掺和太多，就想起来自己被喊来的正事。
“你打电话的时候也没交代，我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就带了个医药箱，可没带药，家里有退烧药没？”
沈淮之指了指书房的门，“你嫂子平时都把药收到那边抽屉里了，你自己去找找。”
陆二在沈淮之家里比自己家还随便，当初他刚从老家来北京，就在他们家叨扰了很长一段时间。
穆云绾把他当弟弟一般看待，真诚且有恰好的距离感，他住在这里简直比住在家里还舒心，所以今天他看到地上被撕碎的离婚协议，才会那么大的反应。
等拉开书桌的抽屉就看到了家里的药盒，小格子里按颜色深浅摆着各种的药丸，陆二看了忍不住想起以前在这里的时候，他这个嫂子似乎有点轻微的强迫症，衣服、袜子都要按颜色排列的整整齐齐。
有一次他借沈淮之的西服穿看到了，恶作剧一般把那些衣服深浅顺序打乱，等他还回去的时候，果然发现那些衣服已经恢复了原样。
现在看到就忍不住想起那些日子，她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他随意的翻了翻，发现里面有很多药，有的很眼熟，他一时没想起来是干什么用的，这时候只顾着找退烧药也没放在心上。
在下层找到布洛芬和消炎药，看了生产日期就递给了沈淮之，嘱咐了他吃的用量和时间，天色已晚就准备回去了。
沈淮之把他送到门口，陆二还是放心不下。
“你在外面的那些事也该清清了，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有没有想过让嫂子知道了她会怎么想，有什么事都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提离婚很伤感情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舍得吗？”
这句话简直说在沈淮之的心坎上，他怎么能舍得呢？
陆二想到药盒里那些彩色的药丸，觉得没谁会因为喜欢整理东西，就买那么多药收集着玩的，就顺嘴多问了句,“家里怎么那么多药，你们谁生病了？”
沈淮之对家里的事一向不甚清楚，“你嫂子一到冬天就容易感冒，可能是她备着的。”
陆二也没有再多想，家里有常备药也算正常。
“哦，我看嫂子比上次见的时候身体差了很多，有空你也带她去检查检查。”
沈淮之好脾气的应了，看着陆二提上医药箱走进了夜色里。
回到家里看着地上的狼藉，那种疲惫感更浓，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就闹到了今天的地步。
今天穆云绾签字时那么爽快，甚至连条款看都没看一眼，还是止不住的心口发闷。
虽然一开始让人签字的是他，等人家签了字，撕毁的也是他还是不能缓解。
他只要想到看到他们两个人站在马路边，那个男人就伸手去摸了穆云绾的脸，她甚至都没有躲避，就像是自己一直掖着藏着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不属于他了，心里就堵得更厉害了。
他从来没想过穆云绾会离开自己，更没有想过她也能和其他人那样亲密。
只要这个想法一开头就刹不住车，会忍不住的继续往下想，自己没看到的时候呢？
他们是怎么相处，那个人会不会像自己一样的吻她，把她占为己有？
只要一想就生出无数的恨，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个人揪出来杀了。


第20章爱有时差
沈淮之烧好热水等温度合适了，才拿好药准备把穆云绾喊起来。
他蹲在床边，看着昏睡的人，她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睡着的时候眉头都是皱着的。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即使两个人住在新街口拥挤的出租屋里，还在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她脸上始终都有一种笑意的，渗透了眉眼。
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隔了很久的事，他却记得细节，非常清晰。
记得她眉眼弯起来的弧度，散发着柔情的目光，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穿过时间的荒原，牢牢地抓着他的心。
他曾经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开心的活着，脸上始终有笑意，却没想到有一天那个爱笑的人，连睡着的时候都是愁苦的。
沈淮之轻轻地把人扶起来，穆云绾半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吃了药，又睡了过去。
今天经历的事很多，沈淮之也没精力再折腾，就在穆云绾身边躺下了，他把人抱在怀里，紧紧的。
穆云绾吃了药出了很多汗，又被这么紧的抱着，不舒服的挣了挣，轻微的动作就让沈淮之醒了过来。
他以为穆云绾是又发烧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手的汗水。
怕她不舒服就起来去洗了毛巾为她擦了擦脸，触到她脖子上也是汗，想给人换套衣服让她舒服一点。
即使睡着了穆云绾的防备还是很紧，沈淮之一碰到她的领口，就被她握住了手，不满的哼哼：“不要。”
“初初，你衣服都被汗打湿了，穿着睡不舒服我帮你换一套。”
穆云绾却攥着领口更紧了一点，把自己蜷缩起来，“不要......冷。”
沈淮之看她那么坚持，就不再折腾她，抱着人一起睡了。
清晨穆云绾醒了一阵儿，万物都因为初醒有一种缓慢的迟钝感。
有蓝色的晨光映在身边的人脸上，他新长出的胡茬都写满了柔情，青色的眼窝，又埋着怨怼。
她睡着的时候，他醒着，等她醒了，他又睡着了。
虽然就在同一个时空，躺在同一张床上，两个人是有时差的。
但到底有爱的人在身边，心底是安稳的，又昏昏然的任困倦淹没，反正醒来也无事可做，不如在他怀里久一点再久一点。
穆云绾是被渴醒的，大抵是晚上出了太多的汗，准备下床自己去倒水喝的时候，看到了床头上的保温杯，是常年收在柜子里的那一只。
水的温度稍稍有点烫，但也刚好，在冬天没有比这个更温暖的方式了。
她早就清楚沈淮之如果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会在方方面面做的妥帖完美，连一杯水的温度他都会帮你顾及到。
她换了一套衣服才去洗漱，刚走下楼梯就看到沈淮之穿着衬衣在厨房里忙活，眼睛盯着炉子上的火，有食物的香味传来，应该是炖的鸡汤，穆云绾想。
冬日的阳光珍贵而慷慨，从窗子照进来的时候，给那道身影渡了一道金光。
穆云绾靠在门框呆呆的看着，沈淮之回头看到她，温和而欢喜的说：“你去餐桌上等我，马上就好了。”
她听话的坐在餐桌边，看着一样一样的饭菜都摆到她面前，都是生病的人适合吃的。
她想不明白怎么一个晚上沈淮之就转了性，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就在眼前。
只是为什么是现在，早干嘛去了呢？



第21章能屈能伸
沈淮之凑过去在穆云绾脸上亲了一下，又认真的确认了她跟自己温度一样，才在她对面坐下。
穆云绾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到了，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坐着。
她想不通沈淮之到底是想干什么，但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示好，她有点抗拒。
昨天这个人才说想让她去死，他说起的时候额上的青筋暴起，那么愤怒，只是一个晚上就像换了一个人。
不愧是在外面见过场面的陆总，现在把一个宠爱妻子的丈夫演绎的活灵活现。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舌头还疼吗？”
其实沈淮之在她睡着的时候已经帮她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严重的伤口，这么问是怕伤口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
毕竟那时候她还睡着，他只是简单的查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