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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都吃完了，还来干什么。”司母看了过来，没给好脸色。
一时间，唐思曼僵在玄关处，进退两难。
“下班时刚好遇到急诊。”她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司母一听，语气带着几分轻视：“慕白身为医生都没你一个护士忙……”
“妈，你少说两句。”一直沉默的司慕白打断了司母的话。
他转眸看向还有些局促的唐思曼，淡声道：“厨房给你留了饭。”
闻言，唐思曼心里五味具杂。
她进了厨房，隔着玻璃门看向客厅。
沙发上他们三人相谈胜欢，温馨得像一家人，唯有自己格格不入。
呼吸一阵沉闷，怎么也平缓不过来。
食欲不佳，唐思曼随便吃了几口饭菜，洗好碗便走了出去。
客厅中，苏心斐抬手碰了碰司慕白的脸。
“慕白哥，你掉睫毛了，快许个愿。”
司慕白眉头微拧：“小孩子把戏。”
一旁的司母开了口：“心诚则灵，快听斐斐的话，不然妈帮你许愿了。”
司慕白看母亲那眼神就知道她想许什么愿，只好说道：“国泰民安，阖家幸福。”
司母一听，有些不悦地拍了他胳膊一下。
“就你现在这个家，不换个人怎么幸福。”
话中的深意，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
唐思曼僵在一旁，心底苦涩泛滥成河。
司母话里话外都在催促司慕白和她离婚，她又何尝不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便要走。
“唐思曼。”苏心斐唤道，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唐思曼微愣，这个声音和白天电话里的女声如出一辙。
她转身，直面苏心斐的打量。
“我这次回国只准备了伯母和慕白的礼物，不知道家里还有你，所以没给你准备，希望你别见怪。”
闻言，唐思曼只觉得无比刺耳。
她看着苏心斐，云淡风轻道：“苏小姐太拘谨了，哪有主人跟客人见怪的。”
苏心斐瞬间噎住，神色难看了几分。
唐思曼没再管他们，转身走出了大门。
再多待一刻，她怕自己会情绪失控。
街头霓虹灯闪烁，万家灯火。
唐思曼站在昏黄路灯下，却觉得此刻无比孤寂。
背后突然闪现汽车灯光，司慕白的车缓缓驶了过来。
“上车。”他摇下车窗，沉声说道。
唐思曼愣了愣，沉默地上了车。
车窗外夜景一晃而过，唐思曼看着玻璃上倒影着的男人侧颜，忍不住问道：“她难得回来，你不多陪她一会儿吗？”
司慕白神情未变分毫：“她有我妈陪就够了。”
依旧是冷清寡淡的语气，落在唐思曼耳中，却觉得有莫名的宠溺气息。
她移开视线，心绪泛滥。
到家后，唐思曼刚开门进屋，右手毫无征兆地颤抖起来。
她有些慌张地将手藏至身后，再竭力控制。
“你怎么了？”司慕白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之前做急救除颤，手比较酸，没事。”唐思曼故作镇定。
司慕白没有多想，直接回了自己的侧卧。
唐思曼看着他毫不关心的神态，垂下了眼帘。
司慕白身为最出色的神经外科医生，怎么可能一眼瞧不出帕金森病患的症状。
是要有多不在意，他才会这般忽视自己。
想起今天老宅的种种，唐思曼咽回了心底的苦涩……
相比吃力不讨好地陪在他身边，或许医治好自己的病情更为重要。
第二天。
唐思曼到了医院后，给科室主任请了假。
她在大厅窗口挂了司慕白的号，拿着病历本安静坐着候诊。
“23号，唐思曼。”广播传来机械女声叫号。
唐思曼起身，推开诊室门。
一身白大褂的司慕白正埋头处理资料，示意病患坐下。
唐思曼敛神坐在对面，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司慕白已经看到了她。
“你来干什么？”司慕白蹙眉问道。
唐思曼顿了顿，将手中的病历本和检查单放在诊桌上。
“我来……看病。”



第五章 突来的噩耗

闻言，司慕白的脸色冷沉下来。
“胡闹。”他将病历本朝唐思曼推了过去，语气不悦。
唐思曼面色僵了僵：“我挂了号。”
“不要利用工作玩这种把戏。”司慕白眉眼间的不耐烦未加掩饰，“我很忙，没功夫看你演戏。”
说完，他直接按了桌上的广播键，叫了下一个病患号。
唐思曼从座椅上站起来，尝试解释：“我今天来……”
司慕白再次打断了她：“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音落，诊室门从外被人推开，一个老年患者在家属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唐思曼没了办法，只能先行出去。
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认真接诊老年患者的司慕白，眸底的凄哀悲虐。
司慕白，你连病历本都未曾翻开看一眼，就否定了我的所有……
唐思曼去了倪清的医生办公室，整个人都有些怏怏无神。
听闻刚才发生的一切，倪清愤愤不平。
“我给他打电话，有这么把自己妻子赶出诊室的医生吗？！”
唐思曼拦住她：“算了，我不强求了。”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上天早已注定。
不管是感情羁绊，还是医患往来，她和司慕白都逃不过有缘无分。
唐思曼看倪清一脸沮丧，又故作轻松地笑着安抚了她几句，才从办公室出来。
手机铃声咋呼响起，她拿起来一看，是唐老爷子拨来的电话。
只要想起爷爷，唐思曼心头就止不住一暖。
她笑着接通电话，正要跟往常一般打招呼，却听得听筒那端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是唐思曼吗？老爷子出事了，快来医院！”
唐思曼呼吸一颤，急忙往外跑。
她的手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连带着浑身都彻凉无比。
这些年老爷子的身体一直硬朗强壮，甚至冬天还能下河游泳。
唐思曼从未想过，爷爷那样的人也会和医院扯上关系。
老年医院。
唐思曼马不停蹄赶来，听完医生讲述基本情况后，她有些腿软地蹲坐在了唐老爷子的病床旁。
“爷爷……”看着老爷子鼻子上缠着的氧气管，她瞬间红了眼眶。
唐老爷子半阖着眼，嘴角挂着和蔼而又虚弱的笑：“曼丫头，爷爷就是摔了一跤，没事。”
唐思曼抿着唇，竭力不让泪水当着爷爷的面淌落下来。
“我们听医生的，医生说没事咱才是真的没事。”
身为医护人员，唐思曼深知老年人一旦摔跤，决不能掉以轻心。
果不其然，检查结果出来，老爷子的情况不容客观。
“脑血栓，必须尽快手术。”医生凝重道。
唐思曼趔趄地后退一步，差点没拿稳手中的单子。
她反复看了各项数据，知道医生的诊断不会有误。
可是一直精神抖擞的爷爷，怎么就有了这种疾病呢？
“脑血栓对老年人来说比较常见，但老爷子目前的状况较为凶险，一天都不能耽误，否则……”
医生顿了顿，没有将后续的话道出来。
否则会如何，唐思曼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拢紧手指，任指甲在掌心掐出道道血痕，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唐思曼和医生尝试将需要手术的情况告诉老爷子，没想要他强烈拒绝，异常激动。
“我都八十几岁的人了，还要往我脑袋上划刀子，我不同意！”
唐老爷子情绪上来，血压也跟着上涨，床头报警器急促响了起来。
医生忙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稳住他的基本情况，但依旧不容乐观。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先离开病房，让唐思曼好好缓和唐老爷子的情绪。
“爷爷，曼丫头从小都听您的话，这一回您就听我的，好不好？”唐思曼小心翼翼拉着爷爷布满皱纹的手，嗓音哽咽。
唐老爷子叹了口气：“昨天梦到你奶奶了，她说她在那边冷，吃不好睡不好……我寻思着是该过去陪她了。”



第六章 孑然一身

闻言，唐思曼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淌。
她攥紧爷爷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可曼丫头想要爷爷陪，想和爷爷一起过每一个儿童节。”
唐老爷子吃力地抬起粗粝的手，拂去唐思曼脸上的泪痕。
“是啊，明天就是儿童节……爷爷要是走了，曼丫头你怎么办啊。”
唐思曼趴在病床上，将脸贴在爷爷的掌心中泣不成声。
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心情平复下来后，老爷子还是不同意开颅手术。
对于他这种高龄人士，上任何手术台的风险都比一般人大很多。
他宁愿体面的走，也不愿让自己有丝毫狼狈。
“曼丫头没了爷爷，还有小司陪着，你奶奶在冰冷的地下等了我三十年，我再不去陪她，她要是跟别人走了，爷爷咋整……”
唐思曼听着爷爷说的话，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劝说下去，只能红着眼点头。
“好，都听爷爷的。”
一直到晚上，唐思曼都坚守在病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她彷徨，她无助，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唐思曼拿起手机，看着‘司慕白’三个字，好似在迷途黑暗中看到的唯一光束。
她摁了拨号键，祈求他快点接电话。
至少，让她听到他的声音。
只是铃声响到底，都无人接听。
只有冰冷的嘟声，回旋在她耳畔。
“嘀嘀嘀——”
床头的心电检测仪突然传来了急促的声音，打破了病房内的寂静。
“爷爷？”唐思曼的心漏跳了一拍，忘了呼吸。
原本已经休息的唐老爷子骤然睁开了了浑浊的眼，看着窗口方向。
“曼丫头啊，你奶奶来接我了……”
音落，显示屏上的起伏线彻底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