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噩梦小说大结局全文小说_(李玉芹)小说全本阅读
时间: 2023-01-31 14:49:43
热度: 796℃
然后,门口挂上白旗,灵堂挂上白纸灯笼,让邻居和路人能够远远看到,注意躲避。
出殃前的一个时辰,屋里不能再留活人,有一位算一位,按照与出殃方位相反的方向,离开家门,能走多远走多远,脚步别停,更不能回头。
离家之前,别忘了在灵前和死者常年居住的卧室,各点上一对蜡烛,如果家人胆量够大,还可以筛一些草木灰,细细地铺在卧室地面上。
等到出殃完毕,家人回来,就能看到草木灰呈现出拖拽、滑行等类似的痕迹——那是死者的三魂七魄,在屋内转悠时留下的脚印。
眼看舅爷讲得兴起,如果不是腿伤与喉咙双双作痛,我真的不忍心打断他。
「舅爷,我这个事,应该怎么处理?」
舅爷叹了口气说:「人死为大,尸体不能随便乱动。换寿衣、装棺材,都有相应的手法,才能保证活人不撞到殃气。你不懂,还非要瞎掺和,让你奶奶提前出了殃。我刚才也说了,殃气是指引三魂七魄的,现在殃气在你身上,你奶奶的魂魄就要上你的身。」
我妈倒吸一口凉气:「上身?有什么后果吗?」
「死人上了活人的身,那还能有好?要么得怪病,几天之内暴毙,要么疯了,想方设法自残自杀!」
舅爷指了指我腿上的伤口:「昨儿是停灵第一天,还不至于太闹腾,只是在身上留了记号,今晚开始就别想消停了。」
我爸阴沉着脸,我妈急出了哭腔,她问舅爷有没有办法破解。
「办法倒是有,只是……」舅爷看向我,眼神像是在看死人,「我怕吓破你的胆。」
4
舅爷说,能不能让奶奶永登极乐,让我免去祸事,关键就在今晚。
熬过今晚,天下太平。
熬不过去,全家遭殃。
随后,舅爷列出几件事,吩咐我爸妈去办。
爸爸听完,一声不吭,单独把我妈拽到院里,两口子吵了一架。
我坐在屋里,只能隐约听到几句,爸爸似乎不相信舅爷的安排,他认为有病治病,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封建迷信上。
我妈只说了一句:「孩子腿上的牙印,哪个医生能解释?」
两分钟后,汽车发动,我爸按照舅爷的指示,赶到附近的镇上,又买了一身寿衣。
这第二身寿衣,是给我买的。
而妈妈的任务,是给我化妆。
农村过年,村民有自己写春联的传统,找根毛笔不算难事。
我妈找邻居借了一根狼毫,又捡出几粒糯米,捣碎,加水,用狼毫笔吸饱糯米汤。
老屋后面的厨房有一口大黑锅,几人合力抬起黑锅,拿湿润的狼毫笔去蹭锅底灰,这就成了「化妆笔」。
妈妈举起笔,在我脸上画线。
舅爷说了,尤其是眼角和脸颊,按照老年人皱纹的形状,画得越夸张越好。
当然,舅爷也有自己的任务。
他搜罗干草枯柴,在灶台旁边点火烧尽,拿簸箕收起地上的灰烬,倒进笸箩里面筛。
柳条编的笸箩缝隙小,筛下来的灰烬很细,吹口气都能飘起来。
由于开始行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等到上述准备工作完成,天边即将擦黑。
农村天黑得快,舅爷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让我在衣服里面塞了几条枕巾,外面再套上寿衣。
有了这几层衣服,再加脸上画的皱纹,我变成了身材走样的高龄老人。
我正觉得新奇,结果听到舅爷接下来的话,顿时头皮发麻。
「今晚,应该会有东西进来。」
舅爷抽了一口旱烟,接着说:「除了你以外,这屋里不能有第二个活人,所以那东西进来之后,你得自己应付。就在炕里边待着,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别下炕。」
妈妈眼角泛红,她要留下来陪我,被舅爷大声喝止——今晚万分凶险,必须听他的。
「那东西是大是小?长什么样?怎么才能知道它进没进屋?」我问。
「它长得像……」
舅爷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改口:「别管那么多,反正只要它进来,你肯定能意识到。而且,那东西能口吐人言,如果它问你是谁,你就说你是李玉芹。除此之外,无论它问别的什么,你都只说这一句话,『我是李玉芹』。」
李玉芹,是我奶奶的名字。
就在我消化信息的时候,舅爷掏出几根手指长的钉子,在炕沿封边的扁木条上,整整齐齐钉了一排。
不等发问,舅爷便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棺材钉,上好的材料,原本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炕沿钉棺材钉,这有什么用?」
舅爷幽幽看了我一眼,说:「防止那东西上炕。」
5
舅爷让我爸妈先出去,自己一边向后退,一边在地面铺上草木灰。
等舅爷退到门口,地表已经铺满了一层灰烬,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再叮嘱什么,转身离开了。
与城里的光污染不同,村里的夜晚,黑得更加纯粹。
村里没有路灯,眼看着窗外变暗,村民们各自回家,生火做饭折腾了两个小时。
电视也不会看得太晚,很快,每家每户熄灯上炕,窗外仅有的微弱光源也黯淡下去。
耳边也变得清净,除了零星的几声狗叫,周围安静得要命。
墙上挂着石英钟,借着隐约的月光,可以看到此时临近夜里十点。
依舅爷的意思,我不能带着手机,没有了习以为常的消遣,就这样缩在炕上坐着,难免脑袋发沉。
为了防止瞌睡,我提前备了一个茶缸,里面泡着浓茶。
几口浓茶下肚,心率加快,脑袋是精神了,可小腹也跟着发紧。
糟了,忘了问舅爷,他不让我下炕,那上厕所的问题怎么解决……
偷偷溜出去方便,如果手脚麻利,浪费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我右腿被咬过,那个牙印像是某种封印,腿上使不出一点劲。
正在我犯愁的时候,院里突然传来响动。
是墙头砖块的动静,有人翻墙进来了。
农村平房,一般是南炕挨窗,北炕挨墙。
这个老房子采用的是北炕格局,我向后靠在墙上,正前方五米远,就是对着院里的窗户。
院子不大,如果有人翻墙进来,在院内走动,我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对方。
可是,月光下的小院里,空无一人。
我所在的位置,存在视觉死角,唯一看不到的就是西墙。
而西墙,就是昨天那团黑东西,钻出棺材,袭击我之后跳走的那堵墙。
它回来了,它回来找我了。
我揪了两个纸团,塞进鼻孔,这也是舅爷嘱咐的,不能让那东西察觉到活人的气息。
心脏狂跳,双手止不住地发抖,我举着纸团塞了半天,紧张得居然找不准自己的鼻孔。
在我转换到用嘴呼吸之后,平房的正门吱呀呀响起,紧接着,卧室外的走廊里,传来有节奏的声音。
啪嗒、啪嗒。
仿佛有人在光着脚走路,只是频率更加缓慢,不像活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