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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陆以诚手肘撑在桌面扶额，面容隐隐透着疲倦。
坐在旁边的是研究协会会长杨利，他示意服务员给陆以诚换茶。
“昨晚没休息好？”他问。
“嗯。”陆以诚嗓音低哑，“在忙着新能源的事。”
“这个工程上面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别把身体搞垮了。”杨利让他喝水。
陆以诚点了点头，喝了水。
杨利看着男人的眉眼，心里又敬佩又怜惜。
34岁就能当上院长的可不多见，靠的是陆以诚五年日夜不休的工作换来的。
年纪还那么轻，也还没成家，这样愿意为国家献身的年轻人，长辈看来总是会多一分心疼的。
“等过了10月你就满35了吧。”杨利问道，“还没有成家的打算吗？”
陆以诚放下了杯子：“不急。”
“没有心仪的姑娘？”杨利接着问。
“有。”陆以诚难得回得这么快，杨利微微一愣。
正要继续问，那边主持人就宣布下半场会议开始，只好坐正了身子止了话头。
会议结束。
盛谨言和陆以诚在吸烟区点燃了烟，烟丝微闪。
“政策在改方案也要改。”盛谨言叹气，“我的头发都要跟我80岁的姥爷看齐了。”
陆以诚吐出一个烟圈：“别说了。”
会场的人还没走完，被人听了又会有麻烦。
盛谨言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狠狠吸了一口烟。
烟灰掉落在垃圾桶探出来的外卖单子上，烫出一圈黑印。
他怕起火，赶忙把单子扯下来，用指尖摁灭了黑灰。
陆以诚目光下意识的瞥了过去，却是一怔。
那单子上，印着三个白底黑字：江若乔。
盛谨言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单子便被身边的人一把夺了过去。
“怎，怎么了？”盛谨言有些吃惊，——他从来没见过院长有过情绪外露的时候。

陆以诚死死的盯着那张单子。

上面电话中间四位数是星号，而地址也被烟灰烧掉，只剩下个酒店名字。
有那么一瞬间，陆以诚甚至想要找遍整个酒店，可是他也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世界这么大，叫江若乔的，怎么会只有那一个人呢？
“没事。”陆以诚将单子塞回了垃圾桶。
同时烟也已经烧到了尽头，他熄了烟，转身离开了酒店。
“陆院，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盛谨言望着男人的背影喊道。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远的身影。
陆以诚回到了车里，缓缓开出了停车场，经过酒店门口时，还是不由自主的踩下了刹车。
他目光顺着台阶，一层一层的望上去，停在了酒店的旋转大门上。
这时陆以诚才恍然想起来，又过去了五年。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五年自己是怎么过的，每天埋头就是实验和数据，报告和论文，日子竟然就这么耗费了过去。
忽然，手机的铃声将他从思绪中拉扯回来。
陆以诚拿起手机，屏幕显示来电人：季暖。
他指尖滑过，铃声消失，是挂断了。
但是下一秒，手机又响起来，寓意着那头的人坚持不解的意念。
“什么事？”陆以诚接起电话。
听着他疏离的语气，季暖喉头一哽，片刻之后才道：“今晚是爸的生日，你忘了？”
陆以诚捏了捏眉心，他确实是忘了。
“我知道了。”接着，他又提醒道，“注意你的称呼，他不是你的爸爸。”
闻言，季暖心里一颤。
正要开口时，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忙音的嘟嘟声。
季暖咬着唇，不甘的放下了手机。
五年了，他们的婚礼一推再推，甚至一年难得见上一面。
这一切，却都是因为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人。
季暖眼底滑过一丝阴晦，手紧紧的攥着手机，江若乔，你千万不要回来。
挂断了电话，陆以诚摘下了眼镜，脑袋后仰。
长时间没有休息的大脑此刻正在抗议，嘶鸣着需要睡眠。
短暂的小憩之后，陆以诚重新戴好眼镜，神情回归一如既往的沉稳。
忽然，余光中看见有一道人影自酒店出来。
他看着那个长发微卷的女人，陆以诚脑袋忽然一片空白。
清丽的面容与五年前，十年前没有多大的区别，依旧能让他一眼就能认出。
陆以诚难得的生出了些欣喜与难以自抑，此时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正当他准备下车的时候，却见她笑着走到另一辆车前。
陆以诚满腔的热血，如同身置冰川，瞬间冻结。
他看见季川从车上下来，两人笑着在车前相拥。
只用了一秒，江若乔便结束了这个客套的拥抱。
“一起吃个晚饭吧。”季川提议，“给你回国接个晚风。”
江若乔笑了笑，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拒绝，便听见一个刻入骨髓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好久不见。”
闻声，江若乔不可置信的转身，直直的撞进陆以诚深幽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