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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对面地少年耳尖，立即问道：“公子是说那乞丐使得是北晋皇帝的独学轻功——飞云踏雪？”
接着他又皱眉道：“可那席慕寒不应该在皇宫吗，怎地会出现在这里？”
银袍男子饶有趣味的抿了一口茶：“好奇的话，去问问不就好了。”
反观那厢，灰袍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悠悠的就走了。
直至到了城外破庙，虞七七才进去休息。
方才她用了内力，体内残存的朱砂泪又开始闹腾。
刚一坐下，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
虞七七面具下的眼倏然睁开，一枚飞剑擦过兜帽，钉在了身后的香案里。
一群人涌了进来，领头的正是方才的髯须壮汉。
壮汉面色狰狞：“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
原来是冲着钱来的。
虞七七凛然的气势一去，换回了懒洋洋的佝偻姿态。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从项南那偷跑出来时身上没带什么钱，只够她用完这三年。
但这番话从她细瘦的身体里说出来，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壮汉嗤笑了一声：“那今天老子不仅收了你的命，钱也一并收了！”
说罢，那七八个人便冲了上来。片刻之后，这些人就成了地上的横七竖八。
虞七七在壮汉身上搜出了钱袋，据为己有。
“这也算劫富济贫了。”她嘀咕着，而她口中的贫正是自己。
虞七七慢条斯理的说：“与人为善，老子就只要钱不要命了。”
扔下这句话，她悠然的离开了破庙。
她一边走，一边觉得“老子”“他娘的”等粗鄙之语也有几分意思。
往前十二载，席慕寒只教了她如何杀人，如何善后。
那满肚子的之乎者也，全然是为了不让席慕寒因有个不识大字的贴身暗卫被人轻视，咬着牙死记硬背下来的。
想到席慕寒，虞七七腹部又传来一记刺痛——是朱砂泪的残余的毒。
“他娘的。”
她轻轻骂了一声，忽然觉得凝滞的胸闷畅快了许多。
日头暖暖的晒着，虞七七揣着“劫富济贫”来的钱买了一壶酒。
随意择了棵枝叶开得含蓄的柳树靠坐了下来。
“喂。”一粒碎银随着声音落进了她的怀里，“你戴个面具作甚？”
虞七七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圆脸少年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一本正经的问着。
这个问题十分不友好，虞七七将身上的银子扫了下来，不打算回答。

少年高声道：“公子，他不理人！”

“呆子。”一声温润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你这般不客气谁愿意搭理你。”
二人正是方才酒楼上的两人，银袍男子摇着折扇走了过来。
少年有些委屈：“是您让我来看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的。”
“胡说八道。”银袍男子嗔了他一句，“我分明说她是位百里挑一的美人。”
“他裹得这般严实您哪看出来的？”少年不信。
似定是要看看这灰袍人是不是银袍男子说得美人，少年竟陡然出手。
他脚尖一跃，伸手欲将虞七七的面具一把取下。
虞七七气血凝滞，一时不查真叫他扯下了面具。
少年拿到了面具心满意足的退了几大步，定睛瞧去，却是瞳孔一缩。
那灰袍人脸上，端的是一片可怖，丑陋无比！
少年夸张的将面具一扔，大呼道：“救命，我眼睛瞎了！”
虞七七眸子一黯，闪身捡了面具重新戴上。
袖中一根银针夹在了指尖，不由分说的便朝少年射去，直指眉心竟是要取他的性命！
但那银袍男子手中折扇一挡，轻轻巧巧的打下了银针。
“稚子无状，还请姑娘见谅。”他颇为儒雅的拱手，语气依旧漫不经心。
虞七七冷冷瞥了他一眼：“不想死就让开。”
妪哑粗糙的声音让少年一抖，他暗自琢磨：这次怕是他家公子看走了眼，这怎么可能会是个美人呢？还是个姑娘！
在他思索间，跟前的二人短暂的交了手。
少年哑然发现，这灰袍人和他家公子的功力竟然不相上下。
走了十招，虞七七便收了手。
她现在只有以往的半成功力，占不了赢面，而且眼前的人分明藏了本事。
几番思忖间，虞七七胸间气血忽然一滞，经脉倏时酸涨。
她数了数日子，才记起今日是十五。
遂不再与二人纠缠，不等银袍男子反应过来，便消失在了街道之外。
皇城。
项南脸色黑沉的走进清和殿，径直跪下：“黔南王的小郡主逃了。”
站在书柜前的玄衣男子闻言默不作声，只是细心的擦拭着手里的匣子。
项南话音未停：“属下已经派人全力追捕，主子放心。”
待他说完，席慕寒才缓缓地转过身。
这时项南看清他手上匣子里，是一只黄金面具。
上面布满裂痕，像是被摔碎后重新粘合拼凑成的。
席慕寒声音冷清：“去领罚吧。”
暗卫准则一贯如此，办事不力就要受罚。
项南走得干脆，在跨出殿门的那一刻，忽然听见席慕寒道：“算了，接连两个月在外你也累了，去给虞七七上柱香吧。”
项南脚步一顿，被门板挡住的神情复杂难辨。
但只一瞬，他便敛下了所有情绪，恭谨地回道：“是。”
项南前脚拐出了清和殿，后脚沈芙瑶便端了碗玉莲雪蛤汤来了。
“陛下。”她站在门口，轻柔地喊了一声，“妾身给您炖了汤，带给您尝尝。”
听见声音，席慕寒不动声色地将匣子合拢归回书柜，转身道：“进来吧。”
沈芙瑶走进，将血玉碗放在书桌上。
那双手莹润无暇，可右手食指上却有着一道新鲜的，细小的伤口。
席慕寒的目光落在伤口上，眸子里一时晦涩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