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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看起来挺差，神志还算清醒。
姜离走到另一边，按照他说的找到了手机，结果她一滑就直接点开了页面。
他手机页面就是系统自带的页面，简单朴素。
“你手机里没有点外卖的APP，我下载了？”
“嗯。”
手中陌生的手机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之前都听说过男人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手机交代出来，就连老婆都防着，他倒是大大方方的。
“你就这么放心，不怕我看你秘密吗？”
“随便。”
啧，口气不小，也是，他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把秘密那么轻易暴露出来。
她选了许久，都没找到合适的，评价里的差评不少，导致她特别犹豫。
“陆暨言，要不我做…”
“我不想去医院。”
她眨巴眨眼，拳头一紧，忍了。
“那点份小米粥？”
“嗯。”
之前的私房菜联系方式她不记得，只能难为陆暨言受着了。
她点了份小米粥，又点了她爱吃的麻辣烫。
就是付钱的时候不太方便，要他输密码。
等点完后她就退下了，身上真空着很不习惯，陆暨言也一个劲盯着她，让她如坐针毡。
“你快睡吧，等餐到了我叫你。”
“不行，咳咳咳。”他重重咳了两声，强撑着翻身下床，身子虚弱，俊脸苍白无色犹如林黛玉，风一吹就倒。
“你不行，逞什么能呢？”
姜离剜了他一眼，走过来扶着他。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你别倒了啊，我拖不动你。”

听着她的话，陆暨言瞬间气笑了，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一掌。

吓得她涨红了脸，“流氓啊你？”
“你就这样去开门，你看看谁才是真的流氓。”
她垂眸看了眼，抿抿唇往后退了几步，“那还是你去吧。”
欲语还休最致命，更何况昨晚得了滋润，面泛桃花的她。
半晌，没等来外卖员，倒是等来了个不速之客。
姜离盖着小毛毯坐在沙发上追剧，陆暨言枕在她腿上小憩，听见声缓缓站了起来。
头重脚轻的他摇了摇头，又是一声重重的咳嗽，本就醇厚的嗓音越发低沉。
她的视线从电视转移到了他身上，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生怕他支撑不住倒下去。
“暨言哥，你今天没去公司，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蹙了蹙眉，沈知薇怎么会来？
陆暨言冷眼睨了她一眼，下意识就想关门，却被她挡了下来。
“暨言哥，我只是担心你，你…”
她瞥见了他脖颈处的那一抹暧昧痕迹，心里咯噔了一下。
又是谁捷足先登？
她眼里闪过一道狠戾的光，却很快掩了下来。
“暨言哥，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是感冒了吗？”
“滚。”
冰冷的话语毫不留情地将她脸上的笑容吓退。
沈知薇咬着唇，泪眼朦胧，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都不行吗？”
“你算什么东西？”
陆暨言不屑与她废话，当着她的面直接甩门关上。
她和胡絮兰之间的把戏耍耍小傻子就够了，还敢到他面前来耍大刀。
姜离目睹了他一系列操作，真想竖个大拇指直呼牛。
等等，他脸怎么感觉红润了不少。
她拿开毛毯跑了过去，陆暨言一手撑在墙壁上，喘着热气，说个话嗓子眼都疼得冒烟。
“你没事吧？”她蹙了蹙眉，摸了摸他额头，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怎么越来越烫了？你赶紧躺下休息。”
姜离搀扶着他回到沙发上，还去拿了一床厚被子来给他盖上，“你家有药没？”
“没有。”
胃药有很多，就是没有感冒发烧的药。
她咬了咬唇，面露难色，“那怎么办？我又不方便出去。”
见他难受得直冒冷汗，想了想，索性给陆锦虞打去了电话。
顺便让她带一套衣服来。
虽然很是羞耻，但总比就这样强。
“都怪你，我脸在今天算是丢尽了。”
要不是看在他之前多次帮忙的份上，她才懒得管。
陆暨言紧闭着眼没作答。
左盼右盼，终于盼来了外卖小哥。
最终还是他强撑着去开了门。
这就叫自己作孽自己还。
姜离摇了摇头，要不是他昨晚发疯，也不至于落得这个地步。
但她却不知道，昨晚陆锦虞是怎么收拾的他。
宴会散后，陆锦虞找了个借口支开了许家的人，才让他带着姜离脱身，从许家出来，陆锦虞第一次毫不留情地打了他一巴掌。
更是让他在陆母的遗照前跪了整整一夜，今早上才回来。
姜离对这一切毫不知情，所以在陆锦虞冷着脸出现时，以为她是在生她的气，悻悻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去吧衣服换了。”
面对姜离，她态度才好了些，看向陆暨言时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等她去了房间换衣服，陆锦虞向着沙发走了过去，“觉得怎么样？”
他微眯着眼抿嘴没说话。
陆锦虞看着眼前面色难看的弟弟，心里一阵难受，自从陆母去世，他们姐弟俩在陆家举步维艰，这么些年都是他们相依为命过来的。
可以说，她把陆暨言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因为这是与她血浓于水的亲弟弟。
自然也不愿意看见他犯错。
姜离的情况她也了解，如果作为普通谈恋爱她可以接受，但她绝不接受除了谈恋爱结婚的其它关系。

第88章 无瓜葛
陆锦虞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门开了条缝，将话又收了回去。
“公司还有事要处理，就麻烦你照顾他一下了。”
姜离磨磨蹭蹭走了出来，低垂着头跟做错事的小学生似的，不敢说话。
听她这么一说，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陆锦虞的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扫过，轻叹了一声，“都是成年人了，注意点。”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她脸瞬间爆红，囫囵地点了点头。
“离离，你来，我有事跟你说。”
她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转身跟陆锦虞走了出去。
“锦虞姐…”她局促地捏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段关系。
“你别紧张，我就是想说，陆家人的想法跟我们并没有关系，当初我嫁人，也没有得到他们的赞同，我还是毅然决然嫁了，但我不后悔。”陆锦虞眼里透着伤感，眉眼低垂，“我们和陆家的关系，仅剩那点可悲的血缘关系，他们管不到我们，我们也不会听他们的安排，所以如果你要是想和暨言在一起，我不会反对你们。”
“不…不是。”
她从来没那个想法。
可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光，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明这段难以言喻的关系。
“离离，顺从内心。”
陆锦虞勉强地勾起一抹微笑，这也算是帮了他一把，至于结果如何，还得看他们自己。
她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屋子里又只剩下她和陆暨言。
她坐在客厅地毯上，瞧着吃完药后熟睡的俊颜，一时陷入了沉思。
她不知道陆暨言到底对她什么想法，但她能明确，现在确实没有想谈恋爱的想法。
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
—
“骁哥，你今天回家吗？”
李央央一脸期待，小心翼翼地问着眼前神色晦暗不明的男人。
从那天过后，她就一直跟顾骁保持了一种道不明的关系，而在她看来，顾骁也是喜欢她的。
不然直接拿钱打发她就好了，也不至于养在别墅里。
“乖，今天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闻言，她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你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去了。”
顾骁眸中含笑，轻轻揉了揉她柔顺的秀发，“宝贝，爷爷现在还没接受你，等爷爷松了口，我就带你回去。”
这话一出，她原本落寞的心瞬间明亮了起来。
甜甜地笑了笑，“好。”
顾骁神色晦暗，搂着她却没有进一步发展。
陆暨言办事太谨慎了，根本找不到一丝破绽，姜离那边态度明确，难以下手，姜自冬又是傻东西，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索性直接换了个目标对象。
本想着对于老爷子来说，只要他成家立业就好，结果他把李央央带回去的时候遭到了一致反对。
就连最疼爱的顾母也明确表示了不赞同，比对待姜离还要狠。
能让老爷子满意的孙儿媳不多，他得慢慢来。
“宝贝，你跟姜离还有联系吗？”
听着讨厌的名字，李央央身形一颤，勉强道：“没有，怎么了吗？”
“她不是你好朋友吗？现在我们在一起了，自然得跟她说一声，以后我还想请她参加我们的婚礼。”
这话听着让她很不舒服。
李央央抿了抿唇，紧紧抱住了他，“我不想她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顾骁故作为难，捏捏她的小脸。
“你不知道，我之前跟她约定好了，如果我们最后没有走到一起，结婚了也要邀请对方去见证幸福，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离开我，但是…”他顿了顿，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将她的手放在心上，“我想让她知道，我们很幸福。”
李央央有些动容，暗骂她不识好歹，但也要感谢她，若不是她，她也接触不到这等好男人。
“好，我会跟她说这件事。”
“爱你。”
顾骁一脸深情，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李央央小脸因为娇羞泛着红，小心翼翼询问道：“我爸妈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他们想见你，你看可以吗？”
“当然，你爸妈就是我爸妈，本来也该是我提出来去见岳父岳母的，是我失礼了。”
他从钱夹里捏了张卡出来，“带着你爸妈好好逛逛，别舍不得钱，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
“亲爱的，你真好。”
她激动地亲上他的唇，激动之下，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送走李央央后，他连忙进了卫生间洗嘴。
艹，真特么晦气。
这些天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对女人这种生物越来越厌恶，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嫌恶。
晚上。
他一处理完办公室里的事就去了邺城。
市里最大最有名的gay吧。
他没有固定的伴友，一般都是按心情来，有顺眼的就聊聊。
“哟，顾总最近跑这有点勤哦，也不怕肾亏。”
“滚你妈，老子肾比你们这些白斩鸡好多了。”
他坐在卡座里，四周一片漆黑，藏在黑夜中，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最近来了批新货，要不要玩玩？”
“没点新颖的别拿到台面上来丢人。”他松了领结，猛地灌了一口酒，微眯着眼在四周随意扫视着。
彭玉嘿嘿笑了笑，拍了拍旁边肤白清秀的少爷屁股，“去吧你新朋友叫来。”
“好的。”
被点名的男人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走路的姿势很是奇怪，顾骁瞥了一眼，不屑一笑。
“你还真是不挑。”
“不不不，这点我得说明，我可不是来者不拒，那种金刚芭比我可驾驭不住，太特么难。”彭玉邪笑着看向四周，“天还没黑，这里人就那么多，不吃点补品，晚上还扛不住。”
“呵，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说到这，彭玉不悦地轻踢了他一脚，“你特么让我去跟踪陆暨言的女人，是嫌我活太久了吗？特么的，那人狠起来根本不是人。”
他可不敢去触霉头。
而且他畏惧的不是陆氏，是陆暨言本人。
前几年他在外面流浪，就凭着自己几个月时间，混得风生水起。
就连那道上的都不敢惹他，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家里只有点小钱的暴发户。
分分钟就被灭了。
“出息，老子给你的保障还不够你过一辈子？”

第89章 病重
“我的好顾总哦，你给的钱固然够花，但我也要有命去花吧？你说我胆小怕事也好，这个差事你还是找别人吧。”
不管怎么说，彭玉都拒绝参与这场战争。
气得顾骁一脚踢在了茶几上，几个没站稳的空瓶子零零落落滚下地，一阵噼里啪啦后碎成了一地碎渣。
彭玉右眼狂跳，旁边的人吓得瑟瑟发抖，生怕成为冤下魂。
“顾总，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陆暨言特么的就跟狗似的死死盯着那个女人，我确实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再说了，你不是找了个替代品吗？哄哄老爷子就得了。”
“特么的要你说？”
顾骁狠狠剜了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那个女人不用你管了，你去给我吧姜自冬那老家伙解决了。”
“哎？那个老不死的得罪您了？”
他冷哼一声，把早上收到的录音放了出来，里面全是他跟姜自冬的对话，那个老东西留了一手，跟他谈事情时耍阴招，现在没钱了，就想着用这招来敲诈。
老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卧槽，老东西挺会刷阴招啊。”听完对话，彭玉直摇头，顾骁这人本就生性多疑，一直派人盯着他，没想到他自己撞枪口上来，他小眼一溜转，想起了那个老东西养在外的小老婆，“骁哥，老东西的二老婆以前是坐台的，他怎么那么确定那女人生的孩子就是他的？”
顾骁冷哼一声，双脚搭在茶几上，慵懒地吸了口烟，烟雾将他的五官遮得若隐若现。
这件事还不是得多亏了姜离。
要不是有她，他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帮那女人做了假。
彭玉见他双眸深沉，就知道他又在想损招，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不要一下就给了老东西痛快，我们要温水煮青蛙，做幕后的看客。”
“明白顾总！”
真不愧是他，折磨人有一手。
新来的少爷们各顶各的俊俏，就是总感觉差了点，顾骁眼眸低垂，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男人。
那是唯一一个陪了他很久的人，可惜啊，跟他一样风流。
“给我找个听话点的过来。”
他起身又叼了根烟，随即往外走去，gay吧楼上就能开房，他是这里的常客，都是包月。
彭玉认真的挑了一个，便让他跟着顾骁上了楼。
至于后续怎么样，就全看他的造化。
—
姜离守着陆暨言直到退烧，她点了份粥放在微波炉里，等他醒来直接加热了就能吃。
他这一觉睡了整整一下午。
发现他退烧以后，她就直接拎包走人了。
对于陆锦虞说的话，她想了一下午，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心里藏着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医院。
于是就上了楼去看姜妈妈。
“你怎么来了？下班了？”
她轻嗯一声，把手里拎着的水果放在了床头柜上，“今天还算轻松，过来陪陪你。”
经过几次化疗，姜妈妈一头柔顺的秀发全被剃光了，现在就顶了个大光头，她嫌难看，就让护工帮忙买了个帽子戴着。
她脸色特别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十分颓然，看得她心里揪着疼。
护工见她来，想着母女俩有话要说，便找借口退了出去，给她们留下独处空间。
陆暨言给她换了个单人病房，内部什么东西都有了，想做什么也方便了不少。
“妈，我好想你。”
她伸手抱住了姜妈妈，依偎在温暖的怀抱里，轻叹了口气，心里却无比沉重。
“我不是在这嘛，要是真想我了，咳咳咳…”姜妈妈面色难堪，捂着嘴重重咳着，她这个病只能靠在医院吊着，余生只能与医院相伴。
姜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妈，难受得话就别说话了。”
“我…我没事。”
姜妈妈努力牵扯着嘴角，想笑给她看，姜离烟眼尾泛着红，心里难受。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结婚生子，可我好像等不到了。”
“不会的，你会看到的，只要你活下去，总有一天…”
话音未落，她就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刚才情绪一上来，直接推翻了之前所想。
“离离，你能想开妈妈很高兴，你不要为了某些人就对婚姻产生畏惧，妈妈只是识人不淑，我们离离运气好，肯定会遇上疼你爱你的好男人。”
眼角的泪缓缓滑落，她小弧度地摇着头，眼里是不舍与悲怆。
如果姜妈妈没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别哭了，咳咳咳。”
又是重重一咳，姜妈妈捂着嘴不敢松开拳头，其实她骗了她，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化疗也不过是在强行和阎王爷求几天日子。
“妈，妈，你怎么样了？”
姜妈妈的情况突然严重了起来，咳个不停，握着的拳头隐隐渗透着些许血迹。
一滴含着温度的鲜血低落在白净的被子上，姜离瞳孔猛地一颤，连忙按响了护士铃。
“妈，你不要吓我…”
她跑到门外哭喊着求医生来看看。
这天晚上，兵荒马乱，她从没想到今晚会是最后一次跟姜妈妈说话。
因为咯血的缘故，医生进一步检查，发现姜妈妈的病情越发严重，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肺部，所以才会引发咯血的症状。
眼看着姜妈妈从普通病房到手术室再到现在的ICU病房，她的心已经被伤得支离破碎。
这件事她没跟任何人说，独自守在病房外不发一言。
护工阿姨远远望着，心里担忧又心疼，这么些日子照顾下来，已经和姜妈妈处成了朋友，眼看着她病情加重，却又无可奈何。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走到了楼梯口去。
姜离蜷缩在休息椅上，目光涣散，眼泪止不住得流，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又可怜。
陆暨言在睡梦中接到电话后，随意换了身衣服就往医院赶了过来。
他站在不远处，就这么直直盯着她。
半晌，才缓缓走了过去。
他沉默着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默默坐了下来。
她沉寂在自己的思想里，全然没注意到旁边多出了一个人。
静静的，就这么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