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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QAQ】
林幼鱼低下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飞笺上的字迹，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四个字：“年三十归”。
陆余白是进了内门才自学的书法，给她寄来第一封时，字迹还歪歪扭扭像幼童一般，带着一股天真童稚的味道。现在不过短短数月，一笔一划都像是字帖里的，上次郭悦不小心看见了，大呼可以开班教学。
屋里暖气十足，林幼鱼又是大清早被系统叫起来，困得不行。连打数十个哈欠后，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陷入了梦境。
她睡觉不安稳，喜欢乱动，总感觉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脸上摸来摸去的，一甩手，又不见了。
过了一会，略带着寒气的东西又靠了过来，林幼鱼以为是雪球，一巴掌拍过去，谁知道正好碰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她猛地睁眼，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按在陆余白嘴唇上。
原来那个冰冰凉凉的，是陆余白……的脸？
林幼鱼不敢想了。
她一抖，收回手：“你干嘛啊？”
少女刚睡醒的脸上还带着薄红，看起来像是健康的红苹果，陆余白忍住想捧起来啃一口的冲动，喉结上下一滚，压着声音道：“你脸上有东西。”
“呃……”林幼鱼摸了摸脸，有点烫，赶紧转回正题，“那个什么妖怪已经抓起来了？”
“嗯。”陆余白点点头，似乎是感觉自己有些寡言，又补了一句，“都解决了。”
“今天大年三十，呃……晚上要不要来我这吃饺子？”林幼鱼问。
少年愣了一下，耳根泛起颜色：“只叫了我？”
他抿唇，手有些紧张地伸进袖子里，握住了一个东西。
然而还没等他拿出来，却听见林幼鱼道：
“不是啊，还有师尊和修瑾师兄，他们平常都不过年的，今年咱们一起过，多热闹啊！”
她一脸美滋滋的样子，陆余白看在眼里，脸瞬间就沉下来了：“平常都不过，现在有什么好过的？”
林幼鱼：“……”
林幼鱼咬牙，一脸恨铁不成钢：“平常不过，现在才要过！咱们师门得一起过！”
师门温暖啊师门温暖！
陆余白现在虽然借住在杜若门下，但和他们都不熟的样子，修瑾经常说陆余白完成任务之后就看书写字，完全不和师兄弟聊天，这让林幼鱼着实担心他的交友情况。
现在趁着大过年的，一起吃了饺子之后给陆余白过个生日，那这师门情谊还不是刷刷地涨？
“随你。”陆余白冷冷丢下两个字便离开了。
“叛逆小孩。”林幼鱼撇撇嘴，起身准备包饺子的食材去了。
考虑到杜若和陆余白口味都比较淡，林幼鱼准备弄一个荠菜馅儿的给他们，自己和修瑾吃韭菜鲜肉的。
修瑾是来得最早的，人还没进小厨房，就已经听见林幼鱼在吱儿哇乱叫：“这肉怎么软趴趴黏唧唧的，我去，这怎么切！”
“这面怎么和啊！粘不拉几，怎么都没有说明书的！”
他走进厨房，只见林幼鱼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见修瑾来了，露出一个苦笑：“哈哈……师兄，包饺子好像比我想的要难那么一点……”
修瑾憋着笑，给自己戴上围裙：“行了，我来和面吧，我以前在家的时候看乳娘做过，我应该可以。”
在林幼鱼期待的目光下，他抓起面团使劲儿搓揉，半晌后，擦了擦汗：“怎么样？”
“……”林幼鱼看着他浑身的面粉和硬邦邦的面团，硬是连客套话都说不出来，摇了摇头，“我看，咱们还是去山下买点吧……”
修瑾也叹了口气，正要认命，身后又传来清丽温和的女声：“怎么了，都愁眉苦脸的？”
“师尊！”二人叫了一声，脸上都有点尴尬。
杜若一看便知什么情况，掩唇一笑：“我来试试吧。”
“这……师尊您行吗？”林幼鱼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她如玉般的纤纤细指。
“不行！”修瑾倒是先一步否认了，“师尊，这种活还是让弟子来吧！”
“不打紧。”杜若取下一旁的围裙给自己戴上，“嗯……依稀记得，一百多年前，我做的菜田长老经常赞不绝口呢。”
她自信满满地取了些水，倒进面粉里，声音温柔：“修瑾，你们这段时间在外面可有什么趣事，讲给我听听？”
她许久不下山，修瑾也乐意讲些好玩的事情，和林幼鱼你一言我一语趴在桌子上，逗的杜若直笑。
“不过说起来，陆师弟最近有些神秘！”修瑾兴致勃勃道，“前几天我们从扬州离开时，他一个人偷偷摸摸不知道跑出去干嘛了，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淋湿了，怀里揣着个什么玩意儿，也不让看！”
不知为什么，林幼鱼莫名想到陆余白有点害羞的样子，免不了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送哪位女修的吧，最近陆师弟在女弟子中的人气倒是旺盛。”修瑾随口道，“之前看他在首饰摊子面前发呆，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什么心上人之类的。”
“心上人？！”林幼鱼面目狰狞，“你确定？”
她猛地拔高声音，修瑾一个哆嗦：“这……我哪知道！我猜测！猜测！”
“好了好了，别八卦了，来包饺子吧。”杜若擦了擦手，下巴点了点盆里揉好的面团，“修瑾，你切一切，擀些面皮我们包。”
“是，师尊……”修瑾看了看盆里硬邦邦如同石块的面团，又看了看杜若风轻云淡的表情，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默默切块去了。
由于面团太硬，他轻轻划了几下居然难以划开，无奈只能用力举起菜刀猛剁。
哐哐哐！
哐哐哐！
杜若皱了皱眉：“修瑾，你轻些。”
修瑾满头大汗：“是，师尊！”
杜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林幼鱼道：“咱们开始和馅儿吧，你平常吃多少？百年未进食，我都快忘记饭是什么味道了。”
林幼鱼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觉有点危险：“我……我就吃十个？”
“那待会包大点。”杜若摸了摸她的头，一脸慈爱，又从袖子里掏出两瓶酒，“今日特殊，我特地带了几瓶好酒，待会教你怎么喝不会醉。”
想到上回喝多了的事情，林幼鱼讪笑，连连摆手。
好容易把坚硬的面团擀成面皮，修瑾已经是气喘吁吁，杜若叹了口气：“修瑾，怎么几个月没见，体力变得这么差，是不是在外面偷懒了？三月的比试大会可怎么办？明天开始我监督你练习。”
修瑾哪敢说半点师尊的不是，只能含泪苦笑：“谢师尊。”
几个人慢吞吞包完饺子，天已经黑了大半，杜若望着桌子上歪七扭八的不明物体，松了口气：“总算包完了，小陆什么时候来？”
“水镜也不理我，不知道在干什么。”
修瑾正说着，水镜突然剧烈振动起来，接着女弟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师兄，田长老他们说发现了魔族的踪影，正在找杜若长老！”
修瑾回复完，有些为难地看向杜若：“这……师尊，这如何是好？”
“先去看看吧。”杜若起身，“幼鱼，你看家吧，若是忙，估计今天也没空了。”
林幼鱼慢悠悠煮了两人份的饺子，将多余的收起来，放进空间手镯。
叹了口气，她想转身找点醋，却突然撞上一个带着寒气的胸膛。
“你吓我一跳。”林幼鱼把碗递给陆余白，“您老气消了？”
“没生气。”陆余白小声道，接过碗，端去了屋里。
林幼鱼切了葱花，倒了两碟子醋，坐在他旁边：“虽然你没包饺子，但是这劳动成果呢你也是可以享受的！吃吧，别客气！”
陆余白低头看了一眼碗里，不知道是水煮的太开还是包的本来就不好，饺子馅漏了一碗，仅有的几个完整的饺子，还在他碗里，林幼鱼那碗可以说是面皮煮饺子馅。
他伸手拿过林幼鱼的碗，把自己的递过去：“你吃我的。”
“啊？”林幼鱼不太好意思，“这饺子是有点丑……师尊上回包饺子还是一百五十年前，将就吃将就吃。”
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咬下去，林幼鱼面目狰狞，一口饺子在嘴里呆了半天才勉强咽下去。
这特么的，太难吃了！
她瞟了一眼陆余白，后者面不改色地吃着那碗七零八落的饺子。
陆余白慢慢嚼着那碗奇奇怪怪的黑暗料理，视林幼鱼震惊的眼神为无物。
事实上，他不仅不觉得难吃，心里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烛火下，林幼鱼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暖色，连带着他那颗一向冰冷的心也温暖了起来。
吃完了饺子，林幼鱼看了看外面，有点担忧：“师尊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那个魔族是什么情况啊？”
“今天不会回来，别等了。”陆余白擦了擦嘴，一抬头对视上林幼鱼的目光，顿时心虚，手指紧了紧，低头补了一句，“听田窦华说的，不严重，只是有点麻烦。”
“啊……”林幼鱼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他，“那，我们俩去看星星？”
“好。”陆余白点头。
二人来到屋顶上，林幼鱼坐在瓦片上，晃了晃双腿：“好像有点冷。”
陆余白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也没问林幼鱼大阴天的看什么星星，低头递过去一个垫子，坐在林幼鱼旁边没说话。
每到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就不太好，若不是林幼鱼，估计今晚还是会一个人吧……
其实，他还挺喜欢这样的时候，两个人不说话，也让他觉得放松。
手又摸到袖子里，握住那个东西，他轻咳一声：“我有个……”
“等等！”林幼鱼严肃地竖起手，看着他，“时间到了。”
“？”
陆余白还没来得及思考，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际，天空在一瞬间亮了起来。他抬起头，只看见漫天的烟花炸在天空中，一朵接着一朵，无比绚丽。
肩膀被人拍了两下，林幼鱼笑容灿烂：“生辰快乐呀！陆余白！恭喜你，十七岁了！”
他瞬间明白了“看星星”的意思，喉咙像是被人拿棉花堵塞住一般，张不开口。
他愣愣地看着林幼鱼，只觉得心跳声前所未有地大。
砰、砰、砰。
在耳边一声接一声敲打，令他无所适从。
他只能强装镇定，点了点头，转回身去看烟花。
“系统系统，”林幼鱼看着陆余白紧绷的侧脸，心里有点忐忑，呼叫系统，“他怎么一言不发，是不是不喜欢，我记得书里他是爱看烟花的啊！”
【啊，宿主，他看上去挺开心的啊。】系统随意敷衍了几句，【大不了你给他灌点酒，问问他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好，安慰安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