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味道
清晨,我走进熟悉的小巷。深色的水泥墙壁上呈现出一道道沟壑,水印、泥污、青苔,那是它的沧桑历史的见证。小巷深处,有两个生锈的铁栅栏门,那是我姥姥的家。
远远看去,便冒着滚滚浓烟。我捂住鼻子,推开铁栅栏门。门像是在打报告似的,发出吱呀的声响。昨夜刚下过雨,让这个本来就处在角落里、不透阳光的小院显得更冷清了。我的姥爷,戴着满是煤炭黑污的手套,用铁钳子伸进烟筒里拨弄煤块。姥姥家没有天然气,更没有暖气,所以只能靠生炉子来做饭和取暖。几年前,姥爷的头发还是黑中夹杂着一点白,现在却是白中夹杂着几丝黑了,但唯一没有变化的是他勤劳的本性与慈爱的脸庞。见到我来了,姥爷高兴地笑了:“炉子生好了,快进屋去吧!”我不解地问:“大夏天的还要生炉子,多热呀?”姥爷却似乎没听见,仍旧不停地用铁钳夹煤块。
屋子里面烟雾还是一样浓烈,我不得不又捂上了鼻子。姥姥家的客厅很宽敞,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遇到屋子里的烟,立即分散成许多光束,从大厅的一头投射到另一头。看上去像是一幔从天而降的光帘,将屋内分成明暗两面。我回忆起小时候,我和姐姐总是在光帘中钻来钻去,或是走在帘中,两手在空中乱摸着,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姥爷灌了一壶水放在炉子上烧着。一会儿,烟渐渐变少了,壶里的水发出了“滋滋”的叫声。终于,水烧开了。姥姥慈祥地笑着走过来,将开水倒进茶壶中,又颤颤巍巍地捧起茶壶,想要给我倒点开水喝,但是却没有看清楚玻璃杯的位置,将大半壶水倒在了桌面上,我的作业本也被浸湿了,但我没有言声儿,悄悄用抹布擦干。姥姥的眼睛早就看不太清东西了,可姥姥仍旧每天摸索着给我们做饭、缝被子,老有干不完的活儿。妈妈总是劝她不用这么劳累,但姥姥闲不住,仍然每天颤颤巍巍地忙这儿忙那。
到了晌午,姥姥和姥爷开始做饭,虽然此时烟味还是有一些,但更多的是油香味儿。外面的锅滋滋地响,热油在锅中跳来跳去,差点儿就烫到姥爷炒菜的手了。姥姥则在切肉,咚咚地响着。我也加入了其中,或是端盘子,或是拿盐,干些无关紧要的活儿。
我将做好的菜端到饭桌上。热腾腾的菜肴在阳光下闪着油亮的光,散出诱人的香气。我不由得将鼻子贴近了些。姥姥和姥爷看到我的样子,都笑着说:“这孩子,要是饿了你就先吃吧。”
我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立即满口飘香!细细品来,还夹杂着些许的烟味和油味——那,是暖暖的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