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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做镇定：“我……不是她的家属。”
医生眉头蹙得更紧，他推开梁斯年的手，又赶忙往手术室走去。
“赶紧叫家属来签字，现在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
梁斯年立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紧抿着唇，正要通知颜家人，手术室里的等，却骤然熄灭。
他耳边响起嗡鸣，怔怔抬头，看见一张又一张抱歉的脸。
有人在他的耳边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滨海别墅。
陆安寻回到家，看着空荡的别墅，第一次觉得孤寂。
他拿起电话一遍遍地拨打着姜书艺的电话。
终于电话那头接通，他眸色一闪，很快就暗了下去。
“你还敢给茉茉打电话？！”
是梁斯年的声音。
陆安寻攥紧了拳头，对着电话里冷冷道：“告诉姜书艺，马上滚回来。”
电话里传来男人苦涩的声音：“陆安寻，她永远也回不去了。”
陆安寻心底莫名一紧，不明白梁斯年什么意思。
“叫姜书艺接电话。”
电话里，梁斯年苦涩一笑：“我真不知道茉茉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么个混蛋。”
陆安寻攥紧了手机：“别让我找到你们，不然我一定叫姜书艺生不如死！”
放下狠话，他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翌日。
顾氏总裁结婚的消息，在各大网络上铺天盖地。
一早，陆安寻坐在了订婚车内，心里莫名烦躁。
梁斯年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姜书艺永远回不来了？是不是他们早就安排好，想要私奔，双宿双栖？
陆安寻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结婚，他正要下车，一脸黑眼圈的助理从远处赶来，忍不住上前将一封信递给了他。
“boss，这是昨天邮寄到公司的信，指明给您的，寄件人是夫……姜书艺小姐。”
陆安寻一愣，立马呵斥：“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当他看清信封上的标语是遗书时，忽然就笑了。
“看来她到会选时机，都舍得用命来跟我赌了，婚礼照常举行，如果她来了告诉我！”
助理一愣，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陆安寻已经关上了车窗，命令车队前行。
助理连忙跑上去，车子一路向北而行，他追不上只能红着眼大喊：“颜家出事了，今天在举办葬礼——！”可惜，他的话语只能飘散在空中，无一回应。
车上，陆安寻摩挲着信封，最终还是将它打开。
上面写着简单几行话。
“修泽，对不起，五年的折磨，委屈你了。”
“这五年的隐瞒并非我意，我自认对得起顾氏，对得起你！却独独对不起自己，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你们口中的肮脏女人！”
“最后，希望你早日得偿所愿，找到一个真正的‘好女人’。——姜书艺绝笔。”



    第十二章

当读完所有内容时，陆安寻心脏几乎骤停。
他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姜书艺的心机罢了。
对，她肯定是害怕自己今天真的订婚，所以故意完了这么一招以退为进，以为自己看到遗书就会害怕？
可笑，他陆安寻倒要看看，等订婚开始的时候，姜书艺还能不能忍在暗处不动，到那时，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后悔！
车子忽然降速，只听司机道：“道路管控，我只能开慢一点了，好像前面有什么车要过来。呀，怎么会是一队灵车？这碰上咱们婚车，也太晦气了！”

婚车碰上灵车，死者为大，必须等灵车先行。

陆安寻听到这话，忽然按下车窗抬头望去，两车交汇，他正好跟排头一辆灵车上坐着的梁斯年视线对焦。
目光诧异地落到了他怀里抱着的黑白遗像，上面笑脸灿烂的女人，正是他今天要等候的——姜书艺。
“停车！”陆安寻当下推门跑过去，对面的灵车也停了下来，似乎就在等他。
陆安寻踉跄着跑到车头，看着车内坐着的梁斯年，几天不见，他已经非常憔悴，红肿着眼，胡子拉碴的模样，实在是很难跟之前的贵公子状态无法相比。
陆安寻额头青筋暴露，指向他捧着的黑白照片，脸色阴沉无比：“你什么意思？知道我订婚，配合她来恶心我是吧！”
梁斯年抬眸，眼底无光：“恶心你？你配吗？”
陆安寻拳头慢慢攥紧：“我不管你们到底想耍什么把戏，先给我遗书，现在又来灵车，她姜书艺什么起这么会耍手段了，是你教的吧！”
话音说完，他就将手中的遗书甩在梁斯年身上，而后怒气冲冲的走向灵车后部，准备强行打开后面的冰棺车。
工作人员没料到这一状况，都想去阻止，却因为陆安寻身边出现的保而阻拦。
梁斯年坐在车里没动，就这么静静看完了姜书艺生前写给陆安寻的遗书，里面透露了她这些年的所有心境，以及他不知道的委屈和痛苦。
他将头埋进相框后方，耸动的肩膀说明了他所有的语言，司机在一旁也看的有些不忍，这个男人从遗体运回来那天开始，就一言不发，直到今天才算彻底展露情绪。
他打开家驾驶门走到后面，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他颇为感慨的出声：“这位先生，车上的这个为女士没有家人前来送行，是因为父母都因为打击过大出了车祸，昨晚上才出了急救室，她弟弟还在葬礼那边处理事宜，死者为大我希望您能让她安安静静走完最后这一程，可以吗？”
陆安寻拳头不自觉的发颤，他隐约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他又无法承认，只能强硬的用堡垒保护自己：“你算什么东西，他们安排的演员？打开！”
司机被气到：“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真当自己有钱了不起是吧？是哪个白痴会用死来诅咒自己！你没看到前排送行的那位先生都憔悴成这样了吗！为什么你们这些有钱人一定要装眼瞎才高兴呢！”
越说越气，他直接撩起了袖子：“我告诉你，今天这个车门，老子守定了！没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的！人死了都不得安宁，是对你们做了天大的坏事还是咋地！要这么被你们堵在路上欺负啊？！”
陆安寻被司机眼底的愤恨楞到，心底莫名用处一股恐惧，他想招手让保镖撞开车门，可又害怕这不是一场为了阻拦他订婚的恶作剧。
但真要打开的时候，他却又想逃，他怕跟自己预想的不同。
“老陈，打开车门吧。”梁斯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抱着遗像的他，明显刚刚哭过。
他将姜书艺给陆安寻的遗书，还了回去，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愤怒，一字一句道：“看过，也算是送她的最后一程，自此……你们互不相欠，永不再见！”



    第十三章

陆安寻有些发软的往后退了退，忽然抓住司机的手臂，眼也不敢抬：“没必要了，这场戏你们要演就自己来吧，我走！”
梁斯年忽然大骂：“你特么走哪啊！你不是巴不得她死吗？拿颜家两老的命来逼她，不就希望能看见这一刻？老陈，打开！”
“不准！”陆安寻当下呵斥，他红着眼将视线转开，对准自己保镖，“订婚取消，让车队回去！”
保镖点头，领着人让大部队返程。
梁斯年看着有序返航的车队，额头全是青筋：“真是羡慕墨总，才刚刚离婚就要喜得娇妻，恭喜啊——！”
“梁斯年，你最好给我闭嘴！”陆安寻此刻全身都在发颤，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惜对方却不想放过陆安寻，他低头看着遗像温柔的说了一句：“这场孽缘，我帮你解决！”说完就将照片给了老陈，然后自己强行打开了车后门。
陆安寻想要阻止的时候，大门就这样忽然敞开，他的视线就这样跟冰棺里面躺着的女人撞上。
里面的姜书艺，双眸睁开却没有聚焦，因为在冰棺的缘故，整个身体发白不说，手臂上还带着隐约的水珠。
她就这样一身雪白的躺在里面，没有呼吸，没有动弹，也……没有生气。
陆安寻忽然不能呼吸，他有些站不稳的扶着自己司机，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状态，耳畔里，再次传来梁斯年的攻击。
“是不是疑惑为什么茉茉眼睛睁开，放心，她不是为了骗你所以来不及闭，而是特么死的时候就是死不瞑目啊！！不管我怎么给她按下去都没成功，陆安寻，你们家开心吗？她死了，真的按照你们说的丧偶方式，彻彻底底让你们幸福了，多好——！”
梁斯年话还未说完，陆安寻就给了他一拳。
梁斯年也早已怒气恒生，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虽说梁斯年这些天几乎没睡，但是陆安寻此刻却是止不住的浑身发软，格斗技术很强的他，居然第一次被梁斯年按在地上捶打。
周围的人谁都不敢上前，大家都聪明的知道两人这一场架，是拉不得的。
梁斯年打到一半，忽然发现陆安寻笑了，他用一种不屑地目光盯着梁斯年看：“死？我会信吗？你回来她就突然死了，这么巧合的事情，我陆安寻是白痴才会相信，想假死双宿双飞对不对？放心，这辈子都不可能！”
说完，他就推开发愣中的梁斯年，眼中猩红地盯着冰棺里的姜书艺，他咬牙道：“真是苦了你了！不滚回来，颜家，我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