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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对不起”，让许婠星的眼泪像泄洪一般落了下来。
她苦笑道：“对不起什么？是因为你对我言语上对我的羞辱，是因为你的无情和出轨，还是因为心中觉得对我有亏欠？”
季斯寒心一紧，牙根都发酸：“许婠星……”
他顿住，明明有千言万语，却总是说不出口。
许婠星却似习惯了一样偏过头：“不用说了，你不了解我，但我了解你。”
季斯寒从来不是会说什么情话的人，就算会说，也不会是对她。
他对她说的最顺的永远是一句句折辱她自尊的话。
一句对不起已经是对她开恩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季斯寒看着许婠星，许婠星看着窗外，就这样僵持着。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适时的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季斯寒起身走到门前透过玻璃一看，是乔露，这才打开了门。
乔露见季斯寒一脸严肃中还带着忧伤的表情，干笑两声：“我，我来看看许婠星姐。”
她挪着步子走了进去，见许婠星已经醒了，立刻跑过去：“许婠星姐，你终于醒了啊。”
许婠星这才笑了笑：“嗯，让你担心了。”
乔露偷偷瞄了眼一旁脸黑的快和锅底一眼过的季斯寒，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次可又多亏了大叔……不，是佟大哥。”
“……”许婠星下意识地看向季斯寒。
她记得在昏过去的前一秒，看见了季斯寒朝她跑过来。
“你不知道，佟大哥抱着你一路冲到手术室，那速度比两年前还要快。”乔露越说越起劲，语气也兴奋起来。
季斯寒闻言，紧绷的神情松了一下，反倒觉得乔露好笑。
她来时许婠星已经在手术室了，她这样胡编乱造的倒正好说的是事情。
乔露丝毫没有觉得现在她是胳膊肘往外拐，恨不得把季斯寒当时的状态说的撕心裂肺。
“那个，佟大哥，刚刚有个陈医生让我转告你去一趟办公室。”
季斯寒嗯了一声，一直停留在许婠星身上的目光转了又转，才道：“我马上回来。”
话毕，这才转身离开。
见他走了，许婠星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右手无名指。
离开病房的季斯寒才到办公室，陈医生就着急地让他坐下，将手里莫母的检查报告递给他：“佟先生，老太太已经不适合做复健了。”
季斯寒眼神平静，他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
“另外。”陈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我建议还是将她送去精神病院去治疗吧。”
他刚一说完，季斯寒眉头就蹙了起来。
陈医生解释道：“这次她受了刺激，已经不是单纯的老年痴呆了，更类似精神分裂。”
季斯寒目光深沉，细细思考了一下陈医生的话。
他不懂的是莫母到底是怎么了。
他亲眼所见过她对许婠星的暴行，但是养老院的护工又说她经常哭着说对不起，还把眼睛哭坏了。
她没有别的亲人，能让她觉得对不起的，不就是许婠星吗？
但这次如果不是他急事感到，许婠星可能就真的要死在她亲生母亲手里了。
先到这儿，季斯寒的心瞬时紧缩，眼底也积满了疑虑和担忧。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莫母这么恨许婠星。
天色渐晚，乔露给许婠星买了晚饭后见季斯寒回来了才离开。
许婠星拿着筷子，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不只是因为和季斯寒的独处，还有他的目光。
终于，在吃到一半时，许婠星放下了筷子，泄了气一般：“你吃了吗？要不你先去吃饭吧。”
季斯寒眉一耸，看了眼她桌上的饭菜。
乔露买的明显是两人份的，不过许婠星看起来并不想和他一起吃。
“你先吃吧。”他语气淡淡地道。
许婠星哪里还吃得下，她摇摇头：“我吃饱了。”
季斯寒眼神一冷，看了眼盒子里的饭菜，跟没动一样。
他突然伸出手，拿起筷子。
许婠星一愣，以为他要把东西扔掉，正要阻止，却猛然被塞了口饭在嘴里。
季斯寒动作快的让她措手不及，还分外尴尬。
“你……”许婠星震惊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嘴里的饭堵住了，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季斯寒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眼中多了份许婠星从前从来没见过的关心。
“吃。”
他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字，又夹起一片肉凑到她的嘴边，一副要无缝衔接地塞进去的模样。
许婠星脸不由一热，咀嚼着带着一丝甜味的米饭：“我，我真的唔……”
又被猝不及防地塞进一片肉，许婠星快速地嚼了两下咽下去，在筷子再次凑到她嘴边前捂住嘴：“我真的吃饱了。”
季斯寒却没有放下手，一双黑眸如鹰般盯着她。
许婠星不知道他这是何意，只能捂着嘴转移话题：“我，我妈呢？”
虽然乔露已经告诉她莫母现在在单独的病房里，被好几个护工看着，但她觉得季斯寒应该知道的情况比较详细。
“在病房，别担心，你先吃饭。”
季斯寒当下拿着饭盒的手，将许婠星的手拉开，再将饭喂了进去，一气呵成。
许婠星含着一口米饭，脸色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羞涩而隐隐泛红。
她伸手要把筷子拿过来：“我自己来。”
季斯寒手一躲，她扑了个空。
“别乱动。”
许婠星伸出去的手僵了几秒后悻悻收了回去：“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很轻，带着些无奈。
季斯寒动作顿了顿，眼底满是隐忍：“没什么。”
许婠星捏着被角，突觉压抑：“没必要，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愧疚了。”
她轻叹了口气。
受着季斯寒这样的过分的照顾，只会让她不安。
“五年前那天晚上的事，我知道了。”季斯寒手渐渐收紧，一次性筷子都像快要被他捏断了一样。
五年前？
许婠星想了想，他说的是那天他们醒来躺在一起的事吧。
想到这儿，许婠星更觉难受：“无论怎么样，都过去了。”
所有的事情都因为那一天晚上，季斯寒也因为那件事而认为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以至于那三年的婚姻回忆起来就是个错误。
“莫……”
“吱”的一声，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打断了季斯寒的话。
一个护士满脸焦距地站在门口：“你们是昨天伤人那老太太的家属吗？”
许婠星心不禁跟她着急起来：“我是，她怎么了？”
护士喘了口气才道：“她现在坐在窗户边儿上，闹着要跳楼，已经报警了，你们家属快去劝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