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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痛，睡一觉起来可就说不准了。
从医院回来后，苏妍坐在沙发上，把冰袋敷在脚踝处。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事儿汇报给孟洁，万一明天她真疼得走不了路，公司也能提前应对。
孟洁提了提嗓子：“严重吗？去医院看过没？”
苏妍：“也没太严重，冰敷一下就行。”
孟洁放下心来，“行，好好休息，明天派人去接你。”
第二天，苏妍定了六点的闹钟。
起床第一件事儿就是查看脚踝还疼不疼。
嘶——
还行。
这种程度可以接受。
华凤大典舞台秀在下午，但周边的衍生活动已经开始了。
苏妍坐在车内看向窗外，广场上摆满了或大或小的摊子，卖着各种跟汉服相关的物品。
进场馆的路上立起了各大汉服形象代言人的喷绘，舞台秀在场馆室内。
接送苏妍的车子在场馆门口附近停下，孟洁戴着工作证，站在签到台等她。
苏妍下车时戴着口罩，但还是被一些粉丝认出来。
“开颜姐姐！”
“啊这是开颜吗？素颜也好漂亮啊！”
“姐姐脚怎么了？”
她一边跟他们打招呼，一边走到签到台。
孟洁给她戴了个证，领着她往场馆里走，边走边问：“怎么样？脚好点没？”
苏妍实话实说：“还行，走秀没问题。”
孟洁把她带到舞台边，“行，等会先联排一遍，再去化妆间化妆。”
她们的衣服都是量好尺寸后，请做汉服的商铺专门定做的。
苏妍换衣服时，发现这一套跟她之前试穿的感觉不太一样。
裙长比她上次试穿的要长一些，走起路来有些不方便。
她找孟洁问了问上次试穿之后有没有帮她改过裙子的尺寸，孟洁却说她想太多了。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她脚崴了之后才会这样？
苏妍在后台候场时，找了两块垫子塞在鞋子里，手动增高。
舞台秀上的音乐声和掌声同时响起。
她跟在前面几个人身后，理了理裙摆。
同公司的小妹妹赵江雪回头问了她一句：“苏妍姐，你说会有导演看上我们吗？”
“什么？”苏妍皱了皱眉，“什么导演？”
“你不知道吗？项老板私下里请了好几个拍古装剧的导演过来看这场秀，不过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我以为你跟项老板关系好，他会跟你说的。”
听完这话，苏妍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舞台上，秀场中间铺着一条长长的电子屏，里面的花纹随着不同风格的汉服变图案。
电子屏两旁是白色的秀道，灯光照在上面，反射出或蓝或紫的光色。
苏妍上场时，灯光立即聚在她身上。
她在这场秀上穿的是仿唐对襟齐胸衫裙。
上衫偏朱红色，另有牡丹绣于其上，下裙染绿，裙摆飘逸，被轻盈的脚步带动着，显得灵动活泼。[1]
妆发也是仿唐造型。
手弹琵琶，头梳高髻；花钿妖艳，细眉似柳，斜红夺人，面靥之间是摄人心魂的花瓣唇。
苏妍上台时步履轻快，而就在她走向舞台正位时——
鞋底不小心踩上裙摆，被绊了一下。
擦哦！
她脸上未露惊慌之色，但脚踝遭遇二次创伤，痛得她一时没站稳，俯身向前倒去——
下意识用手护住琵琶，另一只手往地上撑去。
裙面被惊得飘起来，整个人如娇弱的小花一般扑在白色的台面上。
花瓣迎风起落。
台下唏嘘一片。
她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脸上笑意却未退散，在观众看来像受了惊却依然强撑着走完这场秀的敬业模特。
就在苏妍抬眼的一瞬间。
猝不及防对上一道视线。
视线的主人是她正在追的男人——宋憬。
但台下没有灯光，太暗了，她看不清宋老师此时是什么表情。
来不及细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苏妍只顾得上眼前的舞台秀。

她在议论声中毫不失态地站起来，微微欠身表示歉意。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表演，而后轻盈地离开了秀场。
下台时，苏妍回想起刚刚宋憬旁边的另外两张脸：一张是项睿诚，另一张是项睿诚之前给她介绍过的导演何良朋。
现在想想，她摔倒的时候，项睿诚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孟洁上来扶住她，“没事吧？临场反满分啊！”
“谢谢您，”苏妍被扶着去了后台，边走边问，“何导也来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孟洁表情忽地一变，含糊道：“他是来挑人的，但没几个人知道。”
她脱下鞋子揉了揉脚踝，才发现裙摆里面有根银色的长线。
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但苏妍肯定的是，刚刚她踩上的就是这根线。
真、、有意思，没因为崴了脚摔跤，反倒因为一根线险些摔成残废。
她用力拔了这根线，揉成一小团扔进垃圾桶里。
孟洁视线从她手里那根银线上收回，“你先休息着，等会拍谢幕照再叫你。”
“好的。”
苏妍喝了几口热水，拿出手机看了看。
项睿诚：【没摔疼吧？】
苏妍：【残废了】
项睿诚：【让小王给你去买药了，实在不行项老板亲自开车带你去医院看看】
她正要回“谢谢老板”，门口就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不好意思先生，这里是演员化妆间，外人不能进。”
苏妍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
门口站的不是宋憬是谁？
她冲外面喊了声：“让他进来吧，他是我朋友。”
宋憬今天穿的是黑色西装，不似往日那样温逊。
笔挺的身姿显得难以让人接近，尤其银色眼镜底下眸色幽深，更显清冷。
“宋老师……”苏妍喃喃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问完之后她才记起，他跟项睿诚认识。
“来办点事儿。”
宋憬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低头看了眼她露出来的肿了一圈的脚踝，皱着眉道：“这不是今天摔的吧？昨天就摔了？”
化妆间内灯光比一般室内要亮一些，四面都有镜子。
到处都是香水的味道，闻起来有点腻。
而宋憬靠过来时，苏妍闻到他身上的清香，味道跟这里格格不入。
她盯着他的侧颜愣神，一时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嗯”了一声。
“去过医院了吗？”
“嗯。”
“现在疼吗？”
“嗯。”
“能让我检查一下吗？”
“嗯。”
下一秒，脚踝皮肤上传来陌生的触感，温热温热的。
她一时没回神，下意识缩了缩脚趾头。
宋憬的声音就在耳边，他问得小心翼翼: “这样碰很疼？”
擦，她的脚脖子什么时候被宋憬握住的？
“……可能有点？”
宋憬眉头未舒展开。
他把她的脚架在自己腿上转了转，为转移她的注意力，他随口问道：“你晚上是不是还有聚餐？”
“嗯……嗯？你怎么知道？”
“聚餐地点是不是在弘成酒店？”
他确认没有伤到骨头才松开她的脚腕，顺便帮她把袜子扯了上去。
“哇呜，宋老师料事如神啊，”苏妍歪着脑袋看他，“你不会也要去吧？”
宋憬没答，反倒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这样能去吗？”
苏妍脱口而出：“没事儿，又不是用脚吃饭。”
……她刚刚说了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的脚不严重，不影响吃饭。”
这话说完，宋憬沉默着看向她，似乎在斟酌要回些什么。
苏妍盯着他那只握过她脚踝的骨节分明的手，又开始走神。
——他刚刚问了什么来着？
——你这样能去吗？
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还是……
宋憬对她有别的想法？
苏妍直接问出声：“宋老师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宋憬：“什么？”
苏妍弯下腰穿鞋，眼神看向别处，“你刚刚问我‘你这样能去吗’，这话容易让人误会诶！”
“是吗？”宋憬语气里含了些不明显的笑意，“那你误会什么了？”
苏妍伸手理了理裙摆，遮住双腿，一边开玩笑道：“我会觉得，你想……约我吃饭？或者……想送我回家？”
“那你想吃饭还是想回家？”
嗯？
这话是能从宋憬口里说出来的吗？
她怎么觉得这个男人在撩她！
不，应该说，宋老师今天怪怪的……
上次还一脸平静地把垃圾袋扔给她说什么“麻烦了”，今天就又是帮她揉脚又是说这种撩人的话。
果然男人都是多变的！
偏偏她就吃这一套！
苏妍双手在裙子上抠了几下，头低着，眼神却往宋憬身上瞟，试探性说：“想先吃饭然后送我回家。”
宋憬终于低声笑出声，目光落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