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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死掉也值了。
他在她耳边笑：“许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老子？”
许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一直红着脸没说话。
谁料他竟然接了下一句：“不喜欢也来不及了，老子认定你了，你最好快点喜欢上我。”
“不然老子让你哭。”
江有枝走上了天台，有些犹豫地在外面徘徊不定。
她看到许年和一名男生抱在一起时，还十分诧异。
虽然她们俩交流不多，但也知道许年成绩很好，是学校的乖乖女。
这样叛逆的动作实在不符合她的身份。
但也仅仅是诧异而已，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更不会干涉。
“那个。”她推了一下天台的铁门，铁锁在生锈的栏杆上晃动发出声响。
两人一下子分开。
准确来说是许年立刻将周慎推开。
周慎很不乐意，但又只能忍着。
江有枝对许年招了一下手，示意她上前。
许年朝她走时，周慎有些警惕地拦了一下。
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的母亲，根本不算母亲。
许年手指勾了一下他的袖子，宽慰地小声说：“没事。”
她朝江有枝走去。
江有枝换了一件衣服，看起来像是要出门，脸上也化了妆。
许年不想询问她为什么说好的去三亚却又和男人出现在家里，走到她面前后，她定定看着她。
“我还是要走几天，回我老家。”她说，“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住几天？”
估计她是怕姓刘的那男人家里人找上门来闹事。
许年摇头：“不去。”
她不想去的原因一个是觉得麻烦，另一个是认为那只是江有枝的家，不是她的家。
“哎呀，你跟我走几天嘛，我把房子退租了，下次回来我们换个地方住。”
果然还是怕被找上门来。
颠沛流离是她们两人的常态。
她看着这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甚至现在连法律关系都没有的女人，沉默了。
小时候江有枝就一直带她搬家，还会经常消失，一消失就是大半个月。
就当她以为江有枝终于扔掉她这个拖油瓶时，她又莫名出现了，穿得花枝招展，喷着劣质的香水，笑着从钱包里给她拿钱。
她们就这样维持着随时都能分道扬镳却又剪不断理还乱的诡异关系生活了许多年。
“你还回来吗？”许年问。

江有枝愣了一下，忽然又开始捂着嘴笑，声音嘹亮。

“肯定啊，我为啥子不回来。”
许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看着帆布鞋脚尖，莫名想到了上辈子的江有枝。
脑子里竟然蹦出了一个问题。
她上辈子死的时候，江有枝有没有哭？
算了，想这些干什么。
许年抬起头：“你回去吧，我之后去学校住校。”
江有枝走得很匆忙，拎着大行李箱，说房东今天会来搬家具，还让许年尽快搬去宿舍。
离开前，她拿了一千块现金给许年。
“我先走了哈，你好好学习。”
她买了当晚的火车票，没有过多交代什么，拦了一辆车就走了。
那时暮色四合，破败的街道和颓废的楼宇成为剪影，和远处华灯初上的高楼像是来自两个不同世纪。
许年看着江有枝的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竟然有一种这会不会是最有一面的错觉。
许年背着书包漫无目的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四处都是荒草野地，才有些迷蒙的回过神。
周慎在她身后一直默默跟着她，上前安慰不是，直接把人带走也不是。
他对她背影喊：“许年，住我家吧。”
许年脚尖踢了一下石子，垂眸望着白色的板鞋，手指拢了拢。
她刚才被房东赶出来了。
房东雷厉风行，当晚就叫人来拿家具，还催她马上搬出去。
所幸她东西少得可怜，一箱书，一箱衣服。
她把书和衣服的箱子暂时放在门卫大叔那里，一个人在附近乱走。
感叹着不知为何，自己会落入这般田地。
约莫走了两个小时，脚都发软了，四处灯火稀疏，人少得可怜，像是来到了荒郊野岭。
“你再走，我直接把你扛回家了。”周慎走上前来，将她的书包拽住，连人带书包，一起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许年，住我家怎么不行？”他半蹲在地上，齐齐平视她视线。
许年无家可归，但还是坚持着：“不行。”
再一次被拒绝的周慎恼了，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倔呢。
他差点被气笑，舔了舔唇：“好学生，你能去哪？”
又把手机拿出来，扔给她：“或者你现在打电话找认识的，让人收留你一晚，我送你过去。”
许年望着面前的手机，能想到的只有谭喜，但谭喜国庆早就出去旅游了。
女生一直垂眸一言不发，周慎放低了声音，慢条斯理：“我家里没人的，你别怕啊。”
许年内心还在挣扎。
她知道周慎不会对她做什么，但总觉得住他家里有些怪异。
彻底让她放弃挣扎的是他一句话。
“许年，你信不过我？”他说这句话时似笑非笑，眼里含着几分讥讽。
许年摇头：“没。”
她信他。
“那跟我回家。”他把她拉起来，往街边走。
许年一路哑言地被拉着走了好几步，手腕的力道不能撼动。
她这才逐渐清晰了马上就要和周慎共处一室的事实，心脏顷刻间杂乱跳动。
“我跟你回去。”她舌头有些不太利索，“你先放开我。”
周慎现在还拉着她的手腕，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传来。
见她总算松了口，少年眼尾压了压，最后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手腕，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
他的车还放在小区里，回去还需要一大截路程。
许年这才懊悔起来，刚才为什么要走那么久，而且还走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