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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春那场大病，颜如曼守了她三天三夜。
整日整夜，无数个日子。
她照顾她生活起居，硬生生熬出来一簇白发。
而开春之后，秦檀病情控制住了，在食补和药补的双重滋补之下。
她的气色好了太多，甚至可以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之下在府邸走一走了。
这让夫人内心悬着的石头终于缓缓放下，开心不已。
而，颜如曼却病了。
看着榻上虚弱而又消瘦的颜如曼，秦檀于心不忍，而不由得看着裴馥，裴馥内心的算盘又开始打了起来。
她带着颜如曼回来，也只是因为这丫头长相俊美，想着日后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利用她。
再顺便让她成为女儿秦檀的陪玩。
而她没有想到这家伙这么感激秦家，这么卖力照顾秦檀。
为了让她日后更加卖力地对秦家。
裴馥又深情款款地握住如曼的手，一脸疼爱地看着她道。
“如曼，这些日子照顾檀儿辛苦了。你付出我都看在眼底，你想要什么奖励，什么吃喝用度尽管告诉我。”
裴馥知道。
对于一个小丫头，估计一点好吃的，几件漂亮的服饰或者首饰就能让小丫头开心不已。
只是，她没有想到——
颜如曼却目光炯炯，似乎心有所念一样。
她望着裴馥感激地说道：“娘，我只有一个愿望，我想去习武，想要师从最好的武术大师。”
什么？
对于颜如曼这个要求。
裴馥大吃一惊。
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竟然不要首饰不要美食，而想要去习武，还想要师从高人？
“如曼。”
裴馥嘴角一抽搐，内心极其不满，但是她却不想要自己打自己的脸，漫不经心地允诺道。
“好，娘这就给你安排上。”
听到裴馥这么爽快地答应，颜如曼对于秦家更加死心塌地了。
她连连兴奋地抱着她的腰肢道：“娘谢谢你 你和姐姐都对我太好了，我真的好幸福。”
“傻孩子。”
裴馥面带笑容，内心却无丝毫的情感涟漪。
一个月之后。
裴馥不情不愿找到了习武大师，却发现这位高人也被将军府给预定了，而他两边都不想要得罪也不敢得罪。
这才两边都允诺了，带着将军府的嫡长子景昊霖和丞相府的养女颜如曼去半山腰学习武术。
而学习习武的地方ᵚᵚʸ竟然是半山腰！！！
这种烟雾缭绕的半山腰，再次勾起了颜如曼内心尘封的大昭寺的记忆。
那是自由快乐的记忆，却又是痛苦的记忆。
她内心藏着太多不能言说的痛苦。
在丞相府内，尽管她有了家，有了“娘”有了“姐姐”，甚至还有了两个双生子“弟弟”。
但是每到深夜，她还是会被梦中满门抄斩的血腥画面给惊醒。
十二岁的她仿佛一夜长大。
年纪小小的她却没有少女的开心爽朗，反倒是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阴郁。
而面前的大师身后背着长剑，望着那半山腰飘摇的云彩，问道面前站着的两个出身不凡的将门之子，问道。
“为何学武？”
“将门之后与生俱来的血性，习武之路是我的宿命。”
景昊霖身为将军府的嫡长子，一双坚韧的桃花眼深情不一，五官标致，仿佛是从书画之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但是年纪轻轻的他却身材健硕，高大矫健，高高扬起了的头颅充斥着少年得意的自信。
这是颜如曼自小长大见过最帅气的男子了。
“好。”
师傅背挎着长剑继续在二人面前踱步，听着少将军的回答，不由用着赞赏的目光凝望着他，“好一个将门之后！”
“那你呢？如曼。”
颜如曼却微微垂眸，缓缓低头。
为什么？
因为她想要学会一身绝世武功，势必要将那些仇人都手刃！
她恨！
她痛！
她快要崩溃！
快要发疯！
但是，她也知道那些血海深仇是不能常常挂在嘴边，更不能随口说出的。
“我没有理由。”颜如曼反问道，“师父，学习武功必须要有理由吗？”
听到如曼的反问。
师父也一怔，但是却也尊重孩子的想法。
他缓缓回答道。
“如曼，昊霖，师父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原因走上习武之路。既然成为师徒也是你我之间的缘分，为师必然倾心相助，
但是你们也切忌习武在于防身不在于伤人；习武在于正义而不在于阴暗，习武要坦坦荡荡，做人更要坦坦荡荡。”
“是，师父。”
二人齐声回答道。
一把长剑放在手中，看着师父行云流水的动作。
看着少将军景昊霖从跟着自己一样一脸懵逼到逐渐掌握到精髓，动作也逐渐顺畅了起来。
只是到自己身上。
颜如曼发现自己连剑都拿不起来，更别说什么动作和诀窍了。
“小笨蛋，行吗?”
景昊霖挑眉，一身黑衣如同无形的刺客一般，高高扎起的青丝随风飘摇。
他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说道，眼神却一直没有游离颜如曼。
“不用你管！我可以！”
颜如曼咬唇，她没有基本功又师从大师，为了掌握好师父所教授的技能。
她知道哪怕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精力，她也在所不辞！
不知不觉。
在师父离开，结束了教授之后，这家伙还在一个人甩剑。
“哎呀，笨死了。”
景昊霖蹲坐在半山腰的石头上，嘴角ᵚᵚʸ还吊着一个狗尾巴草。
看着颜如曼没一个动作是标准的，不由得连连摇头，气得这家伙一个健步跳下来站在了如曼的面前。
“你......”
颜如曼停下手中的动作，愣愣地看着这家伙，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一起帮着她甩剑。
“转身的时候要手肘发力，刺杀的时候要快准狠！不要犹豫，不要手抖！还有一定要专注！”
景昊霖的声音很好听。
带着少年音的清凉却又带着丝丝的磁性，让人听得都有些入迷。
而她一转脸就能看到那双桃花眼专注认真，而她的心开始乱跳了起来。
这是第一个与她这般亲近的男人。
“学会了，小笨蛋？”
景昊霖突然收手，看着一脸红晕的颜如曼浅浅说道。
“学会了。”
颜如曼心虚地回答道，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头热汗，嗓子更是干咳得要命。
“诺！给你喝！”
见她在喘气，景昊霖假装漠不关心地从马背上拿出来水壶道，“喝点水吧，要不要渴死你了 小笨蛋。”
“别叫我小笨蛋。”
颜如曼瞪大眼睛看着他，“我有那么笨吗？”
景昊霖浅笑嫣然，打趣道：“那倒没有，倒是小爷我觉得你有点笨的可爱～”
颜如曼握紧拳头打向他的胸口，却发现这家伙潇洒小跑着离开。
“小笨蛋，快走吧！你看看这都是什么时辰了！再不回去，天黑了，你能回到丞相府吗？”
“要你管。”
颜如曼赌气，追随着他的脚步坐上了回府邸的马车。
“小笨蛋，明天见！小爷回府咯～”
随行的另一个马车上，景昊霖漫不经心地打开马车的帘子，对着她嘴角勾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
坐在回府邸的马车上，颜如曼脑海之中尽是那意气风发少年的模样。
景昊霖乃是整个将军府唯一的嫡长子，长相俊美，父母安在，还有诺大的家业。
他的人生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完美的。
而自己却背负着血海深仇，孑然一身甚至还有着深处高山之中当尼姑的经历。
与他相比，颜如曼知道自己与他的差距太大了。
“小笨蛋，明天见！小爷回府咯~”
景昊霖的声音依旧在幽幽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颜如曼却眉眼低沉。
这辈子，只要大仇未报，不能血洗哀魂。
她大概是不会如他那般潇洒快乐......
当颜如曼回到丞相府，这便是看到丞相府的院子内。
两位双生子围着姐姐秦檀，看着病好的姐姐在院子内翩翩起舞。
秦檀的气色恢复得不错，甚至可以自己稳稳地跳起来舞曲。
她身穿着一身绯红的裙衣，脖颈带着墨绿的宝石项链衬得她贵气十足。
下身的带着花纹的半裙幽幽地展现着光泽，腰间挂着丞相大人从江南重金买回来的玉珏和香囊。
只是遥遥地看着就足以感受到这身衣装的奢华。
看着她舞蹈，颜如曼也愣愣地看着她。
“真好，姐姐的病终于控制住了，身子也好起来了。”ᵚᵚʸ
颜如曼内心很是欣慰。
只是，下一秒。
正在舞蹈的秦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两个弟弟问道。
“秦文、秦武，我和如曼谁好看？”
秦文和秦武一怔，互相默契地看着彼此一眼。
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姐姐会问起来这个问题。
事实上，秦檀长相只能算是小家碧玉。
瘦削的时候眼窝凸出，更是有着一种斤斤计较的小家子的样子。
由于这些年生病，更是掉了不少头发，脑袋上的发际线高高，跟颜如曼的姿色完全没有可比性。
秦文知道问题的答案，倒是一直沉默不语，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
只是，秦武这个大大咧咧的草包直接回答道：“姐姐，我说实话了！我还是感觉如曼妹妹好看。嘻嘻。”
“嘻你个大头鬼！”
秦檀听到秦武的话，气的双颊发颤，直接用手敲了敲弟弟的脑袋。
这家伙到底是谁的弟弟啊！
她今日难得梳妆打扮，还为他们舞蹈，结果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秦武却不觉得觉得自己回答得有错，再次强调道。
“姐姐。如曼妹妹是真的好看！啧啧，我京城内好多的兄弟见过如曼妹妹的，都说如曼妹妹是一等一的美人！
等到妹妹及笄后要娶妹妹呢，不过我肯定不会让给他们的！”
听到秦武的话。
秦檀气急败坏。
她比如曼年长几岁，早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
但是却一直鲜有人夸赞她长相，更别说来迎娶自己这个大小姐了。
而凭什么颜如曼只是一个卑微的外人。
只是丞相府的养女，凭什么这样的她竟然能让那么多男子心生欢喜？
“是又如何！她还不是一个外人！对丞相府再好，谁又会记得她的好！”
秦檀内心酸的冒泡。
她咒骂道。
“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一个孤女，有娘生没爹养的。连自己生辰八字都不知道的女人，长再好看能跟本小姐比吗？
秦武我告诉你，我秦檀日后最差也是荣华富贵的娘娘，你少在我面前说她！”
“丞相府是我秦家的丞相府，不是颜家的！”
只是，话语刚落。
颜如曼整个人感觉寒风冷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二岁入府，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是夫人把她收养。
她感激夫人的善举，为了报答收养恩情。
她兢兢业业地照顾毫无血缘关系的秦檀。
她只是想要感受家的感觉而已，为什么就那么难！
话语如刀，颜如曼眼泪烁烁。
此时众人才发现站在对面风中凌乱的颜如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