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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林母当然也不敢大意，给林诺开了验血单。
“你去验个血，”说完，又改口，“让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还是我陪着你。”
虽说她先前的想法是不大赞成林诺这个时候怀上的，那也是出于担心女儿怀上了身边没人照顾，但这会看似真有动静了，她比谁都紧张，看女儿正常走路都觉得她是蹦蹦跳跳的，恨不得扶着点。
林诺本来没多大感觉，直到针头扎进血管取了血。
突然就有了真实感，也跟着紧张起来。
“妈，”抬头一看，林母两只手攥在一块，看起来比她更紧张。
林诺就又把疑问咽回了肚子里。
“中午检验科的同事休息，结果要到下午才出来，你先去上班，妈帮你拿检验单。”
“哦！”
林诺乖乖听话，本来林母还想多叮嘱些，后来想着万一没怀上呢，也不急在这一时。
就把林诺送到卫生院门口，看见林诺跨上摩托车，林母眉毛直跳，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咽回去。
再忍忍，忍到检验结果出来。
林诺从卫生院出来又去了小吃店，店里吃饭的客人不少，杨大民得了空就往门外的马路看。
没一会，许娟也从后厨出来，“都快12点了，小诺怎么还不来吃饭？”
杨大民说：“不知道啊，她也没说不过来，应该就快到了。”
话是这么说，也伸长了脖子看。
比起话不多的杨默，显然开心果一样的林诺更招人喜欢。
两人说着话，听见摩托车的声音，果然没一会林诺就到了。
考虑到还没出结果，林诺也就没说去卫生院检验的事，只说是有事耽搁了。
许娟和杨大民就让她赶紧进去，又问她吃什么。
林诺就想吃份盖浇饭，许娟忙去后厨做。
等待的空隙，林诺忍不住把手贴在小腹，真怀了？
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虽说杨默是挺卖力，但两人频率也不算特别高，没道理就这么快啊！
……
同样，青杨镇发生的事杨默还不知情。
到期末各科都要考试，课业比较重，事情也多，趁着没课的时候他在自习教室补一份课业。
突然有人喊他，“杨默，外面有人找。”
杨默合上了课本走出去，因为被人打扰面上表情显得尤其冷淡。
就说外面是两个打扮洋气的女人，穿金戴银拎着精巧的小皮包，身上有股上等人的优越，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一遍。
这两人自然就是程母和程文洁，也是为了孟染考查这个“上门女婿”来了。
程文洁见杨默长的一表人才，就还有些意外的，方才他们多方打听，学生们对这个杨默的评价还挺不错的，据说精通什么信息技术，还能靠这个挣钱，还是个很上进的孩子。
学习认真还上进，又是贫苦家庭出身。
程文洁下意识把这人归为傻愣愣的书呆子，估摸着是个看起来呆呆的人。
没料到杨默外形竟这样出色，人高大挺拔，五官也英俊，程文洁对杨默的第一印象便不错。
“妈，人瞧着挺精神，”程文洁小声说。
程母用挑剔的眼光打量了一遍，一时间倒也没挑出什么毛病来，拉着嘴角说了几个字。
“凑合能看看。”
“你就是杨默？”程文洁率先开口，即便心里对杨默的印象不错，姿态却拿捏的很足。
母女两人身上的优越表现的太明显，又是用审视的目光观察他，杨默心中厌恶，都懒得走到两人面前。
“我不认识你们！”
说完转身就要走。
这姿态堪称狂妄。
程文洁没料到杨默竟有这样的气性，楞了一下，踩着高跟鞋往前追了两步，就说她今儿本就是特意来认识一下杨默，又见杨默的确一表人才，有心搜罗多一些消息，纳入备选名单之中，因此虽然杨默态度冷淡，她倒也没直接甩脸子走人。
“我是孟染的母亲，旁边这位是我的母亲，也是孟染的外婆。”
杨默本打算走，听到这话却停下了脚步，回头打量二人。
原来这就是程文卿的妈妈和姐姐。
他眼中浮起浓浓的嘲讽。
程文洁没注意到，反倒以为杨默是因为她提到孟染才停下。
于是发出邀请，“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杨默也想看看这对母女是知道了什么，还是说又在盘算什么坏主意，点头答应。
“学校外面有间茶室。”
到了茶室，三人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杨默没说点茶，他不缺一壶茶的钱，单纯就是不想费这份钱，打发给叫花子也好，总比请这对母女喝茶好。
程母对此似乎不大满意，“你同学说你很会挣钱，怎么，一壶茶的钱都不舍得掏？”
“是，我的钱不给没必要的人花。”
没想到杨默这么直接，程母表情有些难看，她这辈子习惯了做主，身边的人都要听她的，听不得反对的声音。
当下对杨默的态度直转急下。
程文洁倒是能理解，她丈夫也是文化人，文化人骨子里都有股清高。
因此招来了服务生，“给我们上一壶普洱。”
茶上来，服务生给程母和程文洁先斟了茶水，再给杨默倒茶时，杯子却让杨默拿开了。
程文洁觉得奇怪了，“你不喝茶？”
杨默直言，“不是不喝，只是不喝你们点的茶。”
“你太放肆了！”
他油盐不进的态度终于惹恼了程母，程母拍着桌子怒喊，杯盖和茶杯碰撞发出哐当脆响。
杨默冷眼看着这个老太太，就是这么个刻薄的老太太当年羞辱了他妈妈，知道他妈妈肚子里怀着他，还狠狠心让医生把孩子打掉，她可会想到，那个在娘胎里就不得她喜欢的孩子，现如今正坐在她的面前？
杨默胸腔里激荡着前所未有的恨意。
以致捏在茶杯的手关节处发白。
“若不是我家染染经常在家里说你好，你以为你算哪根葱，也配让我们娘俩大老远跑到学校见你。”程母轻蔑的姿态十足，这是她惯用的拿手姿态，仿佛别人在她眼里都是低贱的蝼蚁。
到这会，杨默终于明白两人的来意，既然不是因为知道了他妈妈的事。
他就没必要在这里和两人斡旋浪费时间。
倏然起身，身材高大的杨默给对面两人极强的压迫感，薄唇轻扯，“我这根葱自然比不上你程家主母好手段，唯一的儿子与你反目成仇，生前无子孙尽孝于跟前，死后也只是一缕孤魂！”
“你、你、你竟敢咒我？”
看着程母气急败坏的模样，杨默淡然耸肩，“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他还有更难听的话，不是没勇气说，是不想打破现如今的平静生活罢了。
钱他们能挣，挣的也不少。
家庭，他们的家庭很美满。
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是程母永远不配感受到的幸福。
说完这些话，杨默就离开了。
程母和程文洁尴尬的坐着。
程母手还摁在桌上，这是一只保养得当的手，戴着红宝石戒指，手腕还挂着玉镯。
此刻因为愤怒手指隐隐发颤。
“他懂个屁，他竟敢羞辱我，休想我把染染嫁给他，他休想！”
程母歇斯底里的咒，不愿意承认她是被杨默的话击中了内心。
她只有程文卿一个儿子。
就这么一个儿子，为了反抗她，程文卿一辈子未娶，程家绝了后。
程母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
程文洁小声安慰了好一会，两人从茶室离开。
司机把车停在了学校门口，两人走回学校，意外的是竟然又在门口看见了陈军杰。
陈军杰吊儿郎当靠在学校门口的墙上，“我骗你们干什么，我真是你们学校孟染的对象，不信你们就去问孟染。”
这会本来就是课间，有些学生没课的就会进进出出，门口学生不少，当然也有人是认识孟染的。
大四那个挺漂亮的学姐，听说家里挺有钱的。
有人就问：“真的假的？我们怎么从来没听孟染说过？”
“骗你们干啥，我都看过她身子了，一身细皮嫩肉的，左边胸口还有一颗痣。”
“不会吧，你们两个难道已经发生关系了？”
陈军杰也不否认，就嘿嘿的笑，这种情况下，不否认就相当于承认。
顿时围着的人都炸了，有人往学校跑，说要找孟染问清楚，也有人开始当人形大喇叭，逮着认识的人就开始说。
“知道吗，孟染有对象了，是个社会青年，人就在学校门口，哎呦，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都发生关系了。”
程母和程文洁也听见了，气的头皮炸裂，“陈军杰，你、你放屁！”
陈军杰看见两人都不怕，一副赖皮到底的姿态，“我怎么叫放屁，我说的都是实话，孟染是不是脱了衣服躺那，她左边胸口是有颗痣吧，皮肤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还有啊，她就喜欢穿纯白色的小裤，这些我没说错吧——”
“闭嘴，你给我闭嘴！”
程母歇斯底里的喊，先是杨默，再来是陈军杰，一个一个刺激她，程母血压飙升，简直能感觉血流在血管里涌动。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钱，别侮辱我外孙女！”
陈军杰也不走近，隔着人群和她对望，脸上虚伪的表情叫人作呕，“你说什么钱不钱的，说钱太伤人了，我喜欢的是孟染这个人，不管你给我多少钱都不能拆散我们！”
“畜、畜生！”
明知道陈军杰虚伪，然而这种情况下程母和程文洁又能怎么样，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陈军杰就是豁出去了，卑鄙的人有卑鄙的生存法则，他就是闹，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孟染名声尽毁，又能落得什么好的下场？
程母知道其中的厉害，气的头发晕。
程文洁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陈军杰，你别嚷嚷，咱们找个地方有话好好说。”
“程阿姨，你别骗我，我不是傻子！”陈军杰又岂会上当。
眼看着沟通无效，程文洁急的上火，女孩子的名声太重要，正要想办法治一治这个陈军杰。
忽然感觉身边的程母突然倒下，她用力全力好不容易把程母扶住，没让她倒在地上，只见程母双眼紧闭，吓的六神无主。
赶紧喊救命，司机闻讯赶来，程文洁还担心陈军杰乱说把女儿的名声毁的更彻底，然眼下程母的情况更要紧。
她咬咬牙，略一犹豫就做出了决定，跟着司机上车，先把程母送去医院。
见状。
陈军杰越发大肆在校门口宣扬他和孟染的种种，反正两人认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以前孟染也经常在程文卿的小洋房住，所以他对孟染的事了解挺多的，这会就添油加醋的乱诌，真假掺半的说，偏偏这样更让人觉得是真的。
于是乎，孟染有个对象，还和对象发生关系的消息像风暴一样在校园传开。
……
林诺也莫名其妙紧张了一下午，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好在下午没有她的课，就算走神也无伤大雅。
一会想着真要是怀上了怎么办。
这也太突然了。
都怪杨默，每次都没完没了，她明明还没做好准备。
一会又觉得有了也不错，小宝宝多可爱啊，小胳膊小腿，嫩嫩的小脸，大大的眼睛，身上又软又香。
万一真是一对双胞胎，她就可以买两个婴儿车，每次出门左手推一个，右手推一个，做整条街最靓的宝妈！
越想越控制不住，手托着下巴傻笑起来，仿佛已经看见两个可可爱爱软软糯糯的小宝宝在眼前，伸手就能碰到。
“林老师，林老师，下班了，”直到高老师提醒她。
“啊，这么快，”
林诺觉得汗颜，她一个下午都干什么了呀，这么快就下班了。
再看一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收拾好准备下班了，刘丽还看了她一眼，挺意味深长的。
林诺心里装着事，懒得搭理她。
收拾好了东西，跟在高老师他们后面出了校门。
“小诺，小诺，”
“妈，”
林母就在校门口等着，肩上挂着一个黑色的皮包，朝她招招手。
林诺走过去，林母又把她拉到一边，看着其他老师离开，林母才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对折的检验单递给她。
“你自己看吧。”
“妈，”林诺抗议，“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忽悠我，你赶紧告诉我结果就行了，还看什么呀。”
林母道：“你不看，难道杨默也不看了？”
这话……
听着就另有意思了啊。
林诺盯着林母看，“妈，你的意思是，”
林母也不卖关子了，本来这事不应该她第一个知道，但谁让她就是妇产科的医生，想不知道也不行。
“是的，你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