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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娃的身体不太好，总咳嗽，也总大口大口喘着气。不过男人给她折的纸鹤，她很喜欢，眼睛圆溜溜的。
“爸爸，教教小蝴蝶。”小女娃眼巴巴道。
“好。”男人笑着，耐心十足，把纸鹤拆了，然后当着她的面，又叠起来一遍。小蝴蝶学不会，他没有丝毫不耐烦，一遍遍教她，“别急，慢慢来，学习就是一个过程。”
小蝴蝶点点头，最后委屈极：“爸爸，不会呢。”
顾灼把她抱起来，低声哄道：“小蝴蝶还小，手没劲，爸爸明天再教你好不好？”
“好。”

这大半年时间过得飞快，小蝴蝶的普通话也差不多能说全了。

不过片刻，就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来。
顾灼便连忙退了出去。
门外奚母站着，一副愁容，道：“阿行，没多少钱了，小蝴蝶这病后续开销很大，你看要不找人联系一下乔家。”
这大半年，许笙要是打钱，顾灼会留着，但是绝对不会在没钱的时候，去催许笙。不愿意跟她再有半点牵扯。
而这两个月，许笙都没有打钱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新的生活，就给忘了。
奚母看着面前的顾灼，沉稳了，但是好像变得没什么感情了，情绪一直淡入水。
顾灼在听到“乔家”二字时，眉眼都未动一下。
奚母叹口气，不该提及许笙的，她道：“要不然找你阿姨，先要一些。医生正好要带小蝴蝶回市里做做检查，你跟着一起去。”
顾灼这才应下。
再次回到熟悉的城市，小蝴蝶满眼好奇窝在他怀里，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顾灼跟医生在机场分道扬镳，小蝴蝶的检查在明天，他先带孩子去找蒋文媛，到达徐家时，蒋文媛不在，接待顾灼的是徐斯言。
小蝴蝶见到生人，很害怕的躲了躲。
徐斯言道：“你哪来的闺女？”
顾灼并不作答，话也不多，他悄无声息的来，也打算悄无声息的走。
“你的性子倒是变了，变得麻木了，那股子目中无人的高傲感，也没了。这大半年吃了不少苦吧？”
原本顾灼就没有多少钱，还要养着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生活有多艰苦，可想而知。养尊处优的少爷，那股锐气已经不见了，泯然众人矣，皮囊依旧出众，但在人堆里，已经不会闪闪发光了。
“许笙现在倒是站在你原来的那个位置了，身边无数男人环绕着她，恨不得入赘乔家。遇上好的，她也会试一试。”徐斯言尝试着用顾灼最难以接受的话题激怒他，“真的是彻底把你忘了。”
可顾灼没有半点反应。
唯一算得上是反应的情绪，就是眉眼间那一抹不耐烦。
“唉，居然放下了吗，你能放下，可我到现在还没能放下。”徐斯言自嘲道。
他抱起小蝴蝶，道：“我先走了。”
小蝴蝶在离开徐家之后，才重新活泼起来，说：“像爸爸。”
“刚刚那个男人像爸爸？”
“嗯嗯。”小蝴蝶点头，“没有，爸爸，好看。”
顾灼终于有了笑意，如今他对什么都不在意了，唯一在意的，就只有小蝴蝶。
“我们今天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带着小蝴蝶去检查，后天我们就回去见奶奶。”顾灼道。
只是小蝴蝶突然变得不说话，只是盯着一个方向，顾灼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熟悉的身影，正和一个男人肩并肩走着，说说笑笑。
顾灼情绪不变，心里也没有半分波动，小蝴蝶要是上去找许笙，他也不会阻止。
只是孩子到底是没有上前。
小蝴蝶甚至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她还很小，身体又不好，太久没见许笙，几乎快要忘记她了。再次见到，也只觉得眼熟，具体是谁，不敢肯定。
由此可见，许笙当初看小蝴蝶的频率，并不低。
不过这都无足轻重。
顾灼抱着小蝴蝶朝跟许笙相反的方向走去，戴上口罩。
商场是一个环形，即便背道而驰，却也还能相遇。两个人擦肩而过时，谁也没有发现对方。
只要对一个人不上心，那么在人群中，绝对不能一眼发现对方。
小蝴蝶却道：“眼熟。”
也仅仅只是眼熟，再无其他。
顾灼没放在心上，带着小蝴蝶去酒店时，那前台看看他，面露惊讶之色。
顾灼也像是没看见，抱着孩子拿着房卡往楼上走。
几分钟后，前台回过神，拍拍身边的同事说：“刚刚那个，是老板前姐夫，顾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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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同事对前台说，“这怎么样也不像顾灼啊。”
不怪她不敢相信，谁能想到顾灼是这副“泯然众人矣”的模样。放在人群里，也只是个比普通人稍微高挑一点，俊朗一点的男人而已，穿着也普通，也不是不帅，就是跟以前对比，相去甚远。
只不过登记身份的证件，分明又是顾灼无疑。
霎时两人感慨万分。
“这件事，要不要跟老板说一声？”
前台叹口气：“顾灼和老板那可是仇敌关系，奚国山可是都进去了，你说顾灼恨不恨老板一家？而老板同样也恨奚家当年所作所为。没必要去说了。让他们各自相安无事也好。”
而顾灼带着小蝴蝶进了卧室之后，就开打开行李箱，开始给小蝴蝶洗漱准备睡觉了。
顾灼一开始给小蝴蝶洗脸，总是会把孩子弄哭，现在已经能熟练掌握力道和分寸了。
“爸爸，你今天，跟小蝴蝶，一起睡吗？”小蝴蝶渴望的看着他。
顾灼摸摸她的头，“当然。”
小蝴蝶太喜欢爸爸啦，爸爸让她很有安全感，能够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爸爸的怀抱也很宽阔，只要敞开衣服，她就能躲进爸爸怀里，藏在里面呢。
顾灼原本是打算带着小蝴蝶做完第二天的检查，就带着孩子回去的。只是没想到，小蝴蝶当晚突然发起烧来，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浑身滚烫时，就连忙起床带着小蝴蝶去了医院。
小孩子身体素质本来就差，再加上水土不服反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过问题也不算大，验完血后，医生就开了点药，让他们回去了。
小蝴蝶小小一团，缩在顾灼怀里，弱不禁风，难受的小声哼哼唧唧的。
顾灼心疼坏了，却又无能为力，一路上都不停的哄她安抚她，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胸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的天性，平常可以不见母亲，一到不舒服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小蝴蝶终于想起许笙了，她瘪嘴，想哭：“爸爸，我想要妈妈。”
顾灼微微愣神，眼神也逐渐复杂起来。
小蝴蝶的声音逐渐染上哭腔：“爸爸，可不可以见妈妈。小蝴蝶想要妈妈抱，妈妈抱抱，就不难受了。”
顾灼看着怀里的小蝴蝶，起先没有言语，小蝴蝶太想妈妈了，藏在他怀里小声抽泣着，到最后，整张脸都瘪成了红色，因为生病，一点精神都没有，看上去无精打采又可怜。
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孩子，都很可怜。
顾灼最后带着孩子找到了顾越，顾越见到他怀里的小蝴蝶时，同样震惊不已，甚至远比看到顾灼落魄还要来的震惊：“顾灼，你从哪儿找了个孩子来？”
“我闺女。”顾灼说。
顾越道：“你闺女？”
顾灼道：“长得不像？”
顾越仔细一瞧，那小模样确实像顾灼：“你这闺女长得倒是挺讨喜。什么时候你多了个孩子，还是什么女人抱着孩子找上你了。对了，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自从奚国山进去之后，双方已经断联系许久。今日顾灼会上门，他没想到。
顾灼道：“我没有许笙的联系方式了，想让你帮忙联系联系她。你知道的，我现在根本不够格见她。”
顾越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敢相信：“都这样了，你还忘不了她啊？顾灼，你也太没有出息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顾越还是把手机给了顾灼。但他没想到的是，顾灼在找到许笙的号码后，就把手机给了小蝴蝶。
“你这报复许笙，故意让你孩子膈应她呢？”看这孩子的年纪，不超过一岁，显然是在顾灼跟许笙婚姻期间有的，侧面说明，顾灼在那个时候，出轨了。
顾灼没有理他，只是问小蝴蝶：“你知不知道怎么约妈妈见面？”
“知道呢，以前，小蝴蝶，都是自己给妈妈，打电话的。”
顾灼摸摸她的头顶：“那小蝴蝶自己打。”
“爸爸不想妈妈吗？”小蝴蝶反问道。
顾灼沉默，他不能在孩子面前形容得两人关系恶劣，良久后说：“爸爸想妈妈的时候爸爸会自己打，现在是小蝴蝶想妈妈不是吗？所以小蝴蝶也要自己打。”
“哦，那小蝴蝶自己打。”
她乖巧的的等着许笙那边接通，已经准备好了诉说自己的思念，可电话却迟迟没有打通。
小蝴蝶逐渐有些不安，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她求助的看向顾灼：“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
顾灼心疼不已，哄道：“妈妈可能在忙。”
顾越的心里，却因为这几句话，惊涛骇浪。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也会是许笙的闺女。
许笙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她跟顾灼也处于失联状态，想来对孩子也是不闻不问。
最后许笙那边的电话，到底是没有被接起。
小蝴蝶伸手抹眼泪。
顾灼逗她，安抚她，跟她耐心解释：“妈妈现在是大老板，每天要忙着工作，不然哪里来的钱给小蝴蝶看病是不是？妈妈可能这个时间点正在忙，要是有空了，她会联系小蝴蝶的。”
“好哦。”小蝴蝶说。
顾灼对顾越道：“如果她给你回电话，你让她给我打一个。”他留了他新的电话号码。
顾越说行，然后他就看见顾灼先是抽纸把孩子脸上的眼泪给擦了，之后便把孩子给抱了起来。小蝴蝶趴在他的肩膀上，鼻子红红的，还是很难过，却乖巧的一个字都不再说。
顾越心都要化了，只道顾灼这孩子真乖巧，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懂事了。而同时他又觉得孩子可怜，分明这么小，却要牵扯进父母的事情里。
本来顾灼跟孩子都这么乖，许笙的婚姻生活该是很幸福的。
而现在，顾灼明显依旧耿耿于怀，这一次，他是真的感觉到，顾灼在提起许笙的时候，不是假装不在意。而是真的，想保持距离。也许没有孩子这个羁绊，他压根不会出现。
顾越在心底长叹一口气，眼睁睁看着顾灼和孩子走远。
然后他的手机响了，是许笙回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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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越按照顾灼的吩咐，把他的号码发了过去，道：“这是顾灼的新号码。”
许笙像是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说了一句知道了，便用有事推脱，挂了电话。
顾越本来想跟她说一声，电话是孩子打的，可又怕得到一个连他听了都要伤心的结果，到时候跟顾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便没有说起这事。
再者，许笙到现在都没有提起过孩子的事情，想来也是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这事。她要是知道自己知晓了这事，心里也许会不舒服，毕竟谁也不希望有秘密，掌握在别人手里。
乔氏因为许笙的“为父申冤”，口碑很好，企业蒸蒸日上。顾越想跟乔氏保持良好的联系，在很多事情上，就不得不选择明哲保身。
这都是现实，就得趋利避害。顾越感慨。
而顾灼则是带着小蝴蝶去了一家面馆，小孩子精神不好，面是顾灼一口一口喂的。等她吃不下去了，他才作罢，三两口把自己那份吃完了。
他打算明天就带着小蝴蝶走，顾灼怕自己照顾不好孩子，有奚母在，他要放心许多。
回到酒店之后，顾灼看小蝴蝶状态差，昏昏沉沉的，看上去极难受，他哄了一阵，她的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
顾灼起先以为她是睡不着，可没过多久，她开始小鸡啄米了，却始终不愿意睡觉。
等他手机一响，小蝴蝶就猛的把眼睛给睁开了，她期待问道：“是妈妈吗？”
顾灼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看着小蝴蝶，那句“不是”，在她这样期许的目光之下，几乎要说不出口。可他没法对孩子撒谎，还是摇了摇头，“是奶奶的电话。”
“那小蝴蝶，跟奶奶，问声好。”小蝴蝶很讲礼貌。
顾灼把手机递给她。
小蝴蝶跟奚母聊了有一会儿了，直打哈欠，奚母宠溺道：“小蝴蝶，要是困了就先睡觉吧，明天就能见到奶奶了，不用特地跟奶奶聊天。把电话给爸爸。”
小蝴蝶就乖乖的把手机给了顾灼。
奚母又问了钱的事情，得知已经拿到手后，才放心下来，这个年头，哪怕是找亲姐妹接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两次还好，多了就讨人嫌了。
顾灼道：“小蝴蝶困了，我先哄小蝴蝶睡觉。”
小蝴蝶在家里，一般顾灼八点就让她睡觉了，她跟顾灼打商量说：“爸爸，可不可以，等妈妈电话来了，小蝴蝶，再睡觉。”
她耷拉着眼睛，小声的说：“小蝴蝶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她不会不要小蝴蝶，你跟那个叔叔说，让妈妈回电话，妈妈知道是小蝴蝶打的，肯定会回的。”
顾灼看着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俯身下去亲亲她的额头。小蝴蝶这会儿还在发烧，可就是不愿意睡一会儿，原来一直是在等许笙的电话，所以强撑着。
可是许笙未必真的会打电话过来。但他又觉得，她在其他任何方面狠心，总不至于，女儿生病了，还不闻不问。
顾灼想，或许能等到这一通电话。
只是跟小蝴蝶不同，他其实并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253
小蝴蝶脸蛋已经烫红了，说话也逐渐有气无力：“爸爸，可以吗，等到九点，小蝴蝶就睡觉。”
顾灼拒绝不了，给她盖好被子：“可以。”
他发了个消息给顾越，问他有没有告诉许笙，后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许笙回电话，而他把他新手机号码也转告给了她。
顾灼心里有了点数，耐心的陪着小蝴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但是到了九点，许笙的电话却并没有打进来。
途中小蝴蝶一直在问几点了，顾灼不忍心，在九点这个时间点时，说是八点半，可多等了半个小时，手机也依旧没有动静。
小蝴蝶又聪明，顾灼不好一直骗她，只能说：“妈妈今天大概有事，小蝴蝶先乖乖睡觉好不好？”
“嗯。”她瘪嘴，分明不理解和委屈，却还是没有拒绝爸爸的要求。小蝴蝶起身亲了亲顾灼的脸，跟他说晚安，然后钻进被窝里，整个人埋进去。
顾灼就先去洗漱了。
再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就看见小小的身躯，一抽一抽的。
顾灼过去掀开被子的时候，只见小蝴蝶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满脸都是眼泪。小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可是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难过过。
小孩的心思敏感，父母之间的异样，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小蝴蝶，这是怎么了？”顾灼把她提起来抱进怀里，边走边哄她。
她不肯说话，一味的哭，哭过头了，止不住的打嗝。
“是不是还是想要妈妈？”顾灼的声音僵硬非常，尽量忽略这个名字带来的异样感，“别哭好不好？爸爸去给你找妈妈，爸爸带妈妈回来看你，好不好？”
“可以吗？”小蝴蝶止住哭泣。
“当然可以。”
“可是我怕，怕妈妈不见我。”她拽着顾灼的衣服，“妈妈好像，不爱小蝴蝶了。”
顾灼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实在是心痛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怜，很久之前，在他还是一个少年时候，他也曾经在心里质问过：她好像不爱我了。
顾灼曾经怕极了许笙不喜欢他，所以他拼命对她好，什么都听她的。让自己看上去很好管。实际上呢，他天生是那种逆反当祖宗的贵公子性子，活生生为她什么都改了。
如今他女儿，也是这样卑微。
顾灼猛吸一口气，道：“爸爸让医生阿姨过来守着你，然后爸爸去给你把妈妈带回来，好不好？”
“好。”小蝴蝶用力的点着头，殷切说道，“那你一定要把妈妈带回来好吗？小蝴蝶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呢。”
“爸爸答应你。”顾灼怜爱的说。
顾灼离开酒店已经是半夜了。
这座熟悉的城市，也已经陌生。很多店，其实顾灼都没有见过，都是新开的。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许笙，只能先去乔家试一试。
寒冬夜晚总是格外的冷，顾灼到达别墅区门口的时候，跟保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但对方不放行。
“我是顾灼。”他不得不自报家门。
“我知道。”保安的语气里却包含鄙夷，“陌生人，不放行。”
因为奚国山的事情，顾灼早就习惯受到这样的冷遇。
他顿一顿，道：“我找许笙。”
“说了，你这种情况，不会放你进去的，要么你自己联系她。不过——”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乔小姐，如今可没有精力搭理你这个杀人犯的儿子。乔小姐现在有男朋友，你要是有点眼力见，就不该来找她。”


254
保安的话，让顾灼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很难堪，知道这是保安刻意刁难他。
顾灼的脾气，他可从来不是被人这样对待的性子，按照往常，他应该转头就走的。可是他答应了小蝴蝶，要带许笙回去见他，所以他忍下来了：“你把她电话给我，我自己联系她。”
“你想想看，你为什么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说明乔小姐并不打算跟你有任何牵扯。不没有她的同意，我不能随便把她的号码给别人。不过她还没有回来，你要是等的住，大可以在门口等她。”
保安认为，就算他等到了许笙，后者也未必会搭理他。
顾灼没有说话，但是还真就耐心坐在门口了。他出来得急，身上穿的单薄，有些发抖。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当然顾灼也联系过顾越要许笙联系方式，但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没有回他。至于其他人，早跟顾灼断了联系。
最后还是乔英芝回来，她看到在门口的顾灼时，情绪里带了点晦涩。
她想当做没看见，可是顾灼已经朝她走了过来。那句称呼在他嘴里辗转许久，才收了回去，最后疏离道：“你好。”
曾经那么多声姑姑，最后只变成了一句你好。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乔英芝叹气道。
“明天就走了。”顾灼说，“我来找她。”
“你们还是不要见面……”
顾灼打断她：“我也没想过跟她见面，是孩子想见她。”
“小蝴蝶也在这儿？”乔英芝惊讶道。
“嗯。”顾灼说，“我可以避开，让孩子单独见她。小蝴蝶有点不舒服，念叨着要妈妈。”
“孩子现在在哪？”
顾灼报了酒店地址。
“今朝现在不怎么住在这边，她自己买了一栋别墅，既然是孩子要见她，你去找她吧。”乔英芝把许笙住都地方，告诉了他，“我先去酒店看看孩子。”
顾灼很快就打车到了许笙的住处。
乔英芝的电话，这边保安倒是没有为难他。
顾灼按照地址找到许笙的别墅，却在她门口站了半天没有动，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按响了门铃。
然后他就听到了脚步声，门锁响动的那一瞬，他还是有些紧张，顾灼恨许笙，也像是把她给忘了，可是他知道的，他就是在骗别人，也是在骗自己，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又爱又恨。
这大半年里，他其实还是经常梦到她，梦到她跟他道歉，梦到他们和好，也会梦到一切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梦里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每一次从梦里醒来，他都会更加沉默，更加不愿意提起她。
顾灼其实远比小蝴蝶还要想许笙的，只是他藏起来了，他过不去奚国山这道坎。
他也怕她看见他现在这副落魄模样，怕看见她眼神里的惊讶：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顾灼能坦然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可是他没有做好接受许笙的目光。
下一刻，门开了。
如他所愿，许笙不会看见他落魄的模样了。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穿着睡袍，头发湿漉漉的，刚洗过澡。
顾灼太熟悉这种情况了，不是在完事前，就是在完事后。
他脑子有些空白，站在门前，被男人打量着。
被保安鄙夷的时候，顾灼没什么想法，被其他人嘲笑，也无动于衷，但现在，男人只是一个眼神，他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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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看到顾灼之后，嘴角上扬，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说：“是你啊。”
顾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跟他差不多高，长得也算是人模狗样，但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或者说，从前的顾灼，根本不屑于去认识这样的人。
可是偏偏，许笙找了这样一个男人。
顾灼在她如今的男人面前，不愿意丢脸，于是他冷着脸，疏离而又保持着那点傲气，说：“我来找她。”
男人笑了：“她的事情我做决定就好，她不会见你，你现在可以滚了。”
顾灼被他挑衅得忍不住想要发抖，可是他不得不保持着冷静：“我找她有急事。”
“你还真是变了。”男人感慨道，“以前我只不过是给许笙送一封情书，你就来警告我，那副护食的模样还真把我给唬住了。但是你看看你现在……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真的会轮流转的是不是？现在你那么护的人，却天天跟我一起。”
男人恶劣的笑着：“顾灼，许笙，可是个反差，白日里冷静自持，至于晚上……真的很诱人是不是？”
顾灼依旧不记得他。
他从许笙身边赶走过太多的人，只要有一点苗头，他都会一一警告对方。
可男人的话，让顾灼真的很难受很难受，他开始有点无措，甚至有点想逃跑。
占有欲让他想要歇斯底里，理智却把他拉回来，许笙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们分开了，可是对顾灼而言，他们只是不能在一起，她还是他的全部，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孤身一人的准备，没有许笙，也不会有别人。
可是他不过是她生命中，一个为父报仇的垫脚石，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顾灼说：“麻烦进去转告她一声，孩子要见她。生病了，哭着喊着要妈妈，不然我不会来打扰她的。”
男人的脸色变了。
顾灼在这时候提及孩子，其实也有几分故意成分。
男人不情不愿的进了屋子，几分钟后，他走了出来，道：“她说不去。”
顾灼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他声音冷了几分：“我不相信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意见。”
男人大方让出一条道让他进去自己看看情况：“她今天应酬回来很晚，这会儿还醉得不省人事。刚刚又跟我……我问话她也是半醉半醒，勉强回了我一句。”
跟他做了什么，不必细说，是男人都懂。
顾灼原本是打算一探究竟的，只是在进入客厅，看见地面上散落的女士衣物时，双腿突然如同灌铅。
他能想象，那种热情。他也有过迫不及待，然后打横把她抱上楼。
许笙大概是快乐的，快乐得似乎无暇顾及闺女，不然怎么会两个月忘了给小蝴蝶打钱？
顾灼突然如鲠在喉，女儿那样想她，可她连给女儿看病的钱都忘了。小蝴蝶要是知道，她那么依赖的母亲，却根本没有记起过她，该有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