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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辞快上班了，但只有一套面试时搭的职业装，肯定不够，所以还需要再去买几套别的。
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霍时霆推了相亲陪她去买衣服，她没什么负罪感，也没什么窃喜。
感觉霍时霆自己也不是很想赴今天的相亲，毕竟是个失败率挺高的事儿。
但只要有一个中了，那就是中了。
霍时霆说：“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
这是他开车时自己突然提的一句。
许辞有些担心的问：“是因为天气原因吗？”
毕竟那老爷子自带一种精神矍铄、身体硬朗的劲儿，如果亲眼见过那老人，大概会觉得他那身子骨是奔着百年长寿去的。
便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因为天寒受凉。
霍时霆却又笑着摇摇头：“没事，没什么问题。”
又说身体不好，又说没什么问题。
许辞只知道那些相亲应该不是霍时霆自己安排的，而他爸爸那一家，跟他只是客客气气的关系，也不可能是他们安排的。
就只能是老爷子安排的。
霍时霆在国外待了七年，都三十岁了，还打着光棍，搁谁家老人都急。
即便是霍老爷子也不能免俗。
现在逮着人了，可不得使劲给他安排吗。
许辞其实挺想问一句：不是因为你老糊弄相亲，把老爷子气病的吧？
但她也理解霍时霆。
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是自己找对象找不着，又不太喜欢被家里安排相亲。
许辞每年回老家，也都会被摁着相一堆呢。
......不过那是以前，这两年没怎么有给她说媒的了，因为嫌她年龄大了......在她老家，很多年龄比她小的都抱俩娃娃了。
许辞有点心虚的瞄了霍时霆一眼，毕竟她在他们陈家屯已经成了无人问津的那种剩女了。
元旦跨年，好像没什么比较特别的跨年仪式，但是街上挂了红灯笼，手机日历上的时间也在倒数，很快这一年就要结束了，年份的数字上又要多加个一。
迎新年，许辞总跟别人的喜气洋洋、欢天喜地格格不入，她总怅然若失，说不上留恋，说不上期待，只是站在新旧交替的节点上有点慌张迷茫。

过去的一年，她东填西补狼狈不堪的还一年债，时间的流逝只代表着她距离下一个还债日更近了，每一个新的一天都是与日俱增的恐惧。

但这次不太一样了。
她遇见了霍时霆，成了他圈养的金丝雀，她不再每天都陷在债务的压力中喘不过气，新的一年，她将要有一份新工作，是对未来有了期盼的感觉，仿佛可以获得新生那样的感觉。
因为这份感激，许辞给霍时霆写了一张新年贺卡。
其实也可以说是一张许诺卡或者是“欠条”，她在里面写：霍时霆的新年礼物暂存在许辞新年后的第一笔工资里。
虽然贺卡是商户送的，又把贺卡塞进了商户送的红包里，到车上，双手交给霍时霆，霍时霆接过去，只大概看看，拆都没拆，就塞到口袋里。
许辞：“你不打开看一下吗？”
霍时霆：“回去看。”
收的人毫无好奇，倒把她这送的人整着急了。
但回去以后，也还是没见他拆出来看。
许辞的鞋子稍麻烦一点，需要解鞋带，等换好鞋，一抬头，霍时霆已经挂好外套走进去了。
没看到他手里有红包，许辞挂衣服的时候，还偷偷在他那个衣服兜上摸一摸。
应该是拿走了吧？
自此许辞的目光就总不自觉地跟着霍时霆，直到霍时霆问她：“总盯着我干什么？”
许辞：“......那个贺卡看了没？就那个红包，红包里面有贺卡。”
霍时霆：“看了。”
许辞眨了下眼睛。
看了，然后呢？没了？
一般不得再说个谢谢或者期待之类的吗？
许辞：“哦......”
有些失望。
霍时霆摸摸她的头，笑了下。
许辞：“......”
深喘口气：逗我，好玩吗？
霍时霆：“加油。”
很明显就是好玩。
最起码是有点意思。
元旦前夕，许辞开始独守空房。
霍时霆说要回趟老宅，还有一些其他事情，总之就是，他得离开两天。
许辞被留在了诺大的房子里。
一开始她并不觉得害怕，毕竟这小区管理的非常好，门禁很严，还偶尔能看到保安巡逻。
但禁不住她实在太闲，脑洞大开，丰富联想，自己吓自己。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楼都不敢上了，把所有灯都提前打开。
门铃一响，她跑过去看，在可视机上看到程玫的脸，简直想立刻扑上去，求这位飒姐抱抱。
霍时霆不在，让程玫过来跟许辞作伴，还带来了不少好吃的。
为了招待，许辞又下厨包了几十个饺子。
可能是因为职业的关系，程玫并不聊闲天，许辞就打开电视，一人坐沙发一头看晚会。
何为“大摇大摆”的发来视频电话，许辞挂断，给他回信息：“不方便。”
何为：“一手消息。”
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主要还是何为自己的脸，但背景里，霍时霆身边正站着一个女孩，那女孩正挽着霍时霆的胳膊。
何为：“乔家唯一的一朵金花，专门从国外跟过来的，这个可跟其他的不一样。”
许辞有些心累。
她当然清楚，没有姓王的，也会有姓乔的，没有姓乔的，也会有别的。
霍时霆又不可能一辈子打光棍。
许辞：“咋老逮着一只羊薅？就没有别人的八卦了吗？”
何为：“不感兴趣？”
许辞：“聊一下两百块钱的事吧。”
聊完就把聊天记录一条条删了。
凌晨的时候，不知是哪里在放烟花，许辞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用手机给霍时霆发了条信息：“学长，新年快乐。”
隔天霍时霆就回来了，但是许辞还没起床。
霍时霆走进卧室，许辞坐起来，四目在空气中碰了一下。
许辞心中一跳：“我先去洗澡......”
然后也忘了到底是怎么进的浴室。
其实总共就消停那五六天，期间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霍时霆却像是饿狠了。
许辞腰上都被掐出了印子，有些地方也微微红肿了。
到后来许辞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幸亏不是明天去上班。

第59章 好喜欢你
许辞等上这个班，等的心都有点累了。
她现在只能依附于霍时霆生活，越是明白这一点就越知道这样的可怕。
就像她和何为的聊天，她已经不想再知道霍时霆的什么八卦了。
因为不管霍时霆和谁相亲，和谁约会，她都无可奈何，无论她心里怎么想，无论她了解多少所谓“消息”，她都无法去左右霍时霆和改变那个必然会发生的结果。
现在就算霍时霆再往家里领一个人，让她腾块地方，她都只能痛快的说：“好的好的。”
她唯一能做的，不过就是珍惜霍时霆给她提供的机会，让自己自立起来。
自立起来，才不用总担心这个金主走掉，而自己只能再去物色另一个金主。
才不会像陈芸那样，男人倒了，就跟着枯萎了。陈芸还是和许正元办过酒席领过结婚证的老婆，都对许正元养三养四无可奈何，还要假装自己大度、不在乎。
更何况她与霍时霆呢？
去公司报到的当天，许辞醒的特别早，睁开眼睛，看看时间，因为是被霍时霆搂着，也不敢怎么乱动，就一分一秒的等时间过去。
等时间差不多了，就立刻喊霍时霆起床：“老板，上班了。”
霍时霆把她搂回怀里，又抱了一小会。
许辞瞪着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希望这老板能发发善心，毕竟如果他不抓紧时间，她就只能跟着迟到了。
霍时霆看看她，又看看时间：“来得及。先坐上来。”
？
您是在梦里还没清醒吗......
一大早就说这种话？
霍时霆：“快点结束，就不会迟到了。”
言外之意，你要努力。
许辞：“......”
一大早的，这没惹他吧？
您这样说话感觉挺那啥的知道吗！
但是许辞敢不听吗？
眼神的压力她都顶不住啊......
她真的豁出脸去把自己努力成架在火上的人形柿子。
汗淋淋的，腰也软了。
霍时霆总算满意了。
又开始做人了。
尽快结束之后，抱许辞去了浴室。
以至于早饭都是面包牛奶凑合了一下。
许辞穿着新买的套装，头发扎成马尾辫，抓起小挎包和白色羽绒服，就急慌慌的上了霍时霆的车。
到了车上，她才拿出镜子，给自己补一点淡妆。
镜子里那张脸，红扑扑的，似乎可以把腮红省了。
许辞瞥了霍时霆一眼，霍时霆也看看她，但并没说话。
许辞觉得，霍时霆好像并不是太高兴让她去上这个班，但是霍时霆也并没说过什么，她去他公司上班，好像还是他先开的头。
许辞想试探一下或哄哄他：“好看吗？”
霍时霆：“好看。”
许辞也自觉这样是好看的，甚至有点像她上学的时候。
那时候也总爱梳个马尾辫，整天都是很有精神活力的样子。
许辞把东西收拾起来，把小包扣上，冲霍时霆歪一下头，笑眯眯道：“学长！”
霍时霆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下。
“嗯。”
......
咋说呢，他应该更冷淡一点，说个“你好”之类，或者是点一下头就可以了。
许辞一开始是兴奋，离公司越近就越开始紧张。
车子进了地下停车场，透过车窗四下看看，趁着没人，她就想赶紧下车。
但是霍时霆抓住了她的手腕。
许辞有些诧异的回头，霍时霆：“这就走了？”
许辞：“那......”
许辞稍稍起身，试探着凑过去，在霍时霆嘴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稍稍分离，抬起眼睛看看。
霍时霆垂着眼睛，吻的更深了些。
好在也并没有过分，只是稍稍有些气喘，许辞勾着霍时霆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去上班啦？”
霍时霆：“嗯。”
许辞：“学长，我好喜欢你。”
为了能及时上个班，她简直使尽浑身解数了。
但是话一落音，霍时霆像是僵住了。
许辞：“......”
霍时霆：“没关系。去吧。”
什么叫，没关系？
但许辞也并没有多想，就赶紧下车了。
这怎么上个班，还搞的多缠绵不舍似的了？
许辞下了车，冲车里的霍时霆挥挥手，就赶紧朝电梯间走去。
金丝雀终于飞出笼子了。
虽然脚上还拴着绳，绳还在别人手里攥着。
许辞先去人事部报到，然后被通知去25层销售策划部找白主管。
她才多长时间没来，竟然25层也腾出来给霍时霆的公司用了。
这一层正是设有保洁更衣室的一层。
她无意去找刺激，但是没想到迎面就遇上那个马组长。
马组长一见她：“哎哎，这不是叫大老板包养的那个保洁吗？”
许辞：“......”
许辞一皱眉，凶巴巴道：“您谁啊？”
可能是这脾气完全不似原来那老实巴交的保洁员，马组长疑惑了：“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认错了。”
许辞：“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告诉你们领导。”
马组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许辞：“哼！”
赶紧快步走了。
妈呀呀，吓死了。
她干保洁的时候，算是很注意了，能蒙口罩基本上都蒙着口罩，但这组长确实是见过她。
反正绝对不可能承认就是了。
许辞有了自己的工位，跟同事们都打了招呼，有的她还有点面熟。
但是人往那一坐，就茫然了。
刚坐下，旁边的人就对她说：“哎，一会开会了，你负责会议纪要。”
啥玩意儿？
会议纪要她知道，但她没记过啊。
于是会议上，许辞一直在努力敲键盘。
大爷的，有的词太专业了，这领导咋还时不时冒个英文出来？
一场会简直开的跟打仗一样，一篇会议纪要惨不忍睹，乱码似的，还有记成拼音的。
开完会，她开始整理，记的是啥玩意自己都不认识了。
倒是开了手机录音，不过她到现在一直都没买耳机，只能把音量尽量调小，一边费劲听着一边改。
才刚开始不久，一摞文档放到她桌上：“朋友，把这些整理一下归档。不懂的问我哦。”
许辞：“......”
这是传说中的对新人的磨练开始了吗？
许辞确实啥也不懂，啥也不会，手里被塞点活她这会还挺愿意干的。
但是这一上午，给的活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啊？
而且传说中玉树临风的宋总监呢？

第60章 宋总监
许辞一上午被同事们使唤的跟陀螺似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实在是有些累了，一抬头，见工位上已经没几个人了，看看时间，原来是午休到了。
光让干活，不喊吃草，连个提醒她休息的人都没有。
“哎，那个，许辞，我刚发你的那个图得赶紧改出来啊，下午小组讨论会要用。”
隔着俩工位的一个员工走过来，特意看一下工位上的名牌才叫出许辞的名字。
许辞：“......什么图？”
她这一上午，新注册的工作交流平台号加了太多好友，还不知道这位员工是上面的哪一个。
“哎对，就这个，这图很急，别的先放放，赶紧把这个图改出来吧。”
许辞：“......不好意思，我活太多了，你要是着急就先自己改吧。”
这员工愣了一下：“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是主管还说让我多带带你，呵。刚来就摆这么大架子？”
许辞：“不是，你看，这个白主管也说急着要，我是先弄你的还是先弄他的？”
......
许辞也不愿意刚上班第一天就得罪人，主要是她手上的活确实太多了。
而且那位同事，摆明了让她午休加班改图，虽说是新人，也不好表现的太好揉捏了。
她也不是什么职场小白了，这些道理她都明白。
差不多得有个度，要不然等时间长了，说不定得沦落成个干杂活的。
许辞站起来先给自己倒杯水喝，还忘了带杯子了，好在茶水间有一次性杯子。
这层的茶水间不比26楼的小，不过不像26楼那样配备专门的吧台师傅。
许辞先喝杯温水，又接杯咖啡，又拿了两袋小零食，就准备把午饭糊弄过去了。
小零食塞到口袋里，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打开手机，看到霍时霆给她发的信息，先是问她怎么样，再是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估计霍时霆也就是随便问问，许辞走正常面试途径进来，就是不想被人知道和老板的关系。
如果大家都知道她是老板的人，那估计上起班来也挺难受的。
许辞便回：“还挺好的，有点忙，您自己吃吧，我已经吃饱啦。”
还发了个爱心攻击波表情包过去。
没想到霍时霆竟然回了个：“......”
许辞有点想笑，怎么莫名觉得霍总裁有点在撒娇似的。
从早晨就不大对劲儿......
总不会是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
许辞便端着咖啡往旁边一靠，得好好想想给他回什么。
许辞：“霍总，您怎么骗人呢？哪有什么高大威猛器宇轩昂的宋总监？我看全公司最帅的就是您了吧？”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要是再回六个点，就去给他搜马屁大全。
许辞顾自乐了一下，正要往前走，跟迎面来的一人撞道了，她就往右让一下，偏对面这人往左，她再往左，偏对面这人往右。
许辞抬起头来。
宋析：“请问营销总监办公室在哪？”
许辞：“......”
宋析：“......”
许辞“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被动技能在这突发状况时超常发挥了，她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向后看了一眼：“噢，我是新来的，不清楚，你问别人吧。”
说完一派淡定的错开身，从宋析身边离开了。
宋析回头看了她一眼，朝更里面去了。
许辞坐回自己的工位上，真的生出了一种命运弄人的感觉。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直到快上班的时候，她听到有人议论：“哎新来的宋总监你们见了吗？听说很帅！”
可以把脖子洗洗了。
谢老天爷“厚爱”。
怪不得一上午都没见到宋总监，原来宋总监和她一样，都是这批新招进来的。
而因为正赶上新旧年交替，很多人都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报道，她跟宋析还真算是大缘分了。
下午刚一上班，宋析就召集开了个部门会，做了下自我介绍，简单听了些工作汇报，然后让助理帮他把部门员工履历拿到办公室去。
没多久，杨助理过来：“许辞，宋总让你去趟办公室。”
许辞摸摸自己的脖子，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心站了起来。
许辞：“宋总，您找我？”
宋析：“好久不见。”
许辞：“好久不见。”
其实也并没有太久，也就不到两年吧。
宋析算是除了霍时霆之外，让许辞距离爱情最近的男人。
不算相爱过，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她只是没有感受过那种爱，而那时宋析的追求让她产生了一种似乎正被热烈爱着的感觉。
她有动摇过，她是一个在人生边缘快要渴死饿死的人，她在债务的泥潭中喘不过气，可是宋析捧给她鲜花，让她看飘在空气里的彩色泡泡，希望能把肩膀借给她靠，似乎只要她点一下头，就可以被人捧在手心呵护了。
可是她连正常赴一场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经常：对不起我又迟到了；抱歉临时有事下次再约吧；要出差去谈个业务......
她没敢说过她身上扛着许多债。
他们只是突然就不再联系了。
宋析许她的那个彩色泡泡，自己就破掉了。
两人并没什么可叙的旧，一句“好久不见”就算是为所有的过往打过招呼了。
宋析拿起许辞的履历：“我记得你这段时间是在给家装公司做业务吧？履历造假？”
许辞看向她的履历，她当然知道她的履历是假的，她就是想知道宋析叫她过来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析笑了一声：“想不到这公司人事审核竟然这么马虎。”
仿佛像扔垃圾一样把许辞的履历从档案盒里拿出来扔在桌子上。
宋析：“胜任不了就趁早走人，在我手底下干活不是好糊弄的。”
许辞：“我干活从不糊弄，如果觉得胜任不了我就不会进来。不会给你机会开除我的。宋总监别公私不分，把个人恩怨牵扯到工作中就可以了。”
宋析：“没什么个人恩怨，别自作多情。”
许辞：“......”
这话怎么听着耳熟？
第一次在“花团锦簇”遇到霍时霆的时候，霍时霆是不是也这么说来着？
许辞咬咬嘴唇，拿起自己的履历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