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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撞得不算特别严重，但是翻了，人动弹不得。
蒋悦馨感觉自己肩膀有点疼。
“你没事吧？”陈霆问。
他的声音，有点颤，中气不足的模样。
“你受伤了？”蒋悦馨敏锐的说。
“没有。”陈霆说，“我没什么事。你呢，身上有没有磕到？你这身体，磕一磕就完了。”
她没有说话，陈霆就一直一直问，她最后到底是开口说了句没事。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怎么样。蒋悦馨轻轻叫了他一声，他也没理。
“陈霆？”
“嗯？”他说，“别说话。”
救援是在十分钟赶到的，有人捞着了陈霆，正要把他给带出去，就听见他说：“先救我老婆。”
消防员说：“你在外头，先拉你。不会有事的。”
陈霆虚弱的说：“不行，得先救我老婆，她身体不好，不能总扭着。”
蒋悦馨很快就被人给拉了出去，她被扶着的时候，感觉到肩膀更疼了。
只不过当她看到陈霆被拉出来的时候，脸色不由得变了。
他后背插着一块玻璃片，不知道深不深，但肯定疼。
陈霆被抬走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大事，似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她也被带上了救护车，去医院做检查时，是跟陈霆分开的。
陪同她的消防员说：“你老公还是挺心疼你的。”
蒋悦馨勉强笑道：“他是我前夫，我们已经离婚了。他应该是失血过多糊涂了，没反应过来。”
消防员顿住了，有点意外，不过没有再问什么。
蒋悦馨恳求道：“他喊错人这事，您帮忙说一说，别瞎传，不然尴尬。”
消防员道，“我明白。”
陈霆伤的也不算严重，处理完伤口挂了吊瓶，就清醒过来了。
蒋悦馨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肩膀那一块淤青了。
她坐在他床边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似乎期待她能说出点什么，但她却没什么好说的，最后只问了一句：“疼不疼？”
“疼。”陈霆说，“悦馨姐，躺着都疼。”
“你这不是趴着么？”
“还是疼。”陈霆声音轻了点，“怎么办，悦馨姐，好疼好疼。”
她蹙着眉，只觉得有点棘手，又觉得她有几分刻意成分：“别故意撒娇。”
“没撒娇，就是真疼。”陈霆依旧没什么劲儿的说。

正说着话，陈国山和陈母就赶到了。

陈母在看到蒋悦馨的时候，眼神有些复杂。
“我们今天晚上商量项目，她想争取个项目，我给她了。”陈霆道，“送她回去的路上，出了点意外。”
陈母看了看他的伤口，心疼的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开车的时候粗心大意。悦馨差点也被你害得一起出事了。”
陈霆哄了她两句。
陈母又回过头来看蒋悦馨，担忧问道：“悦馨，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陈霆严重一点。”她说，“阿姨，抱歉，他要不是送我回去，也不会出车祸。”
“这都是意外，算不准的，你不要自责。”陈母道，“悦馨，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陈霆开口道：“妈，要不你送她一程。”
陈母说行。
蒋悦馨说：“那你也注意着身体。”
陈国山在陈母走后，就开口问道：“这个香项目也不小，怎么就给悦馨了？”
“上一辈的事，你跟她父亲关系并不好吧？”陈霆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听萧叔叔说，你们不对付。爸，你跟悦馨姐父亲，是不是有仇？”
陈国山的脸色，有了那么丝细纹的变化，也没有否认：“确实算不上好。你这次项目给她的原因是什么？”
“您也知道，蒋横山身边那个，是她学生，人家对悦馨姐不太客气，都是熟人，也该帮帮忙。偶尔一两次例外，帮悦馨姐撑撑场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陈霆盯着陈国山道，“我知道您也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如果是这个原因，陈国山表示理解。他同样也不想看到蒋悦馨被人欺负的场面。他看着他的伤势问：“伤的不严重？”
“没什么感觉，一点小伤。”陈霆说。
“你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娇生惯养的，你妈担心你。”陈国山道，“一接到电话听到你出车祸了，情况还不知道，眼泪就已经往下掉了。”
陈霆想，一般男人出事，老婆有这么难过的，就不多见了。
也许有，但是蒋悦馨绝对不会。
…
蒋悦馨回家之后，蒋英芝担心的问她情况，显然她也知道她刚刚出意外了。
蒋英芝说：“就连你姑父，刚刚都打了好几个电话进来，我说你还没回来，他还迁怒到我身上，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蒋悦馨出了会儿神，上楼之后，未接电话里就有蒋横山的。她接了。
蒋横山开口就道：“你姑姑真是半点心思没放在你身上，她照顾你，就没有合格过。”
蒋悦馨平静道：“你有什么资格怪她？”
蒋横山哑口无言，没有再开口，也没有挂断电话，在等她这边想说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对她好一点，这么多年，她跟着你，特别苦。”蒋悦馨只说了这么一句。
蒋横山说：“听你的。”
蒋悦馨挂了电话。
她发了好一会儿呆，记忆里父亲的形象已经越来越不清晰了。
片刻后，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蒋悦馨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陈霆的。
陈霆说：“悦馨姐，我父母走了。”
蒋悦馨说：“你好好休息。”
“睡不着，身上疼。翻身都疼。”陈霆说，“我聊会天。”
蒋悦馨气不打一出来：“那会儿我问你，你还口口声声说没事，这么怕疼，逞什么英雄？”
陈霆声音里带了点委屈的情绪，淡淡的，不明显，也确定不了那究竟是不是委屈，只是在她听来，稍微有些相像，他说：“我怕还不是怕你这副脆弱的身子骨给折腾没了。上次我揍顾泽元，你就挡了一下，结果到头来那么严重。我这次能不多想吗？”
蒋悦馨没说话，如果那玻璃扎进她后背，肯定更加严重。指不定牵扯到她之前的毛病。
“对了，这事也没必要跟我妈坦白。”陈霆提醒道，“她如果知道我是给你挡，不是什么好事。”
“我欠了你的。”蒋悦馨说。
“悦馨姐，明天我想喝你煮的鸡汤。”陈霆这已经不是暗示，是直接明示了。
她也不好拒绝，第二天如了他的愿。
白天陈霆病房里多的是人，他毕竟也是高层，不少人在得知他住院之后都赶来探望他。
他坐着，脸色也如常，半点不像受伤的模样，跟大伙聊着什么。
蒋悦馨站在门口没进去，陈霆并不是一个喜欢撒娇的人，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示弱不讨好，陈母都说，陈霆自打记事起，在她面前就很成熟了。
她垂着头，神色难辨。
没过片刻，陈母也来了，见她在门口，喊住她：“悦馨。”
蒋悦馨说：“我来看看陈霆。”
陈母也没有立刻进去，这会儿提着饭进去，就相当于提醒饭点赶人了。她跟蒋悦馨说：“昨天听医生说，虽然玻璃扎得不深，没什么大事。但是扎得部位，其实挺危险的，正好对着心脏。”
蒋悦馨没有言语。
“只是运气好，不深，运气要是差点……”陈母的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蒋悦馨伸手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心里一团乱。
陈母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蒋悦馨往里走了。
“悦馨也来看你，不会打扰到你休息吧？”陈母问道。
陈霆看了看蒋悦馨，表面上波澜不惊：“不会。”
他也挺冷淡，就是蒋悦馨的鸡汤，他喝了好几碗。陈母感慨道：“看来还是悦馨手艺好。”
陈霆又看了眼蒋悦馨，没说话，低头喝着鸡汤：“等会儿我想跟你聊聊合同后续。”
陈母不悦道：“怎么受伤了还惦记着工作？”
“又不是眼睛瞎了。”陈霆说。
蒋悦馨则是说行。
陈母道：“我也管不住你，算了，你们要谈工作，那就你们谈吧。下午我晚上饭点再过来。反正你还能谈工作，看来大问题也没有。”
她带着保温桶走的。
陈霆在陈母走后，就立刻坐了起来，朝蒋悦馨张开双臂，说：“过来。”
哪里是谈工作的呢？
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蒋悦馨没动，他也没有收回手，就保持着那个动作，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我不道德绑架你，愿不愿意都行，你自己做决定。”陈霆道。
蒋悦馨还是站着不动看着他。
几分钟后，她到底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双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后背受伤的位置，把他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