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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荒推荐(沈星若陆淮)-精彩美文沈星若陆淮在线赏析

时间: 2023-03-11 09:08:01  热度: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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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言寝不语,这是陆淮的习惯。
沈星若也默默的吃着,时不时抬眼看对面进食尽显一副极具教养模样的陆淮。
“叩叩叩——”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的沈星若差点把碗摔在地上。
她咳了几声,站起了身:“你先吃,我去看看。”
说完她便跑了过去。
门缓缓打开,知府的衙役一脸汗的喘着气:“顾,顾仵作,大人让你去府衙一趟。”
沈星若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拿上东西马上过去。”
“行。”
看衙役走了,沈星若关上门立刻就背起工具箱,她见陆淮也站了起来,立刻道:“你吃饭吧,吃完你若是想出去走走也行,我一会儿就回来。”
没等陆淮答应,她捂着儒巾就开门走了。
陆淮放下碗,望着半敞开的门有些不满。
虽说知道沈星若做仵作并非她本意,但此刻他心里对此事还是有些许介意。
而门槛儿处落下的一本册子引起了陆淮的注意。
他走过去捡了起来,翻了几页,是沈星若这些日子来验尸的笔录和结果。
正想着该用什么理由去寻她,这下倒好,老天爷都在帮他。
府衙。
待沈星若赶到殓尸房时,魏林的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球了。
他看着沈星若,眼中还带着几许威胁:“顾仵作,这案子已经传到上头了,若不尽早断案,本官这位难保,你这小仵作也难逃一劫。”
沈星若闻言,神情一僵。
她心中只骂魏林这种庸官无能,她只是个仵作,只管验尸,抓凶断案这种事不应该是他这个知府的事吗?
灭门案不破,魏林或许被贬又或许被撤职,可在他落马之前,必不会放过她。

第二十章 林思鹤

没有会有魏林,沈星若只是低头翻着工具箱,却不见她记录验尸的册子。
她咬着下唇,一脸担心,莫不是来的路上掉了?
而后又忍不住害怕起来,此时街上应该是车水马龙,若是被人拾了去可怎么好。
沈星若倏然起身,脱下罩袍:“大人,小的有东西遗落在家,我现在回去拿,一盏茶的功夫救回来。”
“站住。”魏林呵住才要走开的沈星若,外头的衙役像是得了命令一样堵住门口。
沈星若心中有气,却也只与魏林说不通道理,她看着魏林,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平和:“大人,小人只是回去拿些东西而已。”
魏林心中只觉她想一走了之,招手换来一个衙役:“落下什么,本官派人帮你去取便是。”
见他此举,沈星若更是义愤填膺。
魏林先是威胁,现在还怕她跑了,若天下的案子都能全交给仵作,那还要他们这些父母官作甚。
但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况此刻她也斗不过眼前这个狗官。
沈星若看了魏林一眼,目中满满的鄙夷。
她转身重新穿上罩袍,腹诽他这种狗官若真的凭借破了这种大案平步青云,那日后他底下的百姓可就惨了。
见沈星若也没再说什么,魏林才露出得逞的表情。
“大人。”
一衙役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册子:“府外有个男子,说这是顾仵作的东西。”
沈星若一看,真是箱内不见的册子,衙役说的那男子不会是陆淮吧?
魏林瞟了一眼,示意衙役将册子给沈星若。
此刻,陆淮站在府衙外一棵树下等待着。
他看着府衙的牌匾,陈州府衙与幽州府衙又几分相似,此刻他竟觉自己还是晋亲王,而府衙里面还是从前那个沈星若。
“哒——哒——”
肩上忽然一凉,好像有水落在身上,陆淮抬头一看,不知何时,树上居然多了男子。
那男子松松垮垮穿着件鸦青色长衫,鬓发参白但眉目俊秀,慵懒的靠在树干上,一手执一酒壶,整个风流才子的模样。
陆淮微眯了下眼,细看了那人模样后道:“林思鹤?”
树上那人仰头喝了口酒后侧身跳了下来,稳稳地站在陆淮面前。
“草民参见皇上。”
林思鹤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并未行礼,神情也带着些许戏谑之意。
陆淮额前青筋一跳,若他没记错,与他初见时,他也是穿着这一身衣服,拿着酒壶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嘴上说着“草民参见王爷”,但那膝盖就好像定了钢板儿弯不下去一样。
林思鹤知他心中不悦,但依旧笑得不羁:“你虽是皇上,但也是我徒弟的夫君,论辈分,我还是比你高。”
此言一出,陆淮的脸更是臭了,这话中听又难听。
普天之下也只有林思鹤能说出这种话了。
看陆淮的脸都能当墨使了,林思鹤哈哈一笑,收了玩心:“是不是有很多事情想问我?”
良久,陆淮几近裂开的脸硬生生丢给他四字:“明知故问。”

第二十一章 如何保全她

陈州最大的酒楼天祥阁离府衙不远,进了雅间,陆淮刚坐下,目光却定在了府衙的方向。
从沈星若进府衙到现在已经近一个时辰了,验尸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她却去了这么久……
“行了,别看了。”林思鹤倒了一杯酒,一睹见怪不怪的模样,“天下的官儿都像顾大人那样,那刑部和大理寺未断的案子也不会堆成山了。”
他仵作出生,十四岁便在官场和尸堆里混迹长大,什么贪官昏官没见过,而见过的清官他一只手就能数出来,顾显赟就是其中一个。
陆淮看向林思鹤,只见他干脆的喝下一口酒,似乎还嫌酒不够烈。
林思鹤又倒了一杯:“城南灭门案,她有的忙。”
“她说你过两日才回,你既回来了为何不去帮他。”
林思鹤听了他这么护短的语气,不由一笑,又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自我走后,我只见过徒弟两次,第一次是她接了赐婚圣旨,第二次是你们成婚后一年。”
“那两次我可从未见你如此关心她,怎的,她以命换这大好河山的牺牲把你感动了?”
陆淮眉一挑,并未像方才那般生气,林思鹤对他们的事了如指掌,这么说不过是故意惹他心烦罢了。他心烦有愧不假,但还不至于真的落了林思鹤的套。
见陆淮冷冷清清的样子,林思鹤也自讨没趣,摩挲着酒杯正色道:“你怕是想问我怎么带走的徒弟,她又怎么活过来的,又怎么不记得从前了的事吧。”
他停顿了一下,见对面的人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他又道:“本来想去看徒弟最后一眼,结果发现她还有气儿,但是她失血过多,足足昏迷了近两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她还记得你。”
陆淮冷不丁的驳了一句,林思鹤一愣,随后嘴差点咧到后脑勺去了:“酒醉心,醋乱心啊!”
因着林思鹤放肆的笑,陆淮有种想将手里的酒杯扣在他脑袋上的冲动。
等林思鹤笑完了,陆淮才铁青着脸道:“我不是来和你说笑的,你当初带走她是何意?”
林思鹤往嘴里丢了颗花生,嚼了几下才慢吞吞回道“你虽夺回皇位,但总归还没站稳,又怎么去保全她。”
陆淮问了句:“何出此言?”
林思鹤一手伏在桌上,往前凑了些,低声道:“你现在的身份不比从前,你会有后宫佳丽三千,还有你的母后,世俗的眼光奈你不何,但对徒弟来说却是悬在头上的刀。”
“一入皇城,纵使你立她为后,身居高位,她唯一的依靠也只有你罢了。”
在陆淮对林思鹤不多的印象中,他极少有这么正经严肃的一面。
陆淮神情也分外凝重,语气中也带着坚毅:“我有她,她有我便够了。”
他真觉林思鹤是杞人忧天,从前他们二人只不过是心生了嫌隙,误会了对方,此刻所有的难事都已解决,难道还保护不了她吗?
林思鹤笑着摇摇头,似是在嘲他的天真:“倘若你真这么觉得,我也不管了,但是徒弟伤还未愈,你也不要强迫她想起从前的事。”
陆淮听了这话,眸光暗了几分:“还要多久?”

第二十二章 鱼和熊掌

林思鹤舌顶了下腮,带着些醉意道:“说不好,另外,这陈州知府可不是什么善茬儿,护她别嘴上说的山响,结果在这小小陈州失了信。”
陆淮闻言,面色更是不耐,本就牵挂沈星若的心恨不得让他现在就以皇上的身份冲进府衙把沈星若带出来。
林思鹤又让小二端了两壶酒过来,朝着陆淮招招手:“你去寻她吧,走的时候把账结一结。”
“……”
虽然面子上有些觉得过不去,但陆淮不断告诉自己林思鹤是救了沈星若一命的人,不比与他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林思鹤往窗外望去,看见那陆淮在人群中也格外显眼的匆匆背影,摇头一笑,呢喃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陆淮刚走到府衙门口,沈星若就从里边儿走了出来。
见陆淮站在府外,她脸上的怒气少了几分,眼中带着诧异看向走到她身边的陆淮:“你不会在这儿等了一个时辰吧?”
陆淮摇摇头,温声回道:“方才我去走了一会儿才回来,碰巧你出来了。”
沈星若狐疑的看着他,但他脸色如常,不像撒谎的模样,也就没说什么。
她紧了紧工具箱的背带:“走吧,回家。”
刚说完,沈星若自己都有些愣了,她与陆淮相识还不到半天,怎的就用了这样熟悉的语气。
陆淮却似是习惯了一样,无比自然的将她的工具箱卸下拿到他手中。
“我自己来就行了。”
沈星若慌忙想去拿回来,一是觉得陆淮不能碰这些人人都觉得污秽的东西,还有就是怕陆淮一个不小心把里头的东西给弄乱了。
“回去吧。”
陆淮像是没听见一般,抬脚就走在了前面,手中的工具箱稳稳的提着,比沈星若背着还稳当。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有些别扭,却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和谐。
等快到家时,陆淮率先开口问了句:“你师父回来了。”

“啊?”呆了许久的沈星若抬起头,快步走上前与他并肩走着,“你见着他了?”

“嗯。”
沈星若才沉底的心好像又被捞了起来,既然师父回来,这事儿还是让他去办吧,她也好受些那狗官的气。
这么想着,脚步都轻快了些,她扭头看向身边的陆淮:“你要走了吗?”
他说他来找师父,现在师父见着了,他也应该要走了吧。沈星若细细盘算了一番,陆淮说他没有盘缠,陈州到京城不远,这点盘缠她还是拿得出的。
看见沈星若如释重负的表情,陆淮心中不是滋味,他停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她:“你希望我走?”
嘴上虽然这么问,但心中早想若他要走,肯定也要把沈星若带上。
沈星若眨眨眼,这陆淮是不是以为她在赶他走?
“不是,只是我觉得,你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人,跟我这种身份的人在一块儿不合适。”
陆淮手攥紧了几分,仵作这一身份早已刻在沈星若的骨子里,无论是从前和现在,在沈星若看来,自走了仵作这条路,她与他就很难走到一块儿了。

第二十三章 记忆

沈星若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半天之内有这么多面孔。
初遇时,陆淮冷若冰霜,差点把她撞倒,还粗暴的抓着她下巴。
然后,他能把没盘缠求收留说的那么从容,看起来只是像个淡漠的贵公子。
现在,她居然从他那低垂的眼帘和紧抿的唇中看出几丝多愁善感的感觉,与天未亮时的他简直大相径庭。
沈星若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尴尬,只能摸摸鼻子含糊道:“当我没说吧。”
陆淮也不言,心虽还是隐隐的疼着,但他还有时间,等沈星若伤好了以后,陪着她慢慢想起以前的事。
两人回到家已经是快过巳时了,早上没吃几口饭就被叫走的沈星若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她直接扎进厨房里开始做午饭。
陆淮将工具箱放进她房里,房间有股淡淡的馨香,其中还夹杂这些许药味。
他扫视了一圈,桌上一个香囊将他的视线紧紧锁住。
他走了过去,轻轻将香囊拿了起来。
艾绿色的绸面料上绣着几朵小小巧巧的桃花,但看似还没有做好,只是虚虚的做了个大概。
这是要送给谁?
陆淮眉头一皱,女子送男子香囊的意思沈星若不可能不知道,她现在不记得他,却又绣这个香囊,是要送给林思鹤吗?
想到林思鹤,陆淮又觉得不可能,林思鹤比沈星若年长十六岁,又是她师父。
不是他,难道是早上那个拿烧鸡来的蠢货吗?
沈星若端着水走出厨房,刚把水倒了瞥见自己房门开着的,陆淮不见踪影,她心一惊,扔下盆就跑了进去。
果然,陆淮不仅在她房里,还拿着她那没做好的香囊袋发呆。
她面色一红,连忙走过去把香囊袋夺了过来:“这是我房间,你房间在对面。”
她知道陆淮不像府衙那些草包,他一定看的出她是女儿身,可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窘迫。
沈星若这点女儿家的小心思若是放在别的女子身上倒也没什么,但她却不同,别人会说她痴想妄想,做了仵作还想着那个男子会要她。
见沈星若手忙脚乱的将香囊袋往袖子里塞,脸色红的像要滴血,陆淮心里却堵得慌。
“你要送给谁?”他压着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
陆淮觉得,若是从沈星若嘴里听见其他男人的名字,他保不准会去砍了那男人的脑袋。
沈星若被他这么一问,脸颊滚烫的想被烈日晒了一般:“没,没打算送给谁,我只是自己做着玩玩的。”
嘲她的人已经够多了,她虽然也不在乎多一个,但她却莫名的不想陆淮是其中之一。
陆淮看她一脸扯谎的样子,心里更觉有块石头压着一样闷得慌。
“你有心仪之人?”
他觉得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一根刺,扎的他说话都觉难受。
沈星若一怔,心仪之人……
她有心仪之人吗?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的在脑中闪过。
湖边正在放风筝的男女、冰天雪地中跪着一个瑟瑟发抖女子,她面前站着一个玄袍男子、皑皑白雪中的一片血迹……
沈星若捂着头痛苦的呜咽了几声:“我想不起来了……”

第二十四章 醉话

这每一幕好像都是沈星若亲身经历一样,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陆淮慌忙扶住她颤抖的身子,心中有些后悔,方才那句话许是刺激了她不断的想从前的事,虽然他想让沈星若记起来,但也绝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沈星若已经在他面前“死”过一次了,他不敢再想这种事若是再有一次,他不知道他会怎么办。
待沈星若稳住身子,才发现自己被陆淮搂着。
脸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红晕又爬了上来,从未与男子这么亲密过的她面红耳赤的挣开陆淮:“多谢,失礼了……”
陆淮怀抱一空,眼底尽是隐忍:“是我冒昧了。”
一时间,两人都默默无言,若此时一根针落在地上恐怕都能的一清二楚。
突然,院门被打开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
“徒弟!”
林思鹤这一嗓子直接把沈星若给吼的吓了一跳。
她连忙跑了出去,看见林思鹤一手里提着两个酒壶,一手还提着一个食盒,没有一点风尘仆仆的模样,若不是她半月都不曾回来了,沈星若还以为他只是出去喝了顿酒。
“师父,你可回来了!”
沈星若才说完,陆淮就缓缓从她房内出来。
有些醉的林思鹤打了个酒嗝儿,瞪大了眼睛看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沈星若,而后他又看向陆淮:“你够快。”
陆淮瞥了他一眼,林思鹤正经起来是正经,但一放纵起来比混混还没规矩。
沈星若一愣,反应过来以后差点想把林思鹤脑袋按水里清醒清醒。
她气哼哼的奔进厨房,懒得再理他们。
林思鹤摇摇晃晃的走到桌边,将食盒和酒壶放在桌上,招招手让陆淮坐。
陆淮看了眼厨房,才慢慢走过去坐了下来。
一股浓郁的酒气冲的陆淮直蹙眉,他放缓呼吸,不满的看着林思鹤。
“那什么,以后,以后我徒弟就交给你了。”林思鹤半眯着眼,挺直了腰板对陆淮拱着手。
虽然知道他此刻说的可能都是醉话,但陆淮还是认真的点点头。
林思鹤放下手,回头望了眼厨房,莫名的笑了一下。
待他回过头,陆淮竟发现他眼角还带着泪。
林思鹤好像是真的醉糊涂了,他眼中带着泪,手覆在酒壶上:“你们不要像我一样才好……”
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哀痛,好像触及到了什么让他心痛的东西。
陆淮与他并不是很熟,两人唯一的联系便是沈星若,自然是不知道林思鹤发生过什么。
但是他这一句,却引起了陆淮的兴趣。
林思鹤也是仵作,现在虽已三十有六,但若不看那鬓边的几丝白发,他的模样也不过二十六七。
既然说不要让他和沈星若与他一样,那难道从前林思鹤也曾因仵作的身份发生了什么吗?
陆淮虽然好奇,但也并未询问。
林思鹤垂下头,右手抚着左袖,目中满是思念和爱意:“这衣裳,还是当年她做给我的……”
忽然,他将脸埋进肘内,双肩颤抖像是在哭,声音变得沙哑:“阿茹……阿茹……”
没等陆淮反应过来,沈星若走了过来,看到林思鹤这模样叹了口气:“那个,帮忙把我师父扶回房吧。”

第二十五章 身不由己

将醉的不省人事的林思鹤扶回房,陆淮将外袍脱了下来,他觉得自己衣裳都有股难闻的酒味。
直到两人吃完饭,撑着沈星若洗碗之际,陆淮才走到她身边,问道:“他怎么了?”
沈星若有些惊讶的望向他:“你和师父不是好友吗?他没告诉你?”
若不是林思鹤看见陆淮是一副认识的人的模样,她还真的就觉得陆淮是个骗子。
陆淮从容的回了一句:“他的事我也不是尽知。”
好半天,沈星若也像林思鹤一样叹了口气:“或许这都是做仵作的命。”
陆淮一怔,对此话甚是费解。他知道仵作身份被世人不耻,但不信天下仵作都跟沈星若一样。
沈星若看着盆中有个缺口的碗,幽幽道:“十多年前,师父有一心爱的妻子,叫柳娉茹,是一个富家小姐。”
“那时候师父才做仵作不久,柳家自然是看不起他的,但是师娘喜欢师父,硬是嫁给了一贫如洗身份低贱的师父。”
“师娘快要临盆之时,当时知府受审重案,师父被留在府衙整整五日,等师父回去,师娘却已经撒手人寰,稳婆说连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气儿了……”
沈星若停了下来,声音也有些哽咽,也是因为这事儿,林思鹤恨自己无能,仵作之事做的少了,更多是去习武。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笑得苦涩:“师父说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没有拥有,而是当你好不容易得到了却又失去了。”
说到这儿,她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心里就像是有冰锥刺着,又冷又疼。
若不是知府强留,师父本该可以见师娘最后一面,而这一场意外,外人却说是因为师父对太多死者不敬所遭受的报应。
一句句像是在师父的伤口上撒盐,可她知道,师父在乎的不是外人怎么看他,让他悔恨一生的只是没能见妻子最后一面。
明明是林思鹤的往事,陆淮却因沈星若最后一句话而感到一丝心疼。
莫说林思鹤,他也曾亲生感受过那种好不容易得到却又失去的感觉。
但比林思鹤好一些的是,他所失去的还在,他还有机会拥有。
沈星若用湿漉漉的手抹开眼角的眼泪,扯了扯嘴角:“人生在世,身不由己而已。”
陆淮微蹙着眉,迟疑了一会儿才将手伸出去握住沈星若的冰凉的右手。
“锦言。”
温温一声“锦言”,让沈星若身子一颤,被握着的右手的暖意好像流进了心里,那点点的寒意也似乎也随之消失了。
沈星若看着一脸温柔的陆淮,表情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她觉得,她所忘记的事情与眼前人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陆淮见她眼中的探寻和隐隐的情意,表情更是柔和几分。
良久,沈星若才收了自己的手,眼神闪躲,微微红着脸继续洗着碗。
陆淮见她有些羞涩,转头一笑。
此刻他又有了新的心思,若是沈星若还是喜欢他,就算不记得之前的事又有何关系,忘记从前那些事或许对沈星若来说也有好处。
沈星若余光悄悄看了身边人一眼,方才那温柔的表情居然带着几分算计的意味。
陆淮眉目生的极好,无论是何表情她都觉得挺赏心悦目的,但此刻她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第二十六章 风筝

等林思鹤酒醒了以后,沈星若软磨硬泡的将府衙的事儿推给了他。
林思鹤经不住她没完没了的唠叨,便答应了她。
但对上陆淮那同情的眼神,他有些疑惑。
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陆淮有什么好同情的?
三人吃饭时,林思鹤给陆淮倒了杯酒,陆淮看都不看:“我不喝。”
他酒量不好,这酒又烈,若是喝醉了像林思鹤那样失态,被林思鹤看见了也就罢了,若是被沈星若看见,他颜面何存。
“毛病。依誮”林思鹤嘟囔了几句。
陆淮拿着筷子,眼神似是一把刀砍在林思鹤身上。
林思鹤是一点没有把他当皇帝的样子。
沈星若默默看着眼前看起来年岁相仿却实际差了十余岁的两人的“眉目传情”,看来两人关系的确不错。
次日一早,林思鹤便去了府衙,沈星若便在院子里晒草药。
陆淮坐在一边,视线一直都放在她身上。
沈星若下意识的抬头瞟了几眼,发现陆淮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禁缩缩脖子。
她的姿色还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可这陆淮总是不厌其烦的看着她。这一点让沈星若有点疑惑,也臊得慌。
她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如何经得起一个男子三番两次的盯着看,终于,沈星若忍不住开口了:“你老盯着我看作甚?”
陆淮理所应当的回道:“院内就你和我。”
沈星若被这一句噎住,合着院里没别人了所以就看她,此刻她真觉得最开始那个陆淮一定是他装出来吓唬她的。
晾好草药,沈星若拍了拍袖上的碎屑,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抬眼看着依旧穿着昨日那件衣服的陆淮,便道:“你若没有其他衣物,我那师父的先给你将就穿着吧。”
岂料陆淮立刻露出一脸嫌意:“不必。”
他可没有穿别人衣服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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