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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初棠说。
只是这句话，沈闯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程初棠说，跟他没有以后，又不跟他争夺抚养权，以及对孩子始终保持着的那种亲而不近的态度，这种消极模样不得不让人多想。似乎这就是她想要的结局。
可是她为什么会想要这样的结局？
沈闯多看了好几眼，而程初棠这会儿收到了叶晨曦的消息，她问她怎么样了。
程初棠回：【一切顺利。】
叶晨曦：【程叔叔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
【上次设计进医院那次，我觉得沈闯对你挺好的。】
程初棠盯着这句话看了片刻，随即想，以后就不会了。
沈闯的爱意何时起她不知晓，但她知道，他对她的喜欢，会是她亲手毁了的。
程初棠收回了手机。
等回国国内，沈闯就觉得不对劲了，一看消息推送，居然有一堆记者在机场等着他们。
问他们什么时候复合的。
沈闯眉间写满不耐烦，而程初棠只是好脾气的回应着记者：“我们没有在一起。”
“那能否解释，为什么您会出现在沈闯酒店的套房里？”
程初棠笑道：“只是朋友，一起吃个饭而已。”
相比起沈闯难看的表情，程初棠显得过分轻描淡写了。是个人都知道，应该是后者被前者给欺骗了，主动权肯定在程初棠手里。
沈闯是被耍得团团转那位。
沈闯不满的躲开人群，把程初棠拽回车上。
“我不记得你跟我一起，有被人注意过，消息怎么传出去的？”沈闯道。
“有一个认识你的人，应该住在你隔壁，有一次他带着女人路过，正好看见我在开你套房的门。消息大概是从他那传出去的。”程初棠解释道。
沈闯蹙眉，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我送你回去。”他说，“记者那边，我会想办法。”
“不了，送我去沈氏吧，我正好有事，要跟你父亲谈。”程初棠的声音很是温和，却让沈闯心里越发不安。
他照着程初棠说的做，到沈氏楼下时，沈军却来给她送了很多文件，厚厚一叠。
程初棠道：“你走吧。”
沈军便走了。
程初棠抬脚往沈氏走去，沈闯的不安越发明显，他沉声说：“你想做什么？”
“跟你爸聊聊。”
“初棠姐，你到底，想干什么？”沈闯恳求询问。
沈闯跟着程初棠上了楼，她却不再跟他说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进了沈国山办公室。
此刻，沈国山看她的眼神，终于跟以往截然不同，很冷，也很锐利。
“沈总，我来给你谈条件。”她连一句叔叔都不愿意再叫。
“还是你厉害，还是你有本事，千提防万提防你，还是被你钻了空子。”沈国山冷峻的盯着她。
程初棠温和道：“我手上的这些文件，有沈氏曾经做过的假账，还有其他不入流的东西，当然这些也不是全部，还有您手上那份项目合同，合同的问题，想来您也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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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初棠的话，让沈国山和沈闯的脸色都变了。
沈闯眼神复杂，他完全没有想过，程初棠会在合同上动手脚，他回头看着她，咬牙切齿质问道：“合同？”
沈国山扫了他一眼，把合同丢了过去，沈闯看了一眼，上面的数据全部被程初棠改了。
沈闯在看到那些文字的时候，原本的脸色彻底变成惨白。他死死的盯着程初棠。
“沈总应该清楚，我要是把这些交给警方，会有什么后果。”程初棠忽视沈闯的视线，语气越发平和，“当然，我也没有把这些送出去的打算，就看沈总愿不愿意跟我谈了。”
沈国山眼神依旧带着几抹尖锐意味，看上去情绪并不平静，而反观程初棠，一脸平静，脸色一如既往淡然。
相比之下，程初棠显得更加冷静，对事情的结果更加有把握，那种沉稳劲，让沈国山不由得折服。
显然她规划了许久许久，也许不知道从多早之前，就开始做准备了。
“你今天胸有成竹的来，我又怎么能不跟你谈？”沈国山已经冷静下来几分，缓缓说道。
程初棠道：“让沈闯先出去吧。”
沈闯这才回过神来，讽刺的笑了笑：“程初棠，合同是什么意思？”
她不看他，也没有回答他，只盯着沈国山。
“程初棠，你给我说话！你他妈就是这么对我的？”沈闯双眼猩红道，“我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阿闯，你出去。”沈国山道。
他站着没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伸手抓住程初棠的手臂，沈闯语含戾气，说：“程初棠，你给我说话。”
这会儿他的手很用力，程初棠的胳膊很疼，但是她依旧没有转头过去跟他对视。
“阿闯，我叫你出去。”沈国山声音里也加了警告。
“我凭什么不能留在这儿？”沈闯回怼道。
“你确定要留在这里？”程初棠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没有警告，没有凶狠，却让沈闯整个人忍不住抖了抖，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她。
“好。”沈闯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他的这个“好”字，让程初棠双手握了起来。
这大概是沈闯这辈子，最后一次，听她的话了。以后……以后，恐怕是没有以后了。
“说吧，你想怎么样？”沈国山询问道。
“我希望您能把萧葛之前害死我父亲的证据给我。”程初棠语气诚恳而温和，“我知道您有，萧葛这么些年来，对沈氏很好，也颇为忌惮，向来以礼相待，显然您手里有让他惧怕的证据。您把那些证据给我，我把手里的这些东西销毁。”
沈国山僵硬问道：“这些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沈闯他是从来不防着我的，从他电脑里弄点东西，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另外，自然有别人助我。”
“程横山？”沈国山立刻便猜出了她口中的人，“他怎么会帮你？他也是当年的参与者。”
程初棠柔声说：“您还没有说，要不要换我手里的东西。不换，沈氏的危机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光是那一个合同做的手脚，沈氏就得赔一大笔，而沈闯也得负责任进去，更别提其他东西。”
“你真以为，你对付得了萧葛？”沈国山冷道，“就算我把当年的证据给了你，你又怎么能成功送出去。”
“这些就不需要您操心了。”程初棠说，“您只需要把东西给我。”
“给了你，你要是失败了，萧葛保不齐会觉得阿闯跟你是一伙的，他到时候未必会放过阿闯。”
“沈闯跟我不是一伙的，外头人如今都知道，沈闯中了我的美人计，等会儿出去，我会让他跟我彻底决裂。”程初棠在提起沈闯时，神情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但她很快恢复平静，道，“沈闯会恨我，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帮手。”
“原来是你放出的你跟阿闯私相授受的事。”沈国山蹙起眉，“你一早就准备好把他给摘出去了？”
所以她没有让沈闯听过往这些事，沈闯知道了父辈的事，也许会愧疚。而程初棠想让沈闯站在他的对立面。
“我恨你们，但是我爱沈闯。”她温和的说，“但是我跟萧葛，你死我活之中，我未必是能活下来的那一个，我想要他好好活着。我利用了他的喜欢太多次了，也不配和他在一起。”
沈国山拧着眉，神情凝重，做不好定夺。
只是想起程初棠和沈闯这一段，不论是结婚，离婚，都显得太过巧合。
“结婚离婚，都是我设计的。”程初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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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国山的眼神当中，程初棠凉薄的笑了一下，而后恭恭敬敬的说：“沈总已经怀疑这点了，不是吗？”
“早，还真是早，我们一家人，都被你耍得团团转。”沈国山按捺住暴跳如雷的情绪，勉强镇定道，“亏我们一家，都觉得对不住你。没想到全是你一手策划。”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沈闯带回温湉的四个月前，我曾经让你帮我创业，而那个时候，你拒绝了。当然，那不是你第一次拒绝我，但是是你把话，说的最绝的一次。那个时候，我在一家酒吧里，遇到了温湉，我看她对沈闯如醉如痴，所以我帮了她一把，以一个陌生人的角度，告诉她，怎么追男人。”
程初棠教给温湉的，其实是怎么追沈闯。
即便她那会儿，不太确定，沈闯是否还喜欢自己，可是沈闯喜欢都套路，她却很清楚。
沈闯果然对温湉有些上头，对她注意了一些。
“四个月之后，沈闯果然带着温湉出现了，而温湉的出现，他对温湉的维护，对我的冷淡，让你们觉得愧疚我。孩子流了的消息，则是让沈闯也开始愧疚。但是光愧疚有什么用呢，我没法得到你们沈家的任何秘密，所以我得嫁进沈家……”
程初棠说起这个时，沉默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是不是不忍心，还是其他什么，但她到底是把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再次继续道：“程横山当时利用网上的照片，想让我嫁给沈闯，以此从沈家获取利益，而网上的图片，其实是我设计让温湉拍的。程横山的举动，不过是为我，添了一把火，说来我该感激他。没有他这出搅和，把事情闹大，沈闯当时的别扭，也未必肯那么急切娶我。”
沈闯当时怕她被留言重击，所以他决定得很快。
几乎是立刻决定了娶她的事情。
那会儿的程初棠不确定这一点，事实上，她百分百确定沈闯还喜欢她，是碰到之前的护士，她说沈闯在她跳楼之后，蹲在病房外面哭。
现在往回想，一切就都明朗了。
沈闯在跳楼之后，决定跟她断绝关系。他想过要放弃她，可是他傻，不急教训，她一点点示好，他总是就开始飞蛾扑火。
沈国山道：“想来结婚也让你失望了，你什么也没有得到。”
“是啊，结婚后，哪怕我去公司，你也清清楚楚，并且从来没有说过，让我进沈氏，当然，离婚之后你也没有说过，你很小心，也很警惕，我钻不了一点空子。”
“我只好让你们，觉得更加对不起我。”程初棠淡淡的笑着，“我告诉阿姨，家庭条件不好的女生，容易自卑没有底气，故意提醒沈闯，我需要对付程横山，所以他急切想要成长，为我出国。而我又故意在阿姨面前表现出跟沈闯关系不好，误导她，沈闯还喜欢温湉。阿姨被您保护得太好了，果然上当。她开始扶持温湉，帮助温远辉。后来，温远辉跟我姑姑的事情，我提出离婚。我这样一个温和的人，却提了离婚，果然让您更加觉得愧疚我，对不起我的人，从一开始的沈闯，变成了沈闯和阿姨。”
接下来的话，即便程初棠不说，沈国山也猜到了个大概。
沈国山那时候，真的觉得对不起程初棠。尤其是在她和沈闯离婚的时候，她寻常对谁都客气有理，而那段时间，几乎不理会他太太。一个向来客礼数周全的孩子走到这一步，只让他觉得，她彻底寒了心。
所以离婚之后，她再次提起开公司时，面对她那副让人心疼的模样，他拒绝不了。
只是他依旧提防着她，允许她小打小闹，却不许她闹到沈氏头上。
沈国山是从来没有打算，真的给程初棠比较核心的项目，而她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找上了沈闯。
沈闯当然也不可能立刻就相信程初棠，而她一边用那点旧情，让他舍不得对她心狠，一边又尽心尽力完成一些小项目，蚕食他的信任。
就连沈国山也从来没有料到过，他叮嘱了沈闯那么多次，他还是不舍得让程初棠为难。
“阿闯这个人，从来不被骗的，他跟我一样，从来都很小心警惕。你大概不知道，要他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那有多难。他对我和他母亲，未必都有那么信任。”沈国山心疼沈闯，回想起他刚刚出去时候的模样，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让他心如刀绞。
程初棠温和的说：“以后，他大概谁也不相信了。”
“你说是不是孽缘？我记得他高中那会儿，总是提起说，隔壁那个姐姐怎么样。我当时就警惕，没想到没过几年，他就非要跟你在一起。他妈怎么劝都没有，跟他妈打电话犟嘴，说跟你一起要饭都是幸福的。”
“后来你跳楼，他消失了几个月，回来说自己出去玩了。我怎么就忘了，他回来的第一句话，说的却是，你恢复没有。”沈国山痛心的说，“我一直以为他是客套，现在想来，回来的第一句话就关于你，怎么可能是客套。”
这一想，又有好多事情。
比如那会儿性格孤僻的沈闯，为什么每天都要到公园散步，分明是因为那是程初棠常去的地方，他希望偶遇。又比如，他为什么听不得程初棠的名字，一听到的那种不耐烦，分明是担心她到底有没有恢复。再比如，程初棠送他的东西还都在，他说懒得整理，分明是舍不得丢。
沈国山真的心疼到不行。
程初棠没跟他见面的那一年里，怪不得他一直住在他们在一起时住的地方，从来不回家。想来他也是在等，等会不会有一天，她就回来了。
“他这段时候愿意无名无分的跟着你，你看他对谁这么卑微？他太喜欢你了。”沈国山目光微湿，叹口气道，“你对他这样，要他怎么办呢？”
程初棠移开眼，半点沈闯的事迹也不提，只道：“你先说说，你是给我当年的证据，还是想要沈闯进去和沈氏完蛋。”


227
当年的事情，要是牵扯出来，沈国山也不可能脱身。即便他能，萧葛也会把他拉下水。
就算当年的事情，他没有动手，但后来的帮忙，也是违法。
他满眼复杂的看着程初棠。
半个小时之后，程初棠从沈国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她手上空荡荡的，没有人知道她和沈国山谈了什么结果。也没有人知道，她来沈氏，是干什么的。
周围偶尔有几个眼熟的，她也温和的朝对方笑了笑。
一直到她走到大厅里，她看见了沈闯，笑容就浅了下来。
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像是被冻住了，只是双眼一直聚焦在她身上，那种不甘心、不相信、想被哄的表情。
程初棠移开眼，但片刻后，她还是朝沈闯走了过去。
“聊完了？”他假装着自己心情没被影响。
“嗯。”
“我爸答应你的条件了？”
“答应了。”
沈闯的视线，就从她身上移开了，他故作轻松的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程初棠低着头，话也少：“没有。”
“合同的事，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沈闯直接点明话题。
“没有。”她再次说。
沈闯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带上了血丝，然后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没有吗？”
她认真思考着，然后说：“真不好意思，确实没有。”
沈闯整张脸都写满了不理解，他的声音开始发抖，说：“你知道的吧？这个项目是我负责的，你弄着出了问题，我得负法律责任。你就明天想过，我的结果会怎么样？”
“沈总自然不会不管你。”
沈闯被她的无情给惊到了，他失声半天，才勉强说：“他不会不管我，所以你就可以这样利用我吗？你有没有想过，出了点意外，我就会进去？”
程初棠道：“任何事情，自然都有风险。”
意思就是，她并不后悔这么做。
沈闯被她的心狠给吓到了，他接连后推了好几步，声音小了轻了，分明已经不敢问，却还是不死心的，非要问出个结果：“所以，万一我要是进去了，你一点也不会心疼，对吗？”
程初棠没有说话，只是用一贯温和的眼神，看着他。
尽管沈闯不想承认，但是她就是在默认。
沈闯的眼泪没忍住，还是滚了下来。他吸吸鼻子，笑了：“我爱你。”
程初棠一动不动。
“我真的爱你，我想过即便你不爱我，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我会好好对你。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差劲，所以你不喜欢我，一直说跟我没有以后。我想啊想，想不明白。”沈闯说，“我没有想到，原来我比我想象中，还要差劲啊，不然你为什么会舍得利用我，哪怕我这辈子毁了，你也一点都不后悔。”
程初棠只道：“对不起。”
“初棠姐，所以离婚后接近我，只是为了获得我的信任，利用我的不忍心，其实半点喜欢都没有，是不是？”
“对不起。”她依旧诚恳道。
只是多余的解释，半点没有。
沈闯只想要程初棠的一句解释，也不说是解释，只要流露出半点对他的心疼就行，可是连这都没有。
他等了很久很久，她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直到她手机响了，她似乎才回神，她笑了笑，也有些无能为力的模样：“沈闯，我也很抱歉，其实我要是能喜欢你一点，就好了。我努力过了，抱歉。”
沈闯绝望的看着她。
那女儿呢？
那为什么要给他生一个女儿？
那为什么当初要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狠心……又要再把他推进泥潭一次？
程初棠，你知不知道，我是好不容易，才从泥潭里爬出来的。
原本你跳楼，折磨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不够么。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我努努力，对你再好一点，追求你再久一点，我马上就可以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了。
可是原来你视我如草芥。
“程初棠，我这次，这次是真的不要你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威胁，没有较劲，也没有任何的不甘心了。
沈闯只是失魂落魄的说着，我不要你了。



228
程初棠心里无比清楚，这一次是真的。
沈闯被她伤透了。
程初棠听完他的话，笑着说：“谢谢你放过我。”
“程初棠，你太可怕了。”沈闯一边后退喃喃说着，一边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态度利落非常。
周围的人都看出了她对沈闯的态度，反观沈闯的不淡定，她从容自若，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沈闯就宛如，一个被她利用过，就丢了的垃圾。
两人之间至此，恐怕是彻底闹掰了。
程初棠很快就走了。
她回到车上之后，才重新把电话给打了出去。她联系了律师，两个人在车上大致聊过之后，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回了程家。
程初棠直接回了房间，她现在有心的思路要理，萧葛不可能对她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而他要是清楚，自然会有所动作。
斩草除根，这是最利落的手段，程初棠相信他做的出来。
手上已经背负着人命的人，再背负一条人命，又怎么样？
程初棠知道自己最近得少出门，起码得把证据先给过一遍，够不够足，到底能不能保证能把萧葛拉下来。
她的思绪高度紧张，紧张到多想点什么事情都没了精力。
一直到她拿出手机，想随便找个朋友缓和下情绪，可是打开微信，她却看到了沈闯的消息，那还是她待在办公室跟沈国山谈判时，他发来的。
沈闯说：【程初棠，你出来一定要给我好好解释，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沈闯：【初棠姐，你有理由的对不对？】
沈闯：【初棠姐，我现在很害怕。我总感觉，我们会有不好的结果。你说上天怎么不能对我们好一点？】
不是上天啊。
是她。
是她不肯对他好一点。
程初棠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两眼，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突然双手捂住脸，崩溃的大哭出声。
她知道，她把沈闯给毁了，沈闯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了。
他会变成别人的沈闯，变成别人孩子的父亲，从此之后，再想起她，无非只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可是她不后悔对沈闯狠，项目的事情，她不这样做，沈闯不死心，上一辈子的事情，是她的事，她不能把沈闯卷进来。
他站在她的对立面，要是萧葛赢了，不会为难他。她要是赢了，他也能相安无事。
程初棠最后冷静下来的时候，什么也吃不下。
晚上见到程英芝时，后者担心的看着她，道：“初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什么样的？”
“你心里，像是藏了满肚子的事。”程英芝说。
程初棠笑着没说话，只是抱了抱她，道：“姑姑，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有些难过？”
“你好端端的说什么傻话？”程英芝忍不住担心起来，道，“你是不是抑郁了？要是情绪不对，一定要跟姑姑说。”
程初棠温柔的看着她，道：“很多时候，其实我把您当成母亲。从小我妈其实，没有那么爱我。妹妹出生后，她的心思更是在妹妹身上。我怪过她，但现在理解她了。”
“初棠，你是怎么了？”程英芝道，“可别吓姑姑。”
“我就是想抱抱您。”她说。
程英芝便让她抱了一下，说：“初棠，n你可从来不跟我撒娇的。”
“我跟您说一个秘密。”程初棠说，“当时我的孩子，并没有流掉，她其实还在。已经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了。”
程英芝僵住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我当时，还是舍不得。我想着我跟沈闯没有以后了，这个孩子，我想留一个念想。”程初棠说，“孩子小，不显怀，我六七个月，才有肚子，出国修养的几个月，其实是生孩子去了。当时我身体差，特别难，生她的时候，差点没有挺过来。”
“姑姑，要是以后我万一不在了，您就把孩子，给沈闯养。”程初棠叮嘱道。
“你今天这说话，怎么这么叫人担心？”程英芝担忧的说，“你生的孩子，你自己养不好么？”
“我说的也许。”程初棠提起孩子，异常温柔，眼里也有了笑意，“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带您去看看。”
“好。”程英芝道，“也是我们程家的香火，我怎么可能不心疼？”
程初棠道：“姑姑，我还有一个秘密，今天也一并告诉您了。叶晨曦那孩子，其实就是妹妹。之后我不在，她会代替我照顾您。她跟着程横山身边，只是为了方便学习东西，并不是真的跟他有关系。”
“那是咱们家幺儿？”程英芝越发难以置信了。
“嗯，今天我跟您说的这些，您一定要保密。可别跟外头人说了。”程初棠认真的跟她说着。
“你今天，怎么突然跟姑姑说这些？”
“也该跟您说的？”
而且，她害怕，再不说，就没时间说了。


229
因为程初棠跟程英芝分享了这两个秘密，后者整日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即便程初棠已经几次告诉她，不会发生什么事，也不可能出什么事，可她还是觉得总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反观程初棠，只跟她说话那会儿，情绪有些波动，聊完之后，就异常平静，温温和和的。
第二天，更是上班也没有去。
程英芝问起时，程初棠只说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打算请个几天假，在家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不过程英芝还是知道了点风声，她在外头打牌时，突然听说了一件关于程初棠和沈闯之间的事。说是两个人在沈氏因为一个项目，吵的很凶，基本上算是闹掰了。
据说是一个不小的项目，具体情况外人暂不知晓，只知道彼此是因为不小的利益。沈闯那边已经宣布封杀程初棠了。现在不管是哪家公司，都把程初棠拉进了黑名单里。
程英芝听后，脸色凝重：“沈闯也太狠心了。”
“他可不算狠心，你回去问问你侄女，听说是她一直利用沈闯。最后利用成功了，就把沈闯一脚给踹了。沈闯才是那个受害者。”
程英芝不太相信，只是回去问起程初棠时，她温和笑道：“这是真的。”
“初棠，你这样把沈闯那边得罪干净了，以后要怎么办？”程英芝为难道，“你的公司，肯定是开不下去了。”
“现在所有人都不会再接近我，本来就开不下去了。”程初棠安抚她，“姑姑，公司我已经不打算开了，你不用担心我。”
程英芝怎么可能放心，但这时候也不能再劝程初棠。让她自己静一静，才是最重要的。
程初棠一直在计算着日子，她想着萧葛应该要有所动作了。果然没过多久，萧葛就上门来了，他依旧和蔼，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对她说：“初棠，你跟你沈叔叔闹出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你一个小孩子，何必那么冲动？你还年轻，很多事情，走错了一步，一辈子就完了。”
她听出了他语气里面的警告，威慑力十足。
可惜程初棠早就设想到他的这种态度了。
程初棠没有想到的是，沈闯居然会跟着萧葛一起来，他的眼神里，一点温度也没有。
她片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她手里的证据给了沈国山，那么他必定希望萧葛能赢她，自然会把事情告诉萧葛，选好边站，那样当初那件事，他也不用再牵扯进去。
另外沈国山也清楚，她的目的只有萧葛的证据，她从来没有打算害沈家。
那是沈闯的东西，她还是舍不得害了他。
而他跟她的目的一样，就是要把沈闯摘出去，那么就必须要让沈闯恨她。
程初棠看着萧葛，笑说：“我的事情，就不麻烦叔叔担心了。”
“你还年轻，有的东西，即便你握在手里了，也不一定用得了。”萧葛意味深长的说着，又看了一眼沈闯，道，“你这样，利用阿闯，你太让人心寒。”
沈闯余光都没有看她一眼，只说：“没什么心寒不心寒的，她有手段，是她的本事。”
他看向程初棠，说：“你想毁了沈家。”
程初棠看了他好一会儿，他的眼窝深了，显然最近状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