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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衍就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他本来是想将她拉上去“单独”聊聊的，既然她要在这里说，那就在这里说好了。
只是这后果……她能承担起么？
想着，他的眼睛从她的后背以及额头上一一掠过。
伤口明显已经处理过了。
萧与卿带她去的么？
他轻笑了一声。
——很好。
“太太，少爷，三儿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林君还在说着，一边拽着清鸢的手，“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是说了。”清鸢终于轻声说道，“当时戚小姐问了我几个关于少爷的问题，我回答了她，所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宋太太已经直接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贱人！”她咬着牙红着眼，“我之前是不是跟你们说过？关于这个家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对外面的人说！你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说谎！贱人……贱人！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死！”
话说完，宋太太转身就要去拿什么东西，但下一刻，宋衍却将她的手挡住。
“母亲，你冷静一些。”他平静的说道，又缓缓看向清鸢，“你都跟戚瑶说什么了？”
“我说，她是少爷领回来的第一个女孩，其他的，一句都没有多说。”
她的声音嘶哑，听上去却极为平静。
或者该说是，麻木。
宋衍的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是么？但……你这话怕是没有人会相信了。”
话说完，他缓缓看向了林君，“林姨，这些年我们家待你不薄吧？你怎么能教出……这样的女儿？”
“我做的事情，跟我妈没有关系。”
就好像知道了宋衍要说什么一样，清鸢很快说道，抬起眼睛，，定定的跟他对视着，“少爷，您想如何惩罚，冲我来。”
宋衍的笑容到底是消失了，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的握紧，额角的青筋也一点点凸显。
他看着眼前的人，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个信息——她正在用力的挣脱着，如同鸟儿的翅膀已经展开，准备飞往天际。
“滚出去！”宋太太指着门口说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从现在开始，你们是生是死，都跟宋家再没有关系！”
“对不起太太。”
林君还跪在地上，抓着宋太太的手还要求饶的时候，清鸢却突然蹲下来，将她的手按住了，“妈，我们走吧。”
林君的身体微愣，在定定的看了清鸢一会儿后，她突然将她推开！
“走？去哪儿？你二哥还没回来！你要去哪里？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分一点！？你给我跪下来，求太太，求少爷！快点！”
话说着，林君直接将清鸢按在了地上，抓着她的脑袋往地板上磕！
清鸢用力的想要挣扎，但林君的力气却是奇大，紧攥着她的脑袋就好像是要将她的头发薅下来一样！
她的眼泪顿时汹涌而出！
“放开我，放开！”清鸢用力的将她推开，“我不跪，我也不求！你不走，我走！”
话说完，清鸢直接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就要往外面走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钝响！
她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但下一刻，宋衍的声音传来，“钟叔，把她给丢出去。”
丢？
丢谁？
清鸢终于还是回头，在看见晕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人时，她立即冲了上去，“妈！”
第51章他是我朋友
医院。
钟叔看了看病房中颤抖不已的清鸢，又看了看身侧的人，到底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少爷，这里我来看着就好了，您先回去吧。”
“无妨。”
宋衍低头点了支烟，说道，“闹成这样我也有愧，还是在这里等着安心。”
有愧？
钟叔看着眼前人的样子，可真的是看不出有半分愧疚。
相反，他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状况？
这想法刚上来钟叔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们少爷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
而且说到底，这次也的确是清鸢做错了。
就在那时，宋衍的声音突然传来，“钟叔，我家里书房中有份文件很重要，不如您跑一趟去帮我取一下吧？”
钟叔连忙应了一声，“是，我这就过去，那这边……”
“我来看着就好。”
“是。”
钟叔再没有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宋衍依旧站在那里不急不忙的抽着烟，一直到钟叔的身影步入电梯后，他才慢慢将烟头掐灭，走入病房。
清鸢一直低着头坐在那里。
——黑色的皮鞋很快出现在她的眼前。
但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动。
宋衍轻笑的声音很快传来，“闹成这样，你可满意？”
清鸢的肩膀微微一抖，却依旧没有回答。
宋衍又笑了一声后，直接抬手，将她的下巴扣住，强迫她抬起头来！
“说话。”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少爷您才对。”
面对宋衍那仿佛要滴出水的脸色，清鸢只轻声问道，“这个结果，您可还满意？”
“虞清鸢，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宋衍的手指慢慢收紧了，手背的青筋一条条暴起，虞清鸢的脸色也逐渐变的苍白。

但她没有求饶，他也权当没有看见，只说道，“你做对了什么？向戚瑶出卖我的消息，擅自收下别人的礼物，昨天彻夜不归，又和萧与卿厮混在一起，虞清鸢，你自己说，这些事，你都做对了什么？”

他的声音越发阴沉，牙齿也一点点咬了起来，“虞清鸢，你做这些，想过后果吗？”
“你会害死你母亲的。”
清鸢的脸色原本是平静的。
在听见他这句话时，她的表情终于变了，眼睛也猛地看向他！
“还有萧与卿，你以为他能护着你？”
话说着，宋衍轻笑了一声，“萧家的确不错，只可惜萧与卿是个废柴，他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他爸给他的，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他消失在姜城？”
“你要做什么？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清鸢的声音都在颤抖，宋衍笑，“你很紧张？所以，你之前都是在骗我的，对吗？”
清鸢没再回答。
宋衍的眸色一沉，手指也扣得更紧了几分，“说话。”
“他是我朋友。”清鸢说道。
“朋友？”
嘴角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虞清鸢，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离他远一些？”
“昨晚，是他送我去的医院。”清鸢看着他，说道，“他还说，他相信我不会偷东西。”
“他甚至都不知道事情如何，只坚定相信我，我不会是一个小偷！但少爷您呢？您只会逼着我给人道歉！”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砸在了宋衍的手背上。
那捏着她下巴的手到底是松开了一些。
宋衍慢慢的抿起了嘴唇，垂下眼睛。
她的眼睫毛在不断的颤抖，额头上的伤口早已裂开，纱布上的血迹甚至都已经干涸，湿漉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通红的一片。
他哑着声音，“你不道歉，是想被拖到院子里打吗？”
第52章到不了牺牲品
“所以，您是为了我好？我还应该感谢您么？”清鸢笑了一声，“让我像条狗一样的跪在地上认错，让我咬着牙把委屈往自己的肚子里咽，您这样，就是为了我好？”
话说完，她也将他的手直接扬开！
“我不要！也无福消受！”
“啪”的一声。
宋衍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推开的手，没再动。
清鸢狠狠的擦了一下眼睛，“明明那个时候，只要您说一句相信我就好了的，可连这两个字您都吝啬！因为你们只想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平息这件事。”
“而我，就是那个牺牲品！”
她想要控制眼泪的，但那个时候，泪水却跟疯了一样的往下掉。
最后，她也放弃了，只扬起下巴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仿佛在听见她的话后，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哦，原来虞清鸢这个牺牲品，也会难过委屈的啊。
他可能还很惊讶吧？
毕竟之前的她，过得多麻木顺从？
但下一刻，他突然又笑了起来，“所以呢？你现在是想跟我说什么？因为不被信任，因为昨天没有为了你去戳穿戚瑶的谎言，你觉得委屈？”
“虞清鸢，你是不是忘了，没有宋家的话，你和你妈现在连命都没有。”
他的话让清鸢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
眼泪也凝固在了原地。
“让你认错，让你道歉，你觉得委屈，没有尊严是吗？”
宋衍的手又轻轻的覆在了她的脸上，将上面的泪水一点点的抹去，又厌恶的甩开。
最后，他的手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肩膀上，“你要不要回到过去去问问你的大哥，是尊严重要，还是命重要？”
“我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正确的答案。”
话说完，他也将手松开，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冷漠且无情，“虞清鸢，是我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都忘了当初你妈是怎么求着宋家收留你们两个的，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觉得委屈，觉得没有尊严？”
清鸢的看着他的脸，喉咙间再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话，她听懂了。
不需要她以为，也上升不到牺牲品这几个字。
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一只趴在他脚边苟且偷生的畜生。
宋衍也没再说什么，丢下这几句话后，他便抬脚离开了病房。
清鸢刚才还挺直的背脊就那样一寸寸的软了下去，她紧紧的闭上眼睛，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
静谧的病房中很快响起了那低沉的，咽呜的声音。
犹如一曲悲伤的乐章，独自奏响，无人倾听。
……
林君醒来时已经是当天晚上。
在看见床边双眼通红的清鸢时，她只抿了一下嘴唇，然后，转开了眼睛。
清鸢深吸口气，“你要吃点什么吗？”
林君没有说话。
“我买了粥，你吃……”
“不需要。”
她的话被打断。
“你不是要走吗？走吧，你早就可以走了。”
“妈……”
林君没再回答她的话，只紧紧的闭上眼睛。
清鸢想要将她的手握住，但又很快被甩开！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