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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霜怔怔望着那电视屏上男人俊朗的面容，忍不住去想，也许这一切只是设计好的采访噱头！
也许只是为了他转队，更好博取热度。
但屏幕上苏晴的笑容，和贺寻洲刚刚的话，似乎都在提醒着程霜，这都是真的。
程霜呼吸一颤，再没办法在位置上待下去。
她起身快步走到了无人的休息室，望着天外阴沉的天，很久才给贺寻洲打去了电话。
呼叫的声音响了很久，终于在快要挂断前被接通。
对面，贺寻洲混着电流声音有些失真：“你找我？”
背景音一阵嘈杂，可程霜还是清楚的听见了对面属于苏晴的声音。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声音沙哑：“你们的采访我看到了。”
话落，电话那头，贺寻洲一阵静默。
程霜听着他浅淡的呼吸，压下心头的翻涌情绪：“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你想我说什么？”贺寻洲反问。
窗外晴朗的天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刮起了大风，下起倾盆大雨。
程霜望着窗上密布的雨滴，嘴里发苦：“你和苏晴四年前就在一起了，那我和你的这四年，算什么？”
话筒里，贺寻洲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那不一样。”
程霜微愣，下意识反问：“什么不一样？”
对面沉默了一阵儿，就听贺寻洲冷冷开口：“这些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程霜心里漫过一阵悲凉。
她本以为的那四年他们感情深厚，也会长久，结果现在却换来贺寻洲的一句不重要！
这一刻，程霜再也说不出话，默默挂断了电话。
天上乌云厚重，压得像夜幕。
直到晚上八点，骤雨终于停歇。
潮湿的地面倒映出的斑驳光影，一触就散。
程霜浑浑噩噩的走出基地大门，却不想回那个空寂的家。
突然，迎面走来一道人影，挡住她去路。
“程小姐，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程霜脚步骤然定住，抬眼看向面前的苏晴。
犹豫最终，她还是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
苏晴点了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缓缓推到程霜面前。
程霜没有接过，只是抬眼看她：“你找我有什么事？”
放下手中的咖啡，苏晴似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开口：“听寻洲说，程小姐看过刚才的采访，给他打了电话。”
程霜没想到贺寻洲会连这些都告诉她。
她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苦闷：“所以呢？”
苏晴笑了笑，抿了口咖啡：“所以我希望程小姐不要再给寻洲打电话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队长，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程霜脸色苍白了一瞬。
接着就听苏晴继续说：“作为寻洲的女朋友，越是深爱着他，就越是害怕失去他，我的这种感觉程小姐应该能理解吧？”
程霜心口一窒，不由得手心紧握：“你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些？”
苏晴没说话。
程霜深吸了口气：“既然你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话落，她起身欲走。
苏晴并不急，缓缓放下咖啡杯：“程小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程霜不解回头。
就听苏晴的声音再次响起：“四年前寻洲和你告白的时候，我也在场。”
第四章 故意而为
窗外夜色凄冷。
程霜呆怔在原地，久久才回神。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晴挽了挽耳边凌乱的发：“意思就是你们在一起这四年，只是寻洲为了气我故意而为。”
话落，她优雅起身：“我话尽于此，程小姐应该能明白。”
程霜像是被冻在原地一般，只能看着苏晴潇洒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窗外夜风冷凉。
程霜就这么呆坐到咖啡厅打烊，才浑噩的走出来。
那一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别墅。
只记得苏晴那化作冰冷的一字一句，刺痛着她的心！
别墅内黑暗一片。
程霜窝在沙发上，小小一团，单薄可怜。
她不想相信苏晴的话，却找不到理由反驳。
程霜垂眸看着手机上贺寻洲的联系方式，想要打电话问一问，想要个答案。
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

这一夜，程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她做了一场梦，梦里回到了四年前贺寻洲告白的那一天。
这一次，她没有激动，没有欣喜，满心慌张不安。
她目光在周围人群里寻寻觅觅，最后在贺寻洲望向的地方，看到了苏晴的身影……
霎时惊醒。
程霜呆望着窗外刺目的阳光，只觉得脸上一片湿润。
抬手去摸，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泪湿了脸庞……
往后的几天，为了不胡思乱想，程霜加大了练习力度。
每天都待在战队基地，连别墅都不曾回过。
这天，经纪人突然拿着一张比赛名单走来：“下午我们和CK战队有一场线下友谊赛，会有网友观看，之后还有赛后直播采访，这次就由你带队参加。”
程霜扫过名单上贺寻洲和苏晴的名字，心里猛地一紧。
共同努力了四年，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贺寻洲站在对立面。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程霜带着队员走上比赛台时，一眼就看见了对面机位上的贺寻洲和苏晴。
两人的距离很近，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气氛分外暧昧。
瞧见贺寻洲眼梢一抹真切的笑意，程霜抓着设备包背带的手不断收紧。
但她没有时间多想。
比赛很快拉开帷幕，却在一小时后，以程霜的操作失误告终。
赛后。
两队队员来到了后台接受采访。
程霜和贺寻洲作为两队队长，站位中间只隔了一个主持人。
可这次，程霜的心思却不在贺寻洲身上。
她握着自己隐隐泛痛的手腕，有些心不在焉。
刚刚比赛的时候，她手腕忽然一阵刺痛，导致她漏掉了一个关键操作，从而输掉了比赛。
这种状况，以前从没出现过。
程霜出神想着。
这时，耳畔却响起主持人的声音：“程队，你有在听吗？”
程霜回过神，看向身旁主持人：“怎么了？”
主持人保持着职业素养，又耐心问了一遍：“程队和贺队同在HC这么多年，贺队有女朋友这件事情，你是一直都知道吗？”
程霜一怔，目光越过主持人落到他身后的贺寻洲身上。
贺寻洲并没看她，似乎根本不在意她如何回答。
程霜眼神微黯，收回视线：“我……不知道。”
她知道和贺寻洲在一起四年的人是自己，不是苏晴。
主持人笑着调侃：“你们这么多年朋友，贺队都没说，足以看出他对这段感情的珍重了！”
紧接着，他又转头看向贺寻洲。
“那贺队可不可以给我们爆料一下，程队有没有男朋友呢？”
闻听这话，程霜呼吸一滞，下意识的看向贺寻洲。
四目相对，只见贺寻洲薄唇微动：“抱歉，我和她不熟。”
第五章 梦想破灭
这句话犹如利刃，狠狠刮在程霜的心头。
贺寻洲的轻而易举否定了她尽心付出的那四年，如同化作泡霜被打散。
大概最先爱上的那个人，永远都是输家。
而这段采访被放到网上，更是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HC战队因为她输掉了比赛，网络上掀起骂声一片。
“HC没有贺队在就打成这样，我劝还是趁早解散吧！”
“没了贺队，程霜什么也不是，就这样的人也配称为职业选手？”
……
但是这一切，程霜已经无暇顾及。
北京骨科医院。
程霜坐在医院办公室里，目光定在墙上自己的手部CT片上。
耳边是医生的叹息：“程小姐，你手指患了很严重的腱鞘炎，应该尽快手术，否则会导致肌腱坏死，整个手彻底废掉。”
他的话如雷轰在程霜耳畔，怎么都回不了神。
她茫然的看着那片子，不自觉抚上那只伤手。
她以为自己还能坚持很久，坚持到贺寻洲回来，再一起夺冠！
可现在……
程霜一双眼里满是黯色，无助。
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医院，口袋里的伤情报告千斤重，坠的她如临深渊。
六月的天阳光火辣。
但程霜却冷的浑身发抖。
就在走出医院大门时，一辆黑色保时捷突然拦在车前。
程霜脚步一顿，就看到车窗落下，露出贺寻洲俊朗的面容。
他视线扫过医院大楼上“骨科”两个字，眼底闪过抹暗色。
“你来医院干什么？”
程霜下意识收紧手，垂眸避开他的探究：“普通体检而已。”
听到这个回答，贺寻洲皱了皱眉，却没多问。
“上车。”
程霜愣了下：“去哪儿？”
贺寻洲言简意赅：“战队聚餐，他们让我带你过去。”
程霜想到刚刚那场输掉的比赛，迟疑了片刻，还是坐上了车。
一场饭局，像是属于大众的热闹，她一个人的孤寂。
程霜坐在角落里，听着周围人对贺寻洲和苏晴的起哄声，看着苏晴对贺寻洲撒娇，看着贺寻洲对苏晴的宠溺……
滴滴点点，如数不清的针一遍一遍扎着她的心。
不知过去了多久，这一场折磨终于结束。
程霜站在街边，目送着贺寻洲载着副驾驶的苏晴离去。
好久，她才深吸了口气，告别队员，迎着风一个人慢慢消失在黑夜里……
东江别墅，夜深人静。
程霜蜷缩在阳台上，呆呆看着玻璃桌上的伤情报告。
这时，手机响起。
程霜点开，就看到苏晴刚发的一条微博。
她新上传了一张贺寻洲训练时的侧脸。
还配上一段文字：“是队长，也是伴侣，他说以后会陪我到世界之巅。”
大家纷纷在贺寻洲和苏晴的评论下献上祝福。
程霜微颤的手划过屏幕上的每一行文字，心头窒闷的贺害。
曾几何时，这也是她的梦想。
她以为自己能作为队友陪着贺寻洲一起夺冠。
后来他们分开了，她又想，哪怕是作为对手也好。
但现在，连这点都成了奢望。
程霜鼻尖酸涩，忍不住点开了贺寻洲的微信。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离开的那天。
程霜看着，沉默了许久，发过去了一条信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没办法再坚持梦想，你会怎么办？”
寂静的气氛环绕。
程霜紧盯着手机屏幕，生怕会错过。
不多时，屏幕上便弹出了贺寻洲的回答。
“那就放弃。”
第六章 不适合
可是一个坚持了二十年的梦想，该如何做到轻松放弃？
程霜不知道。
她起身走到书房，视线慢慢滑过一旁博古架上的奖杯。
这些，都是当年她和贺寻洲共同赢下来。
每一个奖杯都承载着她这些年的努力，以及对贺寻洲的爱意。
程霜看的眼热，走到书桌后坐下，打开了电脑。
熟悉的点进收藏夹，里面满满都是这些年网友剪辑出来的她和贺寻洲的所有比赛视频。
画面上，他们青涩，却感情深重。
程霜指腹滑过屏幕上贺寻洲定格的侧脸，忍不住喃问：“为什么……我们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这话静静消散在夜的静寂中，无人回答。
程霜就这样看了整整一夜的视频，循环往复，像是这样就能找回当年的他们。
可第二天朝阳起，依旧什么都没改变。
程霜望着黑掉的电脑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她给医生打去电话：“医生，我想延迟治疗，等今年比赛结束之后再做手术。”
电话那头医生又劝了几句，也只能随她。
这之后，程霜就去了基地继续训练。
接下来一周，除了八小时的睡眠时间，剩下的十六个小时她从未停歇。
可手伤没办法维持长时间的动作，不住犯疼。
程霜的止疼药吃了一瓶又一瓶，可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成绩一路下滑。
这天，程霜换用了小号练习，却在队伍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贺寻洲，苏晴！
程霜听着耳麦里苏晴和贺寻洲的对话声，一直不敢出声。
隐忍到了游戏的最后，她以为这一场自我折磨终于可以结束。
这时话筒里，却突然传来贺寻洲的声音：“程霜。”
程霜敲键盘的动作一顿，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个小号还是她和贺寻洲一起申请的。
她无措地想着该如何接话，贺寻洲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你退步了。”
程霜手一颤，下意识退掉了还未结束的游戏。
黑夜漫长。
程霜呆坐在电脑前，桌面背景是她和贺寻洲第一次打比赛时的合照。
他们身上还是一样的队服，那时候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
那时贺寻洲总告诉她：“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世界赛的领奖台上。”
可到现在，也不过四年！
想到这儿，程霜呼吸就有些喘不过气，手也开始泛痛。
她忍疼翻着旁边的包找止疼药，却发现药瓶空了。
疼痛一波接着一波的涌上。
程霜额上都是冷汗，她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不发出痛哼，怕引起楼上正在休息队友的担心。
这时，刚走下楼要出门的傅辞看到她的样子，紧忙走上前：“程队你怎么了？”
程霜强撑摇了摇头：“只是……天气太热有些闷。”
这四年他们一直是队友，傅辞也知道程霜的性子。
“我们是队友，朋友，也是家人，有什么事不要自己扛着，说出开我们也可以替你分担。”
傅辞字字恳切，程霜心头一股暖流窜过：“放心，我知道。”
闻言，傅辞倒了杯热水放在她面前，这才出门离开。
基地门关上。
程霜望着热水杯上腾起的热雾，手上的痛也慢慢消减。
她重新点进游戏，旁边的列表上，贺寻洲和苏晴已经下线了。
程霜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忽然桌边的手机响起，是贺寻洲打来的电话。
程霜下意识接起了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之际，就听贺寻洲的冰冷声音传来：“你现在不适合打比赛，退役吧。”
第七章 手伤曝出
过去的四年零七个月，输过，哭过，被质疑，被非议……
无数人说她不适合电竞，可程霜从没放在心上。
但当这句话被贺寻洲说出来，痛若凌迟！
程霜拿电话的指尖泛着白，压不住嗓中的哽咽：“你是不是忘了，一开始带我走上这条路的人……是你！”
话落，她第一次主动挂断了贺寻洲的电话。
眼泪也再忍不住，一滴滴顺着脸颊淌落，湿了面庞……
城市黎明的灯光，终于在天光大亮后熄灭。
程霜眨了眨眼，拭去干涸的泪意，起身离开了基地。
天刚亮，街上行人稀少。
程霜就这么失神走着，却在路过北京体育馆时，停住了脚。
国内电竞赛事将近，是以作为比赛场地的北京体育馆外墙上贴满了电竞选手的海报。
程霜站定望着高墙海报上的男人。
贺寻洲好像一直是这样，永远都站在中心位置，比任何人都要耀眼，瞩目。
而以往他身边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现在被替换成了苏晴。
眼睛一阵酸痛，程霜匆忙别开，却和对面那人四目相对。
贺寻洲。
他带着口罩就站在十步外，如此近。
程霜脚步像凝在了地上般，没办法动作：“寻洲……”
这一声，消音在出现在他身旁的苏晴身上。
目送着他们两人转身离去，程霜整个人慢慢脱力，满身颓唐。
她再没心思去医院，随便找了家药店买了止疼药，便回了基地，继续练习。
三天后，全国电竞大赛正式打响。
初赛阶段，程霜发挥还算稳定，带着战队晋级。
比赛结束后，所有的队员陆陆续续全部离场。
程霜默默将发颤的手揣进口袋，她落到了队伍最后，转身拐进了角落里。
长达三个小时的高强度操作，她的手早已经受不住。
程霜忍痛拿出药瓶，刚要吃药。
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在干什么？”
程霜吓了一跳，掌心的药尽数掉在了地上。
她顾不上，只回头看着大步走上前来的贺寻洲，回不过神。
贺寻洲钳住她手拿过药瓶，眼神一凛：“止疼药？你怎么了？”
程霜眼神有几分躲闪：“没什么，胃疼而已。”
她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和贺寻洲相处四年，她从来没有一次能骗过他。
贺寻洲眼底闪过抹暗色，却是松开了手。
“是吗？”
他没再问，甚至相信。
程霜嘴里发苦：“嗯，队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贺寻洲站在原地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垂眸看着地上那片白色的药片，神色不明。
程霜回到休息室时，里面空无一人。
她松了口气，忙重新倒了药吃下。
外面的天幕渐渐黑下来，手腕一阵一阵的痛随着药效升起变得无知无觉。
确定再瞧不出什么异样，程霜才起身回了战队。
刚推开门，就看到所有队员都聚在客厅。
见她进来，他们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这时经纪人走来，脸色凝重：“程霜，你手是不是受伤了？”
程霜一怔。
见状，经纪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叹了口气，将手机递了过来：“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