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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她干巴巴道。
“姐姐，婉儿好怕啊。”
“呃，他们都死了。”还是被你毒杀的。
重明看了一眼地上那几个死相凄惨的黑衣人，一下竟红了眼睛，“婉儿杀人了，婉儿好可怕。”
“不怕不怕。”
“婉儿是不是很坏？”
“婉儿很好，婉儿是为了救姐姐和行意。”
“姐姐！”
“婉儿！”
沈清鸢正感动，重明小声说了一句：“我于姐姐有救命之恩，姐姐可否同意让婉儿做平妻？”
沈清鸢：“……”
这时子衿他们解决了外面那些黑衣人进来了，看着厅堂里的几具尸体，三人表情各异。
乞丐蹲下仔细检查了这几具尸体，随后摇头，“不知是谁派来的，但此地不能再待了。”
沈清鸢点头，让子衿去收拾，等天一亮，他们就启程。
重明听了这话，掩面哭了起来，“姐姐心好狠，抛下婉儿不管了吗？”
沈清鸢看向乞丐，乞丐也一时拿不准主意。
“他们发现这庄子了，重明待在这里也不安全，不若让他跟着我们吧。”乞丐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而且他们主仆武功高强，不但能自保也能帮我们。”
沈清鸢看重明哭得梨花带雨的，也实在没法拒绝。
“那婉儿，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重明一听这话，立马不哭了，乐颠颠往西屋走，“花烛，带上我新作的那身衣服，等见了严郎，我要穿给他看。”
沈清鸢默了一下，转头问乞丐：“他会不会一辈子都这样？”
“这不好说。”
“苏煜要是不娶他，他不得闹翻天。”
“呃，老七只怕消受不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遇土匪
因为带着孩子，他们走的很慢，等到边城雁归城已经立秋了。
北边冷得早，刚入秋，已经下过一场雪了。
雁归城外十里有间客栈，他们一行夜宿在此，本来赶一赶能进城的，但重明染了风寒，路上昏沉了过去，只能先住下。
沈清鸢跟客栈老板要了一盘果脯，来到重明房间，正见花烛喂他吃药。
“这药怎么这么苦，婉儿实在喝不了。”重明冲着花烛撒娇道。
花烛青着一张小脸，道：“药都是苦的。”
“婉儿不想喝。”
“主子病了，喝药才能好。”
“你不心疼婉儿吗？”
“快喝。”
“花烛……”
“别逼我强灌你。”
见花烛这般冷面冷心，重明埋进枕头里哭了起来。沈清鸢见花烛身体绷紧，手握成拳，显然已经忍到极点了。
沈清鸢憋住笑，上前道：“我来哄他吧。”
花烛赶忙起身，小声说了句谢谢，赶紧逃走了。这小丫头平日里又拽又酷，不大跟他们说话的。
“婉儿，你看我给你拿了什么？”
重明抽泣着抬头，看到盘里的果脯，委委屈屈道：“婉儿生病了，没什么胃口。”|
“嗯，姐姐知道，不过这果脯酸酸甜甜的，很开胃的。”
沈清鸢捏了一颗塞到重明嘴里，“好吃吗？”
重明砸吧了几下，酸得眼睛鼻子都拧一起了，不过再品品又有些甜了。
“婉儿，你想不想早点见到严郎？”
重明忙点头，“自然是想的。”
“那得等你病好了才行。”
重明想了想，“那婉儿把这碗药喝了，明天就能好。”
“喝了药，姐姐再给你一颗果脯。”
哄着重明吃了药，躺床上休息，沈清鸢拍掉一身鸡皮疙瘩往外走。
夜里，沈清鸢正睡得沉，闻到一股呛鼻的味道，悠悠转醒，这时又听到有人大喊：“失火了，大家快跑！”
沈清鸢一下惊醒，赶忙唤起子衿，而后抱上行意往外跑。
子衿护着她们跑到客栈外面，再看那客栈，整个已经烧起来了。逃出来不少人，但沈清鸢一一看过去，却不见重明、乞丐和花烛三人。
“坏了，他们还在里面！”沈清鸢惊道。
这时也有人喊：“我老娘还在里面！”
“我孩子没有跑出来！”
场面混乱的紧，子衿让沈清鸢在外面等着，她又跑了回去。
沈清鸢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眼看一个接一个的跑出来，却唯独不见子衿他们。而在这时候，从暗处冲出来十几个骑马的黑衣人，将客栈外的这些人团团围了起来。
“快跑，是黑云山的土匪！”
有人喊了一句，当下这些人更慌了，哭的哭，喊的喊。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吓得不轻，直接冲出包围往外跑，跑了十几步，一支利箭将他射倒。这一下，里面的人更慌了，大家挤到一起，没人敢再跑。
领头是个秃头的壮汉，他绕着这些人转了一圈，冲手下道：“女的留下，男的杀死。”
那人一声令下，从马上下来五个壮汉，闯进人堆里，挑着男人拖了出来。有反抗的，当下就杀了，血花四溅。
沈清鸢能感觉到血溅到脸上，但她没有擦，只是抱紧行意，祈祷子衿他们赶紧从火场跑出来。
一个一个男人被揪出去，细数一下有十多个，那些马贼让他们跑。
“一个个怂蛋，老子让你们跑，你们跑不跑？”
“凭你们这样的也算男人！”
见没人敢动，那领头一刀劈了一个。
这几个男人吓坏了，一个个腿上打哆嗦。
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根本不会功夫，如何跟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比。
“她娘的，快跑，不然杀光你们！”那光头一脸凶狠的吼了一声。
几个男人知留下也是死，倒不如碰碰运气，于是一个带头，其余的也都冲了出去，拼命地跑，发了疯的跑。
那些土匪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拼命想活的样子在他们看来滑稽的很。
接着一支支飞箭射过去，男人们一个个倒地，没人逃出去。
这一幕吓得留下的女人皆控制不住哭了起来，沈清鸢也吓的脸色惨白，身子瑟缩着。
“姐姐，婉儿好怕。”
这一声……
沈清鸢猛地激灵了一下，转头见重明虚弱的靠着她肩膀，一张小脸红彤彤的，还发着高烧。
“花烛和乞丐呢？”
重明摇摇头，“不知。”
这些土匪骑着马围着这一堆女人转，一个一个脸上带着猥琐的笑。
“老大，您先挑，剩下的兄弟们再分。”
那领头的往女人堆里扫过去，一眼看到了重明，舔了舔嘴唇，当即下马，一把将重明拎了出来。
“姐姐！”
“婉儿！”
沈清鸢大惊，忙要去救重明，但被一个土匪用大刀压了下去。
“小娘子，哟，怀里还有一个小东西呢。”
沈清鸢忙抱紧行意，强作镇定道：“放肆，你可知道我们的身份？”
那土匪愣了一愣，继而笑道：“我倒要听听，你们是谁？”
沈清鸢深吸一口气道：“西北军主帅苏煜，我是他夫人，那位是他的妾室，胆敢动我们……”
兹拉……
沈清鸢话还没说完，重明在土匪头子的暴力下，上衣被扯坏了。
那土匪头子看着重明的上身，愣了一愣，随即骂道：“他娘的，怎么是个男人！”
重明趴到地上，恸哭道：“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沈清鸢低头，见自己正好穿的是红色的外裳，于是扯下外裳上面两条红色的系带，而后绑到一起，挂到石榴树上。
“你与谁？”苏煜眯眼问。
沈清鸢笑，“自然是与你。”
“我？”他竟还有些不信。
沈清鸢无奈，“还能有谁？”
“陆长安？”
“我与他只是好友。”
苏煜一把将沈清鸢抵到树干上，低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你爱我？”
沈清鸢叹了口气，上一世她没对他说过，这一世也没有。
“我爱你，只爱你。”
苏煜眼眸颤动，竟有些湿润，像是受过委屈，而后被大人原谅的孩子。他盯着她，嘴唇张合着想说什么。
许久才出声，但被沈清鸢用手捂住了。
“别骗我。”
他摇头，但她依旧捂着紧紧的。
“苏煜，即便你说了，我也不信。”
她怎么可能会信，上一世的他，抛下她，将自己的命送给了小金妃。
半生孤苦，她怨他恨他，最后怨和恨都淡了，爱也淡了。可重生而来，她又爱上他，但这一次，她不想那么蠢，抱着与子偕老的愿景，等着被他抛弃。
所以爱就爱了，但她不会再有任何念头。
“上一世，我爱你。”
“这一世，我还是爱你。”
“但苏煜，就这样吧，别给我承诺。”

他给不起，沈清鸢长叹了口气。

他眼中原是火星四溅，听完她的话，急于反驳，但渐渐地，想到很多，那火星渐渐就黯淡了，最后熄灭，归于落寞。
回城的路有些漫长，等回到雁归城的驿馆，日头已经偏西了。这边黑的晚，即便是偏西了，也要好久天才会暗下来。
他们下了马，江远许是听到了马蹄声，急匆匆出来。
“主子，宫里来旨了。”
苏煜带着沈清鸢下马，进了内院，来宣旨的竟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劳动他不远万里，日夜兼程月余来宣旨，这旨意的分量可不轻。
“公公受累了！”苏煜上前道。
李公公年过六十，满头华发，看到苏煜，脸上露出慈爱之色。
“七爷，您受苦了。”
严府被抄家后，上官胥收养了苏煜，时常带他进宫。苏煜得太后宠爱，时常进宫，皇上有时候也会叫他过去问问功课。
李公公得上官胥托付，在宫里对他照顾有加。
李公公说完，看到苏煜身边的沈清鸢，打量了几眼，但并没有问什么，而是将一幅画像给了苏煜。
“这是？”
“宣旨之前，请七爷先看一眼这画像。”
苏煜不明所以，打开那画像，却是一下愣住。画中是一女子的画像，年方二八的姑娘，长得娇俏可人，但……但和金悠很像。
若沈清鸢只是眼睛有三两分像金悠，那画中女子无论从五官还是神态都有七八分了。
苏煜下意识看了一眼沈清鸢，而后皱眉问李公公，“这什么意思？”
李公公叹了口气，而后拿出圣旨，“苏煜，接旨。”
这道圣旨是赐婚的，画中女子乃是平西大将军之女苏如烟，也是金悠的表妹，皇上将这位苏姑娘指配给苏煜，待他一回京便立即成婚。
李公公宣完旨，道：“严主帅，接旨吧。”
苏煜扔掉那画像，咬牙道：“我的婚事不劳皇上费心。”
李公公皱眉，“七爷别说气话了，难不成您想抗旨？”
“呵，那就让他赐我死罪。”
“七爷！”李公公急得跺脚，“您身上背负的只有您自己的命么，为何是苏姑娘，您就不想想？”
苏煜看着那画像，慢慢瞪大眼睛。
“小金妃为皇上添了龙嗣，偏有人乱嚼舌根，提您和小金妃如何如何，皇上也不是不信您和小金妃，只是您一直未娶亲，他关心您的亲事而已。”
李公公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明了了，苏煜抗旨，不止自己没命，小金妃也会没命。而为何是苏如烟，皇上看似弥补，实则是侮辱，并借机敲打苏煜。
他是皇上，苏煜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必须臣服于他，听令于他，不可有半点忤逆。
苏煜握紧拳头，再看沈清鸢，她长叹了口气，撇下他进屋了。
许久，他终是脊背一弯，接住了那圣旨。
“臣领旨。”
安顿好李公公，苏煜来到沈清鸢屋里。
她正逗行意玩，闻声抬头，看了苏煜一眼，继而笑了笑。
“我知你身不由己。”
“……”
“也知你心里有我。”
“……”
“你想说的，我都清楚明白。”
“……”
“但你走的那条路太难了，我不想陪你走。”
苏煜一肚子话，最终被沈清鸢最后这一句无情的话给打乱了，再也开不了口。

第一百六十三章他快要哭了
凭苏煜那脾气，沈清鸢说完这句话，以为他要不是强硬的说上一句：你是我的人，我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是生是死，你都得跟着我。
再不济，他也会怒气冲冲离开，然后和她冷战。
苏煜性格偏执，她就没奢望一次能说通他。但接下来他的反应，却是出乎沈清鸢意料。
他不生气也不暴走，只是蹲到墙角，低着头不言不语。
有点可怜。
沈清鸢冷下心肠，起身出去了。
来到院里，子衿和花烛两个小姑娘坐在台阶两侧，齐齐望着东边的小厨房。
沈清鸢一出来先被烟气给呛了一口，但见小厨房里黑烟滚滚，夹杂着一股苦涩之气冲鼻而来。
“谁在小厨房？”沈清鸢问。
子衿起身回答道：“夫人……咳咳，重明神医。”
沈清鸢看向子衿，子衿吐了吐舌头。
“神医让奴婢喊他夫人的，还说奴婢如果不听话，就把奴婢发卖了。”
沈清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挺有夫人的架势。当外室的时候，整日哭啼啼的，茶里茶气。当正室夫人，她气势拿捏到位，还贤惠的下厨房。
这样的人才，不去唱戏，还挺可惜。
这时乞丐从外面回来了，捂着肚子，灰头土脸的。
“你，被人打了？”
乞丐长叹了口气，“一群臭乞丐大打的。”
你不也是臭乞丐，沈清鸢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继而问道：“人家为什么打你？”
“嫌我占他们地盘了。”
“你出去讨饭了？”
乞丐扯扯自己破烂的衣服，“我是乞丐，讨饭才是正业。”
沈清鸢轻哼，“活该。”
乞丐叹了口气，“我乞丐凭一个破碗，闯南走北，在这雁归城却是栽了。没办法，街上乞丐太多了，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刚会走路，我都没好意思拿出我这破碗。”
沈清鸢点头，“连年征战，最苦的就是百姓。”
“尤其是这边城百姓，哪家人口都不齐全，要不是上了战场，要不是被北金人杀了，要不是饿死。”乞丐摇头道。
“那他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子衿不解的问。
乞丐屡屡胡子，“这边的人很多是犯了罪被发配过来的，一辈子只能在这里。还有一些世代生活在此的，他们要想离开，必须拿到官府的批文，这样才能通过云嘉关往南走。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进来容易，出去难。”
子衿皱眉，“同样都是大荣的子民，这样好不公平。”
“同样都是人，有的人生来富贵，有的人生来是乞丐，哪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乞丐道。
这时小厨房的门被踢开，重明小心翼翼的走出来了，脸和衣服都熏黑了，而她手里端着一碗什么汤，黑乎乎的。
“该用晚饭了吧？”他问。
他话音刚落，驿馆的厨娘提着一个大食盒进来了。
晚饭摆上桌，重明把他那碗汤也摆到桌上了。
乞丐瞅了一眼，道：“反正我不喝。”
重明冷睨了他一眼，“想喝也没你的份儿。”
“那你这是？”
“这是我为夫君熬的乌鸡汤，熬了正正三个时辰。”重明说着叹了口气，“这二年，我不在夫君身边，他受苦了，我得好好给他补补。”
重明整日疯言疯语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提到苏煜，乞丐已经喊他好几声了，他也不从西屋出来。
“贱人，还不快去喊夫君用饭。”重明喝了沈清鸢一句。
沈清鸢眯眼，“你再喊我贱人，我就让苏煜把你休了。”
“你！”
“哼，谁让你胸没有我大！”
“啊！贱人！贱人！”
重明最在意自己的胸了，当下气得骂了沈清鸢好几句，但再看自己胸前平平的，又难受的不行。
花烛默默低下头，前段日子，沈清鸢给了她一盒药膏，让她偷偷把重明那盒用来隆胸的药膏给替换了。
这是她第一次背叛主子，但她真是为了主子好。
万一那药膏真有效用，哪日他清醒了，不得杀了自己。
沈清鸢进屋，见苏煜还低着头，这么长时间，不会……
“偷着哭呢？”
苏煜猛地抬头，眼睛还真红了，“你疯了，老子怎么可能哭，老子十岁以后就再也没哭过。”
沈清鸢默，苏煜十岁那年，苏煜父母及所有亲人都死了。
她别过头，硬着心肠道：“我还没跟你说吧，谢子安并没有死，还袭了侯爵，我现在是靖安侯夫人了。你，你回京也要娶亲，所以咱俩早断早好，谁也不连累谁。”
“谢子安没死，那我就杀了他，你不想我娶亲，我就不娶，他逼我，我就反了他，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金悠呢？”
“……”
沈清鸢见苏煜眼睛更红了，眸光剧烈的颤动着，像是一头困兽，她摇头失笑，“你哪来的孩子气？”
“……”
“苏煜，没人惯着你。”
沈清鸢起身走到门口，再回头道：“行了，吃饭吧。”
她坐下后不久，苏煜沉着脸出来了。
不容易刚才那副又委屈又生气的样子，此刻的他阴冷冷的，像是刚杀了一场似的。
重明可不会看苏煜脸色，忙殷勤的盛了一碗鸡汤放到他面前，“夫君，你快尝尝，我给你熬的鸡汤。”
苏煜看都没看那一碗鸡汤是什么样的，端起碗直接灌了进去。
重明忙喜滋滋的又给他满上，苏煜依旧看也不看，又喝了一碗。
待到第三碗，乞丐提醒了一句：“鸡汤喝多了不少，小心拉肚子。”
重明瞪他，“你一个乞丐，怎敢上桌，去门口蹲着吃饭。”
乞丐不跟疯子计较，端着一盘包子走了。
苏煜喝了三碗鸡汤，转身要回西屋。
重明忙拉住他，瞪大眼睛道：“咱不是说好，今晚你去我屋？”
苏煜哪有心情陪他疯，一把扯掉自己的袖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进了西屋。
重明这下慌了，可他又不敢惹苏煜，只得对沈清鸢道：“你快去劝劝夫君，让他去我屋里。”
沈清鸢呼出一口气，心想，我就是劝他去秦楼楚馆，也不能娶你屋啊。
不过面上她笑嘻嘻答应了，“我尽力。”
用过晚饭，沈清鸢听到行意醒了，便端了一碗米粥进去喂她。她喂着行意的时候，见苏煜还蹲在墙角，心想他做出这副样子，难道是想让她心软？
喂饱了行意，沈清鸢抱出去给子衿带，想着回屋跟苏煜好好谈谈。
可一进屋，他腾地起身将她压到墙上。
但见他双颊赤红，呼吸粗重，眼神迷乱，而下面……
沈清鸢想到什么，不由瞪大眼睛，“重明那晚鸡汤……”

第一百六十四章重明把她给卖了
沈清鸢推拒着苏煜，心想这都什么事啊。
而苏煜又急又难受还特别委屈，眼睛更红了。
他气得退开一步，“行，我去找别人，但这是你逼我的，你别后悔。”
说着，他还真要走。
沈清鸢手比脑子快，一把抓住他衣服。
苏煜哼了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沈清鸢忙摇头，“我去找重明，她一定有解药……唔……”
苏煜一把搂住沈清鸢，低头吻住她。
“你就是我的解药。”
半夜，沈清鸢推开苏煜，背过身不理他。
苏煜从背后拥住沈清鸢，小声道：“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和行意受到伤害，这一次你信我好不好？”
沈清鸢张了张嘴，他们之间有太多问题需要面对，可提哪一件呢，提了又有什么用。
东屋里重明的哭声十分嘹亮，一边哭一边骂沈清鸢贱人。
沈清鸢腾的坐起身，穿上衣服冲到东屋，跟重明撕扯了一番，然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回来了。那屋重明不骂了，只呜呜哭着，她气也消了，躺床上继续睡觉。
苏煜躲在里侧，有点不敢惹她。
“你想继续和我好？”
苏煜小声道：“想。”
沈清鸢点头，“行。”
苏煜一喜，忙道：“我保证……”
“闭嘴！”
沈清鸢转身挤进苏煜怀里，“咱俩过一天是一天，别想以后。”
苏煜搂住沈清鸢，下巴抵着她头顶，偷偷笑了，奸计得逞的笑。
事实上，白天他看到重明往鸡汤里加料了。
总在驿馆住也不方便，尤其是入冬后，驿馆炭火给不足，苏煜就给他们在雁归城置了一处宅子。
转眼天气越来越冷，这日几位官差上门核查他们身份。
乞丐好奇问：“官爷，城里可是发生什么大案了，我看街上好些官差在挨家挨户搜查。”
领头的官差揣着手道：“今日城中有好几家女眷失踪了，因都是本地富户，天天嚷着让官府尽快找到凶手，不然不纳粮，所以官府不得不重视。啧，这冰天雪地的，可苦了我们这些官差了。”
乞丐正好打了酒，塞给那官差一坛，“可有什么线索？”
官差苦笑，“反正失踪的都是长得好看的，这算不算线索？”
乞丐叹了口气，“那诸位辛苦了。”
说着，他又把另一坛酒给了他们。
那些官差走后，子衿不解问乞丐：“你嗜酒如命，怎的都给了他们？”
乞丐嘿笑一声，“咱们是外地来的，打点好这些官差总没有错。”
苏煜回军营了，已经好些日子了。
沈清鸢还真就抱着和他好一天是一天的想法，没有再纠结那些问题。
这几日重明倒是安生了，日日待在东屋里，饭都是花烛给拿进去的。
到底一起生活这么久了，沈清鸢还真心疼他，这日午后去了东屋。
重明正靠坐在暖塌上养神儿，沈清鸢进去喊了一声‘夫人’。
他睁开眼，冷嗤一声，“你来我这屋做什么？”
“自是给您问好的。”沈清鸢道。
“哼，怕不是看我还能活几日吧！”
沈清鸢再一看重明，确实瘦了很多，脸色也十分憔悴，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要是您，我就不生气，怎么着，您也是正室，这地位谁也撼动不了。”
“我在乎的是这正室之位？我在乎的是夫君心里没有我！”
见重明悲痛的样子，沈清鸢嘴角抽了抽。
沈清鸢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劝重明了，这时他收敛神色，倒是平静了下来。
“罢了，也不怨你。”
沈清鸢一亮，怎么突然就通情达理了。
“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同意他娶你进门。”
“……”
重明眉头一挑，“怎么，你连这声姐姐都不肯叫我？”
沈清鸢顿了一会儿，干巴巴喊道：“姐姐。”
这身份变幻的有些快，她又不疯，所以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我想去街上走走。”
“啊？”
“你陪我一起吧。”
沈清鸢点头，出门走走也好，省得他越闷越疯。
她让子衿在家看着行意，而后随着重明上街去了。
天寒地冻的，一眼望去，街上都没什么人，只几个乞丐。沈清鸢见一老妇人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瑟瑟缩缩往这边走来，走到他们跟前。
“两位夫人，家里缺个使唤丫头么，要了我这小孙女吧。”
祖孙俩衣着单薄还破烂，那小姑娘满脸冻疮，走路都走不稳了。
沈清鸢抬头，见其他乞丐巴巴瞅着这里，她故意装的凶巴巴道：“去去，我家不缺使唤丫头，赶紧让开。”
其他乞丐进了，果然都走开了，沈清鸢忙往老妇人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别让其他人看到。”
老妇人忙道谢，而后拉着小孙女赶紧走了。
重明冷哼：“天下可怜人多了，凭什么你只可怜他俩，不可怜其他人？你要是都管，你管的过来吗？”
沈清鸢默，她一个人的力量很小，救不了很多人，但看到了就帮一把，图个心里安生吧。
“我们去哪儿？”
重明默了一下，“往前走走吧。”
走了一会儿，风有些大了，街上很快连个人影都没了。沈清鸢想劝重明回家，但她却拐进了一条胡同里。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沈清鸢话音刚落，但见重明转回身，朝她扬了一把什么，她只觉四肢发软，头脑昏沉，不觉倒在地上。
重明盯着她，那眼里分明是怨恨。
这时一个婆子悄摸过来了，瞅了地上的沈清鸢一眼，“便是这位？”
重明哼了一声，“便是这狐媚子，你把人弄走，弄得越远越好，我不要你钱，但要你把事做干净，别留下什么痕迹。”
“夫人放心，保管您再也看不到这狐狸精。”
重明点头，继而俯身看向沈清鸢：“我与夫君伉俪情深，你这贱人横刀夺爱，我怎会甘心让他娶你进门。我让这牙婆把你卖到南边去，自此天南海北，你休想再见到夫君。”
说完，重明又看了沈清鸢一眼，眼睛眯了眯，继而转身大步离开。
沈清鸢张了张嘴，却已经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都什么破事！
重明，你这个疯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抽干她的血
很冷，很静。
沈清鸢艰难的睁开眼，入目是一张苍白的脸，双目紧闭，毫无声息。
这是位女子，她靠着墙，像是随意被扔到那儿的，脸上还带着妆，黛眉腮红，香粉红唇，此刻却透着一股诡异之气。
再往下，便看她身下一滩血……
沈清鸢瞪大眼睛吗，惊得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宽大太师椅上，嘴被布条紧紧勒着，手脚被绑着。
这是一间四面没有窗子的屋子，当间生着一盆炭火。
哒哒哒……
像是流水的声音。
沈清鸢循声望去，见她对面，隐在火光之后，还有一把椅子，也有一女子被绑在上面。女子双眸涣散，脸色苍白，整个人在发抖。
女子一只手耷拉着，手腕割了一刀，血顺着她手指滴滴答答往下落。
而下面接着一青玉碗，血流了大半碗。
呜……一点点声响。
沈清鸢倏地往旁边看，竟见自己旁边也有一个女子像她这样被绑着，她也刚清醒，身子不住发抖，神色满是惊惧。
沈清鸢也慌也怕，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重明不是把她卖给牙婆了，弄到南边去，无非是秦楼楚馆那样的地方，亦或者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可这情况显然不对。
这时有脚步声近了，沈清鸢赶紧闭上眼睛，眯开一条缝，见一长着高高壮壮的男人进来，像是护卫什么，腰上还配着剑，他匆匆进来，带进一股冷风，大步走到对面那女子身前，弯腰端起地上那碗血，重新又放上一只空碗。
这护卫刚起身，一穿着绯色明缎袄子的年轻女子冲了进来。
“别再取她的血了，她快死了！你没看到吗，她快死了！”
“姑娘，她死了还有别人。”护卫拦住女子，阴沉沉道。
因这话，女子往她们这边看过来。
她哭着摇头，“别再杀人了，求你们了，我娘若知道，她定也不会同意的。”
“奉劝姑娘一句，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