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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琛再次回到车上，也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摸索一阵，找出了一包烟，他点了一支，片刻后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坐前面来。”
“我在后排就可以。”夏如安说。
季琛蹙眉，冷淡的说了一句随便，就发动了车子，但到小区门口就停下了，他再次回头看她，道：“夏如安，坐前面。”
她没动，只是视线打量着他。
季琛被她看得不耐烦了，说：“你就非得要把我给气死了才满意是吧？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就光会气人，该阻拦我搬走的时候不阻拦，该跟我解释时候不解释，一到气我了，可真自觉啊，立马就开始气了。”
他的火气极大，说：“夏如安，我这辈子跟你一起，绝对活不过五十岁。年纪轻轻估计就被气死了。”
夏如安在这种时候没有打扰他。
“我说让你坐到前面来。”季琛声线急剧往下，越来越冷，“别让我逼你。”
“我坐后面就行，你要是有什么话，这样子也能说。”夏如安语气却不急不缓，跟往常也没有什么区别。
季琛这下就坐不住了，沉脸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想把她拽出来，可是又怕她撞到车顶，到最后还是把她给抱了出来。
夏如安挣扎无果，反而被他放在了副驾驶上。
她正要说话，却看见季琛的眼神正带着几分幽暗。她情不自禁往车椅后背靠了靠。
季琛视线没动，却伸手拉了一下领带，下一秒，他抬脚，用膝盖压住她的腿，她动不了了，他把她整个人挡在位置上那个小小的角落里，她想躲，他手指穿进她的长发，用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她就想躲也无计可施了，季琛得逞的扯起嘴角轻轻笑了一声，嗓音很低，也很有磁性。
然后强制性的朝她亲了下去。
只是手上动作是凶狠，嘴上却截然相反，轻柔而又缱绻，到最后讨好的味道就足了。
夏如安伸手挡着他的胸膛，他也不强硬，就是一点一点让她整个人软了下去。
这一抱着夏如安，季琛就不生气了，就想跟她亲近着。
夏如安后来自由了，身后挥他时用力拍到了他的头，他也没有计较。


219
季琛伸手抽纸给夏如安擦了擦嘴唇，然后给她关了车门，上了驾驶座。
夏如安安静许久，才开口说：“季琛，我还是那句话，我跟你没有以后，你找其他人是最好的选择。”
季琛道：“孩子都有了，你还说跟我没有以后？”
他语气不太好。
两个人都有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季琛伸手拿了一瓶牛奶递给她，她没有接，他看了看她，然后给她拆开，再次递给她。
“不喝？”
她看着他。
“又不是给人家准备的。”季琛解释道，“之前就买了放在车里了，吴茹那边我也跟她解释清楚了，我不会跟她处。”
这是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季琛很多时候，像极了不听话的狗子，你跟他说什么，他一只耳朵进去，另外一只耳朵出来。
夏如安心情复杂。
“你现在住哪？”季琛亲自把牛奶递到了她手上，然后又开口问她住哪里。
夏如安报了个地址，这是她偶尔会去住的一间出租屋。很多时候工作晚，她就会住那边。
季琛便开车送她过去。
夏如安想了片刻，再次提起项目的事情：“果真一点考虑余地都没有了？”
季琛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道：“我爸告诉我，不论怎么样，都不能选你。你之前说，我爸不选你是有原因的，是什么原因？”
“我父亲和你父亲之间曾经在生意上有摩擦，所以他不信任我。”夏如安温和诚恳的说，“但是季琛，这个项目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季琛却没有表态，只是有些警惕道：“如安姐，你也知道，我该按照公司制度办事。”
夏如安说：“我明白。”
她下了车，季琛却喊住她。
夏如安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却没有再开口，只是眼神有些闪烁，明显是希望她可以留他。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站了很久，最后只是转身走了。
夏如安回到家里洗漱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季琛的车还停在楼下。
她看了好一会儿，眼底有几分明朗，大概再也没有比季琛心思更好猜的了。他在她面前，几乎什么心思也藏不住。
夏如安披了一件外套，最后端了一份手底下员工今天送给她的点心，她下楼敲开了季琛的车门。
“回去吧。”她把点心递给他，温和的说，“不要一直待在车里，很冷不是吗？”
季琛目光沉沉，没有说话。最后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项目的事……”
“我知道，你帮不了我。”她温和而现实的说。
他看着夏如安往回走，之后回头看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季琛仔细看过去时，她的眼底似乎有水光。
他有些怔愣。
随后季琛便锁紧眉头，但到底是没有多留。
往后两天，他跟夏如安也没有碰面，反而跟吴父开始细谈项目的事情了，双方约在了季氏见面。
吴父跟季琛合作都意图也强烈，谈判间态度也很诚恳，基本上给到了季氏最划算的价格。
“咱们成不了亲家，但合作这方面，我是希望能和季氏能有往来的。”显然吴父那天在吴茹回去之后，也打听了情况，知道了他的态度。
季琛道：“这次还得多靠您帮衬。”
“哪里。”吴父道，“那你看这条件怎么样？要是还可以，咱们就把合同给签了。”
季琛却想起夏如安那天，眼底含着泪光的模样，明明这会儿就应该签合同，他却犹豫起来。



220
季琛有点迟疑。
夏如安说过，这个项目对她而言，十分重要。
“合同你先过目过目。”吴父道，“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再细谈。”
季琛收回思绪，应了声。看合同时还有些走神。吴父道：“阿琛，你怎么了？”
“您看这里是不是有些问题？这条条款跟您说的有些出入。”季琛收回思绪，指出合同中的一个问题。
吴父一看，还真是。
“那我回去再让负责人修改修改，到时候再让人给你送过来。签约那咱们就另约时间。”吴父道。
季琛应了声：“到时候您改好了，再联系我。再忙我也会先抽时间跟您见面。”
因为彼此都有合作都意图，两个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下午的时候，季琛处理好文件，就接到了叶晨曦的电话。
他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但是叶晨曦那边的电弧却打个不停。
季琛最后不得不接起。
叶晨曦支支吾吾道：“季琛，你要不要来医院看看如安姐。”
“怎么了？”他蹙眉。
“今天我来医院做检查，跟夏如安撞上了，然后看见她跟旁人起了点矛盾，看见她被人……”叶晨曦没有把话给继续说下去。
“被人怎么了？”季琛的声音直掉冰渣子。
“看见她被两个男人，踹了好几脚。然后头撞到了墙上。”叶晨曦道，“我跟她关系不好，想来想去，也只能跟你转告一声。你看看可不可以联系她姑姑。”
季琛却没有说话，很久才道：“有人对她动手是么？”
“嗯。”
“我现在就过来。”季琛的声音都有些不稳。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飞快往外走去，赶到医院的时候，夏如安整张脸都已经见不得人，即便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嘴角和眼睛都是肿的紫的。
她抱着腿，垂着头，头发也随意的耷拉着，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沉默。
季琛的腿立刻就软了，走过去的时候，想抱她，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能轻声喊她：“如安姐。”
她听见声音，才抬头看了看他。
夏如安抬头的时候，整张脸也就露了出来，正脸看上去，远比侧脸要严重许多，当季琛看到她另一边肿起的侧脸和睁不开的眼睛时，终于忍不住重重吸了一口气，然后偏开了头。

季琛的眼睛很红，心疼坏了，他从来不舍得这么对夏如安，就连平时玩闹过分一点，他心里都会一紧，没想到却被别人给伤成这样。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擦了擦眼睛，将那点泪意，给收了回去。
夏如安没有说话，季琛想过去给她调整一个舒服的位置，她却避开了，小声说道：“疼。”
季琛有些无所适从，站在原地不敢乱动，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忍耐着说：“谁动的你？”
夏如安垂着头，温和的说：“一个客户的老婆。她觉得我勾引他老公，所以找人来教训我。不过也没有什么，做生意，本来就不容易。难缠的客户很多，只有跟你们季氏合作，是最惬意的。”
她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急不躁的说：“要么我做出名声了，但是这也很难，我没有经验，没有人愿意给我那些比较优质的项目。所以这永远是一个死胡同，我也不知道从谁哪那里，去拿优质的项目。”
季琛沉声不说话，只是双手用力的握紧。
夏如安的声音越发柔和了：“你也不需要担心我，这些都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什么叫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季琛冷道，“我从来舍不得动你，凭什么被人家欺负？”
夏如安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恳求道：“季琛，别再我面前吵，我想休息了。”
“那你休息。”季琛说，“我先出去。”
只是他往外走时，脸色变得极其阴沉，连门外的叶晨曦也忍不住后腿了两步。
“记不记得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样？”他开口问。
叶晨曦描述了个大概，季琛听了就走了，再等他回来没多久，她就听到那个女人被紧急送到医院的事，据说在路上遇到了流浪汉，惹了对方不快。
叶晨曦却知道这事肯定跟季琛有关，因为他接电话时，都说的针对女方那家人，字里行间有封杀的意思。
季琛这会儿太冷了，完全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即便公司紧急事情要他处理，他也没有回去，全部推给了他的助理。
叶晨曦在一旁听着，不打扰她。
季琛挂了电话之后，眼神锐利看向她，警告道：“她也算是你的老师，希望你能对她客气一点。夏横山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说完话，就进了病房。夏如安还在睡觉，他小心翼翼的替她把衣服给盖上了，动作很轻，生怕打扰到她。
然后看着看着，眼睛又开始发红了。
叶晨曦提醒道：“如安姐说，不希望你在这里打扰她，等会儿要是有人来看她了，看见你了不太合适。她想让你走。”
他置若罔闻。
“你难不成要让她为难吗？”叶晨曦说。
季琛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随后直起身道：“她要是醒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只是季琛离开之后，满脑子还是夏如安，担心得发疯，心疼得发疯，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
偏偏吴父那边问他什么时候签合同。
季琛这会儿只觉得头疼，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他效率低，在公司待到很晚，夏如安那句“这永远是一个死胡同”，一直在在他脑子里盘旋。
他很想去看夏如安了，但是这会儿会有其他长辈在，季琛只能等，最后到了十二点时，他还是没忍住去找了夏如安。
季琛买了粥，夏如安看见他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季琛喂粥的时候，她嘴巴困难的张不开，每喝一口都困难。
季琛心里直发抖，他快要受不了了。
夏如安在勉强张嘴的时候，感觉到了季琛的一滴眼泪，掉在了地上。
她看了一眼晕开的水珠，温和安慰道：“我没事。”
季琛不动声色的吸了吸鼻子，随后清清嗓子，轻声喊了一句：“老婆。”
声音又干涩又沙哑，不知道程载了多少感情。



221
夏如安脸上有几分怔愣，但是没有开口，她张着嘴喝粥，像是没有听见。
季琛也耐心的一口一口喂她。
夏如安很快就累了，没有再张嘴。
季琛道：“不吃了？”
她摇摇头。
两个人开始沉默，夏如安睡醒了，也不困，就这么看着窗外，即使满身伤痕，她看上去却安静而又美好。
季琛没有打扰她，默默的把东西都收拾了，然后他听见了一阵响动，回头时，看见夏如安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她牵扯到伤口了。
季琛过去时，她的手用力的拽着他，太痛苦了，所以手不得不用力。
夏如安听见季琛又吸了吸鼻子，颤颤的呼出口气，很轻，但显然哽咽了。
她想起一句话，说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哭，不是他弱小，是他舍不得你，他把你当成了全部。
夏如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心酸心疼又无奈。
季琛其实不太聪明，或者说一点也不提防她，他真的从头到尾都在奔向她，如果换成其他女人就好了，他肯定幸福美满。
“唉，季琛。”夏如安说，“我真没事。”
季琛牵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只是眼睛依旧红红的。
很久后，他开口说：“要不然，那个项目我就给你吧。你做不好也没事，我这边可以帮你，也算不上真的就那么困难。我爸那边，我们先不管，我一点点替你解决，好不好？”
夏如安唇线抿得很直，眼神直直的看着他，然后眼睛也红了，她轻声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季琛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本来我马上就要签合同了，我知道我临时反悔很不应该，把项目给你，更是不应该做的事。我很清楚，我做的不对，我不应该违反公司规章制度和领导的命令，但是我不愿意给你好的项目，就没有人愿意给你了，你就一直这么辛苦。”
季琛看着她，声音轻了点，说：“我什么都清楚，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但能怎么办呢，你是我老婆。”
夏如安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如安姐，不要哭。”他说，“我现在不敢抱你，我怕弄疼你。”
她猜到季琛很好拿捏，可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心痛和难受。
只一辈子，也只有季琛对她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我做不到不管你。”季琛道，“真的做不到，我尝试过很多回了，就是放不下。我那天跟吴茹吃饭，都忍不住往你喜欢的点。我当时在心里说，要是带你来这里吃就好了，你肯定会喜欢。”
夏如安道：“季琛，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有目的呢？”
“如安姐，我觉得你不舍得伤害我。”季琛看着她，说，“也许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但你不会伤害我，对么？”
夏如安颤抖着嘴唇没有说话。
季琛道：“项目我给你，但是能不能让我看看孩子？我晚上做梦经常梦到，我们一家三口。做梦的时候，真的挺好。”
夏如安拽着床单，说：“好在哪里？”
“梦里我叫你老婆，你都应的。”
季琛声音嘶哑道。

222
季琛的这一句话，让夏如安的眼睛瞬间红了，没有哭声，眼泪却大颗大颗的顺着眼眶往下掉。
她不想让季琛看见，可这会儿也无处遁形。
“老婆，别哭。”季琛心疼的弯下腰，伸手给她擦干净了眼泪，跟她保证说，“别哭，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项目真的给你，你不要担心。你未来的路，没有人在意，但我在意，我会给你铺好。”
夏如安没有言语，季琛给她擦干净了之后，伸手轻轻把她揽住，尽管她此刻脸上都是伤口，并且看上去相当滑稽，季琛喉结还是滚动了一下，然后朝她凑过去，就在他马上要亲上她时，她转头避开了。
“季琛。“她提醒说。
“嗯。”他僵硬了会儿，最后把动作改成了轻轻揽住她。
此刻时间不早，季琛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住在了医院，就盖着一条小毯子躺在沙发上。
夏如安睡不着，脑子里回忆跟季琛之前在一起的时光，他其实没怎么变，又好像变了。过去的他跟现在的他不停在她脑子里交替出现。
最后的最后，她想起的却是，婚礼当天，他穿着不太合适的西装。
那天的季琛，不苟言笑，她以为他是不高兴，现在想来，大概是紧张。
夏如安想着想着，然后突然被季琛的声音给打断了。
季琛的声音很清，恳求意味明显，他说：“如安姐，我是真的想见见孩子。”
她却没有给半点回应。
就在季琛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她却轻轻的“嗯”了一声。
季琛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夏如安。
“真的吗？”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夏如安朝他温和的笑了笑，只是似乎有些走神。
季琛因为这件事，一连几天都很开心。
出国的日子定在几天之后，季琛在后一次晚上来看她的时候，就把合同给带了过来。
有些细则条款，两个人也好商量，当下就做了约定。双方彼此都各退几步，夏如安的价格不高，季琛也是一口价定下来。
第二天季琛要检查的时候，夏如安温和道：“我已经检查过了。”
之前很多时候，都是夏如安帮忙检查的，并且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别人季琛不放心，但夏如安，他无比信任。季琛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再检查只道：“我尽快给你走完流程。”
夏如安道：“你不再检查一遍？”
季琛看了看她，说：“我信的过你。”
夏如安看着季琛，有些恍惚。
事情比她想象中，要简单许多许多。
“等合同走完，我们再出去看孩子。”他说。
夏如安的笑容有几分勉强，许久才“嗯”了一声。
但这件事还是得心照不宣，就连出国，两个人也不是一起的，季琛以工作的借口，先两天去了国外。
而夏如安是在出院之后，才买了机票。
跟夏英芝说的理由是，想暂时出国散散心。
夏如安也知道，萧葛会去打探她的行踪，不过她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得把季琛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的。
夏如安到达国外机场的时候，季琛已经来接她了。这边很冷，他裹着厚厚的衣服，手上也还给她拿了一件。
夏如安跟着他一起上了车，车上他也准备了热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