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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咚」的一声，周晓拉开门就往外跑。
「不想死就快点！」
不过几步之遥，我觉得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临关门前看到那个男人举着半截胳膊躺在地上，脸白得像纸人。
周晓用棍子撇开我锁上门，抹了把脸「啐」了一声。
「妈的，大老爷们儿叫那么大声！」
我还没反应过来，屋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艹，你的胳膊呢！」
似乎是那男人的同伴赶过来，可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爆炸声。
「别怪兄弟，你也活不了，还不如变成钱。」
我彻底地受不了了，抱着头瘫在了地上。
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么多的血，还有这个可怕的游戏。
不想死……
屋里有「哗啦哗啦」的水声传出来，周晓扔给我一条湿毛巾。
「擦擦你那满脸血吧，看着够吓人的。」
直到此刻放松下来，那阵浓郁的血腥味才传过来。
我猛地爬起来冲到垃圾桶旁一阵干呕。
「都他妈是疯子……」
回过神看着沙发上的周晓，我往后缩了缩。
「你为什么要帮我？」
很明显地我对她没什么用。
更帮不上什么忙，何况她太过冷静了 。
周晓把校服甩到一边，瞥了我一眼。
「提防我？那你随时可以出去，没人拦你。」
她说着指了指门口，外面还不时地传来仓皇的脚步和叫喊声，在此刻像是地狱里恶鬼的召唤。
我汗毛直立，还是犯怂。
找了离她远的角落坐下来，看着她在客厅翻箱倒柜地找趁手的武器，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怎么这么冷静？」
正常人不都应该吓得半死，像我这样屁滚尿流吗？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忽然笑起来。
「刚才我就感觉到了，你好像……不知道这个游戏？」
「你说这个……躲猫猫？」
「你不是自己住吧？跟男朋友？」
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这跟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周晓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丢到我面前。
一条红色的短信，日期正是昨天：
「投票提醒：本小区预计于明日下午六至七点举行生存游戏，活到最后即可获得千万奖励。参与人数超过一半，即视为所有人参赛。
请投出你宝贵的一票吧～」
底下的投票按钮上，「参加」两个字已经变成了灰色。
「我当时以为只是个恶作剧的短信，但跟楼下的邻居谈起这事儿，每个人都收到了，艹，谁知道居然是真的。」
「这……我怎么不知道？」 
我赶紧点开短信，看到同样灰色的「参加」按钮时，彻底地懵逼。
「这……」
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一个人住，会不会是别人替你投票了？」
周晓摆摆手。
「估计公寓里一大半人都以为是恶作剧，所以很多都投了参加。」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眼下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张潇偷偷地给我投了票。
他以为是骚扰短信？还是……
故意没告诉我？
我忽然想起今早上班的时候他打电话叫开锁，说想给家里换一个好一点的锁芯……
就是为了这个？
仔细地想想，他爸上个月因为高空作业进了医院，眼下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今天我碰巧在菜鸟驿站拿了快递，不然的话那个时间我应该是刚到家。
张潇只要随手地碰一下我，就能拿到一百万，在家里躲到最后。
我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抖得连唾沫都咽不下去。
张潇要杀我吗？
周围冷得出奇，我感觉后背空洞发凉，原本最后的依靠也被剥离抽走。

孤立无援的感觉让胃里一阵翻滚。

呕吐物挂了一下巴，我随手抹了抹。
手机已经关掉了静音，张潇的消息在不停地往外弹，中间还夹杂着好几通电话——
「你在哪儿？」
「现在外面太危险了，我去接你。」
「有人在我面前爆炸了，小敏你快回话。」
我呼吸急促，刚点开输入框，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哑得像风箱：
「小敏你没事吧！」
「我……」
话没说完，他那边忽然哭出了声音。
「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你在哪儿？安不安全？」
我脑袋里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直接开口：
「张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游戏？」
「你今早换门锁，是不是为了这个？」
那边忽然一阵寂静，张潇仓皇的声音半天才传出来。
「我是知道，但我以为那只是个恶作剧。」
「你在说什么？不是你昨晚说门锁生锈的声音很难听，让我换的吗？」
「你是觉得我会害你？」
我挂了电话，他那边依旧不停地发着短信。
「小敏，我们的头像一直重合，你在楼下吗？」
「我有回家的办法，要试试吗？」
回家？
我有点儿发蒙，但脑子里对这个词却又无法抵抗。
就像小时候在外面看到了可怕的事只想跑回家，我现在的潜意识也依旧相信张潇。
就算他真的需要钱，那现在也足够了。
或许都是我想多了。
或许回到家，有熟悉的睡衣和床，睡一觉就好了。
周晓自顾自地看着时间，听完我说的计划之后只是冷笑了一声。
「随便。」
「你去找他，我看烟花。」
我没搞懂她话的意思。
转头走到窗口，阳台上已经悬吊了一根绳子。
按照张潇的计划，我现在的位置正好在家的正下方，可以用绳子爬到自家阳台，这样也不会和其他人接触到。
刚扯了一下绳子，头顶就传来他的声音。
「小敏，记得绑好，不然危险！」
屋外已经是漆黑一片，我系好绳子踏出阳台，耳边是寒夜里呼啸而过的冷风，夹杂着「砰」的一阵烟花声。
「真的有烟花？」
周晓没骗我？
我转过身，缓缓地上升的角度，可以看到整个五楼的层面。
走廊里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在飞奔，摔倒的瞬间被身后的男人抓住，然后——
「砰！」
脑袋如同烟花一般炸开，红白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朝四周迸发。
我浑身僵硬，通过玻璃窗缩了缩脖子。
耳边依旧有这种声音传来，在四周的各个角落里。
原来这就是烟花吗？
距离阳台越来越近，张潇忽然探出头，扔出来了一条毛巾。
「抓住！我拉你进来。」
我慢慢地抬起手臂，碰到阳台护栏的瞬间，他的手猛然伸过来——
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
下一秒，我看见他的脸从狰狞到震惊。
「你……你怎么……」
「没有爆炸是吗？」
我在腰间扔掉袖筒里的支撑物，胳膊顿时轻飘飘得只剩下了一件外套，随着风摇摆。
「因为老子还没杀了你这个王八蛋！」
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我抓紧绳子猛地一用力，踩住阳台外的台阶凑过去。
「去死吧你！」
抓住他肩膀的瞬间，我猛地闭上了眼——
「砰！」
手上像是被热水烫到，炸开的同时有什么东西飞出来，擦过我的脸颊掉了下去。
我微微地睁开眼睛。
是张潇的半张脸，只剩松垮垮的一张皮。
贴上我脸颊的时候，像是跟我做最后的吻别。
绳子猛地一阵失重，我慌忙地抓住阳台的边缘站稳。
虽然末端系在了柜子上，可要是真的掉下去，难保不会把腰勒断。
屋里是熟悉的味道，我不顾身上的血水，直接瘫在了床上。
幸好早有准备。
虽然周晓帮了我一次，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连张潇都害我，她也未必不会。
唯一的办法还是先一步杀了张潇，然后把自己单独地隔离。
蠢了那么久，现在要再这么蠢下去就没活头了。
我确认好门窗去洗了把脸，巡视房间时果然发现了很多武器。
「锤子、镐头、铁铲……」
客厅的结婚照此刻显得讽刺无比，我摘下来扔到阳台，盖住了地上那摊碎肉。
手机一阵响动，是新的群通告：
「一楼区域已清理完毕，顶楼开启七分之一。」
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我往下看，阳台上忽然一阵声响！
一个锅盖头的四眼仔正在顺着我上来的绳子到了阳台，哆哆嗦嗦地往护栏上爬。
我抓起一个铁铲走过去，直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
他看着起来不过高中生那么大，身子一哆嗦就跪在了地上。
「女侠你别杀我，我给你钱！」
「杀了我你只能拿一百万，我给你两百万！你……你放我一马！」
「你还挺搞笑，你给我钱之后我再把你杀了，能赚三百万。」
他看着地上张潇的半张脸，抖得像触电一样，猛地开口：
「我知道怎么逃出这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