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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和副院长确认：「是住在我们市的那位罗程教授？」
副院长骄傲：「对。」
我提醒：「我也认识这位教授，她没有关门弟子。」
副院长非常自信：「呵呵，确实现在没有，但她马上就要有了，她今天就将为宋青青论文获奖的事情莅临我们学院！」
话音落下，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有人高喊：「罗程，是罗程教授！罗程教授来了！」
「罗程教授到了？」副院长听到这阵动静，脸上露出激动笑容，拉扯站在身边的宋青青，「快来一起迎接教授。」
宋青青脸上满是春风得意，起身的时候还扫了我好几眼，是久违的瞧不起人的眼神。
我也跟在旁边想看看宋青青要耍什么花头。
红毯上，众人簇拥着黑色正装、头发花白的罗程教授，一行人一路走到办公室门口。
在众多学子的注目礼中，罗程先礼貌性地和副院长打了招呼，随后朝我看来，对我温和地笑了笑，快步走来正要说话。
副院长一步横跨拦在路中间，无比亢奋地介绍说：「罗教授！这位就是宋青青！」
他一把将宋青青拽到罗程脸上。
罗程脚步停顿，一脸懵逼：「宋青青？谁？」
副院长说：「就是投稿《科学》大受好评的学生！您还夸了她的，说准备带她一起做实验，您忘了吗！」
罗程盯了宋青青几秒，蹙眉：「不对，写论文的不是她，是乔桥。」
副院长傻眼：「什么？乔桥？怎么可能，她常年挂科啊。」
「那就要问你们学校了。」
副院长无法接受，他慌慌张张回办公桌找到那本杂志，打开目录后松了口气，连忙跑回来递给罗程。
「教授你看，这论文作者名就是宋青青，最后一个字是 song，你是不是记错人了？」

罗程看着期刊内容有片刻愣神。

她接过期刊认真翻看，越看越眉头紧蹙，神色凝重。
看完后，她郑重说：「这篇内容和乔桥之前给我看的完全一致！我不知道谁才是原创，但不论如何，你们其中一人已经涉嫌论文抄袭。」
「抄袭」这两字砸下来，整条走廊都寂静了。
众人议论纷纷。
我也终于明白宋青青打的什么主意。
她偷走了我的论文，想取代我成为成功发布论文的人。
她应该是又从系统那里买了道具进行学术论文盗窃，就和偷成绩单一样，将我的署名变成了她的。
成绩单我能忍，但论文我忍不了。
这份论文可以说是我呕心沥血的成果。
内容是有关脑科学的，更准确说，是有关精神控制的。
这是我从小就感兴趣的话题。
周围有很多人对这个感兴趣，我和他们畅聊和幻想，但最后只有我坚持了下来。
我一度也要放弃，然而前几年，哈佛医学院研究出一种装置，能够让人类大脑控制老鼠尾巴，同年，华盛顿大学成功让一名志愿者远程操控其他人完成设备接触。
我激动了，我看到了希望，我又可以了。
所以我继续坚定地进行研究。
我放弃社交，放弃娱乐，天天泡图书馆，花了两年时间才磨出了个大概。
现在我用汗水完成的东西，竟然被人轻轻松松偷走了。
我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我急了，我在写论文的时候竟然完全忘了宋青青还有系统这个金手指。
急完我又笑了。
是啦那又怎样，我早就全都备份版权了。
搞学术的哪有不多留个心眼的，就算草稿也会申请版权，不然抄袭这大帽子扣下来那就真洗不清了。
我不慌不忙地晒出自己的版权证明，包含各种起草过程，数据分析公式和不曾写上去的废弃结论。
罗程看完神色欣慰，看向宋青青：「你的呢？」
宋青青瞬时脸色惨白如纸，结结巴巴说自己不知道，被副院长提醒后，才无比艰难地翻出一张版权证书，里面内容和正式发布的内容没有任何区别。
罗程扫了一眼便有数了：「没存草稿方案？」
宋青青话都说不完整：「没，没啊，可能被、被人偷了。」
「哼哼。」罗程冷笑了声。
周围也传来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前来看罗程的大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听到宋青青的辩驳哪里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即便再天才，也不能一次性写出旷世佳作，一遍遍打磨才是常事，不断覆盖几十个版本都算常态，一口气到位就很难说了。
真相显而易见。
一时间，几十道目光如同钢针一样扎在宋青青身上。
宋青青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用求救的眼神看舅舅副院长。
副院长也看明白了是什么回事，赶忙询问：「你们是不是弄错什么了，我们青青同学这么多年一直考试第一，她是有才华的，怎么可能偷别人论文，而且她上哪去偷！」
罗程笑得意味深长：「那就要问她了，而且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那个连 Lnx 原函数都不知道还能保研的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副院长忙问宋青青，「Lnx 的原函数是什么你一定知道的吧，你快背给大家听。」
宋青青嘴唇颤了两下，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是真的不会，连这种最基础的高数知识都不知道。
在场人瞬间炸锅，几乎都在质疑宋青青成绩的真实性。
不知道谁提前报了警，楼外响起警笛。
过路学生沸腾涌动，好奇问着出什么事了。
宋青青终于慌了，她大喊大叫，说错的不是自己。
随后又大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形象可言。
「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不要进局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做学霸的感觉！」
没有人同情她，都冷眼看她，唾弃她。
她崩溃地哭了很久，突然跑来拽住我衣角：「我真的错了！我给你磕头行不行！我把论文还给你，你拿去，不要告我，我不想在局子里过完下半辈子，我才 20 岁啊！！」
我笑着看她：「你有没有想过，我被你偷成绩的时候才 18 岁。」
她惊恐又扭曲，忽的跌坐在地上：「是那个系统，是那东西哄骗我！它还不让我解绑！我错了，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哭一哭给我点能量值，我毁容了，我腿也要断了，我真的疼死了！！」
我听到系统不断提示她积分不足，自动扣取宿主属性。
宋青青一直在崩溃地喊「住手」，但冰冷的机器怎么会听从她的指示。
「真是可惜，以后你只会更残缺。」我止不住自己的笑意，「因为我活得好好的，我会一路实现自己想做的事，并且笑到最后。」
她崩溃了，哀嚎得整栋楼都能清晰听到她的悔恨。
但嚎再多也没有用，从她决定享受不正当手段得到的成果时，她就应该已经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她可以利用别人，却也将自己彻底暴露。
警察上前将她带走。
走之前，我最后与她又说了一句：「早告诉过你，知识是偷不走的。」
12
宋青青的闹剧落下帷幕，副院长作为亲属被一并带走。
副院长依旧无法接受宋青青学术抄袭的事实，看着我不断喃喃问：「是你写的论文？青青的成绩也都是偷你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脸色灰败，似是认识到自己被宋青青坑得有多惨，冲上去狠狠揍了宋青青一拳，可惜被警察拉开了。
后面的事情也和副院长没什么关系了。
他滥用职权、徇私枉法，注定要喝一壶，出来后恐怕也找不到工作，他的履历已经黑了。
警车刚走，年轻斯文的校长便急匆匆赶到。
他先是和罗程教授打招呼，招呼完后，又急忙和我解释：「听说你受委屈了，那个退学证明不算数，你要不要考虑继续留校，奖学金好商量。」
我拒绝了：「之前罗老师邀请过我，所以我想去她的学校。」
校长叹了口气：「是我没管好学校。」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狰狞，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我仔细听才听清，他是在骂副院长。
这行为很难评价，只能说和他长相反差很大。
因为我的论文发布以及罗程教授的力挺，我的口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先前跟着宋青青骂过我的同学都跑来和我道歉。
两名舍友也连忙买礼物送我，疯狂解释她们以前不是故意，只是被宋青青带节奏。
校长在礼堂给我开了个饯别会。
「因为某位离职副院长的个人错误，我们学校痛失一位真正热爱科学的好学生！但我相信，她不论在哪都会持续闪耀……」
坐席中一名男生阴阳怪气问：「天天挂科的还能闪耀吗？」
立刻有人替我扇了这人一巴掌：「有嘴不是让你这么玩的，人家论文登上 Science 还能挂科？试卷被人偷换了懂不懂！」
我像是隔空出了口恶气，笑得很欣慰。
半年后，我的研究被许多领域的大奖提名，我体验了一夜成名的感觉。
很多人愿意投资我，我资金充足，研发出专利，专利卖钱赚了一大笔。
我让普通工薪阶层的爸妈住进大房子，去各地旅游享受人生，我参与慈善行业，见到更多有梦想的人崛起。
我和罗程教授共同开发了很多项目。
我们成了忘年交，我和原先学校的年轻校长也保持联系，算是终于有了点朋友关系。
我笑得越来越发自肺腑。
偶尔我也会听到宋青青的相关消息，似乎她还活着，却缺胳膊断腿，过得非常凄惨，她那位副院长亲戚因为之前的事情丢了饭碗，还成天被同行嘲笑，因此每天都要去宋青青家撒泼。
但这些已经和我无关了，相比之下，我更关心自己的研究。
我继续进行研究，思索很多问题。
或许是因为我经历过宋青青的事情，我对脑科学的理解和别人略有不同。
我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到达瓶颈的时候就将自己作为实验对象。
终于在第十年，我超前研究出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综合意念控制、神经链接、独立文明的一套完整全息网游。
我成功了！我终于完成了梦想！完成了自己的执念。
我狂笑，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消息放出后，很多人和我一起狂欢。
众人高声庆祝，各大媒体不断报道我。
有人评价我将科学向前推动了三十年，还有人说我成功寻找到了人类的第二居所。
总之我差点被吹成了英雄。
这一年，我凭借我的专利斩获大奖。
上台发表感言的时候，有人问我成功秘诀是什么。
我几乎下意识说：「多笑笑，保持好心态。」
台下瞬间一片热闹笑声。
我也情不自禁地笑。
灯光打在我身上，我闭了闭眼。
黑暗中，我看到脑海中神经元细胞分裂连接，如同亿万恒星游荡在浩瀚宇宙，我立于拉尼亚凯亚结构尽头，终究是笑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