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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斯卡立马上前扶起卫父，苏羽灵则是匆匆跑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清茶递了过来。
喝过几口茶水后，卫父的咳嗽声才微微降了下来，缓了一会儿后才有了些力气继续讲话。
“这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卫家的香火不能断，我要你再纳一房，我要你答应我。”
说着，卫父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抓紧了慕斯卡的袖子，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慕斯卡眉眼里闪过一缕痛色，顿时只觉心如刀割一般疼。
卫父见他犹豫，神色立马变得激动，死死攀上慕斯卡攥紧成拳的手：“小晏，为父这一生没求过任何人，这一次就当是我求你，答应我。”
苏羽灵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一样。
她压着心腔里不断翻滚的情绪，向病榻前迈了一步：“爹，你放心这次我们回江南时，侯爷已经相中了一名姨娘，即日便会迎进府的。”
听到这话，卫父浑浊的眼稍稍变得清亮了许多。
“此话当真？”说完，他还抬头看向了慕斯卡，似是在询问真假。
慕斯卡睨了眼苏羽灵，但她却已先一步别开了视线。
沉默片刻后，他只得重新迎上卫父期许的目光，在心如刀绞中点下了这个头。
苏羽灵身形一僵，突如其来的心酸不争气的湮没了她整个心间。
如今慕斯卡妥协，本该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不知为何，她又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洒脱。
从卫父的卧房离开后，慕斯卡一直都沉着脸走在前面，苏羽灵则是跟在离他的身后。
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不远，此刻却像楚河汉界。

他不语，那她便也无从开口。

不知走了多久，慕斯卡突然在老宅的高堂前停了下来。
“本侯记得，初次娶你之时是在这里拜的喜堂。”
苏羽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看到熟悉的场景时也微微恍惚了一瞬。
他们当初成婚，因为是奉旨成婚，所以拜堂结亲都是在卫家老宅的高堂里举行完的。
当日的礼炮轰鸣都好像还在耳边回响，但现在早已是历经酸甜苦辣。
“我还记得当日，我虽坐在喜轿里，但还是偷偷撩开轿帘看到侯爷骑着骏马，很是惹眼。”回忆起那天的场景，苏羽灵眼里的眸光闪了闪。
少年身穿一袭织金喜袍踏着骏马的画面至今都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慕斯卡伸出手将苏羽灵揽入怀中，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她身上永远都带着让他沉沦的清香。
缓了好久后，他才闷闷出声：“纳妾之事，麻烦你了。”

第九十七章 细节

苏羽灵脸上的血色随着这句话而散尽。
她眼角的泪也这样顺着脸颊悄然落下了，滴在了慕斯卡的脸上。
她很清楚这答案其实早就摆在明面上，只不过当慕斯卡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像被硬生生割下了一块。
苏羽灵神色迷惘了半瞬，最后从口中只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这是她对现实的妥协，对卫家的妥协。
从老宅回到卫府的时候，苏羽灵便着手开始为慕斯卡挑选妻妾。
跟上京城的喜婆放出消息后，这事很快就得到了回响。
三个喜婆带着二十位等在了侯府的后花园。
苏羽灵也没过多装扮，只用一只白玉簪子束起了青丝，随后便带着绿芙去书房找慕斯卡。
不曾想，上官楠也在。
进门后，她先是对上官楠微微俯身，之后将视线又看向了慕斯卡：“侯爷，喜婆等人都候在后花园了。”
慕斯卡眼皮一压，眉眼间尽显倦态：“好。”
上官楠站在一边，余光打量着两人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可惜。
好不容易两人都要重归于好了，偏偏又突然整出这些事来。
就这样几人并步朝着后花园走去。
此时正值八月，所以院中央那一方最大的莲花池都开满了莲花，微风一吹还能在空气中闻到清新的莲花香。
而等在亭榭中央的女子们也在说着话。
慕斯卡没有走上去，就停了下来：“就在这看吧，不过去了。”
苏羽灵闻声微微愣住：“这里看？那些姑娘你都还没有正脸见过呢。”
“无碍，你挑个中眼的就行了。”慕斯卡神色淡淡，把主动权给了苏羽灵。
苏羽灵苦笑不得，这与其说是给慕斯卡纳妾，更像是给自己纳了。
“侯爷，纳妾一事还是慎重些好。”她轻声垂下了眸，声音不冷不淡。
慕斯卡看着她低首垂眸的模样，自觉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让他闷的厉害。
也让他没了什么耐心：“本侯还有公务要处理，你看着办吧。”
话落，慕斯卡冷冷甩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原地。
留下苏羽灵凝着他远去的背影失了神，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她却连叫住他是力气都没了。
站在一边的上官楠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开口：“我听夜七说从卫家老宅回来后，他就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用公务麻痹自己，晚上不去找你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无人的角落喝闷酒。”
说到这时，上官楠的脸上无奈一笑：“我与他相识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喝闷酒，连醉酒之时口中喊你的名字。”
“他的爱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只会藏在细节里。”
听着这话，苏羽灵的眼眶慢慢变红，目光一直看着慕斯卡离开的方向。
脑海里，与慕斯卡相处的一幕幕都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回放，他的一颦一笑都化作一场大火，将她的心灼烧。
望着望着，脑海里便又一道声音出现，不停地催促着她追上去。
苏羽灵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紧了唇瓣，心底升起一股勇气。
让她不顾一切的朝着那个方向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