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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这么说，可我也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屿川当爸爸。”
    宋舒云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
    一旁的时聿飞此时突然轻笑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嘲讽。
    “要孩子？她自己都不懂事，还想着要什么孩子。”
    季母脸上露出几分不悦，抬手拍打着时聿飞。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媳妇儿的？这才刚领证，你要是把宋舒云惹生气了，我可饶不了你。”
   顾时允嗤笑一声没有回答。
    宋舒云咬了咬唇，摇着头说道：“没事的，妈。”
    季老太太看着宋舒云和时聿飞两人，开口说：“以后啊就是你们过日子了，过段时间就搬去庄园那边住吧，正好也安静，你们也多培养培养感情。”
    宋舒云点头应下。
   顾时允看出宋舒云的不适应，起身淡淡说道：“不早了，我还要送她回去，奶奶早点休息吧。”
    季老太太也挥了挥手：“去吧。”
   顾时允伸手拉着宋舒云的手腕，将人拖出了别墅内。
    季母看着两人的背影笑说道。
    “你看这小两口，多恩爱啊。”
    ……
    别墅外。
    宋舒云挣脱开时聿飞的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腕。
   顾时允的力气很大，完全不懂得掌控。
    宋舒云蹙了蹙眉头：“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顾时允垂眼看着宋舒云发红的手腕，心微微一顿，随后才说。
    “领证第一天，你就想让我被岳父说不懂事？”
    宋舒云一愣，时聿飞也不等她的回答，转身就带着她去了车库。
    这次时聿飞特意放轻了力气，虚虚地握着宋舒云，不再用力。
    宋舒云看着时聿飞蛮横地拉着自己，眉头越皱越深，下意识地想要抗拒。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车行驶到沈家别墅外。
    门口挡着一辆黑色的宾利。
    宋舒云下了车才看到，顾衍深就站在车前，见宋舒云回来，连忙走上前去。
    “宋舒云，听说你要跟时聿飞结婚了？”
    宋舒云还没开口，身后的车门一声巨响，时聿飞迈着步子向这边走来。
   顾时允上前，一把将宋舒云揽入自己的怀中，眸色冰冷地看着顾衍深，语气如寒霜一般。
    “让你失望了，我们已经领了证，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是我。”
    宋舒云挣脱开时聿飞，神色不满。
    顾衍深看着宋舒云，眼神中流露出失落。
    他紧了紧手，声音嘶哑：“宋舒云，你不是说你不会嫁给他吗？为什么不等我？”
   顾时允看着顾衍深，脸色越发冰冷。
    当着他的面，就敢这么勾搭他老婆？
    还没等时聿飞再开口，顾衍深便看了他一眼，温声看着宋舒云。
    “是不是为了我，你才跟他结婚的？”
第二十八章
    顾衍深的一句话，让气氛陷入了沉静。
   顾时允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眉目间染上几分怒意，脸色沉的可怕。
    宋舒云与两人拉开距离，看着顾衍深，深吸一口气。
    “衍深哥，是我自愿的。”
    顾衍深眸色一深，心猛地一沉，刚要开口，宋舒云便转移了话题。
    “顾伯父还好吗？”
    顾衍深顿了顿，原本的话堵在了口中。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说，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宋舒云点了点头，语气平和镇定。
    “帮我向顾伯父问声好。”
    顾衍深看着宋舒云，眼里多了几分痛意。
    “宋舒云，为什么不等等我？”
   顾时允走上前去，一把拽起顾衍深的衣领，厉声说道：“顾衍深，你当着我的面和我妻子勾勾搭搭，当我是死的吗？”
    顾衍深冷眼看向时聿飞，语气冷冽：“宋舒云有她自己的选择。”
   顾时允的拳头渐渐握紧，一拳挥向顾衍深。
    “她的选择就是我。”
    顾衍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嘴角的痛意死死传来，他抬起眸子，镜片下满是冰霜与怒意。
    “三年前是，但现在未必。”
   顾时允听到顾衍深说这话，脸色愈发阴沉。
    宋舒云厉声打断两人：“说够了没有！”
    两人看向宋舒云，后者沉吸一口气，将情绪稍缓，转头看向顾衍深。
    “衍深哥，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从小到大……我都只是把你当做我的哥哥。”
    宋舒云的声音温和平静，却让顾衍深的心沉到了谷底。
    顾衍深眼眸中的光渐渐暗淡下来。
    他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喉头哽了哽，勉强勾起一个笑，声音沙哑，尽力挤出几个字来。
    “我知道了……宋舒云，新婚快乐。”
    说完，顾衍深甚至不敢再看一眼宋舒云，转身离开。
    宋舒云看着顾衍深的背影，心跟着沉了沉。
    身后，时聿飞冷冷开口。
    “人都走了，看什么看？就这么舍不得？”
    宋舒云转身看着时聿飞，声音淡漠：“时聿飞，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顾时允眯起眼看着宋舒云，语调低沉冰冷。
    “宋舒云，看来我离开的这三年，你身边也没缺过人啊。”
    宋舒云脸色一变，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时聿飞，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我说过了，我跟衍深哥没有关系。”
   顾时允咬紧了牙，太阳穴的青筋暴起，他强压住情绪，低声喝道。
    “没有关系，那他说你是为了他才和我结婚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什么，时聿飞心头涌上一股醋意。
    一看到宋舒云和顾衍深在一起，他的情绪就像不受控制一般。
    他本来以为离开的这三年，他已经不在意宋舒云了。
    即便是回来，他也只是为了三年前宋舒云背叛他的事作践她而已。
    他从来都不承认自己对宋舒云还有感情。
    但他渐渐发现，他根本没办法接受宋舒云身边有别的男人的存在。
    并不是占有欲在作祟。
    而是实实在在，他还喜欢着宋舒云。
    是他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顾时允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问道。
    “宋舒云，你心里到底还有谁？”
第二十九章
    宋舒云冰冷的眼神中不带有一丝杂质。
    她的声音很平静，淡漠说道。
    “至少不是你时聿飞。”
   顾时允的心口猛然剧痛，宋舒云的话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刺穿了他的胸口。
    呼吸滞住，他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情绪。
    指尖紧紧陷入到掌心当中，疼痛到额头出现细细的一层薄汗，时聿飞才稍稍回神了些。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宋舒云的口中听到如此冰冷淡漠的话。
    他以为时隔三年，自己再也不会因为她体会到心痛的感觉。
   顾时允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许久后才问出一句。
    “当你决定要跟我结婚的那天，你心里想的是要和我这个人度过余生，还是只是做回你的乖乖女，遵循一场价值无比的商业联姻？”
   顾时允的咬字很重，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这种痛感，也曾在三年前席卷了他的全身。
    更是纠缠于他每一个失眠的黑夜。
    宋舒云看着眼前的时聿飞，忽然觉得很好笑。
    “时聿飞，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曾是真心想嫁给他的。
    在三年前他们相爱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在他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之前。
    在他羞辱自己，将她踩在脚下贬低的一文不值之前。
    她也曾是真心的。
    可现在，她一颗真心早已被时聿飞亲手碎裂，湮灭的化为了灰烬。
    她哪里还能再剖出一颗真心来呢？
    宋舒云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是对时聿飞的嘲讽，更是自嘲。
    “时聿飞，你我都应该知道，我们之间只能靠一本协议来维持这场荒唐的联姻。”
    宋舒云顿了顿，语气坚定，眸中更是坚定。
    “我不爱你了，现在是，以后也是。”
    一瞬间，心头迸发出的痛感传遍了时聿飞的四肢百骸。
    他像是被一把利剑贯穿，双腿灌了铅一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暖黄的路灯悬在夜空之下，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夜寂静无比，微风吹过，连秋蝉的鸣声都一并掩息。
    两人之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顾时允呼吸顿了半拍，像是窒息一般。
    许久之后，他才发出声响，只是那声音低沉嘶哑，与这夜格格不入。
    他说：“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就算这样，你也还是我的！宋舒云，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吧。”
    说完，时聿飞便离开了沈家别墅。
    宋舒云看着时聿飞消失的方向。
    夜色沉沉，她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升起一种异样感。
    她知道，这是一场她与时聿飞之间不死不休的纠缠。
    车里。
   顾时允一个人坐在驾驶座上，等待灯持续呼吸着，发出带有节拍的声响。
    他仰靠在座椅上，试图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缓缓抬起手，按下了车里的广播键。
    熟悉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那是三年前，关于宋舒云的录音。
   顾时允的手在删除键上停顿了许久，终究是没有力气按下。
    而车内不断地回荡着宋舒云的声音，笨拙地唱着那走调的歌——
    “时聿飞，我不愿让你一个人，独自在这人海中浮沉。”

第三十章

    自那天起，时聿飞再也没见过宋舒云。
    半个月后。
    季母带着人来了航司集团，一身深蓝色高定长裙出现在办公室内。
    办公室内的众人看到季母，纷纷议论道。
    “那是谁啊？看气质像位贵妇太太。”
    “没见过，但肯定是豪门贵妇了，你看外面站着的那些穿西装，手里大包小袋的，一看就是保镖。”
    “不会是沈总监的母亲吧？看着不像啊。”
    宋舒云的助理看到季母，连忙迎了上去，微微弯身问道。
    “太太您好，请问您是……？”
    季母扬了扬下巴，温声说道：“我是时聿飞的母亲，我找宋舒云，就是你们沈总监，她不在吗？”
    助理一听到是找宋舒云，连忙说道：“沈总监在开会，我带您去她的办公室等候吧。”
    众人一听，季母竟是时聿飞的母亲，眼睛都微微瞪大了些。
    丁渺然更是瞬间起了心思，赶忙起身走上前对助理说道。
    “还是我送季阿姨去吧，正好我有些话想对季阿姨说。”
    季母微微一顿，转头打量着丁渺然。
    助理有些为难，虽然丁渺然是个实习生，但看样子也是有家世背景的，是她得罪不起的。
    季母见助理有些为难，也挥了挥手，冲着丁渺然点了点头。
    丁渺然露出一个笑来，带着季母走进宋舒云的办公室，还不忘回头吩咐着助理。
    “记得给季太太倒杯茶来。”
    外面看热闹的同事见丁渺然那副上赶着巴结的模样，都不免吐槽着。
    “又开始了，还真是见缝就钻，上次吃的瘪还不够吗？”
    “少说两句，别被人给听见了，小心她找你的麻烦。”
    “切，我又不怕她，又不是航司集团的大小姐。”
    话音一落，办公室内便传出一阵窃笑声。
    办公室内。
    丁渺然将水放在茶几上，坐在了季母的对面，低头含笑，故作娇羞的样子说道。
    “伯母你好，我叫丁渺然，是季总的女朋友。”
    季母刚拿起水杯，听到这句话，眉头微微一蹙，动作顿住，抬眸看向丁渺然。
    “哦？屿川的女朋友？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丁渺然的脸颊染上一丝绯红：“我和季总还在发展期，只是……发生了些意外，这才没来得及去拜访您。”
    季母将水杯搁在桌上，手搭在膝盖上，声音放冷了些。
    “这我倒是有兴趣了，说说吧。”
    丁渺然咬了咬唇：“这事倒是也不怪我们沈总监，要怪也只能怪我没有家世……可要是没有沈总监，我和季总就要结婚了。”
    丁渺然顿了顿，又故作可怜地说道。
    “而且我亲眼所见，沈总监和顾氏集团的副总很亲密，他们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季母闻言，冷笑一声，眼里尽是不屑。
    “就算没有宋舒云，我也不允许屿川带一个没有教养，背后嚼舌根的女人回季家。”
    丁渺然一怔，猛地抬起头看着季母：“季阿姨？”
    季母的眼睛眯了起来，眼里尽是寒冷。
    “这声阿姨你还受不起，还有，谁允许你这么说我的儿媳妇的？”
第三十一章
    季母的话一落，丁渺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儿媳妇？”
    丁渺然的脸上毫无血色，方才故作娇羞的绯红一瞬间消散。
    季母冰冷的目光落在丁渺然的身上，几乎要将她看穿。
    丁渺然的心猛地一沉，随后冷汗从后背钻出。
    不是说两人还未订婚吗？怎么突然就变成儿媳妇了？
    她方才是想在季母面前，挑拨一下宋舒云与时聿飞之间的关系，让季母对宋舒云产生反感。
    可现在，结果却是完全相反。
    “航司集团什么时候用人标准变的这么低了？把你留在航司，还真是个祸害。”
    季母的声音冰冷，吓得丁渺然连忙站了起来。
    “季……季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母淡淡瞥了一眼丁渺然：“不管怎么说，宋舒云也是你的上司，背后这么议论她，还是在长辈面前，不是故意的？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吗？”
    丁渺然的冷汗顺着额头向下滚，不敢抬头直视季母的眼睛。
    季母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丁渺然此时连一句话都是不完整。
    此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宋舒云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季母，轻轻唤了一声。
    “阿……妈？”
    季母听到声音转头看去，立马换了一副表情，眸色柔和，温声说道。
    “宋舒云啊，开完会了？快过来。”
    宋舒云走过去，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丁渺然，眉头皱了起来。
    “丁渺然，你在这里做什么？”
    丁渺然哪敢说话，只是低着头偷偷瞥向季母。
    季母淡淡地看了一眼丁渺然，语气淡淡：“宋舒云啊，你别怪妈管的多，只是这手底下用的人还是要多斟酌，航司毕竟是个大集团，可不能因为某些人丢了脸面。”
    宋舒云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丁渺然是在季母面前说了些什么。
    她脸色微微冷冽，冷声对丁渺然说道：“自己去办理离职吧，航司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丁渺然的脸色惨白，有些不甘心，但又碍于季母在场，只是咬唇走出了办公室。
    待丁渺然走后，宋舒云才问道。
    “妈，您怎么来了？”
    季母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拉着宋舒云的手问：“宋舒云啊，你和屿川是不是吵架了？”
    宋舒云一顿：“怎么这么问？”
    季母叹了口气：“这婚纱都改好快半个月了，也不见你去娶，你也不来看看妈，我一跟屿川提起你，他立马就变脸色，他是我儿子，我能不知道他吗？”
    宋舒云微微垂头，没有说话。
    季母拍着宋舒云的手，细细说道。
    “你们领证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屿川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就跟妈说，妈替你教训他，有气不能憋在心里，这都领了证，两个人过日子，哪有隔夜仇。”
    宋舒云明白过来，季母今天是来做说客的。
    季母对她体贴，她又哪能不应。
    宋舒云点了点头：“妈，我没有生他的气，放心吧。”
    季母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声音放轻柔了些。
    “屿川病了，瘦了好大一圈，你要是不生气了，就去看看他吧。”
第三十二章
    秋季的风萧瑟，落叶在空中飘飘荡荡，落得一地枯黄。
    公寓前。
    宋舒云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的大门许久。
    脑海里回荡着季母对她说的话。
   顾时允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回过季家别墅了。
    季母将时聿飞的公寓地址给了宋舒云，语重心长地嘱咐着他。
    “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
    宋舒云垂下头，虽不作答，心中却道。
    她和时聿飞，算得上是夫妻吗？
    公寓门内十分安静，没有一丝声响。
    宋舒云答应了季母会来看看时聿飞，让他好好吃药吃饭。
    她遵循着季母的指示，像是完成一项任务一样。
    宋舒云在公寓门口站了许久，直到脚有些发麻，才缓缓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敲门声响了三声，门内依旧是一片寂静。
    宋舒云动了动发麻的脚，抬手又敲了三下，门依旧没有打开。
    她转身便向电梯走去。
    此时，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随之传来一道满是不耐的声音——
    “我说过了，不要来烦我。”
    声音刚落，宋舒云转过身去，正和时聿飞的视线相对。
   顾时允看着宋舒云，身形一怔，微微发愣，原本蹙紧的眉头缓缓松懈。
    他的声音还有些嘶哑，干涸的唇瓣微微扯动，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你怎么在这？”
    宋舒云抬起手里的东西，对着时聿飞，淡淡说道。
    “妈……季阿姨让我来监督你吃药，顺便送饭。”
   顾时允微微一顿，想起了上次季母过来，问了他一堆有关于宋舒云的事。
    他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回答的了。
    只知道当时自己脑子一片发胀，语气有些不耐烦。
    等回过神来，时聿飞微微让开身子，干干地说了一句：“进来吧。”
    宋舒云站在原地顿了顿。
    她本想在门外将东西交给时聿飞，看着他吃完药就离开。
    但又想起了季母嘱咐的，一定要看他全部吃完，还是抬起步子进了屋。
    公寓内。
    宋舒云环视了一圈屋内。
    本就是雨天，天空一片昏暗，客厅的窗帘被紧紧拉上，整个房间变得晦暗，只有微弱的光从缝隙内透进来。
    茶几上是散乱的烟盒，屋里还算整洁，但原本沙发上的抱枕被扔了一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
    就连毯子都凌乱地落在地上。
   顾时允看了一眼鞋柜，发出一声轻‘啧’。
    宋舒云回头看了一眼他，时聿飞直起身子，将脚上的拖鞋脱下，自己赤着脚进了屋。
    “穿我的吧，这没有别的拖鞋。”
    宋舒云看了看那双男士拖鞋，将脚伸了进去。
    它比自己的脚整整大了半个脚掌，宋舒云拖沓着走了进去，捞起了地上的毯子和抱枕，将它们放在沙发上。
    随后宋舒云将手里提着的保温桶放在茶几上，轻声开口：“吃些东西吧。”
   顾时允看着那白色的保温桶，心下一动，走上前去打开来。
    里面的热气迎面拂来，一阵香气飘荡，时聿飞食指大动。
    他拿起勺子，轻轻吹了一口，吃了起来。
    味道出奇的好。
    他转头看着宋舒云，眼里多了几分柔色。
    “这……是你做的？”
第三十三章
    宋舒云想起，季母特意将买来的来放在保温桶里，叮嘱她说。
    “屿川就是个小孩儿，偶尔闹闹脾气，你哄着他来，可千万要说是你自己做的。”
    宋舒云沉默了片刻，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买来的。”
   顾时允的脸色一变，转头看向保温桶里的粥，上面还有蘑菇碎与肉沫。
    原本觉得美味的粥，此时在嘴里却觉得索然无味。
   顾时允将勺子放下，声音沙哑，语气也低了几分。
    “不吃了。”
    宋舒云微微蹙眉：“病人就要好好吃饭，吃完了去吃药。”
   顾时允面露不悦，眼里满是对那粥的嫌弃，眉头拧得很深。
    “难吃死了，要吃你自己吃。”
    宋舒云抱着手看着时聿飞，揭穿了他的心思。
    “我刚刚看到了，你吃的很香。”
   顾时允嘴硬狡辩着：“我是饿昏了头，现在觉得很恶心，吃不下。”
    宋舒云上前将勺子重新拿起递给时聿飞：“再吃点。”
   顾时允脸色沉了下来，对上宋舒云的眼睛。
    “我说了我不吃，听不懂吗？”
   顾时允的语气别扭，像是个在耍脾气的小孩一般。
    宋舒云顿时理解了季母的意思。
    宋舒云点了点头，也不逼时聿飞，直起身子淡淡说了一句。
    “那我回公司了。”
    说完，宋舒云就要往门外走去。
   顾时允一把夺过宋舒云手里的勺子，语气冷冽却又带着些无奈。
    “我吃还不行吗？”
   顾时允将勺子愤恨的往保温杯里一扔，脸上带着几分不耐。
    “这就是你看望病人的态度？用买来的粥表达心意，亏你想得出来。”
    宋舒云看着他一口一口愤恨地吃着粥，挑了挑眉头。
    “我对你没有心意要表达，你也还知道自己是病人？闹什么绝食，还要季阿姨去公司找我。”
   顾时允一顿，转头看向宋舒云：“我妈去航司集团了？”
    宋舒云看着时聿飞，没有回答。
    两人之间一片沉默。
    突然，宋舒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对时聿飞说。
    “丁渺然不知道在季阿姨面前说了什么，已经被我开出航司集团了。”
   顾时允用勺子不停搅动着热粥，脸上满是无所谓：“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时聿飞的眉头还皱了一下。
    宋舒云以为他想说什么，静静等着，时聿飞用将保温桶一推，语气有些不满。
    “这里有姜，下次注意。”
    宋舒云微微一愣，语气里带了些疑惑：“你不问问为什么？她是你的女朋友。”
   顾时允看向宋舒云，眸中满是不解。
    “谁跟你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宋舒云的垂眼看着时聿飞：“你们去约会。”
   顾时允轻笑一声，眉头挑起了起来。
    他刚吃了粥，力气恢复了一些，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
    “你跟顾衍深也在约会，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吗？”
    宋舒云一听时聿飞又将话题带到了顾衍深身上，连忙打住。
    “随便你。”
   顾时允看着宋舒云，眉间的躁意减退了几分。
    许久之后，才低沉问出一句。
    “我和丁渺然没有任何关系，你能不能不要再生气了。”
第三十四章
    客厅内一片沉默。
    天色渐渐暗下，原本穿过窗帘缝隙的光逐渐变得微弱，直到消失不见。
    屋内的时钟秒表跳动着，发出‘哒哒’的响声。
    宋舒云的声音很轻。
    她说：“时聿飞，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和丁渺然怎么样。”
   顾时允的心一紧，听着宋舒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我不生气，因为和我无关。”
   顾时允的心‘咯噔’一下，猛地坠入谷底。
    宋舒云的语气平静，像是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
    “我跟你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时聿飞，我认得清自己的地位。”
   顾时允的呼吸漏了一拍，太阳穴不断跳动着，疼痛牵动着他的神经。
    下意识的，他扯动薄唇，轻轻笑出一声。
    “那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