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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溪看到她眼底的情绪，缓缓道：“碧霄，和我交流，不需要带着防备和戒心。”
许帆帆想尽量做个旁观者，但还是没忍住开口，“也不能算最大的缺点吧……”
顾南溪轻声笑了下，说：“碧霄你的人生轨迹里，每走一段路都会定一个目标，这些目标多数是中等偏上的难度，你强迫自己去达到、完成它们。也许是家庭环境的原因，再加上你个人性格的因素，你想要急切地改变当时的生活状态。”
迟碧霄和许帆帆都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这种压力在你高二的时候，终于到达了一个顶点，如同火山喷发般喷泄了出来。白天里你忙于学业，甚至没有时间去释放和倾诉，于是它就表现在了你的梦境里。”
许帆帆歪着脑袋点了点头，心想，有道理。
“至于你说的成绩的进步，以及其他的变化，只是因为压力在夜晚得到了缓解，白天学习效率变高，还有你越发的用功刻苦，归根结底是这些原因。随着梦境的发生，一些事情的变化，是你自己给的心理暗示而已。”
他顿了顿，接着道：“你不该怀疑和否定自己的能力，即使不做梦，你自身也有办法消化掉这些负面情绪，毕竟过往的那些年，你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迟碧霄眸色一变，暗暗心想，轻易被人看穿的感受，不太好。
许帆帆皱着眉头，问出了迟碧霄疑惑的事，“那为什么她后来会反复做这个梦？”
“因为压力一直存在，也许是梦境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你获得了一种轻松感，潜意识里就会希望出现同样的梦境。这些年你也应该感觉得到，心理压力越大时，做梦的频率就越高。”
随后，他带着点不确定的语气，说：“还有一种可能，后来你遇到了某个人，或者某个物件，它和你梦里的情形非常相似，导致你某些时候会强化对梦的记忆，不断地勾起心里的记忆点。”
迟碧霄听到这里，心里恍然明了，原来如此，一切都弄明白了。
月溪的出现和梦一点关系都没有，成绩的提高也是个人的实力，不管她走到哪一步，成功与否，都是她个人的选择和能耐，无关梦境，无关虚假。
良久，她问出了心里最后一个疑问：“有一天，这个梦会消失么？”
顾南溪说：“在你纠结的这段时间里，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心结，心结打开了，自然而然就会减少做梦的次数了，或许过一段时间，你就不会再梦到它了。其实不需要太过担心，做梦不全是坏处，只要没有影响生活，顺其自然就好。”
迟碧霄勾起嘴角笑了笑，“嗯”了一声。
顾南溪的视线迟迟没有移开，无奈地说：“其实在英国的时候，你就可以告诉我的，怎么，信不过那个时候的我么？”
迟碧霄浅笑，说：“堂堂心理学博士，怎么可能信不过，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顾南溪心里一沉，是没有必要咨询医生，还是没有必要告诉他。
迟碧霄不再多说什么，掏出一张卡，顾南溪看了，马上面色铁青，道：“碧霄，不至如此吧，朋友一场，一定要算的这么清么？”
迟碧霄拿着卡，淡淡地说：“一码归一码。”
顾南溪不接，“许小姐的父亲帮过我，这次就当我还人情，两不相欠，这也是你的原则。”
“也好。”迟碧霄收起卡，“今天谢谢你，顾医生。”
顾南溪被这声“顾医生”噎了一下，他想拉近和她的距离，而她却时刻保持着礼貌和淡然，这样的态度把他推出几米开外。
他尝试着想挽回什么，“碧霄，叫我南溪吧，像从前一样。”
迟碧霄神情没什么变化，微微颔首道：“再见，顾医生。”
然后和许帆帆下了楼，走了出去。
许帆帆全程像看戏一样，总算是有了发言的时间，“霄霄，怎么回事啊？”
“车上说。”
两人出了院子，许帆帆发动了车子，车身顺着唯一的一条路驶了出去，转眼间没入一片绿色之中。
小路又回归了寂静，天气太好，连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都听不到。
顾南溪站在二楼望着几秒前车身消失的弯道，良久，才把视线收了回来。
“迟碧霄。”
他一字一顿地念道。
车上。
许帆帆迫不及待地开口：“霄霄，你和那个顾南溪到底怎么回事啊？”
“其实没什么关系，我在英国当交换生时，他正在读博士，我们同一所学校，要说有关系，顶多就是学长吧。”
“可是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啊，他肯定追过你！”
迟碧霄“呵”的一声，说：“他追过的人多了去了。”
许帆帆“啧啧”两下，“那时候就读博士，那他现在多大啊？我瞧着顶多30出头的样子。”
迟碧霄垂眸想了想，说，“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比我大6岁，七年没见了，倒是没怎么变。”
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谦君子”。
迟碧霄扭头对许帆帆认真地说道：“你不要对他动心思，他不是什么专一的人。”
许帆帆哈哈一笑，道：“害，怎么可能，和心理大师在一起，就好像没穿衣服，裸奔一样啊！话说这个顾南溪有两下子，我就说你有今天和那个乱七八糟的梦没关系吧。”
迟碧霄被她这个比喻逗笑了，附和着她的话，“你说得都对，你比他厉害。不过说真的，帆帆，你一天天的劝别人，几年前分手后再也没有动静，你爸妈早就催你了吧。”
许帆帆却是突然眼神一变，随后又像没事一样长叹一声，“还是自己逍遥自在，我受不了别人的管束，我爸妈把我散养了这么多年，找个男人来管我，我可不干。我啊现在是无欲无求，只求隔三差五去你那吃顿爽的，不然我也了却红尘喽。”
迟碧霄闻言笑了起来，无奈道：“你啊！”
他的声音低低的，只有迟碧霄能听见，“你别和他联系了。”
迟碧霄与身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对视了片刻，她说：“嗯，好。”
本是有点戏谑的意味，结果近在咫尺的距离，迟碧霄看着他的眼睛，竟觉得温度渐渐升高，耳朵莫名开始发烫。
“迟总——”
玛丽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严秋言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迟碧霄伏在他身上，从玛丽的角度看过去，两人像是在接吻。
玛丽再次受到暴击，她语无伦次地解释，“迟总……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这就滚！”
迟碧霄抬头看去，然后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等等——”
玛丽一僵，瑟瑟发抖地转身，“迟总……”
“怎么没敲门？”迟碧霄没有生气，只是简单的询问。
“迟总……我敲了，以为你听到了，就…”
这下轮到这两人尴尬了，竟都没有听到敲门声，迟碧霄眨了眨眼睛，说：“好了，出去吧。”
玛丽就像接到赦免令一样，跑了出去。
直到下了楼，整个人还呆呆傻傻的，嘴里念叨着，“他们在接吻，被我撞见了……”
其他人看玛丽一副灵魂出窍地样子，以为受了什么刺激，便问：“玛丽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玛丽还没反应过来，仍然念念有词，“他们在接吻，我看见了……”
旁边人惊呼，“你说谁？？”
然后没等玛丽回应，他们也知晓了，她是上了顶楼下来就成这样了，说的一定是迟总和她男朋友了。
于是，酒店这一中午又炸了锅。
第27章 那就洗碗
“走吧，去吃饭吧。”
迟碧霄丝毫没觉得尴尬，整理了下衣服，就要往出走。
严秋言这时也彻底回了神，心道冷热苦痛，关关他都经受得住，唯独在这个人面前居然定力耐力为无。
迟碧霄拉开门，没有听到身后跟上的步伐，她回头看着定定站着、眉头微蹙的人，调侃道：“心性有待提高。”
严秋言顿时觉得气血翻涌，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他要是身体不好估计现在已经一口黑血喷出来了。
可却又无话反驳，毕竟刚刚是他神志混乱了。
迟碧霄手抵着门，脸上挂着得逞的微笑，问：“还不走啊？”
严秋言“噢”了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包间，身后跟着几个互相挤眉弄眼的服务员。
“好帅啊！”
“好配啊！”
“我就说还是正牌男朋友帅吧，这身材，这长相，绝了！”
前面就是迟碧霄和严秋言，几个人不敢大声说话，都只张嘴不发声，凭口型判断，生怕对方不懂，表情又浮夸又滑稽，一边比划一边张嘴，激动的不能自我。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直到走到了尽头，迟碧霄终于停下脚步，推开了门。
包厢里干净舒适，墙上挂着几盏暖橙色的灯。一股淡雅温润的味道弥漫开来，香气宜人，好闻极了。哪怕是心里有波涛骇浪，踏进这里，都会平静下来。
“怎么不在上次的包厢？”
严秋言记得那是一个有着明亮的落地窗的房间，迟碧霄当时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直到他走进来，她才缓缓转过身来。
“你喜欢那间？”
他走过去，拉开椅子，说：“都不错，各有各的风格。”
耽搁了一会，时间已经不早了，迟碧霄直接让服务员上了菜。
严秋言看着一桌子的美食，本来就有点饿，现下更是勾起了味蕾。
二人没怎么说话，安安静静地享用着。
七分饱时，严秋言一口一口舀着汤喝，一边和迟碧霄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你好像很喜欢宽大的窗户。”
办公室是，包厢也是。
“照的屋子里暖暖的不好么？”
严秋言点点头，“更多时候是看看忙碌的世界，于是自己的那点辛苦也理所应当了。心里太堵，总希望目之所及明亮一些。”
迟碧霄一怔，虽然她知道严秋言职业的特殊性，风里来雨里去，他不比她好过。但是二人从小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生活环境，总让她觉得严秋言躺在一堆苦药渣上，可这药渣是泡在有糖有蜜的蜜罐里。
她从来不信什么感同身受，经历的不同，怎么能有相同的感受。
盐水不撒在自己伤痕上，谁又能知道自己的疼。
可她忽视了，这蜜再甜再腻，也抵御不了流着血的伤口，疼了，痛了，不是躺在蜜罐里等着它自我愈合，而是得爬过那层药渣，再游出蜜罐，伤口就好了。
那是保护他的外壳，也是束缚他的枷锁。
迟碧霄若有所思地看着严秋言，动动嘴，想说什么，却突然有所警觉地看向门口，她起身快步走过去打开门，谁料正有三四个人正趴在门上偷听，没想到门突然打开，就这样差点摔在地上。
“啊……迟总！”
那几人面露惊恐，腿抖的像筛糠一样，仿佛大难临头，“迟总……我们就是准备问问要不要加菜。”
迟碧霄却问：“吃饭了么？”
几人不解，但是迟总问什么得答什么，“还……没有。”
迟碧霄点点头，笑着说：“快去吃吧，吃饱了好有精力加班。”
闻言，几人快要被吓尿，对他们来说，迟碧霄此刻的微笑比“给我滚！”还可怕。
几人颤颤巍巍地赶紧走开了。
迟碧霄重新把门关上，回到了座位上。
严秋言在一旁听的只觉得好笑，他没见过迟碧霄失态，也没见过她明显的动怒，她向来要么冷言冷语，要么笑里藏刀，反倒是让人捉摸不透。
员工训练有素才能上岗，各个部门都有着明确的行文规定，人员的办事效率、工作态度都没的说，只是在遇到迟碧霄的私人情感问题上，他们就格外上心，当做新闻一样去讨论。
迟碧霄也有点无奈，她看着严秋言说：“每天的工作都很辛苦，我不想对他们多严厉，能找点乐子，轻松地完成工作最好。你如果不喜欢，我会说他们的。”
严秋言放下手里的勺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然后道：“没关系，我也不经常来，随他们去吧。”
他摸摸鼻子，心说，部队里还嫂子长嫂子短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他抬眸悄悄瞟了她一眼，心里感叹幸好她不知道。
迟碧霄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餐具，问：“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吃饭的时候，严秋言一直在观察，看到迟碧霄吃的不缓不急，细嚼慢咽，饭量不多，但是荤素搭配，很是营养。
他安下心来，道：“每天保持，自然是放心了。”
迟碧霄笑了笑，说：“最近工作很忙？”
“是啊，你怎么知道？”
她端起水杯仰头喝了一口水，喉间轻轻滑动，脖子的线条修长而美丽，明明是很平常的动作，却看的严秋言心里一悸动，他匆忙移开视线，目光闪烁地罐下半杯水。
“看你总是很晚发微信。”
严秋言一愣，“打扰到你了么？”
迟碧霄说：“没有，睡得晚会看到。”
严秋言大概也猜到迟碧霄总是睡的晚，他晚上发去微信，多半会在当天收到回复，有时马上就回复，有时会隔一会，只有一两天是第二天回复。
两人十分默契地每天说上几句话，就各自休息了，没有打扰，也不是负担。
严秋言心想这是个好的现象，至少迟碧霄没有反感他。
想到这里，他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迟碧霄看到对面的人，头发比之前稍稍长了些，好像是瘦了点，五官更立体了，浅蓝色的上衣穿他身上，显得整个人清新明净，领子熨的平平整整，扣子也规规矩矩地扣到最高一个。
天气这么热，一顿饭下来，他还是让人看起来那么清爽舒适。
迟碧霄把目光放在他的脸上，眉目染着笑意，说：“驻训很累吧，有点黑了。”
不知道触动了严秋言哪个机关，他掏出手机，照了照，“我黑了么？”
一边照一边碎碎念道，“不能啊……”
迟碧霄忍俊不禁，她没想到严秋言常年训练，居然这么在意肤色。
严秋言照了几分钟，好像终于接受自己变黑的事实，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把桌子上的西红柿汤端到自己跟前，喝了起来。
迟碧霄不明白他这一系列操作，“干嘛，受刺激了？”
他咽下汤，说：“多吃点西红柿不是可以美白么？”
迟碧霄眉头一抽，心说，头一次遇见比女生还注重肤色的男人。
“慢慢喝，一盆都是你的。”
严秋言点点头，迟碧霄突然意识到刚刚那句话的语气特别熟悉。
她想了想，噢，她经常对七七说：“慢慢吃，都是你的。”
七七的反应和严秋言一样，低头吃着，不再理会她。
一盆西红柿汤见底，严秋言抬起头来，满意地擦了擦嘴，仿佛西红柿下肚，立马就能白回来。
“我说，你以前训练回来也吃一盆西红柿？”
严秋言说：“没有啊，第一次。”
迟碧霄觉得可怜，“第一次喝西红柿汤啊。”
“第一次有人说我黑了。”
……
迟碧霄想了想，他的皮肤确实白的不像个男生，女生也少有像他那样胜雪的肤色。
迟碧霄皮肤虽白，多半是常年在办公室里，不见天日养出来的，只要去海边待上一个小时，她也会黑好几个度。
可严秋言好像从来都是这么白，以至于她几乎忽略了他的肤色。这次突然察觉到哪里不一样，兴许是驻训的暴晒，皮肤黑了一些，她这才意识到严秋言居然不会被晒黑，哪怕炎炎烈日，都能白的反光。
真是天赐的皮囊啊，迟碧霄啧啧称奇。
“不用担心，过几天就白回来了。偶像包袱不要那么重。”
严秋言挖起一勺鸡蛋羹，说：“嗯，反正天生的。”
迟碧霄：……噢
他抿了抿唇，含糊道：“甜的。”
迟碧霄见他眉头微蹙，问：“不喜欢？”
他不缓不急地一勺接着一勺，“平时训练量大出汗多，一般吃咸口的。”
“吃不惯别吃了。”
“还是不要浪费，”严秋言吞下最后一口，抬头说，“怕你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迟碧霄挑眉，“我有那么……”
“有啊，你就是那么克勤克俭、聪慧过人、绰约多姿——”
“打住。”迟碧霄觉得对面坐着一个没有感情的成语机器，她幽幽地说：“看来吃饱了是吧，出去结账吧。”
“不。”
相处久了，对于迟碧霄冷不防的腹黑，严秋言一点都不惊讶，他斩钉截铁，拒绝的干脆。
迟碧霄：？？？
她微眯着眼睛问，“想吃白饭？”
严秋言向后一靠，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下次换我请你。”
迟碧霄轻轻扣动着食指，道：“我还是比较喜欢钱。”
“我没钱，你把我扣这儿吧。”
严秋言干脆无所畏惧，甚至还想再点两个菜。
“厚脸皮。”迟碧霄喃喃道。
“我听到了。”
“听到就好，生怕你听不到呢。”
迟碧霄起身，走到严秋言跟前。
“走。”
严秋言没动，抬头看去，“去哪？”
“后厨。”
严秋言茫然，“去后厨干嘛？”
迟碧霄一本正经，“去洗碗啊，不是让我把你扣这儿么？没钱就洗碗。”
严秋言：……
“我说说而已的。”他嘟囔。
“我当真了。”迟碧霄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一把抓住迟碧霄的手腕，晃了两下。
迟碧霄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温热，随即这股热流传至她整个胳膊，她突然心跳加速地跳动了起来。
“迟总，下次我请你呀好不好，这次别让我洗碗了。”
迟碧霄心想，小猫！该死。
她低头看了看被抓着的手腕，然后看向严秋言。
看迟碧霄低下头，没有反应，他晃了晃胳膊，表示询问，“嗯？”
迟碧霄看着那双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眸子闪闪烁烁，原先的狡猾现下都藏了起来，小鹿般的眼神，看的她心一乱。
又是这副表情！
迟碧霄扭头，不再看去，她闭了闭眼睛，咬牙切齿地心想，可恶的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干嘛！
“放手！”
严秋言看了眼自己的手，慌忙松开。
他两只手伏在椅背上，下巴抵着交叠在一起的胳膊，也不说话，默默地注视着身侧的迟碧霄。
迟碧霄只要稍稍垂下视线，就能看到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好像把他怎么着了一样。
“别这样。”迟碧霄忍耐地说。
“哪样？”
“别这样看我。”
别用你那副小猫的表情看我了！
大概是一条胳膊麻了，他倒腾了一下，问：“那我还需要洗碗么？”
“好。”
？？？
“我说，下次你请我吃饭，我同意了。”

第28章 睡她的床
迟碧霄抿着唇，恶狠狠盯着躺在床上的严秋言。
她其实不喜欢别人踏进这个卧室，谁都不想把隐秘的生活展现给别人看。
但是！
凡事有例外，这个例外就是严秋言。
她不仅让这个男人进过卧室，看过浴室，现在还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原因是这个家伙吃完饭死活不走，跟着迟碧霄上了顶楼，还得寸进尺挪进了卧室，身体像没骨头一样，倒在了床上，说自己累的要死。
“那个，能不能帮我找一套睡衣？”他翻了个身，支起下巴，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酒店应该不缺吧。”
“别蹬鼻子上脸。能躺你就躺，不躺赶紧——”
“别这样嘛，我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你给我找一套睡衣，嗯？”
“回你的家睡去。”迟碧霄不为所动。
“就在这儿。”
他干脆翻身躺平。
“你家怎么你了？”
“下次我请你吃饭，请你睡我的床，不行么？”
迟碧霄觉得自己是脑子抽抽了和这人理论，她揉了揉眉心，正欲动手了，那人又说。
“我上次送给你一件t恤，你给我一套睡衣，两不相欠。”
好哇，居然还有这茬！！
迟碧霄掏出手机，咬的牙齿嘎吱响，“喂，给我送一套男士睡衣，现在，对。”
严秋言目的达成，笑的欠揍。
迟碧霄想不明白了，明明以前这人至少礼貌克制，温和沉稳，现在怎么这么无赖？？
外面响起敲门声，迟碧霄走出去开了门，接过睡衣准备离去，看见玛丽一脸想笑又忍着不敢笑的表情。
“怎么了？”
“噢……没事，迟总，您还有其他事需要我做么？”
“没事了，去吧。”
谁都知道，迟碧霄办公室里有个卧室，而迟总男朋友进了卧室，要了睡衣。
还在午休的员工替顾南溪操心，“今天那个帅哥彻底没戏了，祝福他们吧！”
迟碧霄把睡衣往床上一扔，扭头带上门出去了。
严秋言看迟碧霄生气又忍着不发作的样子，觉得可爱至极。
他发现这人吃软不吃硬，越是硬着来，对方越像块硬的锤不开的冰。可是有时候对她示弱，多磨磨她，她便无奈地答应了。
严秋言发现这招对迟碧霄来说屡试不爽，他干脆收起那份“相敬如宾”的相处方式。
现在这样，也不错。他心想。
迟碧霄坐在窗边，刚刚吃的有点咸，她泡了一杯茶，等着水变凉。
听到门开的动静，她扭头看去，看到严秋言伸出半个身子。
他笑嘻嘻地问：“我能洗个澡么？”
迟碧霄想起浴室里挂着的衣物，马上呵斥道：“你敢？？”
“好的，我去睡觉了。”
然后立马关上门，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