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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天色不早了，快些休息吧。”
苏父摇头，骨瘦如柴的手拉着钟莹不放，不舍道：“再陪我说说话吧，晴晚。”
钟莹安抚道：“明日我回来陪你的。”
“明日……我就怕明日我醒不过来了。”苏父苦笑：“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是清楚。”
看着苏父短短几句话说的快要断气。
钟莹忍着泪水，还是莞尔笑起来，应声下来：“好。”
翌日，苏父逝世。
埋葬苏父的时候，钟莹谁都没说。
随后钟莹掏出些银两遣散了苏府的下人。
李管家跟了苏父三十多年，看着偌大的苏府终于只剩下了钟莹一人，于心不忍道：“小姐，你将我们都送走了，以后谁来照顾你？”
钟莹将剩下的三十两塞给了管家：笑道：“我要离开这里了，不需要谁照顾。”

第十八章 镜花水月

钟莹离开时带走了几本的医术，叫了辆轿子准备出城。
好在她跟在苏父身边学了几年医术，谋生已经足够了。
马车行走在上京繁华的街道上。
轿外传来了市民热闹的叫卖声。
钟莹不经掀开轿帘，往外望去。
她记得这条街，她时常里来过。
那会儿钟莹十二岁，骆川尧十四岁。
那会儿骆川尧待她亦如妹妹一般温柔，所以有时候，钟莹不免有些恃宠而骄。
一有不舒心的时候钟莹便找上骆川尧哭，骆川尧哄不住她，便拉着她来到这条街的西边铺子里买如意糕吃。
骆川尧将买来的如意糕全部塞在钟莹怀里，认真的说：“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糕点，我自己都舍不得吃，所以你吃了我的糕点就不许哭了，不然我就再也不哄你了。”
钟莹木讷的看着骆川尧，怕骆川尧当真不理她了，也就听话不哭了。
之后骆川尧便笑了，狭长的眸子看着她，眼里像是有一片星海。
殊不知那时是骆川尧最后一为她买如意糕，也是最后一次对她笑过。
可是这一切美好，就像是镜花水月一样，被一场变故打碎了。
“再见了，上京。”
钟莹收回视线，放下帘子。
不一会儿，马车到了城门口停住。
轿子外面传来官兵说话的声音，马车也半天没个动静。
钟莹疑惑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小姐，那些官爷们好像是在查人。”
钟莹下意识想到莫子逸，可是转念一想，莫子逸如今在军营，她是特意打听过的。
还能又谁？
钟莹有些不安继续问，“查什么人？”
“查，我的夫人。”
下一刻，帘子被拉开，一个高挑熟悉的身影走进轿子。
钟莹身形一僵，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就被一双修长的手按住。
钟莹看他：“骆川尧，你来做什么？！”
“我接你回去。”他轻声回答，随后又吩咐车夫：“回沈宅。”
钟莹还想说话，轿子就已经往回走。
轿子本就不大，骆川尧一进来便占据了大片地方。

钟莹慢慢挪动地方，试图与骆川尧保持距离。

骆川尧神情不经黯淡几分：“你宁愿离开上京也不愿意回来吗？”
“我说过我决定放了你，骆川尧，你和顾晚晚才更应该要在一起。”
这一次，终于轮到骆川尧明白什么叫钻心刺骨般的疼。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骆川尧看着钟莹的眼睛，耐心的解释着：“顾小姐身患恶疾，我受丞相所托不得不治，她放出的谣言我已经解决，她如何都和我再无瓜葛。”
钟莹垂下眉，细声细语的说道：“骆川尧，我已经不想再苦守七年了，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她未骆川尧丽嘉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骆川尧脸色一怔，可又想到什么，眉头紧锁地问：“你想和莫子逸在一起？”
莫子逸？
钟莹呆住。
又听骆川尧声色俱厉的命令：“钟莹，你还是我的妻，你不能和莫子逸纠缠在一起。”
“为什么！你的休书已经写了！”
钟莹有些恼怒，将行囊里的休书拿出来，这本是想时刻提醒着自己远离骆川尧。
没想到今日还会比作证据拿出来。
骆川尧看着钟莹手里的休书，倏地笑了。
“钟莹，我没有落笔写下你我的名字，何来休妻一说？”

第十九章 重回沈宅

“什么？”
钟莹赶忙将手中的信封拆开，脸色霎时有些难堪。
的确没有写上任何人的名字。
“从这封休书交给莫子逸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没有死，我派人跟踪他来到了琉璃院，每天都都在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来。”
原来骆川尧一直都在算计着她。
“当年你在洛城的尸体我没有来得及看，他们便急切的想将你抬走，你们定是知道我一定会发觉，对吗？”
骆川尧撩开钟莹耳边掉落的发丝，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其实我知道，所以我在苏府等了许多天，一直没等到你，到你葬礼的那天我才有些相信你真的已经死了。”
“可是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莫子逸突然来找我讨要休书，我又猜到也许你没死，你不一定非要躲在苏府，也许是被莫子逸藏起来了，所以我用这封休书找到了你。”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钟莹，看着钟莹从呆滞，惊骇，再到慌张，每一个神情他都不想放过。
钟莹几乎不敢动弹，只能躲避着他眼神来压抑自己跳动不止的心。
“骆川尧，你找我有何意义，我们已经便不会从前了。”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们就还能回到从前，钟莹，现在，你仍旧是我的妻。”骆川尧轻轻拥着钟莹，轻嗅她身上的气味。
如今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回来，骆川尧不安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
回到沈宅。
钟莹仍旧住在南苑。
一切都像是没变过。
连她的贴心丫鬟轻云都还在。
轻云的看见她，泪眼婆娑的说不出话。
钟莹搬回来后，骆川尧也住在了南苑。
直至夜幕时，骆川尧来到钟莹的房间。
钟莹假意睡下，闭着眼睛蜷缩在床榻的角落。
她只能感受到骆川尧凑过来的温热气息，听见他褪去衣物，躺在他身侧的声音。
然后，一双温和的手从身后了搂住了她的腰间。
她险些要发出声音。
可又感觉骆川尧没有了其他动作。
钟莹便忍者不适感，仍有他搂着。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的一起休息，这是钟莹曾经盼了多少年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她并没有那么开心。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记起骆川尧拒人千里的眼神，刻薄无情的话语。
也许是太久了让她有些不敢置信吧。
钟莹发觉沈宅的下人似乎变多了。
南苑也多了许多侍卫。
她不想待在沈宅，刚一出门就被侍卫勒令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