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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师》正式上线是在秋末了。
所投放地网络平台邀请了主役们去参加平台举办地线下漫展。
VOI声工场。
宿雪站在大楼门口，看着停在面前的小巴车，目光沉静。
见车门推开，顾怀笙从里走了下来，她微微侧头对站在一边的乔芩语说：“嫁得不错。”
乔芩语：“……”
“宿雪老师好。”顾怀笙先给宿雪打了招呼，乖巧的模样看得宿雪十分满意。
接着，他自然的接过乔芩语手里的包：“都准备好了吗？”
“嗯。”乔芩语点头，“也就两天一夜，不用带什么东西。”
然后，她向宿雪笑了笑：“那我们就先走了。”
“走吧。”宿雪摆了摆手。
她把视线放远了一些，看着扒在车门口目光哀怨的郑晖，又把视线落回到了顾怀笙身上。
“照顾好阿锦。”她嘱咐道。

少年扶了扶滑落的眼镜，笑道：“定不辱使命。”

得到了回应，宿雪像是累了，随意挥了挥手，便转身进了大楼。
二人跟着上了车，《牙师》剧组的员工们坐得整整齐齐，巴巴的望着他们。
郑晖坐在副驾驶座上，拧着身子哀叹：“都快三年了，我还从来没有某人对我语气那么柔和过。”
顾怀笙置若罔闻，将乔芩语安顿好，坐在了她身边。才淡淡的开口：“一个人的态度，另一个人的德望，是成正比的。”
话落，郑晖登时脸色一恼，不说话了。
乔芩语看着二人一来一回，眼里含着笑意。
她也是不久前才发觉到，顾怀笙在她面前，和别人面前，态度性格截然相反。
乔芩语悄声问乐冬的时候，后者一脸扭曲的问：“你才发现吗？”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乐冬啧啧鄙夷，“物理意义上的。”
其后，正当乐冬准备朝乔芩语大吐苦水时，却正好被顾怀笙抓包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汽车启动的摇晃，让乔芩语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坐在他们后座的乐冬把脸挤在座位中间，只露出个鼻子和嘴来。
“你说你们这么不避嫌。”他嘴巴开合着，像条缺水的鱼，“那些网友和粉丝竟然都没有察觉。”
乐冬语气嫌弃：“是你们不行，还是观众不行？”
“不要把‘不行’两个字老挂在嘴边。”顾怀笙拿出一个小面包，“男人，忌讳一点。”
乐冬在座位缝隙里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啧”：“你很行？很行怎么昨天唔……”
不等他把话说完，顾怀笙便把小面包塞进了他的嘴里。
“安静。”顾怀笙声音轻和，“不说话，活得久些。”
听着他警告意味的话语，乐冬果然把脸缩了回去。
顾怀笙把视线转回，却见乔芩语嘴角含着笑，问道：“怎么了？”
她把手里的手机转到他眼前：“只是觉得粉丝们很可爱而已。”
顾怀笙看着屏幕上，是光晖工作室发的《牙师》录制花絮的微博，底下是粉丝们的评论。
【呜呜呜阿锦与怀笙的互动好甜，甜过秋天的枫糖霜。他们为什么不是真的？】
【新人：请问这真的不是情侣吗？配音演员们不需要社交距离吗？】
【求求顾怀笙看看旁边的叶老师吧，那才是女主啊哈哈哈哈。】
【但是他们真的是朋友啦，只是关系很好。】
看着这些评论，顾怀笙却心不在焉。
他抿紧了唇，手探进了侧腿的口袋里，那里有个小小的绒盒。
窗外阳光晃眼，顾怀笙轻轻张开了嘴：“阿锦……”
忽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第六十三章

满车厢的人猝不及防往前栽去，撞在了前座的椅背上。
乔芩语被顾怀笙牢牢的抱在怀里，没有受到撞击。
“师傅，您这是开拉丁车呢？”乐冬揉着脑袋站起身，“这么狂野的吗？”
回应他的却是猛然站起的郑晖，他的声音从车载音响里传了出来。
“我亲爱的同事们，员工们。”
众人抬头望了过去，只见郑晖神情凝重，语气凛然。
正在他准备说下文的时候，乐冬插嘴道：“你要隐退了吗？”
郑晖一口气提在喉咙口，闻言憋得脸红，随即怒道：“把他给我扔下去！”
顿时，乐冬被几个人五花大绑压在了座位上，捂着嘴不准出声。
见捣蛋分子已经被制伏，郑晖重新吸了一口气。
“我在这里，有一件很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他把手伸进了口袋里，紧紧的捏住，然后走下了前车的台阶，走到了监制老师面前。
所有人都惊呆了，在看见郑晖跪下去的时候，车厢里整齐的响起了一声抽气声。
在看见郑晖从口袋里掏出了绒盒，又从绒盒里拿出一枚戒指时，又同时响起了第二声抽气声。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郑晖脸涨得通红，他现在比第一次配音时还要紧张。
“我的天呐。”乔芩语在顾怀笙耳边压低了声音，感叹，“我以为郑老师喜欢宿雪！”
顾怀笙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作为了回应。
乔芩语也没在意，她满眼都好奇的看着第一现场。
因为众人太过震惊，乐冬从压制中挣脱了出来。
他趴在乔芩语的头顶，连连摇头：“这种当众求婚，搞意外惊喜的路子，太俗了。”
闻声，乔芩语仰头看着他，却发现顾怀笙身子微微一僵。
那厢乐冬还在评价：“还直接拿出戒指，没一点新意。”
听着他的话，乔芩语一边打量着顾怀笙。
他眉目微凝，一只手在裤口袋里好像紧握着什么。
乔芩语眉梢一挑，接着乐冬的话头道：“女孩子都喜欢浪漫一点的，要有气氛，感觉到了才会同意。”
“就是。”乐冬深以为然，“老大也太不懂女人的心了。”
顾怀笙眼神有些茫然，他稍稍侧头问道：“氛围感很重要吗？”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乔芩语忍着笑点头：“当然了。”
那边求婚已经结束，监制老师还是接受了郑晖的戒指。
满车厢的人都挤拥着欢呼，喊着庆祝。
乐冬首当其冲，甚至想要高歌一曲以表心意，却被郑晖一脚踹了下来。
车子重新发动，留下一路的喧哗与热闹。
主办方安排的是三星酒店，门口还有一个巨大的喷泉，两边是开得正好的月季。
乔芩语被郑晖叫去商谈下一部广播剧的工作，顾怀笙只好先拿着行李回房。
关上房门，顾怀笙放下了行李，倚在门上。
良久，他才缓缓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盒子，里面竖着一枚精致的钻戒。
顾怀笙看了好一会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重新把盒子合上，谨慎的放进了箱子里。
这时，房门敲响了。

第六十四章

顾怀笙打开门，眼神一暗：“你来干嘛？”
乐冬满脸的笑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垮了下来。
“你就不能对我这个可爱的同事，分出面对乔芩语时，哪怕那么百分之一的温柔来吗？”
“说人话。”顾怀笙握着把手，只露出一道门缝。
乐冬白了他一眼：“老大喊我们去他房间，庆祝他求婚成功。”
话说完，他眼睛一眯：“我昨天可看见你去买戒指了。”
“小顾，你不行啊。”乐冬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连老大你都比不过，你不行。”
他重复了两遍“不行”，表情多么的失望与痛惜。
顾怀笙直接把门往他脸上甩去。
乐冬连忙后退，才险些没让门板砸在他清秀的的脸蛋上。
等二人到郑晖的套房的时候，里面已经属于是群魔乱舞了。
乔芩语坐在沙发里，看着三两个配音演员你一言我一语的尬聊。
演员A一巴掌按在了演员B的肩上：“我听过你的作品，真的好听，声音绝了！”
“没错，特别是《君与子归》里那个的角色。”演员C一巴掌按在了另一边的肩，“牛了掰了！你怎么配的？一点都听不出是你。”
演员B听了夸赞，乐呵呵的笑着：“哈哈哈是吗？因为真的不是我配的啊。”
可是三人已经喝上了头，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觉得尴尬。
只会“哦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喝！”三只酒杯碰在一起，又是一场愉快的谈话。
乔芩语：“……”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沙发塌陷了下去，她侧目，是顾怀笙。
“广播剧聊得怎么样？”他把手里的温水递给乔芩语，“什么开始录？”
“按照进度，看样子要到入冬了。”乔芩语抿了一口水，干涩的喉咙舒适了许多。
顾怀笙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老大呢？”
“在房间里呢。”乔芩语用下巴点了点卧室的方向，“喝了两杯酒，情绪上头，在哭呢。”
顾怀笙看过去，正巧看见乐冬不知死活的把紧闭的大门猛地推开。
“老大，别哭啊。”乐冬上前，发出了愉悦的声音。
果不其然，话没说两句就被狠狠的踹了出来。
乔芩语看着趴在地上的乐冬，忍不住问顾怀笙：“他是以前就有这种症状，还是现在才有的？”
“以前就有。”顾怀笙将乔芩语揽在了怀里，与狂欢的人群隔开，“治不好了。”
乐冬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喂，你们说的我可都听见了啊。”
“很抱歉。”乔芩语望着他，“下次会小声的。”
乐冬无言的看着她，半晌才痛心疾首的说：“你变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顾怀笙半抱着乔芩语走出了鬼哭狼嚎的房间。
酒店的隔音效果挺好的，房门一关，长廊便归于了静谧。
二人在走廊缓缓的走着，柔软的地毯将脚步声吸收了干净。
顾怀笙手又无意识的放进口袋，那只小小的盒子刚好够手掌一握。
他停了下来，胸腔的心脏热烈的鼓动着。
察觉到顾怀笙没有跟上，乔芩语回过头来，她嘴角的笑还没有扬起便僵在了脸上。
顾怀笙顺着她的目光转身，瞳孔骤然紧缩。

第六十五章

漫长的走廊中间，柒瑶静静的站着望向二人。
三人相视，一时无话。
半晌，倒是柒瑶先走了过来：“没想这么巧。”
顾怀笙走到乔芩语身边，像是无声又忠诚的骑士。
“巧。”乔芩语扯开一个笑，“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了，看起来你过得不错。”柒瑶将头发别再耳后，殷红的唇弯出一个弧度。
她看向顾怀笙，热络的问着：“男朋友？”
乔芩语看着她，手按着顾怀笙的手腕，不置一词。
柒瑶也不觉得尴尬，双手一合捧在胸前感叹：“哎呀，看来我也不是空穴来风嘛。”
话里毫不避讳的坦言，当时网暴的背后主谋就是她。
“话说到这儿，”乔芩语脸上笑着，眼里却是冷的，“您的官司怎么样了？我太忙一时没跟进这个案子。柒瑶老师最近还在工作吗？”
闻言，柒瑶的嘴角一僵，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随即她便恢复了常色，双手环抱在胸前：“托你的福倒是休息了好一阵，现在休息够了，也重新找了份工作。”
“那您可要努力工作了。”顾怀笙笑得温和，“我倒是关注了您的案子，您欠VOI的赔款还迟迟没有到账呢，可不能再继续休息了。”
他的语气关切却异常嘲讽，刺得柒瑶脸上一白，她胸腔剧烈的起伏几下，才渐渐的平稳。
柒瑶冷冷的眼神，从两人面上扫过，接着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她突然又回过头来。
“忘记跟你们说了，我是这次漫展的策划导演。”柒瑶笑了笑，“欢迎参加本次的漫展，希望你们能够在这里，有个愉快的回忆。”
乔芩语听着她咬重了“愉快”二字，眉头一挑，想到了显然是不会很愉快的。
“谢谢。”她提起假笑。
“合作愉快。”顾怀笙接着回答。
见二人若无其事的表情，柒瑶直接黑了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乔芩语才吐出了一口气：“晦气。”
她可没有忘记被网暴的痛苦，这种操纵舆论中伤他人的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顾怀笙揽上她的肩膀：“要不要跟主办方提一下，她明显心思不纯。”
“先看吧。”乔芩语耸耸肩，“她总不能直接拿把刀捅死我吧。”
接着她秀眉一竖：“见鬼了，这年头，加害者还敢这么嚣张的吗？真是世风日下。”
乔芩语还在气恼不已的时候，忽然，眼睛上落下了一个吻。
她抬眸，迎上了顾怀笙带着笑的眼睛。
“弟弟，你女朋友身边现在有个定时炸弹。”她眯起眼睛，“你还笑得出来？”
“对不起。”少年从善如流的道歉，“你太可爱了，没忍住。”
闻言，乔芩语也绷不住严肃，心软成了一滩春水。
《怦然心动》里说：看事物，一定要整体大于部分之和。它完成的整体才是它。
乔芩语望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眸，她想，她或许找到了整体更胜部分的存在。
“吻我。”
骤然落下的话语，让顾怀笙眉头一扬。
接着，他欣然的低下了头，给了怀里的女孩一个深吻。

第六十六章

深红的地毯，浅白的墙纸，形成一副色彩鲜明的油画。
顾怀笙将人拉进了怀里，步步前行，将人抵在了墙上，加深了这个吻。
忽然，乔芩语难受的挣扎了一下。
“怎么了？”顾怀笙睁开迷离的眸子，又轻轻的点了点她的唇，“回房？”
乔芩语红了脸，先是摇头，又觉得不对。
她一只手抵在顾怀笙的胸前，另一手往下探去：“有东西膈着疼。”
顾怀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乔芩语的手摸进了口袋才慌乱的按住了她的手。
“先别拿！”
话音刚落，乔芩语还瞪着眼睛觉得不满。
突然，有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正要抓住的时候，一声怪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二人怔愣着转头，却见郑晖的套房门大敞。
一群人东倒西歪的挤在门口那一小块的过道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你们要点脸吧！”乐冬悲愤的指着天花板的监控，“就这么等不及了吗？回房间的路就那么遥远吗？”
乔芩语懵着脑袋低头看了一眼二人的姿势。
她被顾怀笙按在了墙壁上，衣衫微乱。
重点是二人的手交叠着，放在了顾怀笙的风衣口袋里。位置稍许有些危险，从他们的角度看去，就像两人迫不及待的在走廊里准备干那档子事。
乔芩语猛地抽出了手，举起手掌以示清白。
“不是的，这是个误会。”她冷静下来，试图忽悠这群酒鬼，“你们看错了，这是人类视角给你们带来的错觉。”
乐冬不信，抱着酒瓶恶狠狠的说：“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他话没说完，撞进顾怀笙的眼神后便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有事吗？”顾怀笙问。
喝醉了的人纷纷避开了眼神，像猩猩一样在互相身上找着什么。
“有事！”郑晖从房间里探出了半个身子。
他哭了一场，酒已经醒了大半。
“阿锦进来，其余人可以滚了。”郑晖嫌弃的看了一眼门口的众人。
“明天就要去录制了。”他咬牙切齿，“能不能有点出息。”
说这话，分明忘记了是谁先开的先河。
得了他的话，众人就跌跌撞撞的散了，乔芩语跟着郑晖进了门。
醒了酒的男人还是端起了几分前辈的架子。
“我刚刚收到了通知，那个漫展的策划……”
“是柒瑶，我知道。”不等他说完，乔芩语便接口补充了。
郑晖端详了一会她的神色，才叹了一口气：“宿雪还让我们好好照顾你呢，这会真是冤家路窄。”
“刚刚我们在走廊碰到了。”乔芩语没有隐瞒。
“你们？”郑晖摸着下巴，“你和怀笙？”
乔芩语点了点头：“如果她还想打舆论战术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发制人，先公布我们的关系。”
听着她的话，郑晖沉吟了。
“虽然是个办法。”他犹豫着，“不过现在时不时还为时尚早？”
乔芩语想了想：“这确实是个下策，而且她已经在这个上面吃过亏了，应该不会再用这招。”
“而且。”乔芩语无辜的看着郑晖。
“刚刚她已经‘亲切’的提醒，她肯定会在活动中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