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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原野也回头了，再接着看到纪霄身后的徐斯衍，什么都明白了。
原野：“四哥。”
纪霄：“你先出去。”
纪霄的语气听着很不妙，原野担心姜羽熙：“四哥，熙熙她刚抽完血，这会儿身体还虚着，你别为难她了。”
纪霄：“斯衍，把他带出去。”
徐斯衍上来强行把原野拽走了，纪霄关上病房的门走到餐桌前停下。
他站在原地，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锐利的目光落在对面姜羽熙的脸上。
姜羽熙放下勺子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还没说话就被他捏起了下巴。
“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羽熙：“你在关心我么？”
纪霄：“回答问题。”
姜羽熙：“没有意义啊。”
“我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你会因为我的病就和我结婚吗？”她自嘲地笑，眼眶红了一片，“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的，丑。”
纪霄：“怎么晕倒的？”
姜羽熙：“我也不知道啊，每次出血都是莫名其妙的。”
纪霄：“安心住院。”
虽然纪霄今天还是延续着平时话不多的风格，但是姜羽熙感觉他的态度比以前好太多了。
可能是大男人的同情作祟，毕竟她现在的样子看着真的挺可怜的。
两人没说几句话，纪霄的手机就响了，姜羽熙看到屏幕上是个没备注的号码。
纪霄松开姜羽熙去接电话：“什么事？”
林煜：“纪总，你让我查的那个人，找到了点资料。”
纪霄：“见面谈。”
林煜：“好，那我在老地方等您。”
姜羽熙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但纪霄接完电话就要走了。
姜羽熙没挽留他，张开手臂和他抱了一下：“你去忙吧，路上小心。”
纪霄摸上她的脑袋，“今天怎么不作了。”
姜羽熙：“身体虚弱，作不动了。”
——

包厢内，纪霄看着桌上薄薄的资料和寥寥几张照片，刀锋一般的眉皱成一团。

“这就是你查了半个多月的成果。”
林煜有苦说不出：“纪总，我尽力了，厂里和他有过接触的人并不多，资料库里翻遍了，只能找到这些。”
“这位的资料应该是被做过处理，除了工厂里留下的一些员工资料和影像之外，查不到任何信息。”
纪霄目光幽暗不明，林煜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翻开了资料，就先不多嘴了。
资料很薄，工厂基本的员工资料，能看到一些基础信息，附带的还有一份比较详细的入职体检。
【出生日期：1996.8.19，身高：184，籍贯：港城，血型：rh阴性B型……】
纪霄的目光被血型这一栏吸引住，眉心突然急速跳动。
靳柔也是这个血型。
资料里附带了一份纪烨桉的身份证复印件。
纪霄把那张纸拿起来，端详良久。
身份证的登记地是港城，上面的地址就是蓝天福利院。
纪霄问林煜：“公安系统查过么？”
林煜：“查过，他的身份证在两年前已经过期了，没有去续办过，这三年多也没有过任何出行和住酒店的记录。”
纪霄：“消费记录也没有？”
林煜：“名下的银行卡、手机号码都注销了。”
纪霄眯起了眼睛。
林煜：“……纪总，这个人的种种迹象，很像是去世了。”
林煜混迹这行很久，查过的人不下三百，查纪烨桉的时候，心里就有判断了。
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没有手机卡、没有银行卡、没有出行记录？
纪霄也想到这个可能性了。
不单是因为纪烨桉三年多没有任何出行消费记录。
纪霄双手交叠在一起，脑海中浮现出徐斯衍给他的那一份完整病历。
姜羽熙的躁郁症是在三年前确诊的，和纪烨桉记录消失的时间刚好对得上。
纪霄两只手的大拇指缓缓摩擦着，眼底的光芒逐渐犀利。
他去问林煜：“他怎么从工厂离职的？”
林煜：“听主管说，那一年的四月中旬请了个假，后来就联系不上了。”
话音落下，林煜明显看到纪霄的目光变得更可怕了，吓得他后背发凉，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林煜战战兢兢的时候，纪霄终于有反应了。
纪霄：“去港城帮我盯两个人。”
——
和林煜见过面以后，纪霄驱车回到了万华，进办公室后便将门反锁了一道。
纪霄把纪烨桉的资料和姜羽熙的病历摆在了一起，锐利的目光从两份资料上分别扫过。
纪烨桉比姜羽熙大三岁，身份证上的生日和她同一天。
她自己说过，福利院会把带回去的那天当做生日，这一点，他上次去港城的时候也得到了证实。
这足以证明他们两个人是同一天被带回福利院的。
后来姜羽熙被收养了，读了国际高中，进了名校，纪烨桉却在北城的工厂里打工。
他们感情那么好，纪烨桉为什么不留在港城陪着姜羽熙？
纪烨桉对姜羽熙那么重要，她那性子，竟然会容忍纪烨桉去另外一座城市？
他们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还有纪烨桉的血型、请假的日期、姜羽熙确诊躁郁症的时间节点——
纪霄耳边猛地回荡起姜羽熙漫不经心的话语。
“如果是我的话，才不会自己上去捐呢，再找一个配型类似的人来顶替不就好了嘛。”
同样的血型，重合的时间，詹语白和宿珉的地下情——
不会有这么多巧合同时上演，姜羽熙的那句话也绝非随口说说。
从纽約给他下药到现在，姜羽熙做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纪烨桉，姜羽熙。
——
付晓芝动用了所有关系给姜羽熙找医生，这件事儿也惊动了纪家。
周二这天，詹语白亲自陪同靳柔来瑞禾做定期复查，两人在医院碰上了付晓芝。
靳柔喊住她，询问了几句情况。
得知还没找到合适的医生，靳柔宽慰：“别急，我帮你联系一下。”
付晓芝：“谢谢靳姨。”
詹语白：“伯母，我们去看看羽熙吧。”
靳柔：“也好，两两带路吧。”
付晓芝不耐烦地朝詹语白翻了个白眼，怎么哪里都有她？
虽然不情愿，但到底还是得给靳柔个面子，付晓芝忍着没骂詹语白，带着她们去了姜羽熙的病房。



第121章恨之入骨
再看去看看付晓芝的眼神，姜羽熙大概就明白怎么一回事儿了。
靳柔进来病房以后就在看姜羽熙。
先前见过两回，靳柔对姜羽熙的印象还算过得去，主要是她长得太漂亮了，特别是那双眼睛，真有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
人都喜欢漂亮的，冲这张脸，靳柔也讨厌不起来姜羽熙。
特别是她现素面朝天，孱弱病态，更惹人心疼。
靳柔走到床边去关照姜羽熙：“身体还好吗？”
姜羽熙：“谢谢纪夫人关心，好多了。”
靳柔的确是很温柔，待人没有太多架子，姜羽熙也关心起了她：“您怎么也来医院了？”
靳柔：“移植手术的复查。”
姜羽熙：“原来如此。”
斟酌了几秒，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我听说，很多人移植手术之后都会有排异反应，看您的状态很好，应该没出现过这种问题，真好。”
靳柔笑了起来：“起初有一些，多亏了我丈夫发现得早。”
姜羽熙：“真羡慕纪先生和纪夫人的感情呢。”
原野说得没有错，靳柔是真单纯，她开口说话，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幸福，但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她做作。
只是会有些感慨，有的人天生就是活在乌托邦里的，也有资本一辈子不走出来。
不过靳柔这么单纯天真，怎么纪霄作为她儿子就八百个心眼子呢？
可能是随了爹？
提起到丈夫的时候，靳柔的笑更灿烂了，每个表情的细节都在说：我很幸福。
詹语白：“是呢，伯父最疼伯母了，谁看了都羡慕。”
靳柔：“那让周四和他爸好好学学。”
詹语白不好意思地笑了。
付晓芝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方沁阳则是去看姜羽熙。
詹语白跟着靳柔来病房，就是挑衅和警告，现在又诱导靳柔说出这种话来……
付晓芝看不下去了：“周四可学不会周叔那那一套，他就是茅坑里的石头。”
这个形容听得姜羽熙想给她鼓掌，太到位了。
本以为靳柔会因为心疼儿子反驳一下付晓芝的话，没想到她竟然点了点头。
“两两说得也对，周四这个人，是缺了点情趣。”
姜羽熙：“……”
是亲妈啊，对自己儿子还挺了解。
靳柔：“对了，我听两两说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医生，我帮你联系一下吧。”
姜羽熙：“不用麻烦您了。”
靳柔：“不麻烦，我很熟一个医生，他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专家。”
靳柔说完这话，姜羽熙就联想到她会找谁了，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詹语白，她很淡定。
付晓芝：“靳姨，你说宿珉医生吗？”
靳柔：“是呢，我电话问问他。”
靳柔在众人的目光的下掏出手机，给宿珉打了电话。
付晓芝的目光扫过詹语白，看到她脸上虚伪的笑，胃里直犯恶心。
要不是怕伤害到靳柔的感情，她真要忍不住撕破詹语白这张虚伪的嘴脸，所以纪霄到底什么时候行动？
靳柔跟宿珉通了几分钟电话。
聊完之后，她对姜羽熙说：“宿医生还真认识个研究这方面的专家，我让他去约人了，这几天来给你看看。”
詹语白：“宿医生找的人肯定靠得住。”
姜羽熙：“谢谢纪夫人，麻烦您了。”
靳柔是好意，她又是长辈，姜羽熙不可能不给她这面子，但她心里没指望过宿珉真能找来什么好人。
宿珉这个人对她的态度，她还没摸清。
靳柔的检查报告出来以后，詹语白就先陪她走了，付晓芝关心长辈，也跟着出去了一趟。
如此一来，病房里只剩下了姜羽熙和方沁阳两个人。
方沁阳：“熙熙，你真的要让那个医生找的人过来？”
姜羽熙：“你也觉得他会对我不利？”
方沁阳：“他和詹语白狼狈为奸，詹语白现在对你恨之入骨，不排除会趁这个机会害你。”
毕竟詹语白一直都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
付晓芝跟着詹语白和靳柔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说话的时候，詹语白一直在摆弄手机。
可能是因为看她不顺眼的缘故，无论詹语白做什么，付晓芝都觉得她鬼鬼祟祟的。
后来詹语白又出去接电话了。
还是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送走了靳柔，付晓芝跟姜羽熙发了条微信，飙车回到家里，打开了电脑。
她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熟练地敲打。
——
靳柔今天去医院做复查，纪霄下班之后独自回了一趟纪家询问情况，顺便留下吃了个晚饭。
晚饭的时候，靳柔接到了宿珉来的电话。
纪霄听见靳柔喊“宿医生”之后，便放下了手上的筷子，目光深深地朝对面看过去。
靳柔：“明天有空么？那就麻烦你了。”
“对，住在瑞禾呢。”
纪霄静静地听着靳柔通完了电话。
靳柔放下手机，就去和纪章回说话了：“宿医生这办事效率真高，已经找到人了。”
纪章回：“这下你能放心了吧，放下手机吃饭吧。”
纪霄：“妈，你找什么人？”
靳柔：“原野女朋友不是住院了么，两两说还没找到合适的医生，我帮忙牵个线。”
纪霄：“宿医生？”
靳柔：“他帮忙牵了个线，宿医生的朋友技术肯定差不了。”
纪霄对此没有发表意见，锋利的眉微不可察地皱起来。
靳柔：“羽熙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呀，生病的模样太惹人心疼了。”
纪霄：“您挺喜欢她。”
靳柔：“那可不，这么乖巧漂亮的小姑娘，谁会不喜欢。”
纪霄：“……”
靳柔：“怪不得原野这小子收心了呢，真是有福气！”
纪霄拿起了水杯，喝了半杯水。
——
姜羽熙和方沁阳吃晚饭的时候，付晓芝怒气冲冲地进了病房。
她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火全写在脸上了。
姜羽熙和方沁阳不约而同：“怎么了芝芝？”
付晓芝拿着电脑在桌前坐下来，一通操作：“我黑进詹语白的手机了。”
姜羽熙：“……有收获么？”
“詹语白这个垃圾。”付晓芝打开模拟器，翻出了詹语白和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往来。
姜羽熙和方沁阳一起看过去，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屏幕上。
看完这些信息，两人也就知道了付晓芝愤怒的原因。



第122章暴露
虽然另外一个号码是陌生的，但从短信的内容已经足以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了。
和之前猜的差不多，詹语白想通过宿珉弄死她。
从对话来看应该是计划了有一段时间了，因为詹语白强调了“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所以……宿珉上次在假日酒店说的话，是故意的。
那个时候詹语白已经想她死了么？她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一如既往，就像当初对纪烨桉一样。
姜羽熙和方沁阳都知道詹语白是因为纪霄的事情这么做的，可付晓芝不知道。
付晓芝：“熙熙，你是不是暴露了？”
姜羽熙：“……嗯？”
付晓芝：“上次咱俩一起撞破了詹语白和宿珉偷情，你是不是不小心说漏嘴了？”
否则付晓芝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姜羽熙和詹语白也不是情敌，詹语白也不可能为了替詹彦青出头而这么做。
姜羽熙的表情百转千回，她虽然脑子转得快，但还真的没想到这一层。
面对付晓芝的时候，她时常会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但这的确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姜羽熙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才说：“可能我和你通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被她听见了。”
付晓芝：“呵呵，她有本事来搞我啊，欺软怕硬的垃圾货色，看我不弄死她！”
付晓芝越想越是来气，她直接合上电脑：“我现在去找周四那傻逼给他看。”
姜羽熙想劝付晓芝，但找不到理由。
这件事情付晓芝去说，比她说更有分量。
姜羽熙抱了一下付晓芝：“谢谢你芝芝。”
付晓芝回抱她一下：“你别怕，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你。”
付晓芝风风火火地走了，姜羽熙和方沁阳两人看着病房的门呆了很久。
最后方沁阳感叹：“芝芝真好。”
姜羽熙轻轻地点头。
她来北城之前没想过自己能在这里交到这样的朋友。
——
付晓芝上车之后先给纪霄打了个电话。
嘟了好久才接通，这导致付晓芝更不耐烦了。
付晓芝：“你人在哪儿？”
纪霄：“有事？”
付晓芝：“问你在哪儿，有东西给你看，别磨磨唧唧的。”
纪霄：“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付晓芝：“也行，那你来瑞禾吧，我在旁边那个咖啡厅等你。”
付晓芝抱着电脑去了咖啡厅，刚才纪霄的态度还算过得去，他要是敢拒绝，她大概会在电话里把他喷成筛子。
半小时不到，纪霄就过来了。
他走到付晓芝对面坐下，脸上是一贯淡漠清冷的表情，视线冷冷扫过桌上的电脑。
纪霄：“找我什么事儿？”
付晓芝：“詹语白要弄死熙熙。”
听到这话，纪霄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目光陡然犀利起来。
付晓芝感受到了：“你不信？”
纪霄：“理由呢？”
付晓芝：“你脑子不会转啊？理由当然是她知道熙熙听见她和宿珉偷情、心虚了，现在狗男女联合起来想要把她灭口！”
纪霄的表情看起来更严肃了：“没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付晓芝直接把电脑推过去，也没忘骂他：“詹语白把你脑子都吃了是吧？我他妈闲得蛋疼了、没事就去造她谣？合着她给你戴了绿帽子，在你心里还是冰清玉洁的小天使呗！”
此时纪霄已经听不进去付晓芝的话了，他注意力都在模拟器的短信内容上。
看完这些对话，纪霄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纪霄凝着电脑屏幕陷入了深思，眉头紧锁。
付晓芝看他这样子，以为他还在怀疑这东西的真实性：“你还不信？”
纪霄：“你从哪里来的这些短信？”
付晓芝：“草，你还真不信？”
“你别忘了我本行是什么，黑进她的手机也就是老娘动动手指的功夫，你要是不信，电脑你拿走呗，说不定还能看到你未婚妻和别的男人说骚话。”
付晓芝快要被纪霄对詹语白的信任气死了，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绿帽癖——他还真的把电脑拿过去了。
付晓芝：“你是不是绿帽癖？”
纪霄：“……”
这个词，他之前没少从姜羽熙嘴巴里听见，她们不愧是好朋友。
付晓芝：“不是，周四，你真不觉得她跟那个医生搞在一起有其他内幕么，那颗肾说不定根本不是她的。”
“你要是有点脑子，就应该去查查清楚，别跟个傻逼似的被人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纪霄：“带我去姜羽熙病房。”
——
姜羽熙坐在床上跟原野聊微信的时候，付晓芝带着纪霄过来了。
姜羽熙放下手机看过去，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纪霄侧目朝付晓芝看过去，淡淡开口：“我想单独和她谈谈。”
付晓芝：“也行。”
她也没怀疑什么，很痛快地转身走了。
直到付晓芝脚步声远去，纪霄才走到病床边上，姜羽熙很热情地拉住他的手，邀请他坐下来。
纪霄的视线始终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姜羽熙歪过头：“漂亮吗？”
纪霄：“不怕？”
他问的是詹语白想要弄死她这件事儿，姜羽熙一下就能听出来。
姜羽熙缩到纪霄怀里，突然娇弱：“怕，好怕哦，哥哥要保护我。”
纪霄呵了一声，“戏过了。”
不会有人害怕的时候是这个反应，她不仅不怕，甚至有些嚣张，像是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纪霄：“她为什么想杀你？”
姜羽熙：“这还用问吗，因为我是勾引他未婚夫的狐狸精呀。”
纪霄：“就因为这个？”
姜羽熙：“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吗？”
纪霄没有回答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病态苍白的脸上，像是在审判着什么。
姜羽熙大方地和他对视，没有任何躲闪。
“姜羽熙。”纪霄难得叫了一次她的全名。
姜羽熙：“哥哥叫我的名字叫得真好听呀。”
纪霄的手上用力：“不要嬉皮笑脸。”
姜羽熙：“你弄疼我了。”
纪霄：“你和詹语白以前就认识。”
姜羽熙：“如果你问的是我单方面的认识，那的确是，你们订婚的时候我知道她了。”
她撒谎撒得坦坦荡荡，甚至还跟了一句：“所以我恨她，嫉妒她。”
纪霄忽然松开她的下巴，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那双漆黑的眸底透出了浓浓的寒凛之意。



第123章我们
姜羽熙仰着脖子和他对视，眼中无所畏惧，只是孱弱的样子看起来像快要凋零的花。
纪霄：“今天出血了么？”
姜羽熙：“没有。”
纪霄：“我会重新给你安排医生。”
姜羽熙：“不用。”
纪霄没想到她是这个答案，看向她的眼底又多了几分复杂。
姜羽熙：“你不想弄明白他们之间究竟做了什么交易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纪霄瞬间就听懂了姜羽熙的意思，她是想以身做饵、将计就计，等詹语白和宿珉暴露。
纪霄：“我自己会查，你犯不着。”
姜羽熙：“也不单纯是为了你啦。”
纪霄顿了一下，深邃的双眼眯起来，却听见她笑着说，“也是为了我自己哦，如果他们真的联合起来设计了纪夫人的手术，那你们之间的婚约就不存在了对不对？”
“到时候你就会娶我了。”她说着说着，又得意起来了，好像这事已经办成了一样。
纪霄：“你就这么确定手术是他们设计的。”
姜羽熙：“不确定啊，所以才想要尽快查清楚嘛。难道你不想知道吗？你不是最讨厌别人骗你了吗？”
纪霄：“原来你知道。”
知道他最讨厌被人骗，依旧是满嘴谎言，就连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都说不了几句真话。
姜羽熙：“对哦，所以我从来不骗哥哥。”
纪霄一把推开她，姜羽熙狐疑地看过去，这狗东西怎么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姜羽熙瘪嘴，不满地和他撒娇：“人家还是病号呢，温柔点好不好嘛。”
纪霄：“换个医生。”
姜羽熙：“我不换。”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杀我了，就算换走了这个医生，她也会用其他办法。”姜羽熙很理性地为他分析：“而且，你把宿珉找来的医生换走了以后，他们一定会有所怀疑，今后行动只会更隐蔽，我们更是什么都查不到了。”
姜羽熙脑子灵光，分析得也句句在理，只是纪霄的注意力不在前面。
他嘴唇翕动：“我们？”
姜羽熙：“对啊，我们，我爱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为你考虑。”
冠冕堂皇的深情言论，她简直是信手拈来。
纪霄：“你要怎么为我考虑。”
——
城南的婚房，主卧内，床上床下都是凌乱一片。
床下，男人的西装和女人的红色睡裙纠缠在一起，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无比暧昧。
詹语白拖着疲倦的身躯从床上爬起来，将床头的那份资料拿到了手里。
刚才和宿珉的纠缠让她大脑亢奋，导致她翻开资料时，手指都在发软。
资料里是姜羽熙在瑞禾的病历，还有方沁阳那边提供给瑞禾的一些国外的诊断书。
因为服用药物不当引起的血小板减少。
除此之外还有躁郁症的确诊报告。
詹语白翻完病历后看向一旁的男人：“你派了谁过去？”
宿珉吐了一口烟圈，斜睨了一眼身侧。
詹语白赤着身体倾身过去，拿起眼镜为他戴好。
宿珉在她后背上按灭了手中的烟蒂。
詹语白闭上了眼睛，死死咬住下唇。
宿珉：“白溪过去。”
詹语白：“多久？”
宿珉：“你这次太沉不住气了。”
詹语白：“再等下去，纪霄要为了她和我毁婚了！”
宿珉：“有纪夫人在，你怕什么？”
他抬起手来，血管分明的左右扶了一下眼镜，“那小丫头是嚣张了点，你要是因为她暴露了，就得不偿失了。”
詹语白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宿珉：“说清楚。”
——
第二天上午，姜羽熙就见到了宿珉找来的那位专家，白溪。
女的，看年龄和宿珉差不多大，是国外某个制药实验室的专家，已经很多年没出诊了。
据说是宿珉亲自去找，才肯“出山”的。
人是徐斯衍带来的。
徐斯衍为两人简单互相做了介绍。
“姜羽熙，是……原野的女朋友。”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徐斯衍的面色有些沉。
姜羽熙习惯了，无视了他，去和白溪说话：“白医生，麻烦您了。”
白溪看起来随和，她朝姜羽熙温柔地笑了一下，“不麻烦，再做个全身检查吧，我需要看看你的其它指标，避免药物禁忌。”
姜羽熙：“好。”
她笑得乖巧又听话，无论白溪说什么，都无条件配合，是个十分好摆弄的病人。
白溪叫来了护士，抽了姜羽熙的几管血，又安排了一堆其它项目的检查。
姜羽熙到底还是身子虚，抽了血以后再走路，步子都有些虚。
方沁阳和付晓芝一个去缴费，一个下楼去买吃的，姜羽熙独自站CT室门口排队，身体摇摇欲坠。
好像低血糖又犯了，眼前发黑。
就在姜羽熙以为自己要就此倒下的时候，忽然有人扶了她一把。
“谢谢。”姜羽熙一边感激一边回头，没想到看到了徐斯衍的脸。
有点扫兴。
徐斯衍对于姜羽熙的感谢没有做回应，他扶着姜羽熙到了椅子前安排她坐下来。
接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三明治还有一盒牛奶。
徐斯衍隔了个位置坐下，把吃的放在中间那个空位上。
姜羽熙没跟他客气，拿起来直接啃了。
吃点东西下肚，头晕的情况好多了。
姜羽熙：“谢了。”
虽然徐斯衍这人挺烦的，但刚才的确帮了她，一码归一码，口头的表示还得有。
不过也仅限于此，姜羽熙说完就准备起来继续去排队了。
结果徐斯衍忽然过来她身边把她按住了。
他的手按在她手腕上，力道太大，弄出了红印子。
姜羽熙疼得蹙眉吸气。
徐斯衍马上松开。
“你不用排队，里面这批人拍完了，你进去一次性检查。”徐斯衍的语气有些生硬。
她这一说，姜羽熙猛地想起来了，瑞禾是他的产业。
“谢了。”
徐斯衍：“和你无关，我是在帮四哥。”
姜羽熙：“哦，那让他谢你吧。”
徐斯衍：“……”
姜羽熙没兴趣和徐斯衍说话，正好这时手机响了，原野来了电话。
徐斯衍下意识看过去，瞥见名字不到一秒，姜羽熙已经接电话了。
她和原野说话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不都说了你不用来吗？”
“好啦好啦，那我等你哦。”
软糯娇柔的声音钻入耳蜗，徐斯衍的拳头越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