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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的手狠狠一颤，赭石膏叮当落地。
她目光阴沉地看着铜镜中突然出现的元娇娇，面如冷霜。
“元姑娘，深夜到我淑仪殿来做什么？”
元娇娇勾着唇角，可却没有丝毫笑意。
她走上前捡起那盒赭石膏，用小拇指刮取些许：“舒妃娘娘，需要我帮你画胎记吗？”
话音方落，眼前倏地寒光一闪。
元娇娇眸色一沉，身子迅速想后躲避。
然而白月却不做停歇，再次执匕首狠狠刺来。
“舒妃娘娘，如此动作，你就不怕动了胎气？”元娇娇连连后退，只防不攻。
闻言，白月身形微滞，还真的停了下来。
她一手覆着小腹，一手紧攥匕首，恶狠狠地看向元娇娇。
“你就这般命硬，几次都杀不掉你。”
元娇娇讥讽地笑了声：“我命硬，也好过你天煞孤星吧。”
白月脸色一变：“住口！你给我住口！”
“说到你最痛心的地方了？”元娇娇目光冰冷，“告诉我，周山究竟想让你做什么！”
“周山？我与他有何关系？我是秦皎。”白月沉声道，倏地又向元娇娇冲了过去。
元娇娇却没动，而是在她靠近自己的那一瞬突然伸手撒了一把粉末。
白月猝不及防，尖叫了一声便跌倒在地。

“这是什么？！”

“你不愿意和我心平气和地说话，我只能让你暂时失明，老实一点了。”元娇娇淡淡说着，俯下身一把抓起白月的手腕，“月，你在周嘉寅身边埋伏了五年，到底想做什么？”
白月闭着眼，匕首也从手里不知掉到了哪里。

她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元娇娇拿起匕首，将冰冷的刀刃直接贴在了白月的脖颈上：“不说没关系，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再去杀了周山，纵然你们有天大的计划，也完成不了了。”
“你杀了我，周嘉寅不会放过你！”白月咬牙切齿，很是不甘。
“我无谓生死，反倒是你，如今这一切的荣华富贵，可不是周山给你的。”元娇娇手上用力，“说不说？”
白月抿紧唇，沉默了好一会儿。

“好，我说，你先放开我。”

元娇娇半信半疑，扯了些手上的力道。
然而就在这时，白月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元娇娇的身子撞上一旁的木架，陶瓷花瓶砸在地上发出极响的一声。
很快，殿门就被匆匆推开，几个宫女看着眼前的一幕瞠目结舌。
“娘娘！”
半刻钟后，周嘉寅冷着脸看向跪在地上的元娇娇。
她腹部尚且疼痛，满额冷汗。
但他仿若没看见一般，嗓音如结了冰：“刺杀嫔妃，谋害皇嗣，元娇娇，你该当何罪？！”
元娇娇咬着苍白的唇，费力抬眼。
“她不是秦皎，她是周山的心腹……月。”
周嘉寅眸光一冷，手指微微收紧。
寂静片刻，他冷嗤：“荒唐！秦皎若真是周山的人，五年前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反而救我？”
“那都是周山的计谋！”元娇娇眼前一片模糊，“阿寅，你不信我？”
周嘉寅没有半分犹豫：“不信。”
像一根针狠狠刺在心上，疼痛蔓延全身。
元娇娇双眼一黑，直接昏倒在地。
见状，周嘉寅猛地起身：“元娇娇？”
却见她身下，竟一片鲜红！



第四十一章

长乐宫。
周嘉寅脸色冷沉地坐在主位上，双手紧攥得青筋都凸起。
裴容匆忙赶到时，沈太医恰好从内殿出来。
见沈太医走出，周嘉寅一瞬就站起身迎了上去：“她怎么样？”
语气中的紧张和担忧，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沈太医缓缓俯身，面色犹豫道：“皇上，元姑娘她……她小产了。”
“什么？！”周嘉寅浑身狠狠一震，身子不受控地连退了几步。
裴容同样震惊不已，瞳孔都放大。
“元姑娘腹中胎儿还不足整月，根本承受不住这般重击，所以才会小产。”沈太医顿了下，“再加上元姑娘原本身体就虚弱，若不好好调养，恐怕……以后很难再生育了。”
周嘉寅跌坐在木椅上，脑中一片空白，心底只剩茫然。
那一日醉酒，直到今日他都还没来得及向元娇娇询问那处子之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竟就有了身孕，而又失去了这个孩子。
如此起伏，像是上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裴容深吸了口气，定定地看向周嘉寅：“娇娇的孩子，是谁的？”
但其实他早有猜测。
因为前往岐山镇的那天清晨，裴容是在议事殿门口撞见的元娇娇。
当时她衣衫褶皱，又像是极其疲累，知晓他要走便央求着带上她，就像是要故意躲避谁一般。
周嘉寅痛苦地抬起手捂住脸，好久好久才沉声道：“……是我的。”
“阿寅！”裴容抓住他的肩，“你知晓自己到底再做什么吗？你若是还爱着娇娇，就好好与她在一起不行吗，非要这样彼此折磨吗？！”
“够了！”周嘉寅推开裴容，一双眼眸似是血红，“我不爱她，我怎么可能爱她？你明知我恨透了她！这一切都是她活该，是她咎由自取！”
说完，周嘉寅便大步地离开了长乐宫。
那背影好似冷漠绝情，可在裴容看来，却是落荒而逃。
半晌，裴容呼出重重的一口气，望向沈太医。
“娇娇她……还没醒吧？”
沈太医摇头。
裴容抿了抿唇：“还请沈太医尽心照顾娇娇的身体，定要好好调养，至于小产的事……暂且先不要说了。”
“老臣明白。”
裴容在长乐宫陪了元娇娇整整一夜。
翌日一早，他才去到议事殿。
刚踏进殿门，便见周嘉寅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茫然，仿佛盛着无尽的悲凉。
裴容走近，淡声开口：“淑仪殿那边传来消息，舒妃只是受了些惊吓，胎儿无事。”
周嘉寅没应声，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裴容忍不住道：“阿寅，你就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舒妃说娇娇去刺杀她，可反而她什么事都没有，娇娇却伤成这样！”
“那怎么解释元娇娇出现在淑仪殿这件事？”周嘉寅沉声问，“昨日元娇娇与我说，秦皎是周山的人，你如何看？”
裴容沉默不语。
不是他不想把真相说出来，而是眼下这个局面，太容易打草惊蛇。
锦衣卫中尚有周山的人在，那禁军呢？朝臣呢？
周嘉寅冷笑了声：“这般荒唐的话，连你都不信，她竟也讲得出来！”
“我信。”裴容深吸了口气，语气认真，“阿寅，若我说娇娇从未背叛过你，你可会信她？”



第四十二章

言罢，殿内一阵死寂。
半晌后，周嘉寅倏地拂袖：“裴容，元娇娇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竟也和她一样说出这般荒唐的话来！”
元娇娇从未背叛过他？天方夜谭！
若从一开始，元娇娇就明确地表明自己想要荣华富贵，想要投靠周山，周嘉寅定不会挽留她。
可她偏偏站在他这边，暗地里又为周山做事，阳奉阴违！
裴容方才若是说元娇娇如今悔恨了曾经的背叛，周嘉寅说不定还会相信，可他竟敢说元娇娇从未背叛过？
周嘉寅怒火不减：“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这种话。”
裴容怔住，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像被石头压着，再也说不出。
原来，一个谎话说了太久，就会变成真的。
如今便是将所有真相全都摊开来摆在周嘉寅眼前，他也不会相信一个字。
默了片刻，裴容缓缓垂下眼睫。
“无论如何，娇娇刚刚失去了孩子，身体虚弱，正是需要人陪伴和安慰的时候。阿寅，你……有空多去看看她，好吗？”
周嘉寅却没应声。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裴容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议事殿。
分明彼此相爱，却又要彼此折磨。
这两人最后的结局，断然是要黯然神伤的。
元娇娇做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梦。
梦中，一条黑色的小蛇盘旋在她眼前，睡得十分安稳。
她不明所以地走过去，那小蛇却醒来，冲她摇了摇尾巴，一溜烟就不见了。
从梦里醒来，元娇娇睁着眼望向床幔，才忽然想起。
幼时她在宫中，曾听见嬷嬷们说，女子有身孕后若是梦见蛇，那便代表着她即将生出一个女儿。
可她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元娇娇莫名地将手覆在了小腹，不知为何，她心底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熬药回来的白芍见她醒来，忙快步上前：“主子，您醒啦？您感觉如何？”
“白芍。”元娇娇缓缓转眸看她，“我怎么了？”
“您……沈太医说您受了些重伤，需要好好休养，没有大碍。”白芍答着，眼神却闪烁。
元娇娇慢慢坐起身，腹部还是撕扯般的疼。
她声音有些无力：“白芍，你与我一起长大，当真觉得我看不出你何时在撒谎吗？还是说，你对我有了二心？”
白芍连忙跪在地上：“主子，白芍对您忠心耿耿，怎可能二心？之所以隐瞒……也是为了主子您好啊。”
元娇娇摆摆手：“说实话。”
白芍只能如实相告：“主子，您……您小产了，沈太医说胎儿不足整月，太虚弱，所以……”
话落，元娇娇如遭雷击。
所以那个梦，是她的孩子在与她告别吗？
不足整月……这个孩子还未在她的腹中成型，便是永别！
元娇娇泣不成声，哪怕用双手捂着脸，眼泪还是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一晃几日过去，元娇娇都没再见过周嘉寅。
倒是元玉南知道她小产后，特让妻子熬了补汤带进宫中。
元娇娇心里一暖，淡淡笑起来：“兄长，多谢你与嫂嫂。”
“这是什么话。”元玉南将勺子递到她唇边，“来，慈儿，小心烫。”
元娇娇乖巧地凑近。
这时，宫门前却倏地传来道冰冷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第四十三章

元娇娇顿住，缓缓侧眸看过去。
只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周嘉寅正站在门前，脸色阴沉地怖人。
他死死地盯着元玉南，语气讥诮：“元娇娇，你当真就这么寂寞？”
元玉南眸色一沉，就要开口，却被元娇娇拦住。
她淡淡地看着周嘉寅，声音没有半分波澜。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周嘉寅神情更冷，“喊的这般亲密，你当我是傻子？！”
元娇娇站起身：“你若不信，我也没有旁的办法。”
说完，她拉住元玉南的衣袖：“兄……南兄，随我进殿中吧。”
这截然不同的语气彻底激怒了周嘉寅。
他上前一把攥住元娇娇的手腕，双眼漆黑阴厉：“你小产他却来照顾你，元娇娇，莫不是你早就与他有染，那孩子根本就是他的是不是？！”
周嘉寅的这句话，无疑像万支羽箭，齐齐地射入了元娇娇的心里。
她狠狠一震，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原来，这世间比刀剑更伤人的，是深爱之人的怀疑。
元娇娇觉得满身血液都在这一刻瞬间冰冷，像结了冰。
可骨头又疼得好像在被灼烧般，随时会化成粉末。
在周嘉寅的眼中，自己就是这般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是吗？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
周嘉寅望着她清澈的眼睛，倏地就有些悔恨方才说的话。
正要开口时，元娇娇却勾起了唇角。
她樱唇轻启道：“是啊，我就是寂寞，就是与他有染，至于这孩子……我还真不确定到底是你的还是他的。”
周嘉寅心中方要熄灭的火再次燃了起来。
眼见他神色不对，元玉南连忙上前将元娇娇挡在了身后。
可面对他，周嘉寅的脸色更阴厉。
“让开。”
黑色面具后，元玉南眼神凌厉：“我不会让你伤到她一根汗毛的。”
周嘉寅微眯起眼：“你算什么东西？”
“我虽无权无势，但我珍惜慈儿，便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更不会让她遍体鳞伤。”元玉南一字一句说的极缓。
周嘉寅的眉心深深皱成一团：“元娇娇生是我周家的人，死也得死在我周家的皇宫！朕连你的命都能要，你怎么护她？”
不料，元玉南闻言却是笑了声。
“小皇帝，你知道为了让你坐稳这个皇位，有多少人失去性命，又有多少人活在黑暗中不见天日？”
“你当真以为这天下是你一人的天下？你若看不清这人皮下的心是什么颜色，这江山迟早也要易主！”
周嘉寅怒不可遏：“大胆！来人啊，把此人给我关进大牢！”
元娇娇一怔，连忙上前去拉他：“不行！”
周嘉寅却是直接抬手将她挥开：“此人妄言犯上，朕意已决！”
他转身便走，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个什么声音。
侧眸看去，只见元娇娇竟双膝跪在地上，整个人都趴伏了下去。
周嘉寅错愕：“你这是何意？”
元娇娇深吸了口气：“若陛下执意要惩罚他，我愿意替他受过。”
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周嘉寅攥紧手，手心的汗都渐渐转冷。
“我若要杀了他，你也以命相抵？！”
元娇娇没有半分犹豫。
“是。”



第四十四章

望着元娇娇安静的脸庞，周嘉寅深沉的眸子里情绪起伏不断，如同夜晚汹涌的潮水。
半晌，他薄唇轻启。
“此人对你来说，就这般重要？”
元娇娇点了点头：“是，重要至极。”
周嘉寅的心底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他从未想过会出现一个人，能在她的心里拥有这么重的分量。
他的神色越发凌厉：“好，既然你这么想替他死，那我就成全你！”
“来人，将元娇娇关入大牢，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见她！”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元娇娇心底蔓延。
她垂首下去：“多谢陛下成全。”
——
半个时辰后，得到消息的裴容大步走进议事殿。
他看着周嘉寅，语气焦急：“阿寅，娇娇的身体还没痊愈，你怎么能让她待在又湿又冷的大牢里？”
周嘉寅头都未抬：“她咎由自取。”
“阿寅，你难道忘了沈太医说过，若她身子再受损，以后便难以生育了吗？”裴容叹气劝道，“无论如何，还是要以她的身体为重啊。”
闻言，周嘉寅手中动作顿住。
裴容见他已生出犹豫之意，连忙继续道：“待娇娇养好身子，你再惩罚她行吗，阿寅？”
寂静中，一个太监从殿外走进，端着个锦盘。
“陛下，这是舒妃娘娘今日为您炖的补汤。”
周嘉寅与裴容齐齐看向那碗汤，眸底似乎划过了一抹晦暗。
刑部大牢。
铁门传来声响，周山费力地抬眼看去。
在见到出现的拿到身影时，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了，我的朱砂。”
元娇娇远远地看着他，竭力忍下胃里翻涌的感觉，强扯出抹笑走上前。
这一切其实都是她和元玉南的计划。
故意激怒周嘉寅，也是为了能进入大牢，见上周山一面。
元娇娇走到周山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合十：“主子，您受委屈了。”
周山却大笑起来。
“朱砂，你还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什么，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当初便是你背叛了本王？”
元娇娇强压下心中的战栗，镇定道：“主子，不是我。”
周山一瞬敛了笑，神情可怖：“不是你？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是谁背叛了我？”
“请主子明鉴！若我真是叛徒，周嘉寅为何如此痛恨我，折磨我三年？我又何必来找主子您？”元娇娇目光清冷如冰雪。
周山眯起眼打量着她，眉宇间戾气浓厚。
“可你如今找本王又有何用？本王已是阶下囚了。”
元娇娇道：“自然是辅助主子东山再起。”
“本王如何信你？”周山似笑非笑，眼底闪过一抹血腥的光。
闻言，元娇娇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双手递上。
“主子，此乃血毒虫的母虫，子虫我已服下，主子若不信我，随时可要了我的命。”
周山接过，将母虫拿出来捏了下，元娇娇体内瞬间剧痛。
他露出满意的神色：“很好，朱砂，过来吧。”
元娇娇忍着剧痛，将他的话一一记住。
行过礼后，她搁下那节肋骨，转身离开了牢狱。
刚锁好铁门，一转身，却看见站在黑暗里的周嘉寅。
他眼底泛着噬人的凶光：“元娇娇，你最好能解释清楚，你为何会去见周山。”



第四十五章

元娇娇疼得脸色苍白，此时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喉间涌上股腥甜，没忍住，直接吐出口血。
紧接着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周遭太黑，周嘉寅没有看到她身上沾染的血，却隐约闻到了血腥味。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元娇娇：“你受伤了？”
元娇娇费力地抬起头看向他，声音颤抖：“阿寅，抱歉……”
周嘉寅眉心一紧，正要追问。
脖颈后却突然被谁狠狠一击！
元玉南将晕倒的周嘉寅交给裴容，再去打横抱起了元娇娇。
离开之际，裴容喊住了他：“玉南兄！”
元玉南转身看来，用目光询问。
而裴容只是深深地看了眼已经昏迷的元娇娇，轻声道：“照顾好她。”
“放心，她不会有事。”元玉南点点头，几下便在皇宫的黑夜中消失。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两人的身影，裴容才缓缓垂眸看向周嘉寅。
他无声地叹出一口气，似掩去了无尽的话语。
“阿寅，北清的天……就快亮了。”
周嘉寅醒来时，已经是翌日的晌午。
他一睁开眼便脱口而出：“娇娇！”
可侧过眸，看见的却是白月。
她眼眶通红，还挂着泪珠：“陛下，您吓死臣妾了，您终于醒了！”
可周嘉寅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双眼猩红：“元娇娇呢？朕问你，她人呢？！”
“陛下，您怎么还惦记着她！”白月抽了下鼻子，满眼愤恨，“她昨夜连同一个黑衣男子将您和裴大人打晕，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周嘉寅狠狠一怔，终于相信昨夜那一幕幕并不是他的梦。
元娇娇去见了周山，然后便和人跑了。
果然，她再一次背叛了他吗！
周嘉寅一把掀开被子，披了外衣便往外走：“裴容人呢？”
大太监还没回答，裴容便从殿外走了进来。
两人相视一眼，周嘉寅沉声道：“去大牢，找周山。”
眼下，只有他才知道元娇娇会去哪儿。
刑部大牢。
周嘉寅走进牢中，便见周山正把玩着一个瓷瓶。
直觉告诉他，这个瓷瓶定与昨夜元娇娇苍白的脸色和飘来的血腥味有关。
心脏仿佛被重重一击，周嘉寅直接一脚踹在周山胸前。
他盛气凌人地盯着周山：“说！你昨夜和元娇娇都说了什么，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周山像是感觉不到胸口的痛一般，笑了笑：“安儿，你都这般大了，怎么还如此冲动？”
“我与慈儿说了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不过，我可没对她做什么，是她自己吞下血毒虫的子虫，将母虫交给我的。”
周嘉寅眸色一沉，抬手挥拳挥了过去：“周山，朕明明白白告诉你，只要朕还活着一天，你就永远别想从这牢中出去！”
周山舔去嘴角的血，大笑：“安儿，话不要说的太满，毕竟……谁知道你还有几天可活呢？”
“你什么意思？”周嘉寅面色冷沉，“你觉得仅凭一个元娇娇，就能让江山易主？”
周山眼底划过一抹阴厉，没答：“安儿，这好戏啊，就要开始了。”
周嘉寅盯着他，无声地攥紧了手。
突然，大太监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
“不好了皇上，六部尚书……皆以暴毙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