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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柳湛秋魏怡玮一叶知秋完整版阅读-小说柳湛秋魏怡玮一叶知秋大结局全文免费阅读

时间: 2023-03-27 15:40:24  热度: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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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玮察觉到了她提起“文琴”时眼眸中不自觉闪过的落寞,一时不知该讲些什么,只轻轻“喔”了一声。
黄昏,在霞光下愈加温熙惬意。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久久的沉默之后,竟同时启声,见对方有话讲,就又彼此安静下来,四目相对,许多关乎柔情的内容,顷刻间收敛又聚合。
碍于情面,两人又把目光收了回去,继续朝前走着,望着将要彼此同行的前路。
走过礁石群,眼前,是满是贝壳的沙滩。
湛秋问:“这次去海参崴,也不知要多久才回来?”
怡玮却另有自己的担忧,“马上就要到冬季了,符拉迪沃斯托克不比金陵,高纬度地区的冬天,艦上需要棉衣,更需要除冰之物,若锅炉、水舱、管路都冻住了,海云艦……便是一堆废铁。另外,你二哥有一番思考也很具前瞻性,若真依了海军部的授命,允许侨民上艦参观,这样一来,日本人也有了登艦的门路。”
湛秋却只是抿住嘴点点头,并无半分忧郁,而是笑着问他:“讲得这么认真,你怎么就没问过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干奶奶说你去了北京,我也正好奇。”怡玮讲完,目光又回到了沙滩上——拾贝的青年男女光着脚丫,涌浪层层拍在他们脚踝骨上,便是一阵逐笑骚动。
他见湛秋也湿了裤腿,就要俯下身帮她拧干。
湛秋却躲开了,“你还没回答我。”
“上艦出国,特别是女眷,需要海军部次长一级才可以批复,关系牵扯面太广,我想有些事,我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我不问……是为着自己好,当然,也不会让你多一分难堪。”
“你想的很周到,换做别人,我会很感激他,可你不同,因为……这一切,还得从你的桂爷爷讲起。”湛秋说完,把一张照片拿了出来。
是桂老跟卓老。在九笏山北京段的那段时间拍的。
接下来的话,让怡玮很是惊诧。
湛秋提到自己受晴熹委托去北京找桂老他们,是想要两位老人出面劝诫卫栗芝,要他在金陵与晴熹达成共识,一起南下广州,脱离北洋政府。
怡玮忙打断了她,“我懂了,雍瑾华前段时间来日照,就是因为这件事?如今他并没有回广州,而是就在金陵等着干奶奶,因为‘锡’字六艦的燃煤油只够从日照到淞沪,所以雍瑾华……是要替干奶奶找到一处良港,补给燃油,对吗?”

湛秋摇了摇头,“小琴父亲的身份太过特殊,北洋系很多人都认识他,你觉得他如今在南方广东军政府身居艦长的位置,却要待在北洋政府治下的金陵……待得住吗?”

怡玮觉得很有道理。
湛秋勉励他不要停下脚步,就这样牵着自己的手,一直往海岸线那头走。
又是一阵涌浪。
潮水退去后,她面容肃穆地说:“是孔孜南,他说服了孔氏的耆老海臧先生提供靠泊港口,提供燃油煤油,因为……他是中华革命党。”
怡玮瞠目,惊诧孔孜南是中华革命党之余,他竭力抚平胸口,弱弱地问她:“那你呢?”
“我?我去海参崴,是要见一位老朋友,我答应过她,在她自己出现在你面前之前ᵂᵂᶻᴸ,不许提起她的名字。”
“我是说,你跟南方军政府是什么关系?”
湛秋捋顺平眉前的秀发,柔柔地说:“我的老家在南方,可是,我只是一个喜欢古建筑与写作的女子。”
她讲完,便不许怡玮再问。
她并没有告诉怡玮,自己到北京的另一爿心思,便是要到琉璃厂的坊间旧书肆去,寻觅关乎建筑与乐理的古籍,来解惑自己编撰《中国古建美学图鉴》的一些疑虑。
杜鹃花与红枫树叶簌簌落地。
港口晚市上,几名贩卖水果的男童女童收拾妥包袱,将竹篮里的覆盆子归拢在一起,想交换旁边老人的半筐柑橘。
已入夜。
怡玮在订正着水文资料,海云艦的水兵却匆匆从巨文港赶了过来,紧急通知怡玮,东南信风将在明天清晨登陆巨文港,軍艦现要解缆,连夜驶出狭水道,朝着对马海峡的方向不间断航行至鄂霍茨克海,进入海参崴。
柳若柔见怡玮回来,瞧了瞧他身后,凝眉,弱弱地问:“湛秋呢?怎么没同你一起过来?”
怡玮见码头的水手已解去缆绳,忙说:“若是可以,柳艦长先把船开到耽罗港,我已跟港口的巡兵讲清,他们已去旭街寻她去了。”
柳至柔冷冷一笑,“旭街?”
“说来也是巧合,耽罗港的晚市上,有几名摆摊的女童,阿秋偶然发现了她们包裹覆盆子的纸张,是某本书的撕页,她想见见原版,就帮她们提着新捕到的马鲛鱼,一同回了村寨。”
柳若柔听后,并未多做表态,只是望着旭街的方位沉默了一会,紧绷的一口气松下来后,言辞犀利,授命信号兵挂起航行旗帜,尔后,就朝着驾驶室走去,只留下一句冷冷的话:“异地藩外,你不该让她自己一个人。”
不待怡玮回答。
值更官匆匆跑到近前,询问柳若柔航行去向。柳肃穆地说:“军中无妇仁之情,继续北上。”
济州岛,旭街。
湛秋随几名女童来到村寨时,已是深夜。
女童从竹筐里挑了成色较好的柑橘,可才剥了半爿皮,却倏忽停住了手,愣了愣,五指又来回在裙摆上蹭着。
湛秋见她掌背皲裂,指肚上深深浅浅新结的痂口,也渗出了新的血痕,她便意会到,女孩是怕自己起糙的手揉脏澈清的柑橘,想到这,她的心底涌起一阵暖,俯下身去,摸了摸女孩的头。
将将下过秋雨的街廊,一只狮子狗抖擞掉泥泞,在女童脚下摇着尾巴。
女孩的家在濒海之地。
屋内,窗棂花架上摆放着色彩各异的贝壳与海螺,海风呼啸,仿佛来自天际的浩瀚,充盈了这方圆之地。
湛秋随女孩到家时,候在门口的老者见孙女旁边还有一个人,便提着马灯走了过来,想看得清楚些。女孩把怀中的狮子狗放到地上,迎面跑到他跟前言语了几句,那老者便笑了笑,搁下了手中的糨糊与竹篾条,招了招手,示意湛秋跟着自己过来,待进屋后,便在盛满旧书的箩筐里翻找了起来。
许久,他拾掇出几本撕页的线装书,捋平折角,望着残缺的书页,他有些愧疚,目光与湛秋相碰时,又连忙躲开了,头撇到一旁,唤女孩过来,要她给湛秋拿过去。
湛秋深深鞠了一躬,她翻到扉页,上面的手书批注里,详尽记述了《东隅曲艺录》自出版以来的经手之处,尾页,还盖着蓝底“谦逸斋”的印戳。
正如她揣度的那样,这几册书,正是光绪年间从北京琉璃厂的旧书肆流失出来的。
老者不断同她打着手语。
湛秋也看懂了意思,他是想说,这是影印版,济州岛很多油纸伞艺人手里,都能淘到相同的书笺。
女童拽住湛秋的衣袂,要她跟自己走到窗前来,她把《曲艺录》翻阅到居中的一页,拿起窗棂上的海螺放在嘴角,尔后,便是一段美妙的纯音乐。
她的五指在海螺上不停地按压着孔洞,湛秋望着她阅谱吹奏的样子,这空灵深邃的乐曲,仿佛把属于深海的邈远之声带进了雨夜,带进了屋子。
深夜,窗外的阴翳渐渐浓郁。
风吹进来,阵阵海腥中,便也附带了土壤潮湿的气息。
这是大雨来临前的征兆。
就在一个高低音突兀转换的节拍上,女孩纤细的手却没了动作,她望着翻页后被撕扯残缺用来糊油纸伞的一段五线谱,有些失落,可定定怔了一阵,她还是整理好馀下的几本品相尚新的线装书,交到了湛秋周身处,要她带回中国去。
湛秋柔柔地说:“美丽的海女,天地本不全,这首曲子能藏进爷爷的油纸伞里,我想才是它最为极致的韵味所在。”
讲完,她才反应过来,女孩是不懂汉语的,于是她只得抚摸着她的头,对着她不断地微笑。
巡兵找来旭街时,已是第二日的凌晨。
海云艦已驶离巨文港,就要缓缓通过狭水道。
湛秋来不及扎好发簪,她脑中不断闪过与怡玮又要分离的一帧帧画面,便是止不住的心痛。
她不愿意承认分离的事实,于是就在闷雷骤现的凌晨,推开了房门,披散着头发,朝着海岸的方向奔跑。
女孩不断唤她回来,可湛秋却已在自己眼前越跑越远,她便随手拿来尚未彩绘好的油纸伞,也跟着跑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
终于,雨点散落的珠帘一般落了下来,斗大又密簇。地上,尽是湛秋系带黑布鞋留在泥泞中的脚印。
海云艦过航耽罗港时,怡玮在驾驶室中,远远望见了海岸线上,有两名女子追着军艦跑,她们披散着头发,通体湿漉,在烟雨濛濛中一边跑,一边不停地朝着军艦招手。
是湛秋!
怡玮忙跑到甲板上,给予着湛秋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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