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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岁那年,我“杀”了人

时间: 2020-03-13 14:48:08  热度: 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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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14岁那年,如今的我有一个温婉的女朋友,有着一份稳定的工作,每周会和三两好友小聚,闲暇时分还能去游山玩水一番……

但“命”就是“命”。有时候夜里,我还是会去顶楼的天台,隔着玻璃杯看月亮。月亮在水里歪歪扭扭,就像当年徘徊在三岔路口的我。

那是一段特别的年月。那年,我逃脱了校园暴力的“魔爪”,所有人一夜之间对我甚是畏惧。我突然意识到,我的人生可以狠一点,就像古惑仔里的“山鸡哥”。

上初中那会儿,有一种游戏风靡学校,叫做“架鸡”。

一个人蹲下,七八个男生围成一个圈,把脚架在中间男生的肩膀上,使劲压。中间男生能起得来,则相安无事,甚至可以参加架别人的“鸡”;否则,他将被冠以“鸡”的称号。要想摆脱掉这个头衔,也很简单,找个小伙伴,俩人一起压另一个人,他再站不起来,那他就是“鸡”,不然,这个头衔还是你的。

这种类似于打擂的游戏在男生中疯传,大家玩得不亦乐乎。但是有一点,一旦被冠以“鸡”的头衔,意味着你就低人一等,而且很难摘下来。而我,常年顶着“死菜鸡青藤”的头衔,在夹缝中苟活着。

2008年,我在城湾的湘水中学读初一。由于入校考试发挥不佳,我被分到了初一(15)班。

这个班是全校唯一一个特批的班级。学校为了中考的升学率,取消直升制度,在初一升初二的学年期末考核中设了规定,凡期末成绩不达标的学生,有一次补考机会,若是补考还不合格,就得留级。15班里的绝大多数同学都是因此被刷下来的,刚入学的新生只有我和刘小雨。

除了我俩,班上有强烈意愿想用知识改变命运的,十不足一。没有老师愿意管我们班,连班主任都是轮着来,周一、周三由语文老师管事,其余的扔给数学老师。

这样一个“混混班”,却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以刘泽、方宇为首的两三个人是第一梯队,他们的名声在全校也是响当当的,是帮派的“决策者”。主要谋事的是第二梯队的小弟们,成员有李想、万星等人。其余人都是第三梯队——一帮玩世不恭、爱玩游戏爱打架的“野混混”。

为什么说他们是“野混混”?

因为他们是“三无”人员——无组织无纪律无人要,第一、二梯队的大哥小弟们有时心情不好,拿他们出气,打得他们连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

在这种寄人篱下的状况下,第三梯队还硬要分出个第四梯队。很显然,第四梯队就是我和刘小雨。

故乡皖南的小镇,除了土地、洪涝和劳动力,唯一值得炫耀的就是乡镇中学。很多乡镇中学都拥有一整套完备的教育体系,覆盖小学、初中和高中。

可惜,湘水中学不是。它所在位置偏僻,四周环绕着亩田,校门外连一家网吧都没有,如小镇上的老人一样,固步自封,信息闭塞。

十年前的城湾不比现在,还没有划分街道,更没有治理城区的打算。一到下雨天,小镇就满地稀泥,进人家堂屋前,都要在门槛沿尖上剐去泥巴。

由于离家远,农村的父母把我寄宿在学校,半个月回一趟家。我算过,一个学期,我至多在家待8天。

别的日子,全是在学校,全是煎熬。

现在回想起来,当混混,总有个缘由,有的人是为了道义,有的人是为了面子,有的人是为了混而混。

而我,是为了自保。

我是班上第一个戴上“鸡”帽子的人,以至于后来,也是被欺负得最惨的一个。

2007年前后从湘水中学毕业的学生,大概没人不知道刘泽这个人。

那是立冬后的几天,傍晚阴冷寒潮。余晖下,一把军刺狠狠地扎入初三(2)班陈虎的大腿根,陈虎“啊”地大喊,倒地的同时,用拳头重重地往刘泽头上砸。

围观的学生捂着衣服,颤抖地哈着热气。热气接触冰冷的手,与汗水凝在一起,黏在手上。他们都在等,谁赢了,以后就跟谁混,至于以前是敌是友,都不重要。

按照规矩,新“大哥”上任,只要愿意跟的,不问出处,不计前嫌。

那场1v1的打斗,让刘泽在湘水中学名声大噪,也让他的“大哥”地位得到认可。而输家陈虎,膝盖骨折、大腿被刺,在医院呆了两个月后,搬家转学了。至于去了哪儿,无人知晓。

刘泽成了初中部“大哥”后,原初一(8)班的方宇找到他。鬼使神差的一顿酒下来,两人成了“好兄弟”。他们带着“旧部下”,一起被刷到了初一(15)班。

15班里的第一、二梯队,其实是一帮的,只是“职务”不同,所担忧的事也各不相同。刘泽、方宇怕高中部的来挑衅,总嘀咕着想个万全之策,李想、万星则每天都忙着各种约架活动。而我和刘小雨,在第三梯队管理人员马小军的排挤下,越来越痛苦。

马小军的叔叔是镇上县公安局的局长。每次跟人动手前,他都要瞪着眼睛朝对方大喊:“我叔叔是公安局局长,你动一个试试?你看老子不把你一家都端了。”

就这样,在局长叔叔的保护伞下,马小军逐渐有了些话语权,他与刘泽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ldquo;架鸡”的游戏,就是他率先兴起的。其实我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他玩这个游戏非得叫上我?

那天第一节课后的大课间,马小军提议玩这个游戏,并亲自示范给大家看。

ldquo;青藤,你蹲在中间,其他人,围成一个圈。”

圈围好后,我蹲在人群中央,隐隐有些不安。他们的眼神很奇怪,上下打量,嘴里嘀嘀咕咕,很多双眼睛盯着我看,我开始浑身冒汗。

ldquo;好,现在大家把腿都跷起来,一个个排列好,放在青藤的肩膀上。”

话音未落,大家又笑了起来,然后按照要求一个个腿叠着腿,放在我的肩膀上。我一下子感受到了沉重感和从未有过的恐惧,我的脸第一次和别人的脚那么近。

我有点懵,以至于马小军带头大喊“一起压”的时候,我像一座被定向爆破的烟囱,一下子就坍塌了。慌乱中,我的脸上留下了许多脚印。

我嚎啕大哭,马小军见我哭得惨烈,“切”了一声,然后独自走开。其他人也都四散开来,只剩我一人瘫坐在地上。

马小军之所以这样针对我,背后的原因,刘小雨后来告诉了我。

刘小雨是15班唯一的女生。进入初中,她渐渐发育出了成熟女人的身段,班上男生给她起了个外号——刘奶牛。

有时,她会举着书包使劲丢向他们,一张白净的脸像着了火似的红润。马小军跟刘小雨打闹的最多,而刘小雨又偏偏是我的同桌。

那次之后,刘小雨单独找过马小军。她自以为跟马小军玩得还不错:“你以后能不能别老欺负青藤啊?”

ldquo;什么意思?”

ldquo;青藤是我的同桌,你整天欺负他,不太好吧!大家都是朋友嘛。”说这话时,刘小雨脸上露出少女怀春的红晕。

马小军看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朋友?你以为你是谁?欺负他怎么了?你还不爽了?你有什么好不爽的!”

他猛地推开刘小雨。刘小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以为马小军间接性同意了,殊不知,却惹火上身。马小军开始变本加厉,这一次不只是对我,更是对她。

那之后,马小军跟换了个人似的,天天取笑、辱骂刘小雨。

有一次,马小军带着一帮同学在校内散播刘小雨是真“鸡”,可以花钱睡,还在女生厕所的墙壁上写满了辱骂她的话。

还有一次,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从刘小雨的书包里抽出卫生巾,给整个班的男同学都端详了一遍,并试图画出女性私密部位的形状。

从那以后,刘小雨被全班人称作“臭婊子”“癞蛤蟆”……

不仅在学校,马小军还在外面散布谣言。有一些散落在小镇上的小流氓,专程跑到学校里来调戏刘小雨。见刘小雨不理,马小军就笼络别班的女同学,一起排挤她。慢慢的,刘小雨的话变少了。

她最终抑郁了,整天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别人把垃圾桶放在她桌子上,她都无动于衷。久而久之,刘小雨成了众人口中的“疯婆子”,没人愿意跟她玩了。

类似的待遇,也发生在我身上。

书包被扔进垃圾桶成了日常。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恶作剧,结果书包一直没回来……我慌了,午休的时候,在教室后门的垃圾桶里翻到书包。找到时,手上沾满地沟油的那种滋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一次这样,两次这样……于是天天这样。

我的书包从班级的垃圾桶“跑”到隔壁班的垃圾桶,又“跑”到年级总垃圾回收站。我整天往返于各个垃圾堆,狼狈地成了全校的笑柄。

第二学期刚开学不久,有人故意放话:“今晚有人在操场储藏室旁边等青藤,可能要搞他,去不去看?”“外边几位扛把子听说青藤在学校挺牛的,想过来跟他唠两句。”

他们装作不经意地谈话,实则故意让我听到,我心里惴惴不安。

那天是农历二月二十,晚上夜雨朦朦。一放学,我就被几个校痞拽到操场的储藏室。我问他们要干嘛,他们瞪了我一眼:“哪来那么多屁话!”

我一直被关在储藏室里,从下午4点半到晚上8点。8点左右,一个穿着坎肩、满身纹身的男人进来,二话没说踹了我一脚:“小军儿在学校怎么欺负你了?你要这么弄他?啊?”

我躺在地上,喉咙里的一口气始终上不来。纹身的男人还在说:“小军儿跟我什么关系,你也不打听打听?你搞他,把我放在哪里?”紧接着又踢了我一脚。

中间我似乎有些耳鸣,他后来说的我都听不清,仿佛在做梦。

见我清醒过来了一些,马小军跑过来:“你就该死!呸!”他啐了口唾沫,开始抽我耳光。我不敢捂嘴,依靠仅有的意识保持平衡,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整个晚上,我足足被抽了数十记耳光。我怕了。从那天起,我养成了一个习惯,一旦受欺负,就跑去楼顶的天台。

天台的防护墙还没有修建好。我坐在阳台上,让两脚悬空,那种悬空坠落的感觉很让人上瘾。令人意外的是,在天台,我还遇到了刘小雨。她跟我说,她比我还要糟糕。

女生宿舍里,有好几个女生一起打她。可能同一时间,就会有无数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拉开披在身上的衣服:“紫了又青,青了又紫,已经变成褐色的了。”

我摸了摸,她疼得叫出声来。我想问她什么,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我抱着她,她哭了。在皎洁的月色下,我们两个可怜人一起约定,等哪天真的扛不住了,要死一起死,从天台上跳下去,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我曾思考过我活着的意义,最后的结论是:没有意义。我迫切地想要终止这场有组织、有目的的恶意,不只是为我,更是为小雨。

2009年4月1日,离我的14岁生日还差一个半月。我清楚地了解到,按照法律规定,未满14周岁犯罪,不承担刑事责任。

那天,马小军又带着几个弟兄来到我的宿舍。他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瓶子,放到我眼前:“喝了它。”

ldquo;这是什么?”我看着瓶子里有些浑浊的液体,悻悻地问到。

ldquo;别管,先喝了它!”

我扭过头去,空气沉寂了5秒。马小军爆发了,他一脚把我踢倒,拧开瓶盖,直接灌进我的嘴里,倒在我的头上。一股恶心的骚臭味蔓延开来,旁人都在大笑。

我脑子一片空白,缓缓地想站起来。马小军踢了我接连数脚,口中骂骂咧咧着要“搞死”我。我记得,那一刻我脑子里有个回声:

ldquo;忍无可忍……”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还手,没想到竟酿成大祸。

我猛地站了起来,掐住他的脖子,疯了一般撞向宿舍里的组合铁柜。柜格里有一把刀具恰好从顶柜处掉出来,当场直接贯穿了马小军的脖子。他奋力推了我一把,我的头撞到柜子的铁角上,晕了过去。

事后,据当时在场的人回忆,马小军的血就像失控了的水龙头一样喷出来,溅的满屋子血红一片。由于失血过多,加上未能抢救及时,他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很快,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最终,法院判定我是正当防卫,主要责任在马小军一方,加上学校领导中有人有背景,风声总算被压了下去。

之后,我一直休学在家。几乎每天晚上,我都能梦见马小军。我一闭上眼睛,他就要我还命。

半年后,我重返学校。虽说社会上的风声被压住了,可在学校里,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几乎一夜之间,所有人对我甚是恐惧,我被称作是“杀人犯”青藤。

与此同时,我的个头也在不断地往上蹿,俨然成了一副大人的模样。

回校的几天后,刘泽突然找到我,让我做他的“合伙人”。

他告诉我,我的“威望”在全校都很大,虽说名声没那么好听,但是足够有威慑力。他给我的条件是:“以后你就是我兄弟,别人欺负你,就是不给我面子,哥哥绝不可能再让人欺负你。”

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听过。

我失手致人死亡的事件让父母蒙羞,更让信赖我的人寒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成绩来回报他们。不比那些镇上的孩子,父母为供我读书,每一分钱都是从农田里辛苦刨来的。更重要的是,我想早些考走,摆脱这个噩梦般的环境。

此时我跟班走,来到了初二。有人说,初二是整个初中生涯的重中之重。于是,我开始奋力学习。

而自从做了刘泽的“合伙人”,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敬”。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事,都没有阻碍,就连上厕所都有人主动让出坑位来。我忽然觉得,我与校园暴力好像隔绝了。

但也只是好像而已。我找机会去了刘小雨的宿舍,跟那些欺负她的女生说:“以后再让我看见、听见你们谁欺负小雨,干死你们!”她们吓得差点哭出声来,当场跪下求小雨原谅。

她们可能没有听出来,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可小雨还是不开心。她依旧一个人看向窗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除了那些欺辱她的人换了副嘴脸,她的生活似乎并没有改变。

我突然意识到,我的人生可不可以狠一点、强一点,就像古惑仔里面的山鸡哥。

我决定改变,变得更凶、更狠、更强。

第一次收保护费的时候,那个学生一直不肯掏钱。我摸起一块板砖,狠狠地砸在水泥地上,砖头碎裂,弹到他的腿上。我掐着他的脖子大吼:“你是不是也想死?”

对方很快乖乖交钱。事后,刘泽跟我说:“哎呀,藤,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又要干嘛呢,吓死我了。”

我笑着跟他说:“都是装的,装的像不像?”

ldquo;像像像,你注意情绪,可别走火入魔了。”他叹了口气。

发自内心的说,那种感觉真好,踩着别人,别人还得叫你声爷。

初二下学期,学校组织分班考试。年级前300名的分在“格优班”,准备冲刺最后一年。我被分在“格优”5班,刘泽和他的“部下”仍然在15班。

小镇上,大多数留下来的人都不曾接受过良好教育,唯一能让人看得起的就是力量。你打得过他,他才会尊重你。

这个道理,刘泽一直信奉为真理。

以至于每次不同帮派火拼的时候,刘泽下手都很重。他跟我说:“镇子上,无论是学生还是社会青年,都没见过什么世面,都怕死!互殴的时候,什么可以联系到‘死’?就是血!你让他见到血,他就能看到‘死亡’,见血如诛心。”

粗略地计算一下,我跟刘泽一起“共事”了很久。初三下学期之前,我们一起打了十几场架,几乎场场赢。有好几回,刘泽还救过我的命。

回忆那些斗殴、胜利、庆祝的过往中,我最大的变化就是性情。慢慢的,我发现,无论任何事,只要能主动找茬的,就绝对不放过,而且一定动手,只是轻重不同。

为什么?

刘泽的回答是:“你先动手,别人才没有找你茬的机会,那个时候,他们处于防守状态,而你就可以无底线的进攻。打到对方怕了,人家自然会尊重你。”

我也试着麻痹自己,禁锢所谓善良的本能,把所有慈悲视作懦弱。

小镇青年的价值观,终于在初三下学期的某个夜里被打碎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帮八九个在台球室喝啤酒、炸金花。一屋子人都点了香烟,个个装的像大人。9点多时,一帮身穿紧身裤、闪光服的人走进来把我们围住,他们手上拿着甩棍、砍刀、军刺等刀具,而我们手无寸铁,愣在了一旁。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到前面问:“谁叫刘泽,出来!”

刘泽从人堆后面站出来:“我,怎么了?”

ldquo;你,是吧?来,打!”那男人手一挥,后面一帮人手上的工具都招呼在刘泽的身上。

打了足足有5分钟,我们其他人没一个敢动的。围殴结束后,我们发现刘泽躺在血泊中,胸口和腿上不断有伤口在往外渗血。

男人告诉我们:“你们继续混啊,总有一天也得这么死。”

刘泽残疾了,两只脚的跟腱全部被砍断。医生说,这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刘泽辍学后,我们去看望过他,可是他一直锁着门,没见。

刘泽的父母早年离婚,他从小生活在奶奶家,如今自己也残疾了,以后的生活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别人说,刘泽曾在一次酒后,趁着酒疯侵犯了一位女学生,并要求她做自己女朋友:“要是不从,废了你两条腿。”

那天晚上来找他的,就是女学生的亲哥哥。

之后,在我的强烈恳求下,父母托城里的舅舅帮忙,找关系把我转学到了邻镇一所中学的“提高班”,只是学籍还在湘水中学。

我与曾经的兄弟伙割断了一切联系,不再参与任何校园帮派活动,全力备战中考。

7月,我接到了来自市六中的录取通知书。

后来那些年,城湾积极响应国家制定的发展计划,镇上的学校因此获得了很多的政府资助和教育投入,校园暴力事件渐渐少了很多。

今年清明节,我和曾经的几个混混聚在了一起。他们有的已经在县城定居,有的在工地搬砖。那次回去,是为了祭祖。

每个人的变化都挺大。这么多年来,大家无不遇到过糟心的事。酒后三巡,我们谈论到了刘小雨。

ldquo;唉,听说她被卖到广西去了。”

ldquo;怎么回事?”

ldquo;她中考没考上就辍学了,过了两年结了婚,因为精神头不好,娘家人以为她成了傻子。丈夫见风是雨,天天打她,结果真把她打傻了。生了一个儿子后,俩人就离婚了。”

ldquo;然后呢?”

ldquo;离婚的同年,她妈也死了。后来被国家养着,前几年她上当受骗,被人贩子卖去了广西,现在不知死活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忽然,有人笑出声来。我看着他:“你笑什么?她变成这样跟谁有关系?你们在座的哪位当年没欺负过她?”

ldquo;藤,你别,搞得我有点怕,还是跟当年一样。”大家一起打圆场。

大概是我过早地经历了悲剧,才知道善恶与黑白。

走酒的过程中,我说:“希望我们以后明辨是非,过好往后余生的几十年。”

没有人在意,我又说:“喝完酒去玩牌九、搓个澡,我请,怎么样?”

ldquo;哈哈,好,藤还是跟当年一样仗义,玩得开心……”

ldquo;混好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来,干杯!”

在推杯换盏中,我们个个酩酊大醉。

作者 | 青藤  爱旅游的图书管理员

编辑 | 甄友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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