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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唯念心底的弦好像被一只手轻轻拨动了一下，余音颤了许久。
她好像听到席莫庭的哭腔，他哭了？
一时间，顾唯念也忘记了脚踝的疼痛，只是不断地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席莫庭是从来不会哭的。
席莫庭捂着顾唯念的双眼，微微垂着头，紧咬着牙隐忍着喉间的酸涩。
他红红眼睛却又不受控地冒起了热意，甚至还觉着一片湿润。
车内一片安静，小李屏住呼吸，也不敢去看后视镜，生怕被席莫庭抓个正着。
但是那沉重的呼吸难以掩饰主人此刻的情绪，那声音就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不一会儿，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小李飞快地下了车打开后座门，席莫庭终于拿开覆在顾唯念眼前的手，将她揽在怀里，抱着下了车走进了医院。
周围过路的人都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那些眼神却让顾唯念很是不自在，她再次挣扎起来，抓着席莫庭的衣领晃动着左腿。
他们都离婚了，这样像什么样子。
她皱着眉，不愿去再想这件事。
可席莫庭却无视了她的挣扎，直接让小李挂了专家骨科，而后将她抱了过去……
老医生戴着眼镜，眯着眼看着顾唯念的脚踝，他捏了捏骨头，顾唯念立刻蹙起了眉。
“轻点！”席莫庭当即脸色就不好了。
老医生像是见怪不怪地瞥了他一眼，腹诽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不尊老爱幼。
顾唯念抬眸望着席莫庭，他是在关心她？
“没有伤到骨头，一会儿冷敷一下，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老医生一边说一边敲着键盘。
闻言，席莫庭的心像是没了火的热气球，缓缓落了地。
隔间的病房中，顾唯念捂着冰袋，目光看着也放在冰袋上，似是有意无视一旁的席莫庭。
她现在也不知道以何身份面对他。
席莫庭站在病床前，顾唯念低着头，他只能看到她黑发间的发漩。
才消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从看到他开始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过。
半晌，他冷冷开口：“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顾唯念听了，心一沉，觉得他这问题有些可笑。
她有什么好向他解释的？离婚是他的意思，股份也转让了给了郑琳，两人再也没有关系，她去哪儿，是死是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么想着，但顾唯念心底还是不禁升起一丝委屈和埋怨。

沈父出事的那天，她无助还有绝望，她把席莫庭当做她唯一的希望，但是她却错了。

她的沉默换来席莫庭咬牙切齿的一声“顾唯念”。
他紧握着双拳，想要将她双肩掰过来让她直视他的冲动几乎就要冲破了他最后的克制。
难道她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了吗？
好一会儿，顾唯念抬起头，悲戚的双眸立刻锁住了他躁动的心。
顾唯念张了张嘴，却只有沙哑的呜咽声，她都没有办法说话，又怎么给他所谓的“解释”。
一声声艰难地细碎声音像是针一样刺在了席莫庭心脏上。
他愣愣地看着顾唯念：“你……不能说话？”

第二十五章 最后一面

顾唯念抿着唇，偏过了头，不愿让席莫庭看到她红红的双眼。
席莫庭心一紧，耳畔似乎又听见了从前她那温柔婉转的声音，曾经让他嫌恶的声声“深知”现在竟然是那么可贵。
是因为那场车祸吗？
他拳头一松，将将伸出去又放了下来，心更像是被压着千金重的秤砣一般，堵得又疼又闷。
顾唯念不想再待在这儿，她觉得疼痛消散了些，将冰袋放到一边就要下床。
可双肩却突然被轻轻攥住，抬眸后便撞上一双如墨的眼中。
“坐回去。”席莫庭看着她还是有些红肿的脚踝，语气满是不可违抗的强硬，可又比从前少了分冰冷，多了丝温柔。
顾唯念眼底流过一丝悸动，但还是被那些让她难以释怀的记忆取代。
她将席莫庭的手拂去，穿好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背上被触碰的温热还未散去，席莫庭看着眼前踉跄的背影，好像又看到了那天和顾唯念的“最后一面”。
他眸子一沉，突然将顾唯念拉了过来，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门后。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顾唯念惊惧地看着席莫庭。
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但是确没有将他的重量一并压来。
他要干什么！？
顾唯念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挣扎着想要推开席莫庭，然而他就像一座山一样无法撼动。
她的抗拒像是激发了席莫庭占有欲，他眸色一暗，猛地低下头，俘获了近在咫尺微微颤抖着的红唇。
顾唯念浑身一震，运作的大脑像是被席莫庭这个粗暴的吻给卡主了，只剩下了空白。
直到感受到身上人沉重的呼吸，还有那已经伸进大衣还有毛衣里粗糙的手在她腰上游走，顾唯念才羞愤地要偏过头。
这儿可是医院，席莫庭是不是疯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唯念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门上竖着的观察玻璃窗足够让人看到他们交缠的身影。
她气红了脸，狠狠地咬了一口疯狂扫着她嘴中的舌头。
席莫庭吃痛地放开了顾唯念，一丝血腥的味道在嘴里蔓延看来。
他眼中的迷乱渐渐散去，只剩下了不满和怒意。
可眼前衣衫不整，黑发微微凌乱，眼角挂着屈辱的眼泪的顾唯念，让他心头一窒，只剩下了懊恼和不忍。
或许从前习惯了她的顺从，习惯了她默默地在身后，突然有一天她不在了，而后又出现了，他控制不了自己想将她困在身边的念头。
席莫庭擦掉嘴角的血丝，故作冷硬道：“夫妻之间的亲热也不行？”
顾唯念神色一狞，他说夫妻？他们还是夫妻吗？
她咬着牙，扶着墙挪到一旁，不再给席莫庭将她困在强和他之间的机会。
她不敢想，如果她就那么沉沦下去，他会不会真的在这里做出那样的事。
席莫庭看着她警惕的眼神，心越发闷痛。
顾唯念现在就像是只刺猬，恨不得将身上所有的刺都扎在刚刚侵犯了她的他身上。
顾唯念咬着下唇，一手指着席莫庭，一手指着自己，然后两手并拢只伸出拇指，指尖相对，接着向两边分开。
席莫庭愣了一下，继而眼底升起一丝不满。
哪怕他不懂手语，也知道顾唯念想表达什么，但是那份离婚协议书他根本就没签字，所以他们也没有离婚！
突然，门猛地被推开。
顾凌风一脸急切地冲了进来：“顾唯念！”

第二十六章 渐行渐远

一时间，病房中的三人都像是被固化了一样。
顾凌风率先看见站在门前的席莫庭，而席莫庭看到顾凌风时，面色也更加难看起来。
怎么是他！？
两人不约而同地都这么想着。
顾凌风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旁的顾唯念吸引了，见她满脸通红，眼角还带着泪水，心疼不已。
他几步就跨了上去，轻轻扶着顾唯念的肩膀，关切问道：“没事啊？”
本来想打电话问问她吃饭了没，却不想是个阿姨接的电话，他找了好几个医院才得知顾唯念在这儿。
只是不想这里居然还有位“不速之客”……
顾唯念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席莫庭瞪着顾唯念肩膀上那只手，眼神狠戾的恨不得将那只手给剁了。
但顾唯念对顾凌风的态度明显和他是两个极端，他控制不住地猜测：这两个月他们两个难道一直在一起吗？
这个猜疑一出现，席莫庭只觉胸口突然冒气的火一下子就烧到了脑子里。
他赤红的双眼戏谑地看着眼前站得很近的两人：“我说怎么不愿意让我碰，原来是有别人了。”
此言一出，顾唯念和顾凌风愣了。
顾唯念心头痛如刀割，哪怕她死里逃生，席莫庭还是这样对她。
顾凌风听到“碰”一字，心被狠狠的一揪，眼底更冒起了怒意。
他对顾唯念做了什么？
席莫庭理智都好像被眼前两人的“亲密”给刺散了，他走向顾唯念，调笑着：“瞒着别人‘死了’两个月，就是为了跟他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吗？”
顾唯念垂在两侧的手紧握着，身子不住地颤抖。
他真的是疯了吗？
修长的手抚向顾唯念苍白的脸，席莫庭一字字道：“还是说，你跟他睡过了，怕我发现你不是个处？”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颗炸弹在顾唯念的脑子里炸开了。
顾凌风咬着牙，怎么也没有想到席莫庭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可手上的拳头还没有挥出去，一声“啪”的脆响，让他愣了。
顾唯念噙着泪，喉中发出了像受伤的小动物般的呜咽声，打在席莫庭脸上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颤抖着。
她怒视着席莫庭，紧咬着牙连神经都在隐隐作痛。
他的这一句话比从前更要尖酸刻薄，甚至将她最后的尊严都踩在了脚底！
顾唯念推开顾凌风，一瘸一拐地小跑了出去。
“顾唯念！”顾凌风也顾不得席莫庭，立刻追了出去。
病房中，席莫庭偏着头，左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渐渐红肿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眼底却汹涌着妒意还有丝丝悔意。
理智告诉他不该说那些话，但是看到顾唯念和顾凌风像是在一起很久的模样，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去说那些刺伤顾唯念的话。
席莫庭咬了咬牙，转过头看向敞开的病房门，心头的嫉妒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医院外。
“顾唯念！顾唯念！你等等！”顾凌风拉住几乎是快要倒地的顾唯念，扶着她的手臂，“你脚受伤了怎么能跑？”
顾唯念满心都在席莫庭最后那句羞辱她的话上，她满含着泪，推开顾凌风的手呜咽着。
顾凌风看着被推开的手，眼底划过一丝落寞：“我们回去吧……”

第二十七章 换来的一切

顾唯念擦掉眼泪，喉间堵得难受的感觉却还在。
她看着顾凌风，平缓了些许激动的情绪后朝他做了个“对不起”的手语。
这本是她和席莫庭的事情，却把他给卷了进来……
顾凌风看了，笑了笑：“没事，我们走吧。”
两人就像是故意忘记了刚刚在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一样，走出了医院。
门诊大楼前，席莫庭阴桀的眼神跟着那已经走到了院门外的二人。
小李站在一边儿，欲言又止。
他想劝席莫庭上去好好和顾唯念解释解释，但是想到席莫庭那性子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也就没有说。
“去跟着他们，看看他们住哪儿。”席莫庭冷声道。
小李愣了几秒才回答：“……是。”
说完，他就去开车，跟着顾凌风车去了。
席莫庭松开紧握成拳的手，摸了摸还有些刺痛的左脸，面色又是一沉。
他磨牙腹诽：顾唯念，你最好不要和他有什么勾当！
车上，顾唯念始终偏着头看着窗外，没有褪去红意的眼睛还残留着些许痛苦。
顾凌风也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地侧过头去看她。
见她双手紧攥着安全带，虽然看着车窗外的路景，但注意力明显不在其中。
再想到病房中席莫庭那几句话，他也恨得牙痒痒。
顾凌风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由地紧了紧，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席莫庭还是这样。
另外，顾氏在他手里真的有未来吗……
一路无言，车子停在了公寓门口。
小李看着两人一起进了楼中，本想打电话给席莫庭，但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又等了会儿。
直到二十分钟后，依旧没看到顾凌风出来，小李才打了电话给席莫庭，同时也不觉替顾唯念捏了把汗。
“喂，总裁，夫人和大少，不，和顾凌风进了雨花公寓。”
电话那头传来席莫庭冷冽的声音：“顾凌风呢？”
“……没有出来。”
小李才说完，那边就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
他背脊一凉，想着估计明天跟在席莫庭身边做事要更加小心了。
别墅。
一地的酒杯碎片混合着烟酒的味道，让客厅看起来有些狼藉。
席莫庭像是一头狂暴的雄狮，将茶几上的东西尽数掀去后才平息了烧上心头的怒火。
他满是血丝的红眼瞪着玄关处挂着的风铃，大步跨了过去。
深夜，月明星稀。
顾唯念躺在床上，扭伤的脚没有痛意，反而是右手心在泛着刺痛。
她伸出手，昏暗光线中，五指的轮廓清晰可见。
几个小时前，她打了席莫庭一巴掌。
顾唯念心头又是一窒，她从没想过她会打席莫庭，又或许她早就那么想做了。
将这些年她在他那里所受过的折辱和委屈，用一巴掌全部还给他。
然而眼眶却又渐渐湿润起来，席莫庭将受伤的她抱起来送到医院前那一句带着哭腔的话，她听得出是真心实意的。
但是为什么，他始终连一丝信任都不肯给她，还非要自以为是的去认同他所谓的“事实”？
“叮”的一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手机光亮也给了房间几许光亮。
顾唯念伸手䧇璍拿过手机一看，是顾凌风的消息。
——手术一个星期以后，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不要想其他的。——

第二十八章 他要见她

顾唯念抽了张纸擦掉眼眶中的泪水，看着手机屏幕打了几个字，却又迟疑了，最后还是删掉了。
将手机放回去后，她捻了捻被子，竭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事。
然而最后她还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一大早，顾凌风又只是给她留了言出去了，说是有事儿。
顾唯念想了想，心里有些抱歉，昨天若不是她，想必也不用耽误顾凌风的事。
她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当初用老太爷给她的顾氏股份换来给父亲的十五万手术费，现在还有十一万。
这两个月在连市的住院还有手术费远超这些钱，再加上这房子还有一个星期后的手术和后续治疗，她得多久才还的清……
“叩叩叩——”
顾唯念被敲门声一惊，卡差点掉在地上。
她一边走去开门一边疑惑谁会来。
门一开，顾唯念先是愣了，紧接着眉头一蹙。
是小李，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儿？
小李尴尬地笑了笑：“夫人……”
一句“夫人”好像又勾起了顾唯念那些不快的记忆，在寻梦湾会所的包厢里，还有在顾氏公司里，这句看似尊荣的称呼实际充满着讽刺。
顾唯念打量了小李几眼，他穿着平日上班的西装，肯定是席莫庭让他来的。
她嘴角一垂，马上就要关上门。
“哎哎哎！夫人等等！”小李忙把手伸了进去，卡在门缝里，“总裁说要见您，说有话要跟您说。”
顾唯念眉目一狞，却又关不了门，气地直瞪眼。
她不想见他，更没有话要跟他说！
小李心里也有些委屈，他不过是个秘书，偏要做这些事儿，好在他知道顾唯念是个心软的人，央求道：“夫人，您要是不去，总裁可饶不了我啊。”
果然，顾唯念看他一副“她不去他就要从顾氏卷铺盖走人”的模样，心一软同意了。
她扯了扯衣角，表示自己要先换衣服。
小李点点头：“好，那我在下边儿等您。”
说完，他着急忙慌地就跑去了电梯口。
顾唯念无奈地摇摇头，关上了门。
换完衣服后，她又觉得见一面也好，把两人的事情彻底理清了，然后各走各的路就算结束了。
“结束”两字想的她心里泛起了酸涩。
她喜欢席莫庭八年，哪有那么容易就割舍的掉的，但是他们的心始终无法走到一起，她也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
小李见顾唯念下来了，忙开了车门请她坐进去。
车子一路开到一家高档的西餐厅里，从进门到侍者引路，顾唯念都觉得不对劲儿。
就算白天不是吃烛光晚餐的好时段，但也不至于一个用餐的也没有啊。
直到进入一间不同于外头的雅间里，顾唯念脚步一顿，怔怔地看着坐在几步外的席莫庭。
裁剪适身黑色西装，淡蓝色的领带，平常人的工作装在他身上总是能多一份俊逸。
顾唯念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眼前的席莫庭好像与十八岁的他重叠在了一起。
席莫庭抬眸望去，见顾唯念看着他发呆。
他勾起嘴角，因为她的失神有了丝愉悦，但心底的忐忑依旧让他变得小心了很多。
“坐吧。”席莫庭道，声音语气都轻了不少。
顾唯念回过神，蹙着眉看着圆桌上的玫瑰花。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十九章 原谅

顾唯念坐了下来，然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警惕着。
她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看着席莫庭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和不解。
席莫庭朝门外的侍者招了招手，侍者点头离去，不一会儿䧇璍端上了两份西冷牛排。
才吃过早饭的顾唯念哪里吃的下，她只看了一眼，再次将视线放在席莫庭身上。
他左脸颊还有些红，而下眼睑却微微泛着黑，像是一整夜都没有睡。
顾唯念抿抿唇，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上“你要说什么”后推到席莫庭面前。
席莫庭瞥了一眼，当做没看见一样无视了。
“尝尝。”他眉眼一弯，笑意布满整张脸。
顾唯念又是蹙了下眉，印象中席莫庭从未对她笑过，或许有，那也是嘲讽和冷笑。
她越发觉得自己太不了解他了。
顾唯念摇了摇头，表示她不想吃。
席莫庭嘴角的笑意一僵，但还是耐着性子拿起刀叉，将自己面前的牛排切成小块儿后和顾唯念面前的交换。
这样的举动让顾唯念微微一愣，他这是在干什么？
她昨天才打了他一巴掌，以他的性子还有对她的厌恶，应该恨不得把她咬死吧？
顾唯念咬着下唇，快速地在纸上写“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走了”。
将字条推到席莫庭面签后，她站起身，像是准备离开。
席莫庭的笑容因为她的“不知好歹”差点变成了怒火，但他又想起昨晚反复思索的一晚。
他始终下不了手毁了那个贝壳风铃，就像他无法放弃顾唯念一样。
从小到大，他霸道惯了，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他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可顾唯念是个例外，从前他不想要却不得不要，现在想要，却难以靠近。
席莫庭看着顾唯念，眼底的感情复杂到连他自己都理不清。
好像下意识已经认定顾唯念是他的所有物了，为了她，他愿意和软些，甚至放下他本来的个性。
但是她似乎并不领情。
席莫庭暗自深吸了口气，站起了身走向她：“顾唯念。”
在顾唯念微怔的神情中，他将她轻轻揽入怀，两手交叠在顾唯念腰后。
“回到我身边。”
席莫庭的声音落在顾唯念耳畔，温柔的让她以为出现了幻听。
顾唯念长睫颤抖了几下，心速因为这沈单的几个字开始情不自禁地加快。
他……是想和她和好？
“你和顾凌风的事我不会计较的。”
然而，席莫庭下一句话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隔开了那戛然停止跳动的心脏。
顾唯念淌着痛苦眼神中又满含嘲讽，她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席莫庭，也许她从未离他近过。
席莫庭以一个大度的君子的模样等待着顾唯念的回答。
他势在必得的目光像是胶水一样黏在她的身上。
他给她想要的温柔，还有宽容大度，甚至是真正的顾夫人，她还有什么好拒绝的。
谁知顾唯念缓缓伸出手，将环在她腰间的双臂掰开，后退了两步。
一双黑眸浸着点点泪花看着他，顾唯念心头喉间都像是被这些时间都未说出去的话给堵了。
她很想问席莫庭：你真的明白爱是什么吗？
从他为了顾氏娶她，到和所谓的“救命恩人”郑琳纠缠不清，再到现在他可笑的“原谅”她的“不洁”……
他真的爱她吗？

第三十章 赌气

顾唯念吸了吸酸涩的鼻子，低头在纸上写着，微颤的手让字迹都显得很是潦草。
——席莫庭，我不是你呼来喝去的宠物，我也不需要你的不计较。——
将字条放在桌子上后，她转身就要走。
席莫庭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睨了一眼字条上的字后，所有的克制都一下被那几个字给瓦解了。
为什么？他都已经放低身份了，她还要怎样？
席莫庭气恼地将顾唯念的肩膀握住，将她扳过，语气再次回到从前那般凌厉冰冷：“你还想要什么？要钱要名利我都有，顾凌风根本不是顾家的人，你图他什么？”
顾唯念噙着泪强忍着心中的气，恨不得再给他右脸一巴掌，心口又像有个重达千斤的铁球在翻滚。
她用力一挣，狠狠地推开禁锢她双肩的双手，带着几丝恨意的眼眸瞪了席莫庭一眼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席莫庭脸瞬时就阴沉了下来，他看着顾唯念决绝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眼旁桌上那玫瑰还有那切好的牛排。
最后便是顾唯念留下的字条，全部都好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席莫庭如墨的眸子中似是被一片乌云遮住，那握到骨节泛白的手恨恨地砸在圆桌上。
出了餐厅，顾唯念睁着红通通的眼睛踉跄地走着。
可心里的悲戚就像是随着她的越渐混乱的步伐不断地扩大，最后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她终于忍不住，蹲在人行道上银杏树下哭了起来。
她捂着嘴，将哭声全部变成隐忍了多时的眼泪流了出去。
行人只是好奇地看了她几眼又匆匆离去，顾唯念脸埋进手肘间，双肩颤抖着。
她曾幻想过，如果她再和席莫庭相遇，离开了她两个月，他会不会想起她的好，哪怕是一点。
但她还是想多了，席莫庭就是席莫庭，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轻易的改变……
好一会儿，顾唯念才扶着树站起身，失魂落魄地朝公寓走着。
她身后几十米处一辆不知停了多久的宾利车窗渐渐关上。
“总裁？”小李问，“回去还是？”
“回公司。”席莫庭语气平淡的让人难以听出他的喜怒。
顾氏，总裁办公室。
小李率先开了门，席莫庭一边解着西装外套的扣子一边往里走。
外套被扔在一旁的沙发上，他坐到椅子上，阴翳地眼神扫了一遍桌上的东西，而后拉开一个抽屉，将一份文件拿了出来。
小李悄悄地看了眼，心中一惊，这不是顾唯念签好的股份转让书吗？
“去告诉各个股东，三天后下午三点，临时股东大会。”
席莫庭将文件放在桌上，又拿另一份文件。
小李被他突入起来的决定惊住了，但他也不敢多说，应了声后乖乖地去通知各个股东。
席莫庭看着桌上的股份转让书，心底的怒意还有无法忽视的嫉妒让他做了这个决定。
既然顾唯念选择了顾凌风，那么他就在所有股东面前宣布：他和她离婚了，而她将股份已经转让给了郑琳。
这样两人就算是彻底的了断了吧！
席莫庭心底一颤，眼睛都有些发酸，他咬咬牙，将那不愿和不舍通通咽下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深知。”
听到郑琳的声音，席莫庭脸色更加难看。
“你不是想要顾氏的股份吗？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