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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靳斯越高大的身形，摇了摇头：“那太小，不可。”

“那依你所言该如何？”靳斯越饶有所思的凝向许栀安。

许栀安站起身后，环顾了一眼四周，最后目光紧锁相内室的床榻：“睡床吧。”

靳斯越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心一喜，但面色依旧不改冷沉，淡定出声：“你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

许栀安颔首。

靳斯越薄唇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想到以后能每晚都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入眠，他的心里便绽开了花。

但这种感觉还没持续两秒，他又听到许栀安开口。

“虽然我们睡一张床，但中间要加一床被子隔开，我们谁都不能越过。”

靳斯越脸色一僵，试探性问：“那要是越过了又该如何？”

“那我自行搬出侯府。”

第五十二章 镜花水月

这话一落下，屋里的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靳斯越抿了抿唇，不自然的别开视线走到一旁的衣柜前，将放在最顶上的被褥拿了下来。

最后又转头看向许栀安询问：“拿个厚点的够不够？”

许栀安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勾了勾朱唇回声：“无妨，能隔开就行。”

就这样，靳斯越拿了两床被褥放上了床榻，一个是给自己盖的。

另外一个是所谓的分界线。

在整理分界线的被褥时，靳斯越不悦的小声低嚷：“哪有夫妻睡一张床还要隔开的……”

许栀安耳朵灵敏的听到了这一句，但面上她故意开口问：“侯爷你说什么？”

靳斯越轻轻咳了咳嗓子，随口扯了幌子：“没什么，方才喉咙不适。”

许栀安了然的点了点头：“那便好，要是侯爷有何异议可以提。”

靳斯越当即应声：“本侯觉得如此也好。”

说完，他便垂下头认真摆弄起被褥来。

许栀安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脑海里忽然响起白日里太后的问的话。

“那哀家再问你，卫侯为退婚主动请缨出征南疆一事你可知道？”

为了不娶谢婉姚他竟做到如此地步了吗？

恍惚间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看透过靳斯越，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从来不知。

屋内，烛火摇曳。

许栀安和靳斯越躺在床上，即使背对着她也能感觉身后人炽烈的目光。

说不紧张那就假的，毕竟久违的同床还是在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她的心弦还是绷着的。

虽然有分界线的阻隔，但就连靳斯越的呼吸声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过了过久，她心里盘算着靳斯越应该已经睡了，于是动作十分轻的翻过身。

不曾想，正望见靳斯越那双深沉的眼眸。

那双眼深不见底，但倒映的却只有她。

许栀安迅速的挪开眼，问了句不痛不痒的说：“侯爷还不休息？”

靳斯越闷闷的轻嗯一声，嗓音低沉沙哑：“本侯睡不着，只觉眼前的景象似是一场镜花水月。”

许栀安闻言一愣：“侯爷为何会觉得这是场镜花水月？”

靳斯越敛了敛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起了他之前的噩梦。

“你知道吗，在你走之后我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我梦见你死在下着飘雪的江南。”

说到这，他的神情黯淡了下去，随后又继续往下接。

“那个噩梦一次比一次真实，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梦见你是在一个湖边再没了呼吸的。”

听完这些话，许栀安的心怦怦直跳，这和自己经历的几乎是没有差别。

倒真是像靳斯越方才说的那样，发生的一切都像是镜花水月。

“不过好在，那只是梦，从今往后我只会有你一个夫人。”

或许是失去过才懂得珍惜，所以靳斯越现在变得感慨起来。

许栀安看着他眼里亮起的眸光，到嘴边的话突然就不忍说出来了。

但她心里还是很清楚，这上京城不会是她最后的归属。

她还要回江南，还有去找姐姐过上平淡安定的日子。

“侯爷，早些歇息吧。”

说完这句话后，许栀安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被褥将头埋了进去。

见她如此，靳斯越也噤了声，只不过他的视线再也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管它什么镜花水月，他偏偏就要将这水中之月捞起留在身旁。

第五十三章 病入膏肓

三日后。

侯府来了位特殊的贵客，那便是皇后年素华。

一同而来的还有许久未见的谢婉姚。

将下人都屏退后，许栀安才规规矩矩行礼：“臣妇恭迎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

年素华伸手将她扶起，脸上带笑：“怎还如此生分？这又不在宫里。”

许栀安嘴角勾起浅笑，只道：“礼不可废。”

“罢了罢了，本宫今日来是想邀你一起去红螺寺，之前本想派人先知会你一声，但近日后宫的事情繁杂便忙忘了。”

“得亏今日谢郡主来找本宫，这才想了起来。”

年素华说完，还朝身后的谢婉姚看了一眼。

谢婉姚微微半垂下眸，没有出声。

皇后惯来不喜她，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一般就算被叫到名字时，她也只会笑一笑，问什么便答什么。

从刚进门，她的目标就只有一个，见靳斯越。

将谢婉姚低眉垂眸的模样，年素华也只是淡淡一瞥，什么都没说，继续和许栀安搭起了话。

“本宫听闻，卫侯和慧明方丈相熟不知可是真的？”

听到慧明方丈的名讳，许栀安淡淡颔首，摸不清皇后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见许栀安点头，年素华眼里的眸光亮了亮，手里的帕子也微微握紧起来：“近日陛下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本宫便想着要是能请慧明方丈出面做场法事就好了，”

许栀安神色沉沉，这慧明方丈在民间颇有盛名，但却从不接私人所求的。

再者最初的时候他并非北国人，而是天竺那边过来的得道高僧。

这个忙，她不敢就应承，毕竟和慧明方丈有交情的是靳斯越。

年素华见她不出声，便寻思着再开口。

就在这时，厅外张良走了进来：“夫人，侯爷回来了。”

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朝门外看去。

没过多久，就见靳斯越一袭玄色长袍，发髻间用朱红冠玉束起，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当他看到厅内还站着皇后和谢婉姚时，脸色变回了一贯的面无表情。

“臣参见皇后娘娘。”他微微垂了下眸，随后又站直了身子。

年素华见靳斯越都回来了，索性将话说了出来：“卫侯，本宫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娘娘有何事？”靳斯越不冷不淡的开口。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能让她开口的事情那势必也不会简单。

年素华顿了顿，随后抬起眸放轻了声量：“本宫想请慧明大师进宫做场法事。”

闻言靳斯越的瞳孔微微一缩，眉心蹙了蹙冷声开口：“在宫中做法事可是大忌，娘娘贵为国母不该不知。”

顷刻间，年素华的眼尾渐渐变红，但又强忍了回去，沙哑着嗓子回声：“本宫当然知道，只是如今陛下的病已经严重到时常昏迷了，宫里流言四起都说是陛下被人下了巫术。”

说到后面，皇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宫中的禁忌，可看到自己的夫君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又忍不下心。

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她也只能孤注一掷来求得一线希望。

听完年素华的话，靳斯越冷硬下嗓音：“娘娘慎言，此事臣帮不了你。”

年素华早就料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还是失了神。

许栀安在旁看到皇后失了魂了模样，不由想起经常在佛前供奉的姐姐。

将希望寄托给神明的只有两种人。

一是看淡红尘的，而另外一种则是遇到绝境无法做出改变。

而皇后，正属于后者。

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