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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吗？”他勾了勾唇角，“做个复诊。”

那天和瞿时业聊完，二十六七的青年在办公室撒泼打滚，硬要他治好金欢。

要不是看在瞿时业是他发小的份上，季文早就把他踹进嘉陵江了。

金欢的眸子微阖，轻声道：“我没时间。”

季文“啧”了一声：“没时间就挤时间出来。”

说着，季文径自上前推着人走了。

心理咨询室门一关，便是阖住了一室的心事与秘密。

聊完，季文捏着笔，笔杆靠在虎口，滴溜转了一圈。

“季医生。”金欢没等他开口，“我不需要治疗。”

季文道假笑：“我只是想要帮你。”

金欢摇头：“不用了，没有必要。”

永动球的嗒嗒声来回响着，撞出一室的静谧。

季文无可奈何，只能看着金欢离开。

他把笔掷在桌上，头疼的仰靠在椅背上。

这时，震动声响起，是金欢遗落下的手机。

屏幕上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季文走过去接通了：“你好。”

那边怔了一秒，顾言琛问：“你是谁？”

语气里提防和敌意过于可疑，他缓缓转动眼珠，反问：“你是谁？”

“我是顾言琛，请让梁教练接电话。”

季文挑眉，慢条斯理的开口：“稚意啊……她在洗澡呢，不方便接电话。”

======第四十一章======

季文心忖：金欢认为自己在世间没了念想，那就给她创造个念想。

这个做法虽然缺德，但不试试怎么知道有不有用呢？

那边顾言琛呼吸都变重了，半晌才克制的说：“好的，那我晚点再打过来。”

不等季文应声，电话便被挂断。

与此同时，门被推开。

金欢看着季文手里的手机，无声的质问。

季文若无其事的将手机递了过去：“刚打算去送还给你。”

只字没提顾言琛打电话来的事。

金欢没有起疑，回了句“谢谢”就走了。

回了训练室，金欢亲自观战。

贺冉的刺客对阵季英才的勇士。

两人的基本意识都强，且又是队友，知根知底，取胜全凭个人操作。

十分钟后，贺冉的屏幕上出现“胜利”。

直到所有人都过完，也已经到了七点。

金欢放过了众人，赶去吃饭，自己接着做整理。

就是这个时候，电话再次响了。

金欢对数字敏感，一眼便认出了是顾言琛的号码。

犹豫再三，她还是接了：“什么事？”

顾言琛语气没有波澜：“你一个人？”

金欢觉得莫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没有正事我挂了。”

顾言琛心里发酸，他很想问下午那个男人是谁，可同时他也怕问出口的后果。

于是他只是涩声道：“我今天收拾房间，找到了咱们第一张合照。”

前面那句是撒谎，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因为只要踏进卧室，那满地的鲜血，和倒在血泊里的金欢就会浮现在眼前。

但他确实在手机找到了二人的第一张合照，是全体青训生的大合照。

两人站在一起，烈日晒着脸皱成一团，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顾言琛继续说着：“还有第一次带你去吃驴打滚，你很爱吃……”

“我不爱。”金欢开口，“驴打滚是你爱吃的，所以我说爱吃。”

清冷的声音，将顾言琛的怀念击得粉碎。

“我不喜欢清淡口味，但是我为了你从没吃过辛辣。”

“我不爱吃胡萝卜，你挑食夹在我碗里，我都吃了，因为是你夹给我的。”

金欢语气平静：“顾言琛，你记忆里的那个我，不是我。”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那呼吸声也听不见。

顾言琛如鲠在喉，心脏像是被人套了麻袋暴打一顿，又闷又疼。

这时，金欢那边传来贺冉的声音：“稚意，该休息了。”

刹那间，顾言琛眼神空洞：“你真的跟他睡一起？”

金欢闻言一怔，没能明白：“什么？”

看着走近的贺冉，金欢才反应过来顾言琛话里的意思，脑子登时轰然一空。

她失望又不可置信：“你真是……无可救药。”

金欢指尖发颤，将手机狠狠反扣在了桌上。

贺冉眉头一皱，上前问道：“谁的电话？”

金欢抬头撑着额头，手掌挡住了眼睛：“没事，骚扰电话而已。”

贺冉抿紧了唇，还想说什么，却遭到了驱赶：“你回去吧。”

白炽灯光下，金欢佝偻着的身子格外脆弱单薄。

她总是这样，像关在铁笼里，任由苦痛鞭挞她，放弃一切拯救。

而所有人只能站在铁笼外，眼睁睁的看着。

贺冉捏紧了拳，他想要做那个拯救她的人。

“稚意。”

被唤到名字的人抬起了头，看着少年单膝跪在自己跟前。

贺冉觉得自己等不了了，掌心都洇湿了汗，他舔了舔唇道：“我……”

======第四十二章======

通话戛然而止。

顾言琛脑子发胀，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不该说那句话的，懊恼着回拨电话，却发现已经被拉黑。

其实他不是质问，而是真实的困惑。

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话一脱口就变了味。

顾言琛难得生出了无措，分外想要跟人倾诉心中的烦闷，片刻，他摸出了游戏卡。

另一边，贺冉紧张得喉头发哽。

话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

贺冉奶奶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乖娃，什么时候回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

老人家声音中气十足，欢声笑语。

贺冉有些迟疑，倒是金欢轻声道：“回去吧，有什么事下次说。”

闻言，少年的唇抿成了线。思虑了一会，还是走了。

今夜没有月亮，路边的黄葛树只露出个隐约的轮廓。

没有人的训练室格外空荡，就和此刻的金欢一样空虚。

心头的苦涩无处宣泄，她犹豫了一会，打开了电脑。

好友列表里剑客已经在线，下一秒，对话框响了。

剑客：你来了？在哪？

金欢看了眼自己的位置，发了定位过去。

剑客：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