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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很委婉的告诉她：“你虽然努力，长得也好，天赋不算很高，拿的奖也不算特别拔尖。你其实要进也能进，只不过他们选择了一位现阶段比不上你，但天赋好点的学生。”
这对阮如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现实居然这么残酷，她现阶段的实绩，居然比不上人家的潜在天赋。
她一直担心的是自己这辈子成不了首席，从没有想过，她会连想进的舞蹈团也进不了。
阮如出学校时，手脚冰冷。
她的舞蹈生涯似乎完了，也没人在意她。
她出现在每次消化心理问题的小山坡的时候，却看见底下傅琛带着谢如蕙在玩赛车。她甚至能听见谢如蕙兴奋的尖叫，以及喊着让他慢点。
阮如就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她慢慢的伸出脚，心想不如就死在他们面前好了，但她想到了李岳青，想起他的脸，她逐渐平静下来。
她把脚收了回去。
一山之隔，山下傅琛正在耐心教谢如蕙赛车该怎么开，双方兴致勃勃，山上阮如指甲抠进手心，抠出血，忍耐着那些不好的念头。
她心态太不好了，她想。她犯病了。
阮如拨通心理医生电话的时候，有点急切，她哽咽说：“医生，您现在空吗？我想见你。”
好在医生没有拒绝她，她松了口气。
阮如坐上出租车的时候，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除了狼狈，她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
傅琛上小断崖给独自开赛车的谢如蕙拍照时，踩到了什么。
他低头一看，是一只手链。
傅琛认出那是阮如的，周楠楠送给阮如的生日礼物，他俯身去捡时，无意中却看见山崖处的半只脚印。
只有半只，说明悬空了。
傅琛揉了揉太阳穴，得出一个不好的猜想，阮如可能想死。

第17章会


阮如捧着手心的热牛奶，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等着医生的审判。
“放轻松，事情没那么糟糕。”柳絮耐心的安抚她，“任何人都有负面情绪，一大半人也有过极端想法，不是你不正常。”
阮如问题出在，没有什么人能拉她一把。
她不被爱也不被肯定，甚至长期被打压，情绪压力难以宣泄，才会想着伤害自己。
阮如嘴唇轻动：“医生，你今天能不能收留我？”
柳絮很想帮她，但身为心理医生，不能让患者太过依赖她。即使她不忍心，她也还是拒绝了。
“我很抱歉。”柳絮愧疚的说。
阮如安静了许久，说：“我明白。那我先走了。”
“能找朋友接你走吗？”柳絮不放心道。
阮如不希望别人知道她有病，知道她有病的傅琛，她又不方便联系。再三纠结，她选择沉默。
柳絮尝试着问：“要不联系傅琛？”
“他不会管我的。”阮如说。
她想起谢贺溪，或许他是一个可靠的人。
就在阮如犹豫要不要联系他的时候，手机响了，在看清楚是傅琛的电话之后，她迟疑了片刻才接。
“你的手链丢了。”傅琛道。
阮如垂下眼皮，试探问道：“你能帮我个忙吗？”
二十分钟后，傅琛出现在了医院里，阮如就坐在柳絮办公室里等他，她显得狼狈而又病态，加上皮肤苍白，傅琛的第一反应是远离她。
人的本能就是这样，会远离拖累自己的人。
阮如感受到了他的排斥，原本苍白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她攥紧双手，表情却平静。
她已经设想过，他会找借口拒绝她。
“走吧。”傅琛漫不经心道。
阮如松了一口气。
傅琛换了新车，坐在新车里她有些不习惯。
“你在上面坐了很久？”傅琛问道。
“嗯，看见你和谢如蕙玩得很开心。”

她其实希望他能多问两句，她也想找个人谈谈，但他没有多问，她能感受到他并不是很想管她的闲事。

所以她也很沉默。
傅琛带着她来到了大学时期租过的那间出租房里。
他给她铺床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说：“你的人生还很长，以后回头看看现在，可能会觉得这都是些小事，不要放弃自己。”
傅琛话音刚落，就被阮如从身后抱住了。
求安慰的拥抱。
她像是救命稻草一样，她不惜摆低姿态求他：“帮帮我吧。”
“我可以帮你一次，两次，但你不能什么时候都依赖我。”傅琛说，“但我会结婚生子，我未来太太也不会愿意我在你身上花精力。”
“那我成为你太太呢？”她问。
人在绝望的时候，甚至觉得围城也是好的。
傅琛掰开她的手，转过身跟她对视，他看了她一会儿，语气毫无波动：“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爱，也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利益，你知道的，我不会考虑你。”
她仍想尝试努力，但傅琛一句话就把她带回了现实。
“阮如，我不可能成为你宣泄情绪的垃圾桶。”
他注视着她，说的很直白。
阮如像是被浇了一桶冷水，瞬间清醒了。她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克制住了手足无措，勉强稳住声音说：“抱歉。但是麻烦你，过一会儿再走，好吗？”
傅琛淡淡道：“去休息吧，我不走。”
他坐在沙发上，开了监控，万一出事，能证明跟她共处一室，只是因为他好心。
阮如睡着了，梦里她死了，所有人都冷眼旁观她的死状。醒来后，她胸口很痛。
傅琛还没有走，给她买了早饭。见她起床，他说：“我得走了。”
阮如其实一点没好，但没有耽误他，她选择了伪装，平静的说：“好多了，你去上班吧。”
“你真的可以尝试着去找一个乐观的人谈谈恋爱。”傅琛走之前提议道，“能改善你的情绪。”
阮如一声不吭。
他接了电话，是谢如蕙的，傅琛也如实跟她说他在阮如这，只是为了保护她的隐私，把她想自尽的事换成了遇到了坏人。
谢如蕙听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问道：“她还好吗？”
“还好。”傅琛漫不经心道。
“你还挺关心她。”谢如蕙揶揄他。
傅琛风轻云淡的说，“认识一场，生死攸关的事，举手之劳能帮，还是得帮。”
“对谁你都这样？”
傅琛眉梢微抬：“有人这是吃醋？”
“我可没有，我们没什么关系。”
阮如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
傅琛挂了电话之后，又问了一遍她有没有事，就先走了。
唯一关心过她的人离开，她心里空荡荡的，莫名其妙大哭了一场。
她开始买醉。
喝醉了什么都不想，非常轻松。
·
傅琛后几天都很忙，应酬更是数不清。
这天晚上他跟客户聚完，已经挺晚。
周尚抱怨这客户爱灌酒，他喝的胃烧，傅琛面不改色，并没有过多评价，但也有了几分醉意。
就在一人抱怨，一人懒得开口之际，周尚忽然看到阮如坐在角落里，身边堆满了酒瓶，身边还有几个男人。
他喊傅琛看，后者皱了皱眉，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管她，说：“你喊周楠楠过来带她。”
“行。”
但ᴶˢᴳ走到门口时，傅琛又忽然折返。
周尚跟过去的时候，见他态度强硬的抢了阮如的啤酒瓶，冷冰冰的说：“你这是在毁了你自己。”
虽然冷，但是起码是关心，甚至只有他这么对她。
生她的那位，今早跟涂亦深说，她就是个废物，死了也不可惜。
她很痛苦。快要死了。
周尚见他语气里带了几分火气，就停下脚步，站在几步之遥的远处没有接近。阮如身边的几个男人也灰溜溜的走了。
阮如抬头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她看着他，哭的太多眼睛很肿，但她声音还是那样清冷：“我知道的。”
知道这是自寻死路，不该怎么堕落。
“你要送我回去吗？”
“周楠楠会来送你。”傅琛不动声色间拉开了跟她的距离。
阮如忽然说：“我是给不了你利益，但我要是给你爱呢？”
傅琛顿了顿，认真打量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