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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渐渐闭上了眼睛。

自始至终，段敬怀都没有回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医院。

鹿桑桑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悠悠转醒。

未关紧的病房门外，传来她的经纪人林澜的质问。

“医生，这检查真的没有问题吗？桑桑都吐血昏迷了！怎么可能会得到一份什么都正常的检查报告？”

经纪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依然听得出里面的震惊。

鹿桑桑心里明白，这是这个小说世界的规则设定。

她这个恶毒女配注定要死。

就像男主不爱女配。

段敬怀注定不爱鹿桑桑。

……

不久，林澜推门走了进来。

鹿桑桑艰难地撑起身子，从包包里将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过去。

“林姐，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段敬怀。”

林澜凝了文件几秒，欲言又止。

接过文件翻看，等她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净身出户’四个字，就再也压不下火气。

“段敬怀做事未免太绝情，桑桑，这份协议你不能签！”

“这些年，你赚的钱全部都捐出去做了慈善，手里根本没有余钱，现在还病着，这以后用钱的地……”

“林姐，我不想牵连其他人。”鹿桑桑握着林澜手心，眼含恳请。

林澜瞬间哽住。

她们都清楚，段敬怀为人果决冷情，手段雷霆。

若是再不让他满意，他下一次出手，就不仅仅是对付鹿桑桑了。

林澜走后，医生来来回回又给鹿桑桑做了几次检查，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

各项指标正常。

鹿桑桑已经从一开始的无措，变得平静。

随着心口的阵痛，她清晰明白，自己没有几天活了。

一个人的夜晚，依旧难熬。

鹿桑桑像从前那样点开段敬怀的朋友圈，想看一看他在做什么，又和谁在一起？

但点开他的朋友圈，却发现页面一片空白。

他把她屏蔽了。

晚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冷哗哗掀动窗帘，像极了那天发布会上，记者们嘲讽的拍照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觉得她不够惨，手机页面又弹出一条热搜——

【段氏总裁段敬怀和娱乐圈新星江楠楠直播甜蜜约会】

见到‘段敬怀’三个字，鹿桑桑控制不住点进直播间，而后弹幕铺面而来。

“段总竟然全部记得楠楠爱吃什么，如果不是爱情，怎么解释这一点？！”

“两人好般配！总裁溺宠YYDS！”

“鹿桑桑真该来看看，对比她倒贴的嘴脸多难看！”

“别提那个恶毒的女人，鹿桑桑仗着自己是影后当众撒谎污蔑楠楠，活该段总揭穿她丑陋的真面目。”

指尖扎进肉里，情绪在摇摇欲坠。

鹿桑桑再也看不下去，匆匆暗灭手机。

她像被排斥在世界之外，眼睁睁看着死亡到来。

没有退路，无处可逃。

……

咖啡厅。

段敬怀嘴唇紧抿，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俊毅的侧脸上。

林澜掏出文件摆在桌面上，翻到鹿桑桑签字页说：“段总，这是离婚协议。”

段敬怀看着白纸黑字，视线滑过娟秀的字体。

眼神晦暗不明。

“鹿桑桑派你来的？”

“是。”

林澜望着眼前这苏城一手遮天的商业奇才，饶是她混迹娱乐圈和各大名流这么多年，对待段敬怀也需要十分谨慎。

但有些话她必须要替鹿桑桑说。

在段敬怀伸手碰到离婚协议的时候，林澜鼓起勇气按住文件，提要求：“段总拿走这个可以，但你必须拿五百万分手费给桑桑。”

五百万，应该能给鹿桑桑养一阵病了。

而且这点钱对于段敬怀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一分钟就能赚回来。

看在五年的情分上，他应该会给。

谁料，段敬怀却嫌脏似的，吹了下自己触碰了文件的指尖。

还冷眼讽笑：“鹿影后可真是出息，五百万就将自己卖了？”

第6章

林澜错愕不已，她知道鹿桑桑和段敬怀感情不太好，可没想到这男人竟然绝情到这个地步。

藏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段总，您和桑桑结婚五年，五百万对您来说不算多。”

“让她自己来找我。”

段敬怀撂下话，面色冷峻地起身离开。

林澜很是挫败。

也实在想不通，段敬怀为什么为了区区五百万，拖着不离婚？

他不是急着要给江楠楠名分吗？

……

八月十三，鹿母的生日。

鹿桑桑申请出院，特地画了一个显气色的妆容回家，但没想到还是被细心的母亲看出了异样。

“桑桑，网上的热搜妈妈看到了，你若是熬不下去就离婚吧，没有爱情，你还有我和你爸……”

“我们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快快乐乐。”

整个世界都再说，她不该和段敬怀在一起。

鹿桑桑征征看着母亲，却双眼空洞，灵魂却好像飞到了其他地方。

“您说的我都知道，没有人比我跟清楚，段敬怀不爱我。”

她一下一下锤着心口：“可它不听话，我需要时间缓一缓……”

“妈，我有点累，您抱抱我吧。”

鹿母无奈将人搂紧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拍着她哄：“哭吧，睡一觉起来，妈妈带你出苦海。”

在母亲怀里，鹿桑桑终于睡了一个安稳的午觉。

午睡醒来，家里没有一个人。

屋外刚刚还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

鹿桑桑眉心一跳，莫名觉得不详。

这时，沙发对面，未关的电视忽然转播了一则财经新闻——

“今日下午两点，鹿氏集团宣布和段氏解除联姻，段敬怀铁血手腕，立刻宣布断了鹿氏所有合作！”

“鹿氏集团资金链断裂，若无外援，必将破产！”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不是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吗？

冲击之下，鹿桑桑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还不等她擦干净血迹，林澜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桑桑，段敬怀刚才忽然下令解散工作室，所有员工都被开除了，连你之前积累的所有资源都转给了江楠楠……”

接下来的话，鹿桑桑再也听不进去。

她只知道，书里对恶毒女配的描述，又应验了。

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所有跟她关系紧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识好歹爱上段敬怀的人是她，该死的是她，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她要去找段敬怀，她要阻止这场荒唐。

挂断电话后，鹿桑桑连手机都没带，直接冲出了家门。

一路上，她脑海空白，开车接连闯了几个红灯，才抵达段氏大厦。

十分钟后。

站在段敬怀的办公室外，鹿桑桑深呼吸着，在脑海里排练着等会要说的话。

这一次，不管段敬怀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同意。

她耗不起了。

而就在她抬手要敲门之际，门缝里忽然传出江楠楠的声音。

“段大哥，因为鹿伯母不久前来这骂我，你报复性从鹿家撤资，要是鹿姐姐知道了肯定会伤心，你就不后悔？”

鹿桑桑僵住，还不等她缓过呼吸，屋内传来男人极其冰冷的嘲讽。

“伤心也是活该。”

“娶鹿桑桑那个恶俗的女人才是我最后悔的事。”

……

这时，手机传来震动——

她僵着手指划开接听，只听对方冷漠吩咐：“下午去一趟民政局，办离婚。”

未愈合的心伤，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