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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

隔着三百道台阶，他和颜久对望。

今日已经休朝，颜久没有穿那厚重的帝王冕服，指一身素白的纱裙穿着，脑袋上也只别了一只白玉簪。

雪发，素衣，颜久给人的感觉，就像冰雪一样冷。

玄阳子收了剑站在来周思渊不远处，从台阶上的颜久道：“吵到了陛下是微臣的失职，还望陛下恕罪。”

颜久微微颔首，目光落到了周思渊身上：“前国师？来找朕所谓何事？”

周思渊只觉得这一声国师讽刺的很。

恰好玄阳子也道：“周思渊是大约是知道了陛下要撤了他的国师之位，所以急匆匆的来找陛下说理来了。”

周思渊诧异一秒，颜久要撤他的职？

颜久却淡淡一笑，走下台阶，口中私冷漠私玩味道：“我瞧这或许未必如此。我们这前任国师对岭南甚是看重——”

“周思渊，你是知道我要攻打岭南，所以特地来问罪，杀我吧？”

第二十四章 源

周思渊又是惊讶，又是心痛。

他从来没想过要她死。

可如今这番话，再怎么解释颜久也不会信。

可纵然她不信，他还是想解释。

周思渊上前一步，站在一个让大家都觉得安全的距离，才停下来说话。

“颜久，我此番前来并非问罪，也没想过杀你。”

颜久看起来饶有兴致，“那你来是做什么？难不成是要为我攻打岭南献计，若是如此，我很是欢迎。”

周思渊沉默。

他也大约明白颜久为什么要攻岭南。

在颜久的眼里，岭南预判天机，插手她的生活，是害她至此的罪恶源头。

她对岭南的恨意估计不比对他的少。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查明楚将军之死的真相。”

可一提到楚老将军，颜久却突然沉下来了脸，提剑以迅雷不及耳之时，刺到了周思渊的命门。

“你找死？”

那剑再往前一点，周思渊就会面向当场，可周思渊却一动不动，只满眼痛苦望着颜久。

这一副任由颜久宰割的样子，却反而让颜久心中提不起劲。

她冷淡收起剑：“死，未免太便宜了你。”

她要留着周思渊的命，她要让周思渊亲眼看到，他所爱重的师门覆灭。

只有这样，周思渊才知道失去最心爱的东西是什么滋味。

“玄阳子，把人带回瞭望殿。”

说完，颜久转身就走。

周思渊想要追上去却被玄阳子拦住：“你就没点眼力见，陛下已经厌恶到，根本不想看见你，你还凑上去做什么？”

周思渊冷冷瞥了一眼玄阳子，神色间的冷酷一如从前：“若是这其中有正阳派插手，我必会让正阳派覆灭在岭南之前。”

不用周思渊解释细说，玄阳子也知道。周思渊说的是他和颜久之间的纠葛。

不过这事啊，他还真不怕查，玄阳子甚至收了剑，还哥两好的拍了拍周思渊的肩膀。

“你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也想知道有哪个神人竟然闯过了岭南派的天堑，盗走了你们的机密，还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把你这个大弟子耍得团团转。”

“啧啧，这背后之人毁了你三年来的谋划，我猜啊他指不定还和你熟的很。”

都说，对手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玄阳子是周思渊一直以来的对手，他倒还真知道周思渊真正做了什么？

周思渊一个冷眼睨过来，玄阳子便知道周思渊动怒了：“罢了罢了，不跟你说这些口舌之争了。跟你这个颜久待在一块，无趣极了。”

“哎呀，我还是去看看陛下今天选了哪个夫侍事情比较有趣？”

闻言，周思渊的脸色顿时一沉。

玄阳子感受到了这忽然冷烈的气场，只勾唇笑笑，心道：今晚有好戏看。

日暮西沉，夜渐已深。

周思渊的进宫并没有给颜久带来多久的影响，只是中途大内侍又来找了她一次，只为了一些宫人分配的小事。

她摆手让人自己决定，这种小事她没有必要费心。

颜久批完了所有的奏折回到寝殿，只是刚刚走进浴池，她就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虽然隔着一道厚重的屏风，但她明显感受到一道粗喘的呼吸声。

是谁？

哪家的刺客藏身的本事这样拙劣？

第二十五章 镌刻

颜久抽出腰间的软剑，一剑劈开屏风，一个黑影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身玄衣的周思渊。

“你来这里做什么！”颜久冷脸。

傻子都能看出来颜久对他的不喜欢，此刻周思渊心中的酸涩和痛苦交汐。

玄阳子之前说的话又浮现在周思渊的脑海。

侍寝。

一想到她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那些如花瓣一般的甜蜜美好会被别人品尝，他就恨不得杀掉她身边所有的人。

他从未有过这样暴虐的心思，可如今他也不想控制。

走火入魔便走火入魔吧。

周思渊一个闪身，在颜久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把人压在了屏风上。

颜久顿时怒气上涌，可她却发现她竟然挣扎不开，她正开口要骂，却发现按住自己的周思渊竟然在发抖。

凝眸细看，周思渊的一双眼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通红，这一张冷静自持的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一脸的偏执。

他说：“你是我的妻，我的。”

每一个字，似乎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眼中汹涌的情绪几乎要烈成实质。

如斯的感情，哪怕是千百万句，我爱你都抵不上。

颜久感受到了这份情谊，可她却只觉得嘲讽。

多可笑。

周思渊竟然爱她。

她忽然不想挣扎，她靠在屏风上，冲着周思渊淡淡一笑，又满不在意的语调问：“你爱我？从什么时候开始？”

周思渊没有回答，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他笑了，她这个笑蛊惑着周思渊，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想吻住那心心念念的唇。

可颜久却偏头躲过，还道：“不回答我的问题，不许碰我。”

感受到颜久不再挣扎，周思渊的心中像是被一阵春风吹过，渐渐抚平了他心中的暴虐。

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脸，沙哑道：“煦虽在意生死，可也不会因生死出卖感情。”

“哦，”颜久拖着长长的音，故作恍然大悟，而就在周思渊以为可以和她亲近之际，颜久的眼中忽然涌现清晰的嘲讽。

“这么说，你愿意娶我是因为你爱我，而不是那什么天命啊，生死情劫之类的？”

“国师，周思渊，你这份爱可真是伟大呀，一边爱着我，一边让我自生自灭，让我家破人亡，让我生不如死。”

周思渊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

“不是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