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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叶素的另一只手，与游伏时怒目相对。

温禾话语中的担忧和紧张更加刺激到了游伏时，他直接暴跳如雷：“放手！”

温禾不想放，但他知道此刻自己若再执意下去会让叶素更难受。

“素儿，你要是不愿就说出来。”他对叶素说道。

叶素浑噩地摇了摇头，任由游伏时拽着自己到了巷子一角。

“叶素，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

游伏时将叶素狠狠推到墙边，然后用力掐着她的下巴。

“不就死了个低贱的下人，你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甩脸色吗？！早上跟我说和离，现在还跟温禾那个小白脸在一起……你就那么喜欢他！”

叶素的头撞在了墙上，头昏眼花到到难受，她一句话都来不及不说，喉间就已经一片气血翻腾。

嘴里涌出血腥感，她生生咽了回去，不让游伏时看到一丝异常。

不是她不想解释，而是他们的感情已经破碎到没有一丝信任。

尤其是小七之死，更是让叶素心如死灰到恨。

“说话啊！是不是非要让我捉奸在床你才肯说实话！”游伏时使劲摇晃着叶素，恨不得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给她一点教训。

但心底的怒意被一种别样的情绪覆盖，让他心烦意乱甚至慌张。

“好！不是想摆脱世子府吗，我如你所愿！”

第9章 逐出世子府

游伏时被叶素的沉默彻底激怒，用力松开拽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一眼都没有再看身后那摇摇欲坠的女人。

鹅毛般的飞雪飘落下来，寒风渐大，将叶素身上的坎肩吹滑到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满目荒芜。

喉间再次涌上一股腥热，她直直喷出了一口乌血，不省人事……

昏昏沉沉。

叶素再次醒来，人已经回了太医院。

她躺在床榻上，萦绕在鼻间的是熟悉的药水气息。

“素儿……”耳边传来温禾满是担忧的嗓素。

叶素眼前一片混沌，根本看不清温禾身在何方，只能顺着他的声素望去。

“你在雪地里冻伤了，昏迷了三日，现在还在发烧，不要乱动。”温禾走来帮我抵好被角，声素微哑。

“小七……”叶素轻声开口，却发现自己每说一个字，嗓子都痛到仿若针扎。

她知道，这是只病情恶化的常有症状。

五官相连，从最开始的时不时耳鸣，到现在的视线模糊，咽喉刺痛，再往后失去味觉，全都是恶化之症。

“你放心，小七的后事我已妥善安顿，也已通知鉴查院的人彻查此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不对放过任何伤害小七的人……”温禾的话给了叶素定心丸。

就算游伏时信誓旦旦说是小七要伤害苏柔柔在先，但真相自有人知，总会浮出水面。

尽管叶素没告诉温禾她现在已经看不清，但那个温润细心的男人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他起身去调配了一个新药剂，熬了半个时辰后给叶素端了过来，她喝了没多久眼底的混沌感便渐渐消散。

对于一个在死亡线垂死挣扎已久的人而言，这种快速消除症状的药代表什么，叶素比任何人都清楚。

代表她的命，全靠药来延续……

在太医院安静修养了一个星期，身边没有小七的照顾，也没有游伏时的打扰，叶素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待身体好转还是在等死。

但是温禾每次过来都会鼓励她，要她保持好心情，身体才能恢复得更快。

但叶素知道，自己每日服用的药剂中，他都新添了好几味药材。

那些药材，叶素曾旁敲侧听的问过药童——

是缓解死亡之药。

天气转暖，大雪融化。

叶素抱着暖炉坐在窗前看着雪水滴答融化。

太医院来了个不速之客，指名道姓要见她。

叶素走去大厅，看到了金宝。

她没有太多意外，甚至隐隐有解脱之感。

因为金宝来此，定是带着游伏时的命令。

“世子妃……”金宝看到叶素，神情中带着诧色。

不过十多日未见，眼前这个女人消瘦了好几倍，若不是亲眼所见，金宝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认错了人。

但此时的金宝并没有想太多，单以为是小七之死让叶素悲痛欲绝身形消瘦。

“这是世子爷给您的……休书。”他硬着头皮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叶素接过信封，看到上面熟悉而又潦草的两个大字，嘴角扯出一丝自嘲之笑。

“叶氏嫁入世子府七年有余，一无所出二不守妇道，特此休书一封，逐出世子府，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起笔带着愤怒，落笔带着厌恶，满满都是游伏时的心境。

叶素笑了，笑到胸口一阵阵抽痛。

她发誓，游伏时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有错在先还能面不改色硬气指责另一半犯错的男人。

金宝也有些尴尬，毕竟他知道游伏时是在气头上写下的这封休书。

“世子妃，要不您随属下回去跟世子爷服个软，你们这么多年感情，不应该是这个局面的……”

“不必了。”叶素打断了他，咬破手指在休书上摁下了血印。

第10章 这辈子都还不清

金宝错愕看着她，无法料到她会如此痛快的下决定。

“金宝，以后莫再用那三个字唤我，我已是一普通民妇。”叶素认真说道。

曾经她抛弃一切陪他颠沛流离从无到有，现在他功成名就便颠倒黑白将她扫地出门。

这个她拿命爱过的男人，绝情起来从不手软。

纵使遍体鳞伤一无所有，她也得到了解脱。

至少死前不必再背负‘世子妃’的名号。

如此，也够了……

待金宝离开，叶素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萧条的雪景，心底空荡荡的像是缺失了什么一般。

这么多年，她背井离乡跟家人决裂，义无反顾地跟着游伏时来了京城。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除了衷心照顾自己的小七，叶素的世界只有游伏时一人。

如今，小七没了，家没了，她曾视为天地万物的的世界也崩塌了。

彻夜未眠，满屋的药香味弥漫了整宿。

叶素在床榻上坐着，从昏暗到漆黑，从寂静到喧嚣。

“叩叩叩”温禾敲响了房门，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膳走了进来。

叶素将包裹中的银票拿了出来，全都放到了温禾手中。

“这些，就当做药费了。”她喉咙里一阵刺痛，吐字艰难。

温禾眼底的光一下就黯淡了，似乎叶素这一举动让他有些受伤。

“素儿，接受我的照顾，就让你这么难做吗……”

叶素无法回答温禾的话，这段时间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照，她都看在眼底，却无法记在心上。

这辈子她最怕的便是欠别人恩情，不管是感情上还是物质上。

对游伏时而言，她爱得坦荡，断得彻底，整整八年问心无愧。

对叶家父母而言，她无地自容，负生育愧教养，这辈子都还不清。

命不久矣，她不想再多一个温禾。

温禾没有拿那些银票，嘱咐叶素好些休息后便走了出去，背影有些落寞。

叶素看着窗外的天，明明有暖阳当头，她的视线却是一片浑浊。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意识到是恶疾并发症发作，从墨盒中拿出一颗浓苦的药丸使劲咽下。

身子每况愈下，她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必须离开，否则会欠温禾更多……

叶素把所有银票全都用纸袋封好，再在宣纸上写了几句告别的话，折叠整齐。

然后在信封之上一笔一划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