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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惑地看着他冷着脸走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纪桐江曾不止一次对自己提起过那个傻侄女啊。

也是因为老侄女侄女的叫，他都不知道那侄女名字叫什么。

这时，一个护士冲了进来：“何医生，那个保外就医的病人不好了！”

第十二章

何思辰急忙叫护士将曲榆夏推进手术室。

看着心电仪一条平整的绿直线，急声道：“快！除颤仪！”

他满头细汗，心中又不禁替曲榆夏悬了起来。

看来她真的是快到死亡的临界点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抢救，曲榆夏的心跳总算是回来了。

重症监护室。

曲榆夏只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柔和的灯光，眼神迷惘。

“你醒了。”

何思辰站在病床旁，目光停在一旁的心电仪上。

曲榆夏张了下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你心脏骤停，差点就没抢救过来，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何思辰低头看了眼手表，“每隔二十分钟都会有护士来看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曲榆夏眸光渐渐黯淡。

她早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对这个医生的关心，她由衷的感激和感动。

“谢……谢。”

曲榆夏努力的控制着舌头，奋力模样让何思辰这种见惯了生死病痛的医生都于心不忍。

何思辰安抚了她几句便走了出去。

看着病床上那单薄的身子，他只能是摇头叹气。

若是她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就没有今天幸运了。

傍晚的细雨带着初冬的寒意，铺满落叶的街道一片宁静。

纪桐江靠在车旁，望着监狱方向的目光渐渐深沉。

不知道为什么，曲榆夏那句“我认罪”从他除了法院后就一直挥之不去。

他紧抿着唇线，强行忽略掉心中莫名的情绪。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何思辰。

他按下接听键，语气淡淡：“什么事？”

“我下班了，老地方聚聚？”何思辰回答。

纪桐江看了眼手表，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格调清吧。

何思辰半杯香槟还没喝完，纪桐江已经快把一瓶威士忌喝完了。

见身边的人不要命的灌着酒，何思辰连忙拦住：“你还喝？一会儿你还得开车回家呢！”

纪桐江挥开他的手：“坐你车。”

何思辰愣住，好半天才问：“官司打输了？”

要不然怎么喝这么疯。

纪桐江攥着酒瓶的手慢慢收紧，眉目间染上几分烦躁。

见他沉默，何思辰也只能转移话题：“要不把你侄女叫出来？”

纪桐江脸色一变，咬牙切齿似的回答：“再说一遍，我没侄女。”

面对他突变的情绪，何思辰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纪桐江沉着脸，声音低哑：“她服刑去了。”

闻言，何思辰眼底掠过丝诧异，下意识问：“犯了什么事？”

“与你无关。”纪桐江并没打算过多解释，只是一昧的喝着酒。

可喝完整整两瓶酒，脑海中曲榆夏的影子却越来越深刻。

他撑着沉重的头，眼尾带着几丝烦闷。

何思辰叹了口气，明明是叙旧，却是看别人酗酒。

正当他准备带已经醉了的纪桐江离开时，一个修长的身影落座在纪桐江身边。

“一杯雪莉。”

听见这有些耳熟的声音，纪桐江清醒了几分。

他微喘着气，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秦霄宇？”

对方慵懒地撑着吧台，语调轻佻：“好久不见，手下败将。”

第十三章

秦霄宇这话瞬时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作为纪桐江的好友，何思辰深知他们两个的恩怨。

纪桐江和秦霄宇是同届校友，也是法学院的佼佼者。

他们性格大相径庭，纪桐江冷漠沉稳，秦霄宇玩世不恭，偏偏两人又互相看不顺眼。

纪桐江脸色铁青，微红的双眼透着愠色。

碍于礼貌，何思辰主动调节气氛：“秦律师，你不是在法国吗？”

秦霄宇抿了口酒，唇角微扬：“听说纪桐江成了桐城的金牌律师，我回来学习学习。”

听似客气的话却让纪桐江面色一黑。

除了法学院的同学，几乎没人知道他在学校的模拟法庭上连续三次输给秦霄宇。

眼见纪桐江有动怒的趋势，何思辰讪讪一笑：“改天吧，他都成醉鬼了。”

没等他把人带走，秦霄宇火上浇油般地开口：“刚刚我听你说什么侄女，是不是以前经常在学校门口等季律师的红发小妹？”

“秦律师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纪桐江讥讽道。

秦霄宇没有回答，端着酒杯挪开了视线。

无言了一阵，纪桐江头疼的厉害，也不愿再跟他浪费时间，转身便要走。

这时，秦霄宇突然开口：“还有八天上诉期。”

纪桐江脚步一顿，紧蹙起眉。

何思辰也愣了：“什么意思？”

秦霄宇仰头将酒喝完，神色淡然：“意思就是他会再输给我。”

路灯昏黄。

一辆吉普缓缓停下，纪桐江推开车门，步伐踉跄地走向家门。

何思辰下车扶着他，摸遍了他口袋也没找到钥匙。

纪桐江打了个酒嗝，昏昏沉沉地说了句：“花坛……下。”

闻言，何思辰俯身挪开花坛。

一个带着“季”字的挂饰钥匙静静躺在地上。

他拿起钥匙，看着挂饰忍不住打趣道：“想不到你居然喜欢这种小女生的东西。”

纪桐江抬眸望去，眸光微凝。

那是曲榆夏一年前系上去的，她说她在一堆字里找了很久才找到“季”字。

想到曲榆夏那时微红的脸，他心口微微一紧。

“你回去吧。”纪桐江拿过钥匙，毫不客气地赶人。

何思辰气笑了：“不说谢谢就算了，连杯茶都让我喝？”

纪桐江沉默，一脸心不在焉。

“你在想秦霄宇的话？”何思辰猜测着，又补充了句，“还是那个侄女？”

纪桐江皱眉：“你什么时候这么烦人了？”

又被怼了的何思辰撇撇嘴，见他进去了才转身准备回家。

可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医院的护士。

“喂？”

电话中传来护士有些担心的声音：“何医生，曲榆夏情况有些不太好，你回医院一趟吧。”

闻言，何思辰严肃了脸，立刻赶回了医院。

重症监护室。

“奶奶……小瓷疼……”

曲榆夏嘴里不断吐出痛苦的呓语，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泛着青灰色。

何思辰急匆匆走进来，冷静地给她做着检查。

恍惚中，曲榆夏只觉有只手在翻自己的眼皮，意识模糊到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下意识地唤了声：“小叔……”

何思辰手一顿，微皱着眉俯身贴近曲榆夏：“你说什么？”

曲榆夏奋力抬起眼皮，气若游丝：“小叔，我真的没有杀人……”

第十四章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惊醒了沙发上的纪桐江。

他大口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湿，眼中还有未褪去的恐慌。

雨从没关窗的阳台飘了进来，拍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纪桐江环顾着客厅，修长的手指穿插在黑发间，呼吸有些急促。

他梦见了曲榆夏。

梦中的她穿着囚服，无声对他说了句什么话后血便从她嘴角流下。

刺眼的红色染红了那蓝白的囚服，甚至像海水淹没了他整个意识。

好一会儿，纪桐江才缓和情绪。

他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起身脱掉外套朝卧室走去。

天明。

医院内。

曲榆夏再次醒来，耳畔除了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只有窗外远处的车流声。

她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干涩的眼一热。

她做了个梦。

梦见十五年前的纪桐江递给她一颗糖，温柔地叫着自己“小瓷”……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护士端着碗粥，脚步轻轻地走进来。

见曲榆夏醒了，她松口气后便调整了病床的高度。

“苏小姐，虽然你现在打着营养针，但总会肚子饿，我帮你买了粥，吃点吧。”

护士坐在病床旁，小心地冒着热气的粥。

曲榆夏看着她，突然就落了泪。

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与她萍水相逢，照顾她也许是处于职责，可这微不足道的温暖，却是纪桐江多年不曾给她的。

曲榆夏抑着喉间的紧涩，艰难开口：“谢谢你。”

等喂完了粥，护士帮她擦了嘴角后才道：“我听警察说建议你取保候审，要是在里面病情恶化，怕救治不及时。”

曲榆夏目光渐暗。

她已经身无分文，就算保释金酌情将百分之八十，她也拿不出。

况且，自由对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见曲榆夏没有回答，护士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