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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厚厚的书向他砸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哼。

芸霞跪坐在地上，额前的血缓缓流到她的下巴，滴到同样满是血的书上。

“你给我滚！最好死在外面！”

伴随着狂怒嘶吼的骂声，一本本书不停的砸向芸霞。

芸霞捂着脑袋，默默承受着。

等最后一本书砸到她的肩膀上后，她才细细的说了声：“对不起……”

这是……从前的他们。

宋溪言只觉周围一片黑暗，只有他和眼前跪坐在地满头是血默默哭泣的芸霞……

第四十二章 一切早已注定

宋溪言昏迷了整整十天。

芸霞始终陪在宋溪言身边，可日渐虚弱的她已经无法吃下任何东西了。

她长睫颤抖，声音也变得很缥缈：“你，你快……醒醒，我，怕我，撑不住了……”

唐母站在病房外，被唐琏搀扶着捂着嘴哭泣着。

他们都知道，芸霞病情拖不下去了，恐怕宋溪言还没醒，芸霞就先去了。

“枭寒……我，我原，谅你了……所以，你可，不可以……快点醒……”

她眼帘半垂，即使眼前一片黑暗也不愿闭上眼睛。

宋溪言，你快醒醒吧，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芸霞眼神逐渐涣散起来。

唐琏看着这一幕，立刻就要冲进去，想让芸霞打起精神来。

唐母忽然扯住了他，满眼泪的对着他摇了摇头：“留不住的……让她再和他待一会儿吧……”

是啊，芸霞已经留不住了，早在医生告诫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的时候她们早就做好准备了。

唐琏红着眼眶，转过身，一拳打在墙壁上，伏在手臂上痛哭。

芸霞幻想着身边躺着的宋溪言还是最初那般模样，让她心动，让她无怨无悔的付出。

只是现在，她等不到他了……

在失去眼睛前，她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宋溪言，她也想在自己走的时候听到最后一个人的声音是他的。

她知道这辈子对不起家人，但在弥留之际，她想自私一回，想带着对宋溪言的依恋走。

他们虽然错过了最好的时刻，但是他们是相爱的。

芸霞嘴角微微弯起，气若游丝：“轶……辰，我……”

无数句话都被封存在了最后一口气流出去的那一刻。

芸霞缓缓阖上双眼，安静的如同一个熟睡的孩子。

宋溪言突然长睫一颤，眉头微微蹙起。

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全是他们从前相处的点点滴滴。

在梦中，他看到最多的就是芸霞的血和泪，唯一的笑容只有冬日里堆的雪人。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感受到右手冰凉的触感。

宋溪言猛地转过头。

芸霞苍白枯瘦的脸上带着泪，嘴角微微勾起。

“悠悠……？”

他干哑的声音轻轻唤道。

没有回应，她就如同一个布娃娃一般悄无声息的躺着。

宋溪言瞳孔一怔，松开她的手，想去抚摸她的脸。

芸霞的左手在他松开的那刹那无力的垂了下去。

“不……不……”宋溪言浑身颤抖着看着身旁的芸霞，他骤然起身，手上的针头因为他的动作被扯了出去。

“枭寒！”

唐母和唐琏见他突然坐了起来吓了一跳，急忙冲了进去。

当看到宋溪言抱着芸霞哭的像个小孩一样，唐母瘫坐在地，不知哭出了多少的眼泪的眼角通红的如同浸了血。

唐琏望着那一生一死的二人，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上天是故意在玩弄他们吗？宋溪言醒了，芸霞却死了……

宋溪言将芸霞紧紧的抱在怀内，哭道声音都已经沙哑不堪。

他轻轻放开芸霞，将她脸颊旁柔软的黑发温柔的别在她的耳后，吻在她冰凉的脸上：“悠悠，我们结婚吧……”

第四十三章 婚纱

宋溪言不季所有人的反对，带着伤出了院。

他带着芸霞回到他半山别墅，将婚纱拿了出来，放在芸霞的面前。

“悠悠，你以前说你想穿婚纱，但是因为我，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宋溪言温柔的抚着芸霞冰冷的脸，满眼缱绻：“这是我为你买的，你看好看吗？我相信你穿上一定更好看。”

宋溪言咽下满心的苦涩，将婚纱给芸霞换上。

已经是最小码了，但是穿着她的身上还是有些大。

宋溪言一手拿着芸霞的长发，一手拿着一把木梳，缓缓的帮她梳着头。

手中的触感柔软而冰冷，宋溪言目光定在芸霞紧闭的双眼上：“我没有帮别人梳过头，可能会弄疼你，对不起……”

厅内一片寂静，只有他轻喘的声音。

为芸霞打理好头发，宋溪言换上一身西装，笔挺的站在芸霞身前。

温暖的晨光中，宋溪言缓缓单膝下跪，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心形盒子。

一颗小巧的钻戒立在盒中。

“悠悠。”宋溪言执起芸霞僵硬的手，语气竟是爱意：“对不起，现在才正式的向你求婚，但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以前的我太坏了，让你受伤，让你哭，你也好傻，为什么不狠狠的打我一顿呢？”

“我做了好久的梦，看到了我们的过去，我自己都看不惯了，我想象不到你是怎么忍受的……”

“悠悠，对不起，我让我们错了过三年，也错过了我们最后的日子。”

“我也好想跟着你去，可是你的眼睛还在我这儿。你喜欢旅游，但是因为我，你从不曾踏出过省，而去瑞士也是因为……”

“我会死的，但是想带着你的眼睛看遍万水千山再去找你，告诉你想看却没有看到的东西。”

“今天，我宋溪言，在这儿向芸霞求婚……”

宋溪言将戒指戴上芸霞的无名指上，轻轻一吻：“悠悠，我爱你。”

“叩叩叩——”

唐琏敲了几下门就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照相机。

他红着眼眶，面上却带着微笑：“拍婚纱照这种事我在行！”

宋溪言站起身，看着这个从来都是开朗悠闲的发小不知哭过多久的红通通的眼睛，走了过去握住他的肩膀：“谢谢。”

唐琏咬着唇，眼泪快要滴了出来，他立刻拍掉宋溪言的手，走到芸霞面前，叫着：“妹妹今天可漂亮了，我肯定也会把她拍的更漂亮！”

阳光照在白雪上有些刺眼，宋溪言忍着背上伤口的疼痛，堆起雪人来了。

唐琏在一边蹲坐着，眼神飘向了远方。

如果芸霞撑到了现在，她应该很高兴，就算是走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宋溪言撑着已经半高的雪人喘着气，看着静静坐在轮椅上安详的芸霞。

那年，她兴致满满的堆了一个大雪人，不知道有多累，她是想堆给宋溪言的，但是他并不领情。

宋溪言仰着头，将眼泪憋了回去，继续堆着。

终于，雪人堆好了，宋溪言将树枝插了上去，唐琏立刻把芸霞推了过去。

宋溪言蹲下身，满头细汗，却依旧笑着问道：“悠悠，我想我堆的这个应该比你的大，你会喜欢的……”

第四十四章 血色瓷片

唐琏默不作声的拿着相机，走到几米以外。

“来噢，站好，给你们拍张有意境的。”他半蹲着，一副专业摄影师的感觉。

宋溪言抹开细汗，牵着芸霞的手看着镜头，眼带泪意勾唇微笑。

唐琏看着镜框中的他们，眼泪顿时有忍不住模糊了视线。

宋溪言清俊笔挺，芸霞恬静温柔，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但是他们只是在隔着跨不过的屏障抓住最后的一丝温暖。

拍了几十张照片，唐琏终于起身跑过去，吼着：“我也要和妹妹合照！”

宋溪言脸一黑，夺过照相机：“我拒绝。”

今天的芸霞是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占了去。

唐琏故作生气的扭过头，蹲下身子对芸霞说道：“你看，他就是这么做妹夫的。哦对了，现在我跟宋溪言不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