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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只会编这个。”
“谁……教你的?”
她思考了会儿,耸耸肩:“不记得了,但那个人似乎说过,将不能表露的心事告诉小鸟,它会带着你所有的不开心飞远,这话现在听着幼稚,当时的我,好像还挺相信,刚巧想起,就拿这招来哄一哄你啰,少卿大人。”
他垂下眼睑,撇了撇唇角:“我没有……不开心。”
“嗯。”她点点头,把玩着手里的小鸟,一边暗叹自己在手艺这方面还真是有天分,一边状似随口地问道,“那方不方便跟我说说,戴县令到底怎么回事?”
陆珉卓没打算刻意瞒着对方,坦言道:“自尽,没人害他,也没人逼迫他,毒药应该是一早就备好的,但做下此决定……恐怕是昨晚我离开之后。”
“我预想过,他今天有可能反悔,却没想过他会自尽,一个人就算再有悔,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可能如此脆弱?何况他如今拥有家人……”
“家人……”话语倏地顿住,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澹台昭觑着他的表情,分析道:“你是说,有人用戴高的家人来威胁他?可这个人是谁呢?抓走小九,引我们至此,设局唤起戴高内心深处的恐惧,然后在他忍不住想要对你吐露心魔时,施以压力,逼他自尽了,这……这图啥呢,这不是闹着玩儿么!”
突然,手中的草编小鸟被拿走,修长的身影也自眼前一闪而过。
“走了,今晚有事要做。”
“欸?”
按理说,病人都死了,陆珉卓等人也该出府了。
不过这种时候,根本没人有空注意他们的去留。
原先分来侍奉的几个家仆,均去前面帮忙,因此小院里算是空无他人,倒是方便。
虽然府内府外皆乱成了一锅粥,但死者为大,集所有人之力,傍晚时分,灵堂终于支了起来。
子夜时分,两道黑影摸上堂屋的房梁。
揭开瓦片,正下方即是木棺。
两排白烛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如白昼,戴夫人搂着一双儿女跪在棺前,眼睛早就肿成了烂核桃。
“说什么只要你走了,我们娘儿仨便能过上安生日子了……往后我一个寡妇,还不被那些吃人的亲戚欺负死?你好狠的心哪……你让我怎么活,呜呜……”
声音渐渐孱弱,到底是哭累了。
这时,一个婆子走了进来,道:“夫人,您还是先带小姐和少爷去里屋躺会儿吧,身子为重,现如今这情况,您可不能倒下呀……”
澹台昭不禁伸出手,对着身边之人竖起大拇指。
厉害,这种时间都能掐得如此之准,这是访过多少人的灵堂了?
陆珉卓轻拍了下她的肩,示意多加注意,随后纵身跃下。
一个望风,一个开棺。
这便是他们今晚的要事。
沉重的棺盖被轻轻移开,以澹台昭的角度,恰巧与死者的脸面对面。
“……”
她面无表情地与之冷冷对视,真想将对方揪起来暴揍一顿。
死归死,能不能先把话说完?
真是浪费时间!
戴高已经换上寿衣,基本上没什么可验的地方了。
其实陆珉卓要验的,也不是躯体本身,而是陪葬物。
按照大澹的殉葬制度,棺木里会放一些死者生前最喜欢或者最重要的物品。
包括但不限于玉佩,金银饰品,文房四宝等等。
如果戴高有秘密,那就一定藏在这里。
果然是个粗俗之人。
翻来翻去,大多是些金银珠宝,不见半点文人的底蕴。
就在陆珉卓快要放弃之时,一个不起眼的东西突然撞入眼帘。
黑乎乎的小木牌,表面被盘得几乎包了浆。
他拿起,对着烛火细细打量。
背面隐约有几个字,但由于磨损严重,实在看不太清。
“啾啾。”
鸟鸣声,是约定的信号。
他一凛,不再停留,果断地把小牌子揣进袖袋,将一切恢复原状后,轻巧地攀上了房梁。
不远处,传来对话和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67章 我发现你其实挺温柔体贴的
屋内灯火昏暗,纸窗上投映出几颗凑在一起的脑袋。
“这玩意什么东西做的,真能洗得干净?”
“若本宫没错看,应该是乌铁木。”
“太、太子殿下,这很……很贵重吗?”
“你们的腰牌若是拿出去当,就材质本身而言,大概值二两,它的话,估计最多二十文吧。”
“确实不值钱。”陆珉卓盘洗过小木牌,用布巾仔细擦干,接着开始用墨汁填涂那些浅浅的笔画凹槽,“这种木料又沉又硬,一般人用不到,但有个地方,却应用得很广泛。”
说着,他铺开一张白宣,将木牌反扣。
须臾,两个字隐隐约约跃然纸上。
“青……口?”李落迟疑道。
“哟,识字挺多啊。”黄蜂嗤笑。
小太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是公主教得好……”
“你们确定有青口这个地名?”澹台昭抱臂轻哼一声,“明明是清栖……”
“箐西。”
骨节分明的手指拈起狼毫,加深了墨迹,陆珉卓一抖宣纸,沉声道:“箐西大牢,建于成庆十四年,闭于成庆十八年,关押过无数重犯要犯,曾是大澹史上最大的监牢,而乌铁木,正是官狱专用的木料。”
“所以,那接下来,咱们该去哪儿?” “坪洲。”
近一个日夜的颠簸,隔天,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附近。
“我记得,我们刚用过午膳不久。”澹台昭抬头望天,只觉得到处暗沉沉的,有种黄昏在即的错觉。
“这里四围环山,常年雨云密布,林子又密,日头照不进来很正常。”陆珉卓忽地想起什么,勒缓了马速,与她并驾齐驱,低声道,“你……还好吗?”
澹台昭一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对方眼神微微闪躲,这才猛然明白过来。
一时间,不知该羞赧还是好笑,清了清嗓子道:“还行。”
“殿下不用逞强,如有不适,要说出来。”
觑着男人认真的神色,她眼珠子一转,凑近了揶揄道:“珉卓兄,其实我发现你挺温柔体贴的嘛,怎么一遇到女子舌头就打结了呢,假如把照顾我的劲儿放在女人身上,想必家里头都已经有七八个孩子在满院子爬了吧!”
“咳,我今年……也才二十四岁。”
他没打算纳妾什么的,所以,就算弱冠后娶了妻,一年生一个的话,也生不了那么多。
澹台昭闻言一愣,继而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珉卓兄,你真……真是好生有趣!”
这还是有人头一次用有趣这个词来形容他。
望着对方张扬明媚的笑靥,少卿大人忽然觉得这林子似乎都随之亮堂了不少。
他想,那些传闻中贪恋太子美色的人,死得可真不冤枉。
这真是一张绝艳风华的脸,这真是一个极会蛊惑人心的人。
又前行了约一刻左右,四周渐渐变得开阔,一座巍峨高耸的建筑,出现于众人眼前。
虽然已是断墙残垣,依旧不难想象当初是怎样一副铜墙铁壁的森严景象。
“短短四年,居然就弃用了,为什么?”澹台昭喃喃问出心中的疑惑。
陆珉卓缓缓摇头:“不知。”
八年前,他堪堪跨进大理寺的门槛而已,还只是个整理文书的小吏。
“我们……是要进去吗?”李落弱弱地问道。
“不然呢,大老远跑来观赏景色吗。”黄蜂翻了个白眼。
小太监被怼得缩起脖子,他低下头,捂住胸口,隔着衣衫轻轻摩挲起贴身放置的小玉石。
见他那样儿,黄蜂不知想到什么,撇了下嘴角,道:“放心吧,殿下都亲自来了,你家公主肯定能平安回宫的。”
“嗯……谢谢,对了,还不知宫婢妹妹尊姓大名?